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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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曄不敢看阿弦,只轉頭看向旁邊一臉呆滯的玄影:“阿弦,不要這樣。” “……”阿弦看著他,“為什么,阿叔不想嗎?” “我想,但是……”崔曄緩緩調(diào)息,耳朵上的紅更重了一點:“除非阿弦成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否則、在此之前,絕不會委屈了阿弦?!?/br> 第276章 賜婚旨意 這日, 高宗傳召數(shù)位朝臣,包括三省六部的幾位大人。 ——這在本朝來說是有些罕見的, 因為自從朝政大半都交給武后處理后,高宗便每日悠閑自在, 醇酒美人、修身養(yǎng)性而已。 他極少主動在上朝之外面見臣子, 甚至就算是臣子們有要事求見, 一再懇求進宮面圣,都會屢屢遭到皇帝的“避而不見”。 其實不僅是大臣們,連武后也不免驚動了。 高宗傳喚大臣,先前竟并未跟她商議過,對武后而言這也是個不同尋常的訊號。 但是事后,在武后旁敲側擊問起的時候, 高宗卻只輕描淡寫地說道:“倒也沒什么, 正是年下,這些又多半是老臣,倒要見一見他們籠絡一下君臣之情?!?/br> 而據(jù)武后派人暗中調(diào)查, 果然也跟高宗所說沒什么兩樣,只是在麟德殿內(nèi)跟幾名臣子賞花吃茶,吟詩作賦, 多半閑聊家常而已,絲毫未曾涉及軍政大事。 但是武后所派之人卻忽略了一件事,——在高宗召見群臣的間隙, 他單獨見了個人。 崔曄。 那時, 高宗召集幾位大臣們, 一起賞玩那據(jù)說來自域外的一盆金盞銀臺,又稱水仙。 當時在唐來說是極少見的花卉,生在水中,亭亭秀麗,在座的大臣們幾乎都未曾見過,圍繞周遭,嘖嘖贊嘆。 高宗道:“朕知道愛卿們都是飽學之士,也不乏才高八斗詩情縱橫之能人,今日年歲正好,又得此佳惠,不如眾卿就以這水仙為題,為朕做一首應景的詩賦如何?” 眾位大臣雖覺意外,可見高宗興致如此高昂,連臉色也比平日的好,可見龍顏歡悅,龍體康泰,因此群臣彼此甚是歡喜,忙都躬身領命。 高宗又命宦官將眾位大臣領開,一人守著一張桌子,準備了筆墨紙硯等,令他們靜靜尋思。 進宮的群臣之中,崔曄也自在列,隨著宦官來到下手,正要提筆醞釀,卻見高宗貼身的內(nèi)侍向著自己使了個眼色。 因這會兒群臣都聚精會神地想自己的題目,好在高宗面前一展所長,因此均都不曾留意周遭,只默默苦思冥想。 崔曄悄然擱筆后退,隨著那宦官到了內(nèi)殿,卻見高宗上座。 正欲行禮,高宗抬手道:“愛卿不必多禮,你上前來。” 崔曄走前幾步,躬身站定:“陛下傳召微臣,不知何事?” 高宗道:“并無大事,只不過朕格外惦念愛卿而已……對了,那夜宮中宴請,愛卿竟無故缺席,可是身體有礙?” “回陛下,當夜是有一件急事,還請陛下恕罪?!?/br> “哦……”高宗從太平口中得知那夜內(nèi)情,也當然猜到他缺席何故,見他不說,也并不怪責,只道,“朕先前聽皇后屢屢說你得力,想你是士族大家出身,為人品性自是不必多說了,崔家有你,也算是光耀門楣?!?/br> “多謝陛下,臣實不敢當,只是為陛下盡忠,為我大唐竭力而已?!?/br> 高宗復笑了笑:“說的好?!?/br> 他端詳了崔曄半晌,才又緩慢開口:“愛卿的原配夫人已經(jīng)去世多時,你正當盛年,怎地還不再另娶一房?” 崔曄啞然。 高宗笑道:“莫非是眼界過高?倒也不怪你,盧氏朕也是見過的,委實是個神仙中人。但……先前朕隱約聽說,有一位朝臣之女,有些類似盧氏,難道已經(jīng)暗中選好了么?” 崔曄搖頭道:“回陛下,并不曾?!?/br> 高宗挑眉,試探道:“雖然不曾,想必是心中有意了……不如……朕為你們賜婚?” “陛下,”崔曄拱手,頓了頓道:“陛下,臣心中已有所愛?!?/br> 高宗扶著椅背,略坐正了些:“哦?你……你心悅那人是……” “回陛下,”崔曄溫聲而正色:“臣心悅那人,是戶部女官阿弦。” 內(nèi)殿一瞬間的靜寂。 然后,高宗帶笑道:“愛卿可是玩笑話?十八子……她可跟盧氏有天差地遠之別。且她出身寒微,性情跳脫,所作所為又驚世駭俗,同崔府簡直是格格不入,跟你的性情和品味也……” 高宗咳嗽了聲:“你又怎會看上她?” 崔曄道:“臣在跟阿弦相遇之時,也絕想不到會有如此一日?!鄙钗豢跉?,崔曄道:“其實也曾有人如陛下這般問過我?!?/br> “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崔曄道:“陛下其實該問,是誰也如此問臣這個問題的?!?/br> 高宗意外:“是誰?” “這人,”崔曄回答:“正是阿弦自己?!?/br> 高宗詫異:“哦?” 而崔曄回頭,他看了一眼沉靜無聲的前殿,終于沉聲道:“我想跟陛下……從羈縻州遇襲之時說起?!?