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百里九滿不在乎地笑笑:“皇上也把我看得太小心眼了一些?!?/br> 皇上望一眼諾雅玩笑道:“只要是關(guān)于諾雅的,你好像心眼確實不怎么大,跟只針眼似的。也是難怪,像諾雅這樣的曠世奇女子不是尋??梢姟!?/br> “既然皇上知道小九的心思,又喜歡諾雅,那么小九今日正好向著您討要一道冊封圣旨,給諾雅正個名吧?這樣的女人不趕緊娶回咱家,丟了豈不可惜?” 諾雅不禁一愣,沒想到百里九竟然會在這樣嚴肅的時候,為自己提出這樣的冊封要求。 皇上瞟了一眼諾雅,又看看百里九,搖頭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我就討要一道冊封圣旨,暫時不聲張就是,也好吃一粒定心丸?!卑倮锞沛移ばδ樀氐溃恢皇滞低颠^去,緊握住了諾雅的手,好像果真怕她飛了一般。而且手心溫?zé)嵛?,顯而有些許緊張。 “你這是信不過朕了?” 皇上瞇著眼,看不出喜怒,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凝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冤家路窄 百里九嬉皮笑臉地縮縮脖子,滿臉混不正經(jīng):“畢竟皇上你那么偏向二哥,我還真有些不放心,萬一哪天你看著諾兒愈看愈順眼,把她搶了去做你的親親兒媳怎么辦?我豈不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只能先下手為強,扒拉進自家碗里保險?!?/br> 百里九握著諾雅的手一緊,她能感受得到他孤注一擲的決心。如今正是最危急的時候,皇上需要她和百里九為楚卿塵賣命,所以正是談判的好時機。但是,他這樣做,也有一點冒險,帝王之心喜怒無常,萬一感覺自己是被趁機要挾,惱羞成怒怎么辦? 皇上垂下眼皮,端起桌上的茶,淺抿一口。他愈是這樣猶豫不決,百里九與諾雅的心愈是下沉,緊張出一身的汗。 “袖蕙,拿筆墨紙硯過來?!被噬戏畔虏璞K,對著船艙外的蕙夫人道, 蕙夫人一曲也將將終了。她懷抱著瑤琴打簾兒進來,向著諾雅微微頷首一笑:“上次你救卿塵的事情,我還沒有謝過你,也一時誤會做過不當(dāng)之事,你不要放在心上?!?/br> 說話的聲音柔若春風(fēng),楚卿塵的氣度像極了她。 “蕙姨娘太客氣了,我一向得二皇子照拂,這樣舉手之勞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諾雅謙讓道。 一旁的百里九卻從鼻孔里輕輕地哼了一聲,表示抗議。 蕙夫人取了筆墨過來,將宣紙鋪展在皇上手邊,狼毫小筆遞過去。 皇上不過略一沉吟,就低首龍飛鳳舞,瞬間一蹴而就,遞給百里九:“這里沒有圣旨,就暫且先立字為據(jù)?!?/br> 百里九喜滋滋地接在手里,吹干墨汁,如獲至寶,連聲對著皇上諂媚地嬉笑道:“謝過皇上,皇上英明神武。” “白紙黑字,如此你可安心了吧?” “安心安心,如今睡著覺只怕都要笑醒了?!?/br> 一句話將諾雅說了一個大紅臉,低低啐道:“出息?!保睦飬s是柔情蕩漾,喜不自勝。 酸秀才的畫舫逐漸地追上來,兩人不敢長時間逗留,告退出來,回到自己的船上,眼見皇上的畫舫逐漸向岸邊靠攏,與蕙夫人棄舟登岸,上了一輛等候的烏蓬馬車,然后有兩書生打扮的人上了他們的畫舫。 百里九與諾雅對視一眼,皇上看似云淡風(fēng)輕,勝券在握,行事卻這樣小心謹慎,看來如今朝中的局勢不容樂觀,已經(jīng)危機四伏。兩人肩上的擔(dān)子愈加沉重了。 