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章年卿百般困擾之際,開泰帝正好出來了。章年卿微不可見的松口氣,磕頭行禮。開泰帝借空喝了口茶,搪塞的塞了幾塊點心墊墊肚子。章年卿一無所覺,只以為皇上讓他跪的久一點。 開泰帝用明黃色帕子抹了抹嘴,抬手道:“章愛卿,平身?!狈愿捞O(jiān)擺出舊年的折子、信件,招呼章年卿上前看。章年卿看清上面的字,頓時愣住了。 “你檄文寫的不錯,朕很喜歡?!遍_泰帝稱贊道,欣賞的拍拍他肩膀。章年卿受寵若驚,第一次感到開泰帝對他如沐春風的和藹,威嚴中帶著可親。 章年卿一時拿捏不準開泰帝的底細,開泰帝道:“逆侄逃竄山西,在安陽地界被陶大人帶兵圍剿。你外公有功,你且記著,這陣子忙完了上折來報,朕再封賞陶大人。章大人覺得如何?” “臣遵旨?!闭履昵溲谙聺M眼復雜,外公帶兵圍剿四皇子?這是怎么回事,他這怎么一點消息也沒有。章年卿心里亂成一團,開泰帝待的親近不似作假。外公這是站隊了?還是皇上在匡他? 章年卿近來有些耳目閉塞,為了防止外人對他起疑心,許多門路眼線都不敢聯(lián)系。此時更是不敢漏出一絲一毫的懈怠,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著開泰帝的話。 開泰帝讓章年卿寫四皇子的聲討檄文,他道:“當年聲討二皇子時,朕只滿意你的文章。只是朝堂紛亂,當年你還年輕,朕不愿你當出頭鳥……”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此時也沒人去計較這個。 章年卿看著自己昔日寫的檄文,感慨萬千。昔日對付二皇子時,他沒有任何猶豫。如今要揮刀所向四皇子,他竟有點不知所措。章年卿對謝睿的感情太復雜了,他看著這個孩子長大,從懵懂到狠毒,從只會哀聲求救,到今天的不擇手段。 也許謝睿那句話說的對,他和章家之間早就脫不清干系了。 “章愛卿?”開泰帝拔高聲音,章年卿被小太監(jiān)狠狠一撞,立即回過神來,“臣在。”開泰帝不以為忤,笑吟吟的問他:“章愛卿意下如何?” 章年卿愣住,露出為難之色。 開泰帝對他卻委以重任,“四皇子的檄文,由你來親筆?!闭Z氣十分信任。 章年卿惶恐道:“臣恐怕難當大任……”話未說完,被開泰帝打斷。開泰帝一雙睿智的眼睛仿佛洞悉一切,他笑著問:“不愿意做,還是做不好呢?”淡淡斂住笑,令人送客:“章大人好好想想吧?!?/br> 宮殿巍峨闊遠,章年卿一步步下臺階,兩旁侍衛(wèi)肅然而立。他的身影在偌大的宮殿外顯的格外渺小,唯有殿內若隱若現(xiàn)的明黃色煜煜生輝。遠遠望去,萬丈矚目。刺的人眼角血紅。 章年卿內心反復錘煉多次的糾結再次浮上心頭。 章年卿離開宮不久,開泰帝派楊久安去探望章年卿。去時,天色微黑。章年卿親自出來迎接,路過章鹿佑的院子時,楊久安詫異的看著一片燈火漆黑,“阿丘這么早就睡了?” 馮俏心一跳,不動聲色道:“是啊,被爹訓斥了,小孩子鬧脾氣。” 楊久安看了眼章年卿,章年卿微微余怒。楊久安又問:“阿稚也睡了?” 馮俏鎮(zhèn)定道:“在孔家陪曾祖母?!?/br> 提起孔家,楊久安便蔫了。酒席上三人都食不知味,席上氣氛尷尬無比。 