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池燦肯定是不行的,就他那陰晴不定的脾氣,等一會兒萬一抽風怎么辦? 楊大哥也不行,總覺得會守不住秘密。 大哥—— 喬昭暗暗搖頭。 大哥也不成。 一想到當著大哥的面脫掉邵明淵衣服的場景,實在太尷尬了。 “晨光,你來吧?!?/br> 池燦臉一黑:“為什么我不行?” 喬昭笑笑:“池大哥生得太好,我怕分神。” 眾人:“……”這理由太好,竟讓人無言以對。 池燦顯然也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眾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喬昭與被點名的晨光。 “三姑娘,我什么都不會啊,我要做什么?”晨光有些惶恐。 將軍大人看起來很嚴重,他對醫(yī)術一竅不通,萬一搞砸了,豈不是害了將軍? “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好,好,三姑娘請吩咐?!背抗庋柿搜士谒?,暗暗給自己打氣。 他一定行的,為了將軍,不行也得行! “現(xiàn)在,把邵將軍上衣脫下來吧?!?/br> “啥?”晨光差點栽倒。 他一定是聽錯了吧? “把邵將軍衣服脫下來!” “三姑娘,這,這不好吧?我們將軍還病著呢?!?/br> 喬昭簡直要氣笑了:“要不換池公子進來?” “我來,我來!”晨光忙上前一步,手忙腳亂把邵明淵上衣脫下來。 晨光一直把邵明淵當戰(zhàn)神般敬仰,這個時候給他扒衣服心理壓力巨大,脫完了上衣緊張之下就忘了喬昭的交代,伸手去拉邵明淵腰帶。 “住手!”一貫淡定的喬姑娘簡直要氣急敗壞了。 這個車夫是不是傻,他扒邵明淵褲子干嘛? 喬昭臉微紅,從荷包中取出一排銀針靠近邵明淵。 安靜躺在床榻上的男子上身交錯縱橫的傷疤讓她手一頓。 大梁百姓常說,傷疤是上戰(zhàn)場的男兒最大的榮耀,所以這人才如此受百姓愛戴嗎? 可是這樣一個受百姓愛戴的年輕將軍,他的母親卻不愛他。 喬昭捏著銀針交代晨光:“這根針刺入后,邵將軍很可能會清醒,你一定要按住他,第一時間阻止他亂動?!?/br> “好?!背抗恻c頭如搗蒜。 喬昭靜了靜心神,把銀針刺入邵明淵心口下方的xue道。 才剛離手,邵明淵便睜開了眼。 他的眼睛很黑,眼中的茫然消退得比常人要快,敏銳的本能讓他一瞬間繃緊肌rou,便要坐起來。 “將軍,不能動!”晨光按著邵明淵的肩膀大喊。 “別動?!眴陶演p聲提醒。 明明親衛(wèi)的聲音更大,把那輕輕兩個字掩蓋了,可邵明淵卻仿佛只聽到了那聲“別動”。 他沒有動,然后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沒穿衣裳! 那一瞬間,邵明淵腦海中一片空白,幾乎是靠著本能扯來錦被遮住身體,淡淡道:“出去?!?/br> “將軍,三姑娘是給您驅除寒毒呢——” 邵明淵驟然打斷晨光的話:“晨光,帶黎姑娘出去?!?/br> 見晨光還在遲疑,他聲音更冷:“怎么,我已經命令不動你了?” 晨光打了個激靈,忙道:“卑職遵命!” “三姑娘,咱們出去吧?!?/br> 喬昭臉沉下來:“不出去?!?/br> 這混蛋是什么反應啊,好像她要非禮他似的。 不是英明神武、智勇雙全嗎,怎么還是抱著世俗偏見? 邵明淵顯然沒想到喬昭拒絕得這么干脆,忍著尷尬道:“我的身體狀況我心中有數(shù),請黎姑娘先出去吧?!?/br> 喬昭拿起第二根銀針,面無表情道:“現(xiàn)在邵將軍說了不算。你是病人,我是大夫。