酸秀才與大個兒正端坐著飲悶酒,一旁的兩個歌妓癱軟著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百里九搖頭無奈道:“身旁軟玉溫香,而你們兩個大老爺們竟然不管不顧地自己飲酒,若是說你們兩個沒有jian、情,誰信?。俊?/br> “對,這樣不解風(fēng)情,活該你們兩人娶不上媳婦。”諾雅在一旁立即補了一句,落井下石。 酸秀才與大個兒兩人放下酒杯,好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般,異口同聲地對百里九道:“九爺乃是風(fēng)月老手,這樣的事情還是要九爺手把手地教才是。我們不喝酒,還能做什么?” “如此這般的良辰美景,花好月圓夜,自然是親親口,拉拉手,香閣暖床睡一宿,伸手摸姐兩邊絲,伸手摸姐小鼻針,伸手摸姐肋肢灣......” 百里九一時得意忘形,忘記了諾雅還在身邊,竟然搖頭晃腦地哼唱起來。方才唱了幾句,感受到身邊眼光似刀,渾身一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立即住了口,改了話風(fēng):“做人要像柳下惠,坐懷不亂莫貪yin,東家長西家短,嘮嗑對坐一整晚?!?/br> 酸秀才與大個終于忍不住,爆笑出聲,笑得前俯后仰,上氣不接下氣。 諾雅原本滿是嗔怒的臉也逐漸緩了過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既然如此,今晚九爺就身體力行,莫回那將軍府了,就與這兩位姑娘留在香閣暖床上對坐嘮嗑吧??赡钾摿诉@般如水夜色,美景良辰。” 兩位姑娘逐漸悠悠醒轉(zhuǎn)過來,只道酒過于醇厚,打了一個盹兒,正巧聽到諾雅這樣調(diào)侃百里九,慌忙道聲失禮,眉眼傳情:“還是第一次聽說請了我們陪著干嘮嗑的,爺好獨特的雅興?!?/br> 諾雅抿著嘴笑,幾人談笑風(fēng)生,正愜意間,聽到湖面之上起了一陣sao亂,有許多的船只慌里慌張地四散而逃。再看岸邊,有火把一字長龍排開,將整個湖邊好像都被包圍了起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眾人都有些奇怪,船夫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酸秀才站起身眺望,見一艘畫舫迎面飛速駛過來,拱手問道:“敢問船家,岸邊可是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那船家手下不停,恨不能多生出兩只胳膊來:“官府過來查官員嫖、妓來了,看你這身打扮,快些躲躲吧?!?/br> “官府查嫖、妓?”酸秀才有些驚訝,朝廷的確是明文規(guī)定,朝廷官員不得出入青樓煙花之地,但是也只是個擺設(shè)罷了,大楚的金粉胭脂巷里,近乎一多半都是大楚的官員。私下里,大家也絲毫不以為恥,只道聲風(fēng)流,經(jīng)常在茶肆酒案之上閑聊起這個話題,朝廷也從來沒有管過,怎么今日竟然想起來嚴查了?并且不去青樓,而是到這湖邊畫舫,里面可是有近半的清官人,也有許多人只是過來純粹聽曲尋個風(fēng)雅的。 就比如說酸秀才。 “九爺,怎么辦?咱也趕緊逃吧?”大個兒可不想在軍營里落個這樣不干不凈的名聲。 “我如今又不是朝廷官員,我怕什么?”百里九極不屑地道:“再說了,依照九爺我的狼藉名聲,在這里見到我,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我還只是個雛兒呢,若是被捉起來,豈不冤枉死了?”酸秀才愁眉苦臉地道。 “怎么每次跟著你總是沒有好事?沒吃到魚還落了一身腥?!贝髠€在一旁埋怨。 “你曲子也聽了,美人也看了,自己沒那膽量吃還埋怨我?”