離開的時候,楊久安對馮俏道:“小嫂子,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背聊S久,隱隱哭腔道:“我和章天德快三十年兄弟…盼以后?!蔽⑽⑦煅?,深深看馮俏一眼,轉身離去。。 馮俏原話轉告章年卿,“我不知楊世子為何不當著你的面說。不過離開前,世子爺說,好好照顧孩子。我猜他大約是知道了,但是沒打算說出去。” 章年卿感慨片刻,沉吟道:“我覺得現(xiàn)在是個機會。譚宗賢當年說,我總能等到朝堂洗牌,現(xiàn)在不就是應驗的時候,只是三十年變三年?!?/br> 馮俏問:“你想怎么辦?”現(xiàn)在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聯(lián)系外公。 “誰說的?”章年卿目光落向待寫的檄文上。 檄文既要藏鋒,又要掩機。章年卿苦不堪言,連朝也不上了,整日坐在書房里寫檄文。時日一長,后腰泛疼,尾椎骨的地方鉆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馮俏抱著阿丘阿稚的小衣服進屋疊起來放在枕邊,孩子時常在身邊不覺得什么。離開久了,心里總空落落的想念。剛疊一件,章年卿叫住她,“俏俏你過來看看我腰這怎么了?!?/br> 馮俏聞言起身,試探著按一下他指的位置,“這疼嗎?”摸起來鼓鼓的,好像什么東西突出來一樣。她心疼道:“別坐著了,趴到床上我看看?!?/br> 章年卿大約是疼的狠了,沒有扭捏嫌矯情。立即寬衣解帶趴在床邊,馮俏見他動作麻利,還有一瞬間狐疑。章年卿趴好之后,馮俏心里那點曖昧的懷疑立即煙消云散。 章年卿尾椎骨紅腫,鼓起個小包。馮俏試探的摁一下,包挺瓷實,章年卿沒反應,看樣子是不疼。馮俏愁道:“叫大夫來給你看看吧?!?/br> 章年卿情緒陡然激動,“不準!”生氣的扯中衣蓋住,別扭道:“傷在這種地方,看什么大夫?!?/br> “瞧你這話說的?!瘪T俏眉眼彎彎,好笑道:“章大人,你怎么能忌病諱醫(yī)?!蔽惨艄雌?,嗓音笑意。 章年卿難為情的看著她,又迫窘又難堪。偏生馮俏眼睛水汪清亮,嗔怪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章年卿發(fā)急道:“俏俏!”著慌的推馮俏,有些后悔讓她看。 馮俏見好就收,細心的給他蓋好錦被,柔聲道:“不讓大夫瞧便罷了。請個脈總是要的,熱敷冷敷,抹藥油貼膏藥,拿個章程,我?guī)湍愦蛳率?。定不讓你在外人面前出丑?!甭曇魷厝釁s不容拒絕。 章年卿被她說的心軟,悶哼一聲,算是答應了。 大夫很快來了,診過脈后,又問了些細況。點頭道:“倒不是什么大事,章大人久坐案前,積年累月攢下來的毛病。老夫開幾服藥,內服外敷,雙管齊下好的快寫?!鳖D了頓,試探道:“章大人若是勞損的厲害,不妨用艾草拔罐熏一熏?” 章年卿十分忌醫(yī)的拒絕:“不必了。”馮俏無奈至極,看了他一眼,小聲在他耳旁說了句。章年卿有些不大高興,粗聲粗氣道:“隨你。” 馮俏笑盈盈道:“有勞大夫了?!贝蠓虿挥傻枚嗫瘩T俏好幾眼。 半個時辰后,大夫為章年卿熏完正在收拾東西。小徒弟吐吐舌頭道:“早聞章大人懼內,原來是真的啊。”大夫斥道:“閉嘴!”小徒弟懨懨的認錯,自打嘴巴。老大夫也心疼他,見著屋內丫鬟婆子看見了,差不多了,就攔住他。 床帳里,章年卿重重擰起眉頭,心里很不高興,沒說什么。 