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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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倍廣目笑道:“若如此,豈非是禽獸行徑了么?” 他生得極佳,如此一笑,竟有些搖曳生姿之意,若非倭國服色,活脫脫一個(gè)大唐長安的貴介公子。 且說阿弦聽了明崇儼所說,起身出外。 舉目卻見外頭并不曾有什么認(rèn)得的人,然而明崇儼絕不會(huì)空口誆騙。 阿弦慢慢地從酒館走到外間,巷子之中左顧右盼。 正疑惑中,就聽身后有人道:“弦子?!?/br> 阿弦猛然回頭,卻見原來是陳基。 玄影見到了舊日主人,早跑了過去,陳基蹲下身子,不住地?fù)釗闲埃H熱笑道:“想我了是么?多久不見了?” 阿弦叫道:“玄影!”玄影一時(shí)陶醉,并未聽話,阿弦喝道:“玄影!” 玄影這才支棱起耳朵,正要跑回來,陳基將它脖頸抱住,抬頭笑看阿弦:“怎么了,我先前聽人說看見你回了長安,我還不信,正趕上明大夫說要來找人,我才隨著來看看的,你不高興了么?” 曾經(jīng),這種笑容簡直是她生命之中的陽光。 現(xiàn)在只覺得有些不耐煩的刺眼。 阿弦道:“并沒有,只是該走了而已?!?/br> 陳基松手間,玄影重跑了回來。 “稍等,”陳基卻也隨著狗兒趕了過來:“弦子,為什么皇上竟會(huì)給你和崔曄賜婚?” 阿弦詫異地掃他一眼,不想回答。 “我不明白!”陳基握緊她的手腕,索性道:“你可知道,當(dāng)初是他警告我,讓我離開你的?!?/br> 阿弦眨了眨眼,不置可否,陳基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她的確知情。 “你知道了?”他咽了口唾沫,“那你可知道,若不是他……” “若不是他,又怎么樣?”阿弦問。 陳基道:“弦子……” 阿弦淡聲冷道:“若不是阿叔,難道你會(huì)留在平康坊嗎,你仍然會(huì)無法忍受我,仍然會(huì)選擇離開,何必要給自己找什么借口?” 陳基道:“那他也不能……明明是自己看上了你……” “住口!”阿弦忍無可忍。 陳基的表情有些扭曲:“你,你這么喜歡他?” 阿弦忍著慍怒:“我該走了?!?/br> “弦子!”陳基道:“你那時(shí)候說你喜歡我的……為什么現(xiàn)在這樣對我?” 雖然時(shí)過境遷,但是提起往事,心上仍忍不住有些刀鋒沙沙劃過似的痛楚感,她今日的煩惱已經(jīng)更多,難以忍受陳基偏在這時(shí)候跑出來雪上加霜。 阿弦背對著陳基,深吸一口氣道:“我也說過,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另外,你也不要再找我?!?/br> 阿弦原本還曾想……就算是做相見如冰的點(diǎn)頭之交就罷了,可是看現(xiàn)在的情形,還是不見為好。 陳基握緊雙拳。 阿弦本已經(jīng)走出了五六步,心里忽地想到一件事,她回過頭來,看向陳基。 “弦子……”陳基暗懷期望。 阿弦道:“你跟我都已經(jīng)不是先前那樣……我曾稱呼你一聲‘大哥’,以后只當(dāng)做路人相處,卻也是你我福分,但是千萬不要成仇人才好。” “你說什么?”似一盆冷水潑下來。 阿弦道:“我病的半死的那天晚上,阿叔在懷貞坊看護(hù)我,是你巡街發(fā)現(xiàn),是你告訴了丘神勣,皇后才知道的?!?/br> 阿弦盯著陳基,原本這件事她不想再提起,畢竟曾是敬重的“大哥”,可是…… 阿弦的眼中,無奈跟憤慍交織:“別再做這些事,你因?yàn)樵谖颐媲安夭蛔∶孛芏x開我,但你也應(yīng)該知道,這些事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并非我想知道就知道,不想知道就不知道。所以最好的法子并不是離開我,而是,根本就不要去做!” 阿弦說完后,轉(zhuǎn)身大步往前而去。 身后陳基怔然立在原地,只覺著胸中凝滯著一口氣,不管如何,這口氣都呼不上來,久而久之,就成了巨大的心結(jié),沉甸甸地幾乎每喘一口氣都覺著沉重,若不傾瀉,遲早會(huì)憋悶而死。 閑逛了這許久,心里雖不見多好過些,卻也平靜下來,阿弦看了看天色,估摸著這會(huì)兒崔曄該從宮里出來了。 ——他會(huì)去盧府找自己嗎? 忽然阿弦又想:讓盧府認(rèn)什么義女的事雖是武后決定的,但,崔曄又是怎么看法?他會(huì)不會(huì)同意? 畢竟,倒是便宜的很,原本他娶的就是盧氏女,如今竟像是換湯不換藥,再續(xù)前緣,倒是有些“妙”。 ——也許他會(huì)高興嗎? 阿弦心里又有些亂糟糟地,竟有些想念那一杯拋下的酒。 她抬頭看了看城門的方向,思忖著如果再逃走一次會(huì)怎么樣,念頭轉(zhuǎn)動(dòng)間,就聽耳畔有人道:“十八子,你終于回來啦?!?/br> 阿弦回頭,卻見一個(gè)臉如雪色的鬼立在身側(cè),竟是一臉跟老友重逢的驚喜之色。 阿弦苦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那鬼甚是健談,喋喋不休道:“自從你離開長安后,我們眾鬼甚是難受,大家還聚過數(shù)次,悼念你的離開呢?!?