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少女羞窘地作勢要打,旁邊人嬉笑著趕緊攔的攔,勸的勸,方才消停下來,重新就坐。幾人又忍不住開始對兩人評頭論足,諾雅也有了興趣,支起耳朵聽。 “那百里九美則美矣,就是過于風(fēng)流多情,不若二皇子謙謙君子,溫潤如玉?!?/br> “二皇子看似溫潤,實則寡情,一向?qū)τ谂司苤Ю铮挠芯艩敎卮娼庹Z,對我們向來君子風(fēng)度。而且聽說他大婚之后,洗心革面,極少再流連青樓風(fēng)塵之地,將新納的侍妾如珠似寶一樣寵著??梢姡@九爺并非濫情,只是一直沒有遇到心儀的女子而已?!?/br> 就有少女捻酸道:“那侍妾好大的福分,不過是個青樓廚娘而已,怎地就直接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也有人頗為不服氣:“說到底還不是寵妾滅妻,冷落了秦寵兒和安若兮,這樣的男人委實沒有什么可取之處。不若二皇子,早在前兩年皇上想賜婚之時,就說過誓要一輩子只疼只愛只娶一個人,白首不相離,這樣才是真正的癡情,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才能有這樣的福分?!?/br> 不知道妙云是不是被這話戳到了心窩里,混了心神,喃喃自語道:“只是可惜了,若不是當(dāng)年太后的一紙遺詔,否則,這樣天神一樣的男子......” 話說到半截,她身邊極為穩(wěn)重的那個少女一把掩了她的嘴,怒聲道:“又瘋瘋癲癲地胡言亂語什么,下次再不帶你出來!” 妙云方才驚覺失言,慌忙閉了嘴。 席間在那一刻有些沉默,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在惋惜什么事情。 諾雅不明白她口中所說的“遺詔”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必是有什么緣故在里面,其中有皇家忌諱,所以大家全都心照不宣而不敢明言。 席間人越來越多,陸陸續(xù)續(xù)有不少的達(dá)官命婦三五成群地過來,席卷著濃郁的脂粉香氣,自顧尋了合適的位置坐下,客套寒暄。一時間香衣鬢影,鶯聲燕語。一派和樂。 有人坐在諾雅對面的位置上,頷首一笑,與她同席。還未坐穩(wěn),就被一旁的人拽了起來,在她耳邊低聲耳語幾句。那人向著諾雅瞥了一眼,極為不屑,然后拍拍屁股,換了旁邊的位置,滿臉嫌棄。 后來又連續(xù)有幾個人在諾雅落座的席面上坐下,不消片刻功夫,就必然有她相熟之人過來,竊竊私語幾句,忙不迭地離開了,更有甚者,“呸呸”地連吐幾口,好像怕沾染了穢氣一般。一旁席位上原本嘰嘰喳喳地聊得火熱的少女也變了臉色,尷尬地緘默不語。 周圍的座位擠擠挨挨,全都坐滿了人,大家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唯獨諾雅被完全孤立起來,席面之上空空蕩蕩,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好比汪洋中的一葉孤舟,尤其是周圍不時投射過來的鄙夷目光,和毫不掩飾的譏諷,幾乎將她完全淹沒,令她如芒在背。 諾雅不與她們計較,心里卻是一聲苦笑,來的時候尚且有點提心吊膽,唯恐太子妃處心積慮刁難自己,報當(dāng)初落馬之仇。如今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哪里用得著太子妃借題發(fā)揮,單單是這些參加宴席的人的口水與白眼,也能讓自己尷尬得無地自容。 想自己的出身,原本就卑賤,就算是市井中的農(nóng)婦也有資格驕傲地鄙視她,更遑論這些自命清高的達(dá)官貴人家眷?再加上有人故意從中挑撥,有意刁難,自己如今就是騎虎難下。 太子府管事見賓客陸續(xù)到齊,請示了主子,就吩咐下人撤去席上水果糕點,將冷碟酒水一并上桌。 下人們直接無視了諾雅的存在,從她的身邊魚貫過去,撤去了桌上蜜餞小吃,遲遲不見有菜品送過來。 諾雅就明白,這是太子妃開始給自己難堪了。自己干坐在這里尷尬,換到其他席面,更是自取其辱。 若是發(fā)作起來,在這樣一堆自恃潔身自好的人跟前無異于也是自討苦吃。左右繼續(xù)留下也是難堪,自己就向著百里九認(rèn)一次慫,拂袖而去罷了。 