酸秀才不服氣地嘟噥道。 船尾的船夫進來請示,究竟是掉頭回去,還是繼續(xù)迎風(fēng)前進? 眼見官兵已經(jīng)逐漸將整個湖面包圍起來,那些聞風(fēng)而逃的畫舫見無路可逃又全都返回,向著湖中央聚攏過來。官兵的船也開始從四面八方向著湖中央駛近。 百里九不屑地道:“我們就直接迎上去,我倒要看看這葫蘆里又在賣什么藥?” “別介呀。”酸秀才做賊心虛,趕緊阻攔:“這名聲的確不好聽,回去了兄弟們不笑掉大牙啊。” 諾雅掩著唇笑,最是眼尖,指指湖中心的荷花叢里,那里藏著一艘小船,與農(nóng)家的采蓮小舟一般大小,兩頭尖尖,隨著水波輕輕蕩漾,轉(zhuǎn)頭對幾人道:“若是怕了,就坐著那小船逃了罷,與我們撇清關(guān)系就沒事了?!?/br> 酸秀才抬眼看看那船,比個木盆寬敞不了多少,愁眉道:“我若是坐在里面倒也罷了,大個兒一進去立馬就沉了?!?/br> 百里九抬眼望望諾雅,眸光閃爍,不懷好意:“你們?nèi)羰遣蛔?,那我可就不客氣了?!?/br> “留下我們兩男兩女,豈不跳進黃河洗不清了?”酸秀才趕緊說道。 可百里九已經(jīng)不待酸秀才反悔,牽起諾雅的手輕輕一躍,猶如驚鴻一般,落在那小舟之上。小舟左右搖晃,幾乎將兩人甩下水去。諾雅嚇得一聲驚叫,摟緊了百里九的腰。 “有人想逃!”立即有眼尖的官兵發(fā)現(xiàn)了兩人行蹤,指著他們大叫,然后迅速地靠攏過來,兩人瞬間成為眾矢之的,其他的畫舫趁機逃的逃,竄的竄,一哄而散了,眾官兵竟然也全部視若無睹。 這是什么情況?擺明了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嘛。百里九忍不住心里暗自罵娘。酸秀才與大個也明白過來,賊笑著沖他拋下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蕩起櫓逃了。 諾雅與百里九站在小舟之上,開著不痛不癢的玩笑,談笑風(fēng)生,并不將四面八方涌過來的官兵看在眼里。 士兵逐漸靠攏過來,正是京城巡邏軍,百里九的老部下。他們自然是識得百里九的,尷尬之余,齊聲拱拳問好:“九爺好?!?/br> 百里九嬉笑著揮手,像是在檢閱士兵一般:“弟兄們辛苦了?!?/br> “吆,九爺你好威風(fēng)?。 ?/br> 一聲陰陽怪氣的調(diào)侃,兩只船分開,讓開一條通道,后面靠攏來的一艘畫舫上威風(fēng)凜凜地站了一位武將打扮的人,冤家路窄,正是孫石進。他應(yīng)該是有心想要賣弄一番自己的本事,足下一點,身子騰空而起,就向著前面的船上凌空而來。 孫石進下盤極穩(wěn),但并不擅于輕身功夫,諾雅一眼就看出了破綻,順手從一旁的荷花上摘下一片花瓣,屈指一彈,正是一式摘葉飛花,貫注了她的內(nèi)力,擊落在他膝彎之處,比石子還要疼上幾分。 諾雅氣他那不陰不陽的一句諷刺,新怨舊賬,自然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你家九爺就是這樣威風(fēng)。 果真不出乎她的預(yù)料,孫石進膝上中招,倒吸一口冷氣,運足的氣就散了,整個身子在半空中直直地跌落下去,“撲通”落進湖里,濺起巨大的水花。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好像骨折了 沒想到,孫石進竟然還是個旱鴨子,手忙腳亂地撲騰兩下就沒了影兒。士兵們眼見大事不妙,衣服也顧不得脫,趕緊下餃子一樣跳下去六、七人,七手八腳地將他撈上來,已經(jīng)喝飽了水,成了名副其實的落湯雞。 諾雅掩住嘴譏笑,百里九湊近她耳邊,低聲道:“其實你也不用這樣小心眼,上次放走雨長老之亊,可能就是皇上故意授意的也說不定。