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此時蕭靖二人聽見聲音,都回頭來瞧了一眼。 蕭詠蘭目光定格在蕭七桐身上的檀色衣裳上,頓時瞳孔一縮,神色有些微妙起來。不過礙于蕭靖就在跟前,蕭詠蘭實在太怕他了,于是又斂了斂神色,將頭扭了回去,以免對著蕭七桐露出妒忌的神色。 “從哪兒回來?”蕭靖卻出聲問了句話。 他從未做過什么疼meimei的好兄長,這也才剛開始學著去關懷底下的meimei。于是一時間聲音還有些生硬,聽著倒像是盤問一般。 蕭詠蘭心下頓時舒暢多了。 心道,看來蕭靖也沒有刻意維護蕭七桐啊。 她悄悄又看向蕭七桐,想瞧蕭七桐露出不快的神色。 但這廂蕭七桐笑了下,道:“受邀去臨陽侯府了?!?/br> 蕭靖點了頭:“今日下了雨,有些冷,你快回去泡了熱水,歇下吧。” 蕭七桐“唔”了一聲,這便轉身走了。 她沒想到,蕭靖還當真關懷起她了。 有些意外。 不過倒也沒什么可讓人抵觸的。 蕭靖等蕭七桐一走,便又將目光挪回到了蕭詠蘭的身上:“今日的話,你都記下了?” 蕭詠蘭卻微微張著嘴,愣在那里,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 蕭靖臉色一冷:“改日若再犯,便請老夫人罰你去跪祠堂了?!?/br> 蕭詠蘭渾渾噩噩的,什么都沒有聽進去。 她的腦子已經(jīng)快炸開了。 她滿腦子都是方才蕭七桐說:“受邀去臨陽侯府了?!?/br> 去臨陽侯府了。 她去侯府作什么? 且她那身衣裳瞧著明顯不大合身,料子瞧著也比府里的衣裳用料都要好,只怕……只怕是侯府里的東西。 她出門穿的衣裳難道脫在侯府了?回來便穿了侯府的衣裳? 蕭詠蘭的心跳頓時如擂鼓一般。 她心下又嫉妒,又充滿了快意。 她嫉妒蕭七桐時來運轉,如今竟然連臨陽侯府都后悔了,將她特地邀去。 她快意的是,蕭七桐如今都得了圣旨,做了安王的未婚妻,如何還敢去臨陽侯府?也不知她與寧小侯爺又是如何和好的,但瞧這模樣便像是去廝混的。 蕭七桐……好大的膽子?。?/br> 想著想著,蕭詠蘭便笑出了聲。 只是她笑起來又像是在哭,看上去模樣實在有些扭曲,甚至是有些瘆人。 蕭靖皺了皺眉,知曉蕭詠蘭的脾氣是一早便養(yǎng)下的,不是說改便能改的。 再一對比蕭七桐是何等的乖巧。 蕭靖心下便登時失去了管教這個meimei的心思。 左右又不是親生的meimei,蕭靖也不再多說,轉身便走了。 蕭詠蘭下次若再大鬧蕭家,便直接將她關祠堂就是。 與其cao心她,倒不如想想,讓老夫人給蕭七桐多做兩身衣裳,今日那身瞧著都不大合身了……蕭家待她,也著實太不上心了! …… 蕭七桐回到屋子里,便立刻脫了那衣裳,又叫人拿去洗干凈。 隨后自己便只穿了薄薄里衣,舒服地躺在床榻上,睡下了。 而安王府內,也得了蕭七桐去臨陽侯府的消息。 江舜原本正在作畫的手,猛地一頓:“臨陽侯府邀她去的?” 顧剛點頭。 “可欺負她了?”江舜當先問的卻是這個問題。 顧剛心說,您上次不還擔心人后悔來著么?不過轉念又一想,對呀,這會兒圣旨都下了,怎么后悔呀?難怪主子不急。 顧剛搖了搖頭,道:“似是鴻欣郡主邀五姑娘去的,一并去的,還有單家的姑娘。” 江舜點點頭,這便放心了。 顧剛又等了等,沒見江舜再問別的,便摸不著頭腦地下去了。 江舜這會兒哪有空去想寧小侯爺?shù)氖隆?/br> 他在想,明日不如讓母妃邀她進宮? 正巧,也好請幾個御醫(yī)給她瞧一瞧。