第181節(jié)
他的身體很冷,就更能感知少女指尖的溫度。 邵明淵尷尬別開眼,沒有吭聲。 他一眼就看到蹲在房門口的晨光捧著臉賊兮兮往這邊瞄,不由臉一熱。 嗯,許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回頭可以找晨光練練。 喬昭下了最后一針,心頭微松,剛要說話就瞥到了邵明淵泛紅的雙耳,不由愣了愣。 這人是在……害羞? 喬姑娘原本心中坦蕩,可察覺到邵明淵在害羞,入眼是他結(jié)實(shí)寬闊的胸膛,就莫名有些臉熱,目光下移,一下子就看到了對方形狀分明的腹肌。 這里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和女子的如此不同。 好奇的天性上來,喬昭忘了尷尬,一時看得出神。 邵明淵渾身一僵,連呼吸都屏住了,手心的汗水瞬間冒了出來。 黎姑娘她……在看什么? 他就說,這樣實(shí)在是太尷尬了! 邵明淵不由懊惱剛才沒有堅(jiān)持,可這種時刻如此微妙,連空氣中都仿佛流動著看不著的火焰,讓他不敢貿(mào)然開口。 裝作什么都不曾察覺,大概是最好的法子。邵將軍默默想著。 可是,黎姑娘看的時間是不是太久了些? 額頭的汗凝結(jié)滴落,正好落在小腹上,猶如俏皮的春雨砸到經(jīng)過漫長的寒冬凍得僵硬的土地上,驚醒了沉睡的一切。 喬昭回神,心中尷尬之余,面上卻不動聲色:“嗯,寒毒沒有擴(kuò)散到這里?!?/br> 邵明淵:“……” 好一會兒,年輕的將軍開口問:“什么時候可以好?” “還要等一會兒。邵將軍不要說話,等你指甲變成青色,就可以收針了?!?/br> 邵明淵已經(jīng)感到盤旋在心口四周的冷緩解許多,遂眨眼示意明白了。 喬姑娘目光又溜到年輕將軍的腹肌上去。 所以那里是硬的嗎? 邵明淵干脆抬眼望天。 他總是會忍不住多想。 一定是他太狹隘了,不能理解黎姑娘的醫(yī)者仁心。 時間在緩緩流逝,對邵明淵來說每一刻都格外漫長,而對等在外面的眾人來說,同樣如此。 “黎姑娘到底如何幫庭泉驅(qū)除寒毒???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動靜呢?”楊厚承是個急性子,站在游廊里頻頻往房門那里張望。 “別念叨了,心煩!”池燦冷冷道。 那丫頭在里面干什么?她真能幫邵明淵驅(qū)毒?哼,有什么不能讓人打擾的,他又不像楊二那般聒噪! 等在外頭的眾人心思各異,忽聽有人報(bào)道:“侯爺來了?!?/br> 侯爺? 眾人抬頭看去,就見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池燦幾人對視一眼。 靖安侯怎么過來了? 轉(zhuǎn)眼間靖安侯已經(jīng)走到近前。 “侯爺?!币?yàn)樯勖鳒Y的關(guān)系,哪怕性情不定如池燦,見到靖安侯依然很給面子的打了招呼。 靖安侯雙鬢斑白,眼中黑沉沉透著一股暮氣,對幾人點(diǎn)頭還禮后問:“明淵呢,他怎么樣了?” “庭泉在那間屋里,大夫正在給他診治?!?/br> 靖安侯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 “大夫正在施針,這個時候恐怕不便打擾?!背貭N出聲道。 “不知從什么地方請來的大夫?” 楊厚承一聽暗暗替喬昭著急,偏偏又沒什么急智,不由看向池燦。 “大夫是庭泉的親衛(wèi)請來的?!背貭N巧妙避開了靖安侯的問題。 年紀(jì)輕輕就吐血是挺嚴(yán)重的事,靖安侯依舊不放心,再問道:“請大夫的親衛(wèi)呢?” “呃,正在里面給大夫打下手?!?/br> 楊厚承暗暗向池燦豎了豎大拇指。 池燦卻翻了個白眼。 豎什么大拇指啊,看靖安侯這意思,肯定是要等下去了,一會兒見到那丫頭從邵明淵屋子里出來,那才是熱鬧了。 