他害怕我們繼續(xù)追查下去,楚卿修再狗急跳墻,所以才故意做了這樣的手腳罷?” 諾雅撇撇嘴:“我管他是誰授意,反正我就是看著他不順眼的很。再說了,皇上前腳剛走,他后腳就帶人過來查船,究竟是誰的人還說不定呢?” 好像夫人說的也有道理,百里九不再爭辯,也只能無奈地搖頭。 孫石進抹抹臉上的水,接連兩次在士兵跟前丟了顏面,很是下不來臺,因此跟諾雅說話的口氣也沖了起來。 “原來又是你,難不成這次又是奉旨辦案不成?” “既然知道我們乃是奉旨辦案,那你們這么多人圍起我來做什么?”諾雅理直氣壯地詰問。 “自然是例行公事,依照我大楚律法,檢查有無官員違法**,敗壞國風(fēng)。”孫統(tǒng)領(lǐng)向上一抱拳,恭聲得意道。 “喔?那既然如此,那么多的畫舫你不查,將我們這采蓮小船劫了做什么?”諾雅虛心請教,不恥下問。 “你們做賊心虛,想要潛逃,自然是將你們抓捕歸案。” “做賊心虛?笑話,我們?yōu)槭裁匆奶??九爺如今已?jīng)不在朝中為官,不在你們檢查范圍之內(nèi),有什么好逃的?”諾雅滿臉嬉笑,不急不惱。 “只要是**就不行!無論什么身份!”孫石進大手一揮,直接一口宣判了百里九的罪過。 諾雅一本正經(jīng)地道:“孫統(tǒng)領(lǐng)如今也曾娶妻?” “自然!” “那請問孫統(tǒng)領(lǐng)每次去青樓是否帶著尊夫人一起?” “廢話,那里豈是婦道人家去的地方?自然不能帶?!睂O石進冷哼一聲道。 諾雅“噗嗤”一笑:“孫統(tǒng)領(lǐng)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道貌岸然,原來也會逛青樓,今日不過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而已?!?/br> “放肆!”孫石進在下屬面前屢次丟了顏面,惱羞成怒,指著諾雅的鼻子道:“既然你自持有圣上御扇,那么就是朝廷欽差,竟然也到這種荒、yin之地消遣,委實有失我大楚威儀,來人吶,給我把她帶走!” “我家夫人可是河?xùn)|畫舫的招牌,孫統(tǒng)領(lǐng)也敢招惹,我百里九甘拜下風(fēng)?!卑倮锞艣鰶龅氐馈?/br> 諾雅在他的腰間狠狠地擰了一把,小聲嘀咕道:“當(dāng)著這么多人說我是河?xùn)|獅,敗壞我的名聲,回去再收拾你?!?/br> 百里九強忍住笑,俯身在她耳畔低聲道:“你若是敢給爺來硬的,爺就在床上給你來軟的?!?/br> “你!”諾雅沒想到百里九竟然當(dāng)著這多人的面說出這樣下流的話來,忍不住老臉一紅,咬牙威脅道:“只有骨折的人才是軟的!你可以試試?!?/br> 百里九才發(fā)現(xiàn)原來當(dāng)眾**竟然也這般有情趣,尤其是他家流氓夫人竟然難得的一臉羞澀,忍不住哈哈一笑道:“爺自小骨折過二十多次,習(xí)慣了?!?/br> “二十多次?” 周圍士兵不知道他們交頭接耳在說些什么,但聽百里九大聲說出這樣一句狂妄的話,一片驚呼,望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幾絲敬畏。 諾雅最是了解百里九,不屑地嗤笑:“二十多次?九爺您老人家說的是換牙吧?” “娘子英明?!?/br> 周圍一陣哄笑。 孫石進見兩人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氣得七竅生煙,一腳踹在身旁正跟著傻笑的士兵身上:“笑個屁!給我把他們二人全都帶走!” 士兵磨嘰著不動地,又是個不開眼的,為難道:“大人,人家是兩口子,咱們捉捕的理由好像委實有些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