如今單是想一想她那張俏臉蒼白得過了頭的模樣,江舜心底便覺得驟然一軟。 興許…… 興許這個小姑娘娶回家,能真的當妻子一般疼愛。 如此想著也不錯。 江舜便又提了筆,繼續(xù)作畫。 只是原本是要畫春景的,卻畫著畫著,上頭多了一道纖細的背影。 江舜放下筆,對著瞧了會兒,然后將畫卷了起來。 隨后想了想,他便將顧剛叫了進來。 “給五姑娘送去罷?!?/br> “就送幅畫?”顧剛驚訝道。王爺怎么突然摳門起來了? “去吧?!?/br> 顧剛知曉安王的決定是不容置噱的,便也只好收了畫,送過去了。 只是等畫送到的時候,蕭七桐都歇下了。便暫且由蕭老夫人收下了。 蕭老夫人將那裝畫的盒子放在屋子里,盯著瞧了許久,方才陰晴不定地吐出一句話來:“……她還真的是好運氣,安王待她夠真心的?!?/br> 誰都知曉安王擅工筆。 但至今得了安王畫兒的,只有當今皇上與安宜皇貴妃。 蕭老夫人冷笑一聲:“真是便宜她了。” ***** 轉眼又是一日。 程天禹身上的傷雖然已經(jīng)找大夫來瞧過了,也上了藥了,但卻因為那鞭子抽人實在太狠,只要他稍微翻個身,伸個胳膊,傷口就會裂開。 二房的人也只能圍在他身邊抹眼淚。 程天禹氣得破口大罵:“蕭七桐那個賤人……” 只是他話音才剛落下,門突然開了。 程大夫人走了進來:“說什么胡話呢?” 程天禹怕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閉住了嘴。 程大夫人很快就走近到了床邊,她瞧了瞧程天禹的模樣,問:“傷如何了?” 程天禹咬著牙:“大夫人瞧呢?” “我瞧尚可,收拾收拾,隨我去蕭家吧。” 二房的人呆了呆,不由猛地起身,問:“大夫人這是做什么?天禹他都這副模樣了,還如何跟著去蕭家?他連地都下不了……” “下不了地沒關系,可以抬著去?!?/br> 程天禹咬著牙,恨不得大罵毒婦,但他卻不敢。 他要是敢開了這個口,程大夫人就能將他再抽上一頓。 二夫人哭著道:“是呀,大嫂這是做什么?他連地都下不了,滿身的傷,一動就裂個口子。這疼得不能動,飯都吃不上呢……” 程大夫人平靜地道:“哭什么?不這時候去蕭家。難道要等傷好了再去嗎?就是要疼,渾身口子才好?!?/br>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二房眾人:“你們要知道,這身傷正是打給蕭五姑娘瞧的。若是她瞧不見,那就白打了。” 眾人半晌沒再出聲。 因為誰也無法反駁她的話,可想起來又未免覺得膽寒。 見無人反對,程大夫人當即便叫了人抬程天禹出門。 程天禹在后頭頓時哭喊慘叫起來,如同殺豬一般。 等將程天禹抬出門,送上馬車,一行人便就這么搖搖晃晃地往蕭家去了。 馬車穩(wěn)固性不大好,難免晃蕩。 程天禹這可就慘了,幾下晃蕩,就讓他身上的傷口裂開了。 等終于到了蕭家門外,程天禹身上的衣裳都已經(jīng)叫血滲透了。 這一路上他更不敢慘叫,于是生生將嘴唇都咬破了。 程大夫人瞧了他一眼,倒像是分外滿意他此時的模樣,于是叫人將他抬了下去。 隨后便叫人去傳話,說程家前來拜訪。 程大夫人又哪里知曉? 前腳蕭七桐才梳妝一番,帶上樂桃,坐上宮里來接的馬車,往皇宮去了。 蕭老夫人這廂聽了小廝的稟報,知曉程大夫人是來見蕭七桐的,她心下多有不快,便想著讓程大夫人體會一下,久等蕭七桐的滋味兒。 于是她直接讓人將程大夫人請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