大夫臨走前囑咐馮俏,亥時一刻在貼膏藥,夜里貼上,白日揭了換另一幅。馮俏細心記下,回房時發(fā)現(xiàn)章年卿神色不太對。馮俏眼神問丫鬟,丫鬟比個口型。馮俏立即會意,揮退下人,關上房門。 章年卿正翻馮俏堆在床上的小衣服,指腹摩挲著繡紋紋路,想起孩子們幼年的樣子,心里那點郁氣微微疏散。章年卿不大愛聽‘懼內’的話,調笑也不喜歡。他待馮俏好,是因為馮俏值得他尊重敬愛。兩個的相敬如賓,一旦被冠上懼內的名義,章年卿便有些不高興。 偏偏這些年這句話如影隨形的跟著他。章年卿心里不舒服,卻也無法擺脫。長長嘆一口氣,看著馮俏小媳婦樣的站在旁邊,等他消氣。板著臉道:“過來?!?/br> 馮俏舉著著氣味濃重的膏藥,當擋箭牌道:“烘熱給你敷?!笨戳搜勐└?,估摸著時間,芊芊玉手捧著膏藥在蠟燭上游移。章年卿見她這幅模樣,心里最后那點郁氣也散的一干凈。算了,兩口關起門來過日子,管他人說什么。 放下心里那點大男子計較后,章年卿怎么看馮俏都覺得可憐可愛。心里一軟,又不自覺被馮俏牽著鼻子走。馮俏哄著他褪下褲子,手法精妙卻不嫻熟的替他拍打一通,細心為他貼上膏藥。冰涼的膏藥被哄的熱暖暖的,藥效也比平日快些。 章年卿微微猙獰,手里緊緊攥著孩子的衣服,紐扣膈的手上一道紅白印。腰上有只嬌嫩的小手在游移,馮俏怕他腰涼,想給他蓋上衣服。章年卿清咳一聲,“拉上被子,隔著衣服按不準?!?/br> 馮俏扭頭,憋不住情緒,撲哧笑了。笑顏明媚,趴在章年卿身上,笑的一抽一抽的。章年卿攥住她一雙手,拉進被子里,十指纏綿?;椟S的燭火跳動一下,兩人心有所感似的,接了個長長的吻。難舍難以的分開。 空氣中的味道并不好聞,淡淡中藥味彌漫,混雜著燃香,味道很怪。兩人卻無暇顧及這些,馮俏脫鞋上床,鉆進被子里,抱著章年卿的腰,輕柔緩慢的揉著。章年卿悄悄拿開她的手,低頭看著她青黛眉芙蓉面,閉著眼忍了忍。 過了好一會,又把她的手放回去。言簡意賅道:“腰疼?!?/br> 馮俏笑的花枝亂顫,被章年卿按住,威脅性的瞪一眼。馮俏著慌道:“天德哥,我……” “我知道,你守孝嘛?!彼^頂,安慰道。 章年卿的檄文一封封公布于眾,陶金??吹秸履昵溲哉Z機鋒的檄文,參透章年卿給他傳達的意思。通過章年卿源源不斷的檄文獲得情報,開拓疆場。河南的土霸王終于動了,陶金海擴張者自己的地盤,無形中替謝睿分擔了一半戰(zhàn)火。 第202章 日子一天天過去。 陶金海一路凱旋,一點點蠶食擴張著自己領地。奇怪的是,他的擴張并不是朝向京城。而是囊括湖廣、巴渝、川蜀,一路向西北而去。大有蚌鶴相爭,坐收漁翁之利的意思。 開泰帝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鐵青,朝中上下看章年卿的目光也越來越詭異。章年卿卻坦然自若,鎮(zhèn)定如常。開泰帝將章年卿看的越發(fā)緊,不敢疏漏一絲一毫。章年卿所有的書信往來,上折下譴都從刑部走一遍才回到章年卿手上。 章年卿對這一切都假裝不知。 外面越是風雨欲來,馮俏越擔心章年卿。想著法子做美食、布畫景,盼著章年卿能放松高興些。皇天不負苦心人,章府府成了章年卿最后的避難所,章年卿也越來越愛在家里呆。 章年卿的檄文因要藏機傳信,不乏辭藻修飾,華美之詞,不減言辭鏗鏘。偶然之筆,更是處處佳句,引人傳頌。章年卿沉寂多年的少年天才之名,再次大放異彩。 