諾雅剛剛站起身,還未來得及抬腳,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從暖房外面進(jìn)來,錦衣華服,云堆翠髻,環(huán)佩鏗鏘,俱部貴不可言。為首二人打扮尤其華貴耀目,攜手進(jìn)來,周圍的人全都撩簾拂塵,唯唯諾諾。 諾雅認(rèn)識,那為首的其中一人就是京郊狩獵認(rèn)識的太子妃,另一人彎目菱唇,風(fēng)姿綽約,雍榮雅步,眉眼間看著陌生,并不識得。秦寵兒就相跟在太子妃身后,得意洋洋,一臉高傲。 席間眾人全都紛紛起立或離席,向著幾人請安問好。 諾雅從這些人的態(tài)度和稱呼里,方才知道,另一人就是三皇子妃,江南富商家的獨女陳涼音。諾雅留心打量,見她優(yōu)雅和善,柔媚輕曼,毫無盛氣凌人的架勢,笑得燦若朝花,自有南方兒女的淑逸閑華。 太子妃是今日的主人,一路之上自然少不得同席間眾家眷寒暄一二。 三皇子妃一行人從諾雅身邊趾高氣昂地走過去,卻驟然停下腳步,扭頭看諾雅,臉上表情極是奇怪,最初有些震驚,又是疑惑,爾后眸中氤氳蒸騰了霧氣。她極快地低下頭,用手里帕子抹了一下眼角,扭過頭去,向著身邊的婦人打聽道:“那個穿煙青籠煙紗的婦人是誰,怎地看著這樣眼生?” 身邊就立刻有想巴結(jié)討好的,湊到近前低聲道:“她就是將軍府九爺前些時日從琳瑯閣贖回來的侍妾,鬧騰得滿城風(fēng)雨的那一個,不知今日如何得了抬舉,到這樣的席面上來?!?/br> 言辭之間頗多不屑。 三皇子妃重新扭過頭看了一眼諾雅,竟然折返回來,站到諾雅跟前,和顏悅色地問道:“你就是小九新納的侍妾?” 諾雅有點意外,愣怔一下方才反應(yīng)過來,她是在問自己話,垂首淡然回答:“回三皇子妃話,正是。” “就是前幾日九爺從琳瑯閣贖身娶回府的那主兒?”身后有人傲氣凌人地追問。 諾雅不卑不亢地點頭。 三皇子妃轉(zhuǎn)頭極是不滿地瞪了那人一眼,那婦人立即噤聲不敢插言。 “如此說來,那就是一家人了,小九的眼光也果真是好的?!比首渝旖青咝?,極是溫柔婉媚。 諾雅低垂著頭,聽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帶著江南獨有的風(fēng)情與腔調(diào),聽著也順耳,心里頓生好感。 “謝三皇子妃夸獎,諾雅受寵若驚?!?/br> “聽meimei談吐,也是知書識禮,見過幾分世面的。你原本家居何處?家中可有什么親人?” 諾雅奇怪,為何每個人見到自己總是喜歡這樣發(fā)問,難道京城如今流行這樣寒暄了嗎?她不懂,但見她對自己笑得和善,應(yīng)該并無惡意,因此低聲道:“但凡有至親之人,何須身如柳絮墜塵泥?” 三皇子妃捉了她的手,極是惋惜道:“天妒紅顏,像meimei這樣標(biāo)致的人兒,怎么會有這樣凄涼的身世?還好有福氣,嫁于小九,是個知冷知熱的?!?/br> 諾雅默然不語。 三皇子妃左右掃望一眼,心中了然,就知道她定然是受了什么排擠,極熱情地邀請道:“難得見面,不若同我一起去同席吃酒,也好親熱親熱?” 諾雅不愿自己上趕著去遭受旁人的冷眼,客氣地婉拒道:“里面過于悶熱,我就在門口處稍坐一會兒便罷,三皇子妃請便?!?/br> 三皇子妃也不勉強,喚過一旁丫頭低聲吩咐幾句,然后對諾雅叮囑道:“那你暫且稍侯片刻,待我過去向太子妃敬了壽酒,一得空閑,就過來跟meimei一起吃酒?!?/br> 說完捉著諾雅的手意味深長地?fù)u了三下,轉(zhuǎn)身向著暖房里廳主座處走過去。 諾雅一時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適才的小丫頭得了三皇子妃吩咐,不消片刻,傳喚了菜品過來,整齊地擺放在諾雅跟前的桌席上,態(tài)度恭謹(jǐn)許多。 周圍女眷皆竊竊私語,不知道她如何就入了三皇子妃的眼,竟然勞駕三皇子妃屈尊過來一同吃酒。也有那消息靈通的,談起諾雅曾得二皇子與十公主庇護(hù),也是交好,就有想借機巴結(jié)奉承三皇子妃的,尋個由頭,或是嫌悶熱,或是覺得擁擠,離了座位,換到諾雅跟前。 有一就有二,桌前很快就熱鬧起來,眾人心懷各異,虛與委蛇。 諾雅見一時半刻走不得,也就坦然坐下,只默然不語。旁邊有人沒話找話,也是淡然敷衍,并不多言。 眾女眷向著太子妃賀壽禮畢,宴席方才正式開始。