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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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本想問他從何得知此事,聞言一個字也不再說,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來不及跟前面的桓彥范和崔升辭別,阿弦直接奔出了袁府。 袁府門口的小廝以為她要走,忙道:“女官,雪愈發(fā)大了,怕路上馬滑,不如乘車去吧?” 阿弦搖了搖頭:“不必了?!彼坏饶切P再說,急匆匆下了臺階,一頭扎進(jìn)了風(fēng)雪之中。 小廝呆看了會兒,忙道:“快快,把車趕出來去接女官。若是因此病倒了豈不是我們的過錯?” 大家手忙腳亂,驅(qū)車去追阿弦,然而此刻風(fēng)大雪迷,眼前竟很快地沒了阿弦的身影。 阿弦踩著厚厚地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而行,起初還不知要去向何方,出了街巷后,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阿弦站住腳,風(fēng)雪中辨了辨方向,便往南華坊方向而去。 風(fēng)裹著雪片打在臉上,雪片仿佛成了石塊,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撇的人生疼,阿弦卻渾然不覺。 直到耳畔聽見銅鈴聲響,一輛馬車從風(fēng)雪中來,攔在她的跟前。 車廂的窗戶打開,一個人道:“女官怎么獨自一人冒雪而行?” 阿弦轉(zhuǎn)頭,雪迷了眼,卻仍將那人的臉看的極清楚——這人竟是陰陽師阿倍廣目。 阿倍廣目望著阿弦,道:“若是不嫌棄,我送女官一程如何?” 目光相對,阿弦一聲不吭,來到車轅處,縱身一躍上了車。 身上的積雪忘了抖,進(jìn)了車廂后,被熱氣烘烤,很快渾身上下都有些濕淋淋地。 阿倍廣目從懷中掏出一方潔白的帕子,遞了過來。 阿弦拒絕,自己扯著衣袖把臉上脖頸的水漬略擦了擦:“大雪天,陰陽師去向哪里?” 阿倍廣目把帕子收起:“我尤其愛雪天,雪把所有骯臟的污穢的東西都遮蓋住了,天地之間只有這一片潔凈的白,所以每次雪天我都會外出,先前出城玩賞風(fēng)景,可巧又碰見了女官?!?/br> “潔凈的白?”阿弦道:“所以陰陽師也最愛那白蝴蝶嗎?” 阿倍廣目笑道:“女官還記得那個小玩意?” 阿弦道:“我聽說,在那天宮內(nèi)夜宴,陰陽師以《子夜歌》陪襯,令蝴蝶幻化女形,技驚四座。” 阿倍廣目道:“不過仍是微末之技而已,對了,當(dāng)時女官怎么沒在場?” 阿弦并不回答,只是又問道:“我有些想不通,陰陽師為什么會在那天地同樂的時候,演那樣違和哀喪的法術(shù)?是對自己的技藝甚有信心,還是覺著天朝皇帝胸懷寬廣不會責(zé)怪?” 阿倍廣目笑道:“女官多慮了,因為是小使的拿手技法,所以才用而已?!?/br> 阿弦盯著他,但心底想起的,卻是高宗夢見王皇后一節(jié)——在高宗夢中,也是有許多雪白蝴蝶,幻化出了王皇后,若說這只是個巧合……阿弦是不信的。 “除了在殿上獻(xiàn)技,陰陽師可還做了別的事嗎?”阿弦問道。 阿倍廣目道:“別的?我不懂女官的意思。” 阿弦盯著他的雙眼,凝神,阿倍廣目手揣在袖中,含笑不語。 起初阿弦什么也看不到,在阿倍廣目身前似乎有一層無形而堅硬的透明的冰層遮擋,擋住了所有她想見的,但是漸漸地…… 在她的注視下,就仿佛冰層上起了一道蜿蜒的裂痕,嚓—— “是要我做什么?”阿倍廣目揣著雙手,微微欠身。 “你要對大唐皇帝降咒,告訴他……”那人回身,低聲道,“安定思小公主并沒有死?!?/br> 阿倍廣目道:“為何要這么做?” “你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出色地完成所托?!?