/br> 阿弦聽得眉毛抖動(dòng):悼念?離開? 她幾乎要懷疑到底是誰死了! 鬼又滿臉沮喪:“不過,你雖然回來了,大家卻也高興不起來。” 阿弦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什么?” 鬼嘆道:“大家都在說,你將嫁給崔天官,我們都不敢靠近崔天官身旁……你要是能嫁給其他人就好了,成親的那日,我們可以去祝賀,如果是崔天官,就沒有辦法了,除非是想灰飛煙滅。” 看著他一臉遺憾悲傷,阿弦難得地竟想笑。 忽然阿弦問道:“對了,你可知道天官如今在哪里?” 鬼說道:“我先前聽說,天官出了宮,往懷貞坊去了。” “是嗎?”阿弦大喜過望,“多謝。”即刻拔腿往懷貞坊昔日的家趕去。 誰知眼見將到了懷貞坊,那鬼刷地在眼前出現(xiàn)攔住阿弦的去路:“天官已經(jīng)離開啦?!?/br> 阿弦止步:“那是又去了哪兒?” 鬼道:“這次天官并沒自己去,打發(fā)隨從去了崇仁坊袁少卿府上,以及戶部兩處?!?/br> 阿弦挑眉:“那天官呢?” 鬼道:“天官……”話未說完,便“啊啊”地叫了兩聲,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影子,刷地消失不見。 也幸虧他跑的快。 阿弦回頭之時(shí),果然見身后一匹白馬迎面而來,崔曄人在馬上,韁繩一勒,翻身下馬。 阿弦看著他的臉,忽地想到方才自己的猜測,竟不上前,反后退了步。 崔曄因明白她早知道了皇后打算讓盧家收義女的事,便道:“我們先找個(gè)地方,再坐了好生說話?!?/br> 阿弦問道:“阿叔知不知道這件事?” 崔曄淡看她:“我若是早知道,我會(huì)竭力阻止?!?/br>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阿弦眼眶濕熱,囁嚅無言。 崔曄道:“你把懷貞坊的人都遣散了,先前我去看,冰冷如地窖,暫時(shí)不能住了,不如先帶你回府?!?/br> “不不,”阿弦拒絕。這會(huì)兒她當(dāng)然不想去崔府,一來無法面對老夫人跟夫人,另外,她心中隱隱忌憚一件事。 崔曄溫聲道:“你可知道,母親甚是惦記你,先前還擔(dān)心地問我,是不是因?yàn)槟悴辉敢饧?,所以就跑了。這次若知道你回來,一定會(huì)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br> 阿弦破涕為笑,卻又很快斂去笑容。 “阿弦,”崔曄看著她乍喜乍憂之色,“不要再跑了好么?” 阿弦默默地看著他,崔曄道:“你總該知道,逃避并不是辦法?!?/br> “那我該怎么辦?!卑⑾亦?,“我這些日子總在想,當(dāng)初跟伯伯在桐縣,無人知曉的時(shí)候過的何等自在,但是越到長安,越是各色麻煩不斷?!?/br> 崔曄道:“懷念可以,但是不要總是想著回去,因?yàn)槟慊夭蝗ミ^去,只要為人,總要往前走才行?!?/br> “阿叔,”阿弦望著崔曄,忽然道:“其實(shí)我心里有些怕?!?/br> “怕什么?皇后的安排么?不打緊,你不愿意,咱們再去同皇后說就是了。” “不要說!至少,阿叔不要為了我……去爭辯?!卑⑾掖蛄藗€(gè)寒噤。 崔曄看出不對:“怎么了?” 阿弦呆呆地看著他——事實(shí)上自從無愁之莊后,崔曄跟她說起大名鼎鼎的蘭陵蕭氏,那一刻阿弦心里就有種不寒而栗之感,此刻更加清晰了。 “我不要,”亂糟糟的心好像在迷惘中找到了一絲微光,阿弦道:“我不要你為了我冒險(xiǎn)?!?/br> 崔曄疑惑地看她:“你又在想什么?” 眼中噙淚,阿弦低低道:“我不是懷念桐縣的日子,我只是更怕現(xiàn)在,我也不是怕我自己會(huì)怎么樣,當(dāng)人家義女也好,被人家摒棄也好,我最怕的是……會(huì)連累你?!?/br> 崔氏雖然地位舉重若輕,但士族根基再大,終究抵不過皇族,不然的話蘭陵蕭氏也不可能落得那樣悲慘絕烈的下場。 眼前重又浮現(xiàn)無愁主瘋狂而頹艷的臉,阿弦漸漸地定下心來:“我會(huì)去見皇后,但是阿叔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我要自己去解決?!?/br> ——不要逃,也不要再躲起來,讓他遮風(fēng)擋雨地替自己奔走。 崔曄怔怔地看著阿弦堅(jiān)決的神色,這一剎那,他想起先前在含元殿內(nèi),面對牛公公捧著的那碗獨(dú)參湯的感覺。 阿弦應(yīng)該是不知道這一幕的,但是她大概感覺到了什么,所以才會(huì)如此。 也許……皇后說的對,“七情六愛”對百年人生而言的確短暫而虛浮,但其力量之強(qiáng)大也永遠(yuǎn)超乎想象,因?yàn)樵谶@一瞬,崔曄心中有種如此鮮明清晰的感覺,就算為了面前的這個(gè)人粉身碎骨,對抗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而阿弦顯然也是同感。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某只小鬼鬼:啊討厭,剝奪了我們?nèi)コ韵簿频臋?quán)利 阿叔:這樣的小弦子,怎么能讓人不喜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