男賓席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熱鬧聲透過花墻傳進(jìn)這邊。女賓們大多不吃酒,只低聲與自己交好的同伴低聲細(xì)語。 主座上的三皇子妃被一眾女眷熱情地圍住,恭維聲不斷,一時還不能得空閑。 諾雅的飯吃得味同嚼蠟,尤其是這流水席面,廚師手藝委實不怎樣,千篇一律的咸香油膩,沒有什么特色。停了筷箸,只等席散。 男賓席應(yīng)該戰(zhàn)得正酣,一陣一陣的哄笑聲傳過來,煞是熱鬧。 有兩三個油頭粉面的浪蕩公子哥搖搖晃晃地從男賓席出來,路過這里的時候,趔趔趄趄,你推我搡,直接撞到諾雅身后的屏風(fēng)上來! ☆、第八十一章 骨頭打碎了就好 屏風(fēng)被撞開,那人雖然醉酒,倒也眼疾手快,一手扶住了屏風(fēng),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三人互相指點取笑著對方的狼狽,也不離開,站在屏風(fēng)后向里面大膽偷窺,滿身酒氣,甚是無禮。 旁邊席面上就有婦人站起身呵斥驅(qū)趕。其中有一面色蠟黃的男子向著諾雅瞥過來,頓住目光,上下打量,然后捅捅身邊的人,對著諾雅指指點點:“你看那人怎的好生眼熟,莫不是我醉酒眼花?” 旁邊的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來,一臉驚訝:“怎的看著像是琳瑯閣里的姐兒?” 黃臉男子不懷好意地笑,篤定道:“那就是了,我就說自己怎么會看花眼呢。原來到這里混酒吃的不止咱們兄弟?!?/br> 三人飲了酒,膽子頗大,相互攛掇,立即搬開屏風(fēng),就向著諾雅這里擠進(jìn)來。 “爺就說再去琳瑯閣怎么不見你的影兒,老鴇說你攀了高枝,沒想到竟然飛上枝頭做了鳳凰?!蹦侨苏f著就向諾雅色瞇瞇地伸過手來,果真是色膽包天。 諾雅驚訝惱怒之余,心里就跟明鏡一樣。自己在琳瑯閣待過是不假,不過一直守在廚房里面,輕易不出門,哪里識得什么人?這三人分明就是故意過來挑釁,羞辱自己的吧? 究竟是誰在背后挑唆,不言而喻,諾雅幾乎可以篤定,是那太子妃提前安排好的圈套,就為了讓自己聲名狼藉。若是不給他一點教訓(xùn),這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后面還不知道要說出怎樣不堪入耳的話來。 因此諾雅毫不客氣,也不廢話辯駁,猛然抬手,一杯茶就向著那為首的黃臉男子劈頭蓋臉地潑下去。 茶水不燙,男子一愣,酒瞬間清醒了幾分,知道諾雅既然坐在這里,身后必然有撐腰的人,再不敢動手動腳。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又傷了面子。因此冷笑一聲道:“翻臉不認(rèn)人了嗎?出了琳瑯閣的門,就不識得我們這些恩客了?” 身后的女賓已經(jīng)全都住了手里的筷子,向著這個方向看過來,偶爾有人不明情況,竊竊私語地詢問身邊的人。 諾雅不敢遲疑,只想盡快堵住他那張不停噴糞的嘴,免得他又說出什么露骨難聽的話來。她猛然起身,隨手抓起跟前一套碗碟,帶著湯汁就向著那男子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男子閉眼抬手去擋,諾雅卻是聲東擊西,抬起腿來,使了最大的氣力,向著他最脆弱的地方猝不及防地踢過去。 左右這里是太子府,百里九就在一旁花廳吃酒,對于這樣的登圖浪子,自己肯定是打了也白打,就是賺的,咱能動手解決的事情盡量別廢話。只是可惜今天穿了一雙軟底緞面的靴子,踢起來不夠狠,否則絕對一腳致命,斷了他的香火。 那黃臉男子沒想到諾雅不爭不辨,而是不管不顧地向著自己踢過來。醉酒之后,反應(yīng)本來就遲鈍,所以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被諾雅正中目標(biāo)。“嗷”的一聲慘叫,蹦了起來,然后捂著身子蹲在地上,殺豬一般慘叫:“殺人了!” 他隨行的同伴見他挨打,立即張牙舞爪地向著諾雅撲過來。桌上的婦人們花容色變,紛紛離席,一時之間,杯盞落地聲,尖叫聲,不絕于耳。 諾雅自知不敵,唯有智取,隨手抓起桌上盤盞湯盆,全都向著二人劈頭蓋臉地丟棄過去,杯盞碎裂,滿地狼藉,暫時阻了二人向前沖的勢頭。 女賓們對于這樣突發(fā)的熱鬧有些措手不及,全都瞠目結(jié)舌,不知如何反應(yīng)。