章年卿這些年可謂‘不務正業(yè)’,撂筆多年,仍不減當年,實乃讓人羨艷。禮部上下將章年卿纏的越發(fā)緊。不得不說,這么多年,章年卿呆的最舒服的地方除了中書堂便是禮部。在這個筆桿子論高下的氛圍里,他總能脫穎而出。 這天正吃午飯,章年卿忽然被內閣的人請走,說是有急事。章年卿飯都來不及吃完,匆匆抹嘴走了。章年卿一走,馮俏也沒心情繼續(xù)吃,吩咐人收拾桌子,將沒動過的菜賞下去。下人還沒收拾完,虎賁軍氣勢洶洶的闖進來。 聲勢雖大,來人待馮俏還算客氣。虎賁軍首領先道明來意,“章夫人,近來京城動亂。諸多逆臣將身家子女齊齊送出京城。屬下聽聞,貴府少爺多日不曾去中學堂?!鳖D了頓,謹慎措辭道:“敢問章少爺可在,能否出來一見?!?/br> 說罷笑了笑,壓低聲音解釋,“章大人貴為天子近臣,屬下本不好冒犯。偏生太后放心不下,非叮囑在下滿京城查過一遍。懿旨在此,屬下不好不尊,還望章夫人不要見外。章大人深得陛下新任,想來也不會做出遭人詬病之事。不過例行公事,還望章夫人行個方便?!?/br> 馮俏神態(tài)自若,鎮(zhèn)定道:“這倒是了。我家阿丘素來頑劣,平時在學堂撩貓逗狗的事沒少做。和小齊王世子都起過不少爭執(zhí)。章大人身為人父,只能嚴加管教。這不,前些日子挨了打,一直臥床不起。我心疼孩子,便拘著他多養(yǎng)幾日?!?/br> “咳?!被①S軍首領面露為難,章鹿佑當年揚蹄踩人的事還歷歷在目。當時他還是八歲出頭的孩子,可見頑劣?;①S軍首領道:“章夫人,別讓屬下為難?!?/br> “這可不行?!瘪T俏委婉道:“實在不是我不配合諸位大人,孩子這個年紀正是好臉面的時候。他傷的位置不雅,我若就這么放你們進去,只怕他今后會恨我這個做母親的?!甭曇粢謸P頓挫,婉轉好聽。馮俏生的漂亮,虎賁軍首領錯開眼,不自覺后退一步。幾近央求道:“章夫人。” 馮俏笑盈盈的看著他,端坐于堂,來不及穿的品級服侍就放在手旁。章年卿被調虎離山之計調走。到了內閣后,發(fā)現(xiàn)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心里咯噔一聲。宮里為拖延時間,又找借口叫章年卿去禮部問話。 正逢楊久安迎面走來,“世子爺!”章年卿高聲道。 楊久安詫異道:“天德,章大人,你怎么在這里?!?/br> 章年卿抱拳行禮,寒暄道:“內閣有急事,我聽召便來。連句話也來不及留,怕是嚇到女眷?!甭曇鬾ongnong擔憂。 楊久安望向禮部方向,所有所思。半晌,目光一定,重重點頭,望著章年卿身后的太監(jiān),含糊道:“女人家就是愛cao心,章大人不必多慮。安心cao持國家大事才是正經(jīng)?!?/br> 章年卿安心的點點頭,大步離去。 楊久安一出宮直奔章府而去,恰好遇見虎賁軍強硬的要闖章鹿佑的院子。馮俏搬了張寬椅,清閑的坐在正中間。手旁清茶點心,態(tài)度盡顯無疑。 楊久安啞然不已,小嫂子……平日看不出啊。 馮俏內心苦笑,眼見的她的輕松自在。其實連口茶也不敢喝,只敢抱在手里,坐在風堂口里捂捂手。眼下這局勢,她解個手的功夫,章府就能被搜的底朝天。陶外公在外‘征戰(zhàn)’,章年卿把兒女都送出京城。這讓皇上怎么想。 馮俏不愿給章年卿雪上加霜,再難都得扛著。 天快黑了,撐到天德哥回來就好了。茶涼了,馮俏遞給丫鬟換一杯。 “小嫂子!”