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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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季月棠入京的第四天, 他與屈平打賭的最后一天。 另一邊,鬼羅羅在沈青崖離開后發(fā)了一通脾氣。頤和公主回府后卻也沒顧上哄他,兀自進(jìn)書房鼓搗著什么。 鬼羅羅等了好一會兒,終于按捺不住自己去找她,就見她正盯著神京地圖寫寫畫畫。他便靠在桌旁,問:“又有什么新動作了?” “方才你的那位小瘋狗跟我交了個底。”頤和公主抬眸,道:“他不日將離開神京,所以請我盡早把防衛(wèi)司給抄了。” “嗯?”鬼羅羅挑眉。 “有關(guān)于孟七七真實(shí)修為的流言,以及城防大陣的事情,只可能是從防衛(wèi)司傳出來的。趙海平出山,有些人坐不住了?!鳖U和公主道。 “他們還在竹園談心?”鬼羅羅所說的他們,便是皇帝和趙海平。 “自然,多年不見,總有許多話要說。我回來拿點(diǎn)東西,這便要去竹園外候著,稟報(bào)玉林臺的事兒。還要勞煩鬼先生替我看著防衛(wèi)司,以免出什么亂子?!鳖U和公主說走就走,雷厲風(fēng)行。只是走過鬼羅羅時她又停下來,問:“我那二皇兄的事,是你干的嗎?” “你覺得呢?”鬼羅羅語氣輕慢。 “我倒是覺得孫涵更適合當(dāng)這個兇手,我可憐的皇兄,一定很愿意我替他報(bào)仇?!鳖U和公主調(diào)笑著,復(fù)又在鬼羅羅唇上落下一個輕吻,勾起嘴角:“走了?!?/br> 末了,她又從門外探進(jìn)來,道:“對了,你家小瘋狗是真不錯?!?/br> 鬼羅羅摸著自己的嘴唇,啞然失笑。 良久,他又轉(zhuǎn)頭望向窗外暗沉的天色,雙眼微微瞇起??磥恚褚箤⒁幸粓鲆褂?,只是不知道被夜雨淋濕的狗,會不會急著跳墻。 萬家炊煙升起時,果真如鬼羅羅所料,天空下起了雨。 許多人詫異地抬頭,這才明白剛才那天色如此暗沉,原來不是單純因?yàn)榭烊胍沽?,而是烏云堆積的結(jié)果。 孟七七坐在后廚門檻上,看著淅淅瀝瀝的雨絲,忽然說道:“東家,你趕明兒去把百花樓的那些花都給搬回來吧。那是我大師侄送給我的,莫要便宜了別人?!?/br> “好啊,沒問題?!辈號|家爽快答應(yīng)。 孟七七便道:“那些花啊,東家你好生照料著,樓上樓下都擺滿了好看著呢。你就說是我讓擺的,日后生意一定很好?!?/br> 蔡東家終于聽出點(diǎn)意思來,問:“你要走了?” 孟七七點(diǎn)頭,道:“我已經(jīng)在神京耽擱許久,若再多留半月,恐怕十里八鄉(xiāng)的修士都要趕過來與我約戰(zhàn)?!?/br> “那還是趕緊走的好,我這兒也沒有別的事,你且放心的去……”蔡東家道。 聽著蔡東家的絮叨,孟七七心中卻有一句話沒講出來——就怕這出城的路不好走,夜雨打濕了地面,難免臟了鞋子。 出神良久,忽然,孟七七覺得身上一暖,回頭看,就見陳伯衍拿了件他的衣裳批在自己肩頭。 “莫著涼了?!标惒艿?。 “這點(diǎn)寒意,還不足為懼?!泵掀咂咭庥兴福髥枺骸盎氏壬谥駡@里還沒有出來?” “沒有。”陳伯衍道。 這就奇怪了,什么話需要談這么久?還是趙海平又把人灌醉了? 孟七七認(rèn)真思索片刻,心中泛起諸多猜測,可還無法最終判定。不一會兒蔡東家做好了晚膳,孟七七便干脆把那些思緒往后一拋,站起來拍拍衣服——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另一邊的頤和公主同樣心存疑惑,她已在竹籬外等候多時,可皇帝卻好似忘了時間,根本沒有出來的意思。 她不有懷疑里面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可就在她打算闖進(jìn)去時,隨侍皇帝左右的大內(nèi)總管卻邁著小碎步跑出來,恭敬道:“公主殿下,陛下讓我轉(zhuǎn)告您,今夜他將宿在此處,請您明早再來?!?