第259章 病人要聽話 屋子里,喬昭突然起身。 邵明淵眼神一閃,頗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終于好了! 喬姑娘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捧著水杯坐回了原來的椅子上。 邵明淵:“……”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女孩子? 喬姑娘看夠了,已經(jīng)很是淡定,安慰邵明淵道:“邵將軍不要急。” 邵明淵閉了閉眼。 讓其他人來試一試,在一個不算熟悉的姑娘家面前赤身裸體,不急才怪。 不,熟悉的也不行??! 還好,如今外面流傳著他不行的謠言,黎姑娘大概也是這么想的吧。 想到這里,年輕的將軍不由覺得慶幸,慶幸過后,又有點(diǎn)發(fā)懵:難道就是因?yàn)檫@樣,黎姑娘才這么云淡風(fēng)輕? 邵明淵忽然又心塞了。 “可以了?!眴陶逊畔滤焓治兆∩勖鳒Y的手。 邵明淵條件反射想抽回手,反被握得更緊。 “別亂動?!鄙倥袂閲?yán)肅,訓(xùn)道,“你現(xiàn)在是病人,怎么能不聽大夫的話?” 邵明淵默默垂眸。 喬昭拿起一根明晃晃的銀針,提醒道:“針從指甲里刺進(jìn)去會比較疼,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把攻入心脈的寒毒放出來才能拔掉你心口附近的針?!?/br> 邵明淵微微點(diǎn)頭,示意明白了。 “那我開始了,一定不能動。要是疼得忍不住——”喬昭想了想,從袖口抽出一塊潔白的帕子團(tuán)成團(tuán)塞進(jìn)邵明淵嘴里,“嗯,這樣就可以了?!?/br> 邵明淵嘴里塞著帕子,一臉哭笑不得。 他什么疼沒忍過,針從指甲縫刺進(jìn)去又算什么,黎姑娘這樣真是太孩子氣了。 可是不知為何,心底深處又有暖流緩緩淌過。 喬昭瞥他一眼,淡淡道:“邵將軍別以為這種疼不算什么,十指連心,可比刀劍傷還要痛?!?/br> 邵明淵再次輕輕點(diǎn)頭,表示受教。 “晨光,幫我拿兩塊溫?zé)岬能浗韥??!?/br> “噯,好!”晨光跟打了雞血一樣站起來,轉(zhuǎn)去屏風(fēng)后面把一塊干凈的軟巾用熱水浸透了,擰干送到喬昭面前。 喬昭一手握住邵明淵的手指,另一手捏著銀針,對準(zhǔn)他的指甲縫刺入。 饒是歷經(jīng)戰(zhàn)場的血雨腥風(fēng),晨光還是別過頭去不忍看。 邵明淵卻面色平靜,眉眼無波。 銀針刺入,邵明淵渾身肌rou瞬間緊繃,手指卻顫都沒顫。 喬昭不由看他一眼。, 這樣的病人,還真讓大夫省心。 為了減輕邵明淵痛苦的時間,喬昭手上動作飛快,很快就給他十只手指都放了血。 血珠從指甲縫里緩緩滲出,才凝聚就變成暗紅的冰渣,覆蓋在他指端。 “軟巾。”喬昭頭也不抬伸出手,晨光忙把一條軟巾放在她手上。 少女低著頭,拿溫?zé)岬能浗碜凶屑?xì)細(xì)清理著邵明淵手指上的血漬。 邵明淵沉默看著她。 “好了。”喬昭舒了一口氣,把軟巾扔回晨光手上,抬眸看向邵明淵,“覺得好些了么?” 嘴里塞著帕子的邵將軍眨眨眼。 帕子到底能不能拿出來了? 喬昭笑笑,伸手把帕子取下來,上身前傾,溫聲道:“我?guī)湍闳♂槨!?/br> 她的發(fā)梢再次輕拂著他的胸膛,有些癢。 邵明淵從沒與一名女孩子靠得如此近,他能清晰看到對方輪廓精致的耳朵,甚至上面柔嫩的茸毛,還有耳垂上小小的丁香花耳釘。 丁香花耳釘是銀制的,樸素到讓人嘆息。 邵明淵忍不住想:他之前不是給了黎姑娘一箱子銀元寶和一匣子金葉子嗎,難道是太少了? 嗯,這次的診金要給的更豐厚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