/br> 是夜,武后陪著李治用了晚膳,因笑道:“陛下這幾日好興致,聽說賞玩水仙花的時候,從大臣們那里得了幾首好詩,不知卻是誰的魁首第一?” 李治道:“有道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過是陶冶怡情的東西罷了,若這也要爭出個第一第二,以后那些朝臣們只怕就忌憚玩了。” 武后笑道:“若是不分好次,那陛下就不怕他們以后隨意搪塞?” 李治道:“這倒是不至于,總不會有人會故意做出劣詩來自貶名頭的?!?/br> 武后瞇起雙眸:“陛下倒是很清楚這些人的心思?!?/br> “這也是人之常情罷了。”李治似心不在焉。 宮女奉茶上來,武后親手傳了,又笑問道:“對了,前日跟陛下說過的,有關承嗣親事的那宗,不知陛下想好了不曾?” 李治點頭:“朕也正想跟皇后說此事呢,朕覺著,承嗣跟十八子并不相稱?!?/br> 這答案突如其來,武后訝異,忙道:“陛下怎地如此說?但是臣妾覺著……” 高宗微笑道:“皇后不必著急,這十八子畢竟是皇后親自看中的女官,朕也是花了點心思去想的,承嗣么……他是皇親,又才被皇后調(diào)回京不久,在這個時候,該給他配一個能助力他的世族大家的名媛淑女才是。十八子出身卻有些微不足道了?!?/br> 這兩句話讓武后心頭忐忑,高宗如此說就是首肯了以后要重用武承嗣之意,但是…… 武后道:“那十八子……” 李治道:“當然,因為她是本朝頭一位女官,當然也不會委屈了她,朕想她的出身卑微,但卻如此有能為,因此一定要給她配一個出身大家、極出色的人才妥當,這也足以讓天下百姓們知道,當女官是極有出息的?!?/br> 武后有些哭笑不得,高宗這些話,聽來竟似無懈可擊,同時她又隱約猜到了高宗的意圖:“陛下指的是……” “朕覺著崔天官甚好,足配女官。皇后覺著呢?”高宗抬眸,淡定和藹地看著武后。 果然。 武后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崔曄?” “正是崔曄?!?/br> “陛下……怎地會想到他?” “崔曄是朝中重臣,出身顯赫,且他的夫人之前正好亡故,”高宗娓娓說道,“且據(jù)朕所知,當初是十八子救了崔曄一命,兩個人倒也算是有些緣分。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齊美,相得益彰?” “陛下這是……已經(jīng)拿定主意了么?”武后心驚。 “朕著實覺著他們兩人極為相襯,當然,也要聽聽皇后的意思。” 兩個人目光相對,武后笑了兩聲:“十八子真是何德何能,竟屢屢讓陛下為她cao心不已?!?/br> 高宗眼神微變:“皇后莫非不同意么?” 他的聲音有些暗沉下來,武后緩緩斂笑:“陛下如此熱心,臣妾怎么敢反對呢?” 高宗才又一笑:“既然這樣,朕就放心了。朕從來不曾為人做媒賜婚,倒也好趁此過過癮?!?/br> 武后嘴唇翕動,最終卻并沒有說什么。 武后離開興慶殿后,并未就回含元殿,反去了太平公主的住處。 太平正在給那只獅子犬梳理毛發(fā),見武后來到,忙跳起身見禮,才叫了聲“母后”,就發(fā)現(xiàn)武后的臉色不對。 此刻武后將周圍的宮女內(nèi)侍驅散,因對太平道:“上次,我讓你去跟你父皇打聽……他兩次召見十八子都說了些什么……” 在李治連續(xù)召見阿弦后,武后雖叫牛公公細細詢問過伺候的宮人,但仍未得詳細,因此就暗中唆使太平前往打聽。 太平見她提起此事,有些心虛:“我按照母后說的問過了,也都跟您說了的。” 武后走到她跟前兒,望著她道:“太平,不許欺瞞母后,你告訴母后,你是不是多嘴……又跟你父皇說什么了?” “我沒說什么!”太平擺手,不敢同她對視。 “你還敢說謊!”武后面露惱色,“若不是你告訴了他十八子跟崔曄的事,他怎么會想給這兩人賜婚?” “什么?父皇要給崔師傅跟小弦子賜婚?”太平又驚又喜,失聲叫了出來。 對上武后含惱的眼神,卻忙又低下頭去,不得已解釋道:“母后,我當時……當時是一時說漏了嘴,還是父皇逼問我我才說的,不是故意的。” 太平說著便去拉武后的袖子,撒嬌懇求。 武后垂眸看著小女孩兒,良久,才長長地嘆了口氣:“母后知道你喜歡十八子,但是……讓她嫁給你承嗣表哥不好么?好歹還是自家人。” “但是小弦子不喜歡表哥呀,”太平回答。 “這世間哪里有那許多情投意合,”武后皺皺眉,“如今讓我怎么跟你承嗣表哥說去?” 太平低低道:“就照實說罷了,其實他也知道小弦子對他無心的……他應該心里有數(shù)?!?/br> 武后啼笑皆非:“我真想不到,竟因為你而壞事?!?/br> 太平吐吐舌:“母后,我以后再不敢了,您別生氣?!?/br> 武后見她扭來扭去,憨態(tài)可掬,可愛無匹,心頭不由一軟,“行了行了,又沒說要怪你,不要做出這可憐樣兒來。怪只怪……” 武后皺皺眉,并未說下去,眼中悄然掠過一絲冷意。 年后,朝堂上進行了一次聲勢浩大的拔黜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