太子府下人并不清楚雙方各是什么身份和來頭,主子不下命令,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還是三皇子妃最先反應(yīng)過來,拍案而起,橫眉怒目道:“究竟哪里來的登徒浪子,竟然跑到太子府撒野,還不給我拿下!” 太子妃大抵是樂見其成的,只顧低頭吃茶,不動聲色,下人們猶猶豫豫,只裝腔作勢地吆喝。 旁邊的男賓席聽到這邊動靜,立刻停止了猜拳行令,有靠近門口位置的,已經(jīng)好奇地蜂擁而出,向這邊張望。 “百里九,麻了八塊的,你家女人被人欺負(fù)到頭上來了,你還在一旁看笑話嗎?”諾雅堪堪閃身避過其中一人的拳頭,忍不住指名點姓地破口大罵。 正被人圍攏了吃酒劃拳的百里九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座位在里,離門口位置較遠(yuǎn),立即足尖一點,飛身而起,躍過男女賓席中間搭建的花墻,還未落下,已經(jīng)看清場中情景,怒從心生,手里的象牙箸脫手而出,向著兩個醉酒男子疾飛而至,正中兩人心口處。 兩人吃痛,不由自主地后退,諾雅猶自不甘,順勢上前,各補一腳,兩人踉踉蹌蹌,“嘩啦”一聲將門口處屏風(fēng)碰翻在地,跌得狼狽。 那個被踹了命根子的黃臉男子抬頭見是百里九,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身上也不疼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連磕頭哀求。 百里九快步向著諾雅走過來,打量她一眼,撇嘴道:“就知道你是個麻煩精。人走到哪里,麻煩就跟到哪里?!?/br> 諾雅頓時火冒三丈,自己這可以說得上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你不先去教訓(xùn)那三個登徒浪子,竟然先埋怨起我來了?正欲頂嘴,見一襲白衣出塵的楚卿塵就站在門口,灼灼地望著自己,就咽下了嘴邊的話。心里卻感到窘迫,好像每次遇到他,自己總是這樣狼狽。 楚卿塵見諾雅望著自己,微微綻唇淡然一笑:“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諾雅搖搖頭,滿腹的氣焰頓時熄滅,從張牙舞爪的獅子蛻變成一只乖順的小綿羊:“還好,就是他們骨頭有點硬,硌得我腳疼?!?/br> “那就將他們拖下去,骨頭打碎了就好了?!背鋲m展顏一笑,淡定自若,就好像在談?wù)摷页1泔堃话爿p描淡寫。 廳里立刻傳來一片吸氣聲,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會識得二皇子,而且二皇子竟然會這樣袒護(hù)她,不問情由,不分對錯,談笑間就可以廢了三個人。 那樣溫潤如玉,神祗一般超凡脫俗的楚卿塵,依舊笑得春水蕩漾,說出口的話卻滿是血腥,冰凍了周圍三尺空氣。 地上三人爬起來跪在地上,渾身抖若篩糠,連聲央求:“二皇子饒命,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一時醉酒失了心智,糊涂糊涂!” 連連扇自己的耳光,而且下了狠手,嚇得煞白的臉很快就腫脹起來。 百里九走到三人近前,俯下身子,指著身后的林諾雅,對他們笑得慵懶:“你們以前識得她?” 三人這才注意到百里九與林諾雅兩人的相同打扮,猶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 百里九上前抓住為首之人的衣襟,徑直提了起來:“究竟是認(rèn)識還是不認(rèn)識?” 他唇角含笑,眉眼間卻是冷冽的寒氣,令那人不由噤若寒蟬:“不,不認(rèn)識!” 他身后的男子終于受不得百里九凜冽逼人的氣勢,幾乎癱軟成泥:“我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收了別人錢財,才出言不遜的,我們知錯了?!?/br> 果然是如諾雅所料,這是有人跟自己過不去,故意難為自己。這幾人也慫,百里九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全都不打自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