/br> 頤和公主微愣,隨即點(diǎn)頭應(yīng)下。但總管回返后,她仍站在竹籬外遲遲沒有離去。 下屬為她打著傘,可淅瀝的雨絲仍會在不經(jīng)意間悄悄潛入傘下,拍打在她的肩頭,沿著鱗甲的縫隙沁入里衣。 雨,似乎越來越大了。 尤其是今夜的雨,寒意縱橫。 片刻后,一縷涼風(fēng)吹過,半卷的竹葉掠過頤和公主的眼前,將她從寒意中喚醒。她伸手抓住那片葉子,目光又向竹林深處看了看,而后轉(zhuǎn)身,踏著一地落葉而去。 “啪、啪……”厚重的軍靴踏在水洼中,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她的背影,逐漸在黑夜中隱去,而屬于頤和公主的這一個轉(zhuǎn)身,卻似孟七七三戰(zhàn)連勝的消息一般,如水暈般迅速擴(kuò)散至整個神京。 彼時孟七七恰好從入定中蘇醒,聽到戰(zhàn)叔傳回的這個消息后,孟七七支著下巴望向窗外的風(fēng)雨,道:“皇先生是想養(yǎng)蠱?” “何解?”沈青崖問。 “就是他自己跳出局中,讓我們這些小蟲子自相殘殺,活下來的那個就是蠱王。公主殿下原本是去向他匯報(bào)玉林臺的情況,順道以城防大陣秘密泄露一事參孫大將軍一本,可現(xiàn)在皇先生不見她,就代表他可以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一來,孫涵暫時保住了?”沈青崖蹙眉。 “那老狐貍可不是真的想保孫涵,他不過是不想自己親自動手,落一個殘暴不仁的罪名?;实鄄粍?,孫涵必動,這是他最后反撲的唯一機(jī)會。而孫涵動了,頤和公主必定不能作壁上觀,等到我們廝殺完了,這雨也停了?!?/br> 正如當(dāng)時二皇子出事,皇帝勃然大怒,卻只要求他們給出一個交代一樣。他并不在乎他們誰對誰錯,誰生誰死,只需要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又或許是因?yàn)椋@些互相爭斗的人里,根本沒有一個是他真心在乎的。 孟七七如是想著,望向沉默不語的陳伯衍,道:“大師侄沒有什么高見?” “我在想唐察?!标惒艿?。 對哦,蕭瀟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孟七七微微蹙眉,問:“戰(zhàn)叔有說四海堂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陳伯衍道:“那個屈副堂主行蹤詭秘,難以追蹤。季月棠,莫說窺其真面目,就是他本人,都未曾出現(xiàn)?!?/br> “是么……”孟七七忽然有了一個猜測,眸光微亮,道:“你懷疑唐察與季月棠有關(guān)系?” “他們在同一時間出現(xiàn)在神京,而且,唐察從未掩飾過自己的特殊?!标惒艿?。 聞言,沈青崖默默得出一個令人驚愕的推論,隨即又自我反駁道:“可我們無法判定,這個唐察就是四海堂的人吧?” “的確沒有什么真憑實(shí)據(jù),所以,我們得看今夜的變化?!泵掀咂叩?。 此時,外面恰好傳來打更聲,孟七七與陳伯衍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劍意。 距離天明,還有整整四個時辰。 亥時一刻。 雨越下越大,孟七七從窗口望出去,已望不見皇宮的角樓。冰冷的夜雨中,唯黑暗一片肅殺。 沈青崖煮了熱茶過來,茶面上飄著一朵朵白色的小千葉花,清香宜人。也只有他,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仍不會忘卻煮酒吃茶的雅意。 “來,我為你把一把脈。”沈青崖坐下,翻出了他巴掌大的小兔棉枕墊在孟七七的手腕下。 “星竹姑娘送你的?”孟七七揶揄。 “只是逢年過節(jié)送的一些小物件罷了?!鄙蚯嘌氯绱苏f著,耳朵卻有些微微泛紅。 孟七七也不多打趣他,這人臉皮薄,可經(jīng)不起折騰。