楊久安大步跨進門檻,馮俏站起身,詫異道:“楊世子,你怎么來了?!瘪T俏喜出望外,明媚笑顏看的楊久安分外心酸。楊久安道:“這里都是外男,嫂子偏廳候著。這交給我。”馮俏點點頭,柔聲道:“有勞楊世子。” 虎賁軍上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楊世子是何人,在皇上、太后心里都是頭一號的人物,豈是他們這些人得罪的起的。眼看著楊久安送走章夫人,又叫來首領問話。楊久安微微一笑,狀似和善道:“不如這樣,我陪你進去。你看如何?” 虎賁軍首領連連點頭。楊久安望向馮俏身邊的大丫鬟,丫鬟微不可見的頷首,提步向前。 楊久安帶虎賁軍首領進屋,床幔層層疊疊垂著,里面躺著位披頭散發(fā)的少年,白色中衣,單薄瘦弱。地上是摔碎的藥碗,丫鬟見楊久安進來。驚嚇道:“世子爺你怎么進來了??旄境鋈ィ贍斦龕乐?,連夫人都不肯見。你們這么進來,不是讓他沒臉嗎。” 楊久安不為所動,虎賁軍丫鬟更拉不動了。丫鬟吶吶松手。楊久安側目,詢問道:“章天德的公子,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貴重人兒。你想清楚了,豁出性命也要瞧他的囧樣?” “世子爺,我?!?/br> “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看行不行的通。阿丘是我一手看大的外侄,我代你去瞧瞧,看看是不是本人。你看如何?”楊久安高高在上,語氣淡淡,仿佛并不屑染這種事。 虎賁軍首領剛一遲疑,楊久安立即道:“得了,你自己去吧。那個小霸王我還懶得招惹呢?!?/br> 虎賁軍首領又想起章鹿佑揚蹄踩人的囂張樣子。猶豫再三,還是求楊久安去了。楊久安爽快的掀開床幔,和章鹿佑低語幾句出來。一身輕松道:“你們可以走了?!?/br> 虎賁軍首領狐疑的看著楊久安,“世子爺當真?” 楊家安聲音拔高,微微危險道:“你在質疑我?!?/br> “屬下不敢。” 楊久安沒有久留,馮俏都來不及說聲謝謝,楊久安已經(jīng)離開。馮俏叫來假扮章鹿佑的小廝問,“世子爺看見你的臉了嗎?”懷有一絲僥幸。 小廝道:“看見了。”想了想道,“世子爺?shù)穆曇粲行╊?,看見我倒也沒說什么。呆了會便走了。” 馮俏乏力的揮手,見狀,云嬌派人帶他去領賞銀。自己也悄悄退下,留馮俏一片清凈。 章年卿是被借口支走的,湊巧的是禮部當真在忙一件要緊的事。不管章年卿現(xiàn)況如何,名義上他還是閣老。章年卿很快得知,開泰帝吃了陶金海和謝睿的虧,節(jié)節(jié)敗退,朝堂決定打出一套組合拳。集中兵力圍剿謝睿,另派小齊王以中州王的名義封賞陶金海。 中州王? 馮俏插嘴道:“這是不計前嫌的意思嗎?” 馮俏這邊完事后,章年卿便無人盯著了。章年卿一得自由,立即匆匆離宮?;馗缺获T俏抓住一通好問。章年卿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心里更想問他離開后的事。耐著性子道:“十有□□。怕是緩兵之計,先安撫住外公,再騰出手來收拾謝睿?!?/br> 馮俏皺眉道:“這么說你又要寫檄文了。會不會太頻繁一些,皇上不會起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