對于病人無理取鬧的要求,大夫一律不予理睬!” 邵明淵呆了呆。 活了二十一載,第一次有人說他無理取鬧。 晨光張了張嘴。 天啦,他就知道三姑娘的彪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晨光,把邵將軍身上的被子拿開?!?/br> “將軍——”晨光鼓起勇氣伸手。 邵明淵凌厲目光落在晨光手上,冷冷道:“收起你的爪子?!?/br> 晨光趕忙把手背到身后,為了表示自己不存在,干脆跑到門口蹲著去了。 他實在沒法打下手了,快要被將軍大人和三姑娘聯(lián)合逼死了。不過幫他們死死守住房門還是可以的,現(xiàn)在的情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瞧見! 喬昭伸手拉住蓋在邵明淵身上的錦被,平靜道:“松手?!?/br> 邵明淵完全不知道該有什么樣的反應。 為什么會有黎姑娘這樣的女孩子? 他這么大的人,不可能像孩子一樣說不松手,可讓他松手,在一個女孩子面前赤身裸體,那實在太尷尬。 年輕的將軍抓著被子不說話。 喬姑娘簡直要氣笑了。 這人幼不幼稚啊,以為不說話就可以不松手了? “邵將軍真的不松手?” 第258章 男女有別 邵明淵把被子抓得更緊了些。 喬昭慢悠悠道:“我要提醒一下邵將軍,你心口靠下的銀針若是碰掉了,你會重新陷入昏迷?!?/br> 邵明淵下意識低頭。 他感受不到銀針的存在,因為此刻五臟六腑都是痛的。 看著他額頭冷汗一片,喬昭心中輕嘆。 原來他還知道疼。 她以為見到個鐵打的人呢,寒毒攻心還有精神跟她搶被子。 “邵將軍是病人,我是大夫。在這個時候,大夫眼里沒有男女之分,希望邵將軍能明白?!?/br> 騙人! 蹲在門口的晨光心里默默反駁。 他剛剛拉將軍腰帶,三姑娘還吼他呢,現(xiàn)在居然騙將軍說不分男女。 “在下的寒毒,曾請許多大夫看過,他們都束手無策?!鄙勖鳒Y解釋道。 北地太過寒冷,那邊的大夫對因為寒冷引發(fā)的許多癥狀比京城這邊的大夫有經驗。他們都沒有辦法的事,黎姑娘能夠辦到嗎? 再者說,即便醫(yī)者眼中病人沒有男女之別,可他又不是醫(yī)者,他是病人…… 他不想以后見到黎姑娘,就想到今天的尷尬場面。 “可是那些大夫都不是我?!眴陶岩娝鄣脜柡ΓK究是心軟了幾分,懇切道,“你體內寒毒已經攻入心脈,不能再拖了,難道你就一點不愛惜自己身體嗎?” 見邵明淵還不做聲,喬昭加重了語氣:“活不過一年你也不在乎?” “我——”邵明淵不知該說什么好。 在乎嗎?又有誰會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可有時候,想到這些年來背負的東西,又會感到深深的疲憊。 喬昭垂眸:“即便邵將軍不在乎,但總有些人是在乎你的,所以為了不讓在乎你的人傷心,邵將軍還是不要任性了?!?/br> 晨光猛點頭。 三姑娘說得太好了,將軍要是倒了,他們怎么辦? 跟著將軍才能有rou吃,有仗打,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姑娘——呸呸,最后這個還沒有實現(xiàn)! 邵明淵默默松開手。 喬昭把礙事的錦被丟到一旁,見刺入邵明淵心口下方的銀針沒有掉落,黛眉舒展,俯身把第二枚銀針刺入。 這些銀針密密麻麻圍著邵明淵心口刺入一圈,喬昭解釋道:“今天先把攻入心臟的寒毒逼退到其他地方?!?/br> 她離得很近,習武之人又敏銳,邵明淵能清楚感受到少女拂到他胸膛上的鼻息,還有一下一下掃過身體的發(fā)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