/br> “且慢,如果是其他人,降咒是可以的,但是那是皇帝,皇帝自有氣運護(hù)身,就算鬼神都難以侵害,我又怎么會有這樣的能耐?”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那人桀桀笑了兩聲,“陰陽師,各取所需,你幫我達(dá)成所愿,我也會投桃報李,助你一臂之力!” 阿弦的心跳的極快,那人的臉卻在眼前模糊不清,她正想看的明白些,阿倍廣目卻轉(zhuǎn)過頭來,笑對她道:“看夠了么?” 阿弦一怔,雙眼眨了眨。 一開一閉間,人已回到馬車內(nèi)的情形,而就在她面前,阿倍廣目笑微微地望著她,道:“看夠了么?” “那是誰?”阿弦沖口而出。 “我不知道。”阿倍廣目回答。 “那你為何要答應(yīng)他這么做,你……又需要他們助你做什么?” “我有何所圖,請恕不能告訴,至于我為何答應(yīng)他們,”阿倍廣目微笑:“因為我知道他們有能力幫我。” “是嗎?你為何如此篤定?” “還記得在街頭相遇之初,我曾對你說過的話么?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阿倍廣目雙手抱在胸前,悠悠然道:“我很喜歡這個故事?!?/br> 阿弦似乎猜到了他將說什么。 “現(xiàn)在你明白了么?”阿倍廣目舉手,手指尖儼然也幻化出一只白色蝴蝶,輕靈地閃動翅膀,阿倍廣目將手指舉高,“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有能力,因為他們有個自由自在又令人戰(zhàn)栗生怖的、我很喜歡的名字——不系舟?!?/br> 第275章 明媒正娶 此刻對阿弦來說, 就像是置身在大雪紛飛的曠野, 數(shù)不清的凌亂的雪片從天而降,讓人眼迷而心亂,卻無處可逃。 阿倍廣目說罷, 望著阿弦道:“你對這個名字并不覺得陌生,是么?” 那無數(shù)飛舞的雪片忽然定格, “等等,”阿弦道, “是不系舟的人告訴你——安定思公主是十八子?” 阿倍廣目眼底的笑意,就像是波瀾涌動的湖水:“你覺著呢?” “我問的是你?!卑⑾叶⒅?。 “啊,”阿倍廣目卻轉(zhuǎn)過頭去,他打開車窗, 看著外頭白茫茫地琉璃世界,道:“你到了你想到的地方了?!?/br> 阿弦皺眉, 隨著看了眼, 果然見銀裝素裹里, 是崔府的門首在望。 “陰陽師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卑⑾业?。 “我很好奇, ”阿倍廣目有條不紊地抱起雙臂:“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br> “什么意思?” 阿倍廣目笑看著她:“我的意思是, 安排好的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無論你看到還是沒看到,它都在那里,只看你的能耐足不足以支撐你去發(fā)現(xiàn)而已?!?/br> “我找到了你, 豈不就是一種發(fā)現(xiàn)?”阿弦冷道, “你是遣唐使, 竟敢在長安裝神弄鬼,甚至膽大包天的敢對皇帝陛下動手,若是陛下得知龍顏大怒,別說是你,就連區(qū)區(qū)倭國只怕也要面臨滅國之禍!” “當(dāng)然,你說的對,”阿倍廣目仰頭笑了兩聲:“但是,為什么你認(rèn)為皇帝陛下會龍顏大怒呢,據(jù)我所知,正好相反是么?” 阿弦心頭一頓,哼了聲:“這也不代表你可以在長安隨意興風(fēng)作浪,何況,除了皇帝,還有皇后娘娘……” “對了,皇后娘娘,”阿倍廣目若有所思,“大唐的皇后,可以跟皇帝陛下平起平坐,也可以殺伐決斷,女官如果想要置我于死地,只要跟皇后娘娘告發(fā)我,大概我便會人頭落地了,不過,女官可曾想到,如果皇后知道了這般內(nèi)情,她,又會如何對待那位死而復(fù)生的小公主?” 不愧是陰陽師,簡簡單單幾句話,就直戳阿弦的心頭。 “不對,”阿倍廣目卻仿佛覺著雪上添霜一點更加有趣,“還有那些跟小公主要好的人……” 話音未落,阿弦出手,一把攥住陰陽師的胸前衣襟:“你說什么?” “我說的