笑了笑,他道:“下次去天姥山,你可得記得提醒我?guī)б粚ν米訜艋\給她,否則她該念我了?!?/br> “師妹生性溫和,怎會念你呢?”沈青崖柔聲道。 “她也只是對你那般罷了?!泵掀咂邠u搖頭,似是想起了什么,忍俊不禁。 陳伯衍忽然岔開話題,問:“小師叔怎么樣了?” 沈青崖遞去一個寬慰的眼神,道:“無甚要緊,只需防著禁術(shù)失效時的反噬便好。倒是阿秀你接連破境,此前又于城墻下悟道,該尋個時間好好閉關(guān)參悟才是。” “我知道了,等離了神京,我們便回一趟孤山吧?!泵掀咂呷缡钦f。 亥時三刻。 孟七七披著衣服下樓,循著大堂里唯一一盞還亮著的燭火看過去——果不其然,此時還坐在樓下的,只有那位老刀客。 此時,屋外的風(fēng)已然脫去了溫和的外衣,嗚咽著拍響門板。 “前輩。”孟七七輕車熟路地在他面前坐下。 老刀客點(diǎn)點(diǎn)頭,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在孟七七談及“刀法”二字時,他忍不住開口道:“你不是一個劍修么?” “我偶爾也使刀。”孟七七笑道。 “你是修士,我是普通人,我沒什么可教你的?!崩系犊驼f道。 “昔年王鶴向牧童問道時,他可早已是名揚(yáng)天下的大師。比起他來,我不過是個修行路上的幼童罷了?!泵掀咂叩?。 聞言,燭火跳了跳,老刀客在明滅不定的燭光中看著孟七七坦蕩磊落的眼神,沉默片刻,道:“你想問什么?” 孟七七隨即將自己的問題一股腦兒拋出。 其實(shí)今日與趙西對戰(zhàn)時,他便有所頓悟,只是他畢竟道行淺、年齡小,看問題的眼光遠(yuǎn)不如老前輩那般毒辣。 于是他便想到了老刀客,前來虛心求教。 子時。 半掩的窗忘了關(guān),幾縷風(fēng)把夜雨帶進(jìn)書房,打濕了季月棠的案頭。他懊惱地看著剛剛寫完又立馬報(bào)廢的策論,嘆了口氣,起身關(guān)窗。 只是走到窗邊時,他看到漆黑一片的夜空中,遠(yuǎn)處偌大的皇宮只剩下一個模糊的黑色的輪廓,宛如一只遠(yuǎn)古巨獸,悄悄潛伏著,不知何時便要蘇醒。 他回頭,望向坐在桌邊看書的男人,道:“蕭公子不回去幫你師父么?” 蕭瀟抬頭問:“他是我?guī)煾?,是引我進(jìn)入修行路的人,豈會需要我?guī)兔Γ俊?/br> 季月棠歪著腦袋想了想,而后踮起腳關(guān)上窗,坐回蕭瀟身邊,支著下巴看著他,問:“其實(shí)我有點(diǎn)好奇,你跟他差不多大呢,怎么會拜他為師?” “那也是……一個雨夜的故事?!笔挒t仍舊笑著,風(fēng)流貴公子般的笑容即便在昏暗的燭光下,也不會有絲毫失色。 他兀自回憶了一陣,而后合上書本,道:“故事并不美好,你還想聽嗎?” 季月棠將燈芯挑亮了些,端正坐好:“當(dāng)然?!?/br> 講故事的人,聽故事的人,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夜雨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又如銀線般墜落,滴入廊下陳年的酒缸。酒香業(yè)已飄散不知其蹤,夜的殺意,卻在和緩的、平鋪直敘的講述中,悄然來臨。 子時一刻。 “篤篤?!蹦吧膩砜瓦淀懥思榭蜅5拇箝T。 第119章 刀劍怒 夜半時分, 驟響的敲門聲, 顯得尤為突兀。這像是一個不好的訊號,因?yàn)樵谌绱丝駚y冷厲的夜雨中行走的, 不大會是什么良善之輩。 “請進(jìn)。”孟七七放下茶杯, 腳步都未曾挪動。 門開了, 進(jìn)來一個穿著蓑衣帶著斗笠的男子。雨水滴滴答答地從他身上掉落下來,嗚咽的風(fēng)亦趁機(jī)將夜雨拍進(jìn)屋內(nèi), 拍濕了蔡東家打掃得干干凈凈的地面, 以及男人花白的兩鬢。 這是一個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的男人,身材干瘦, 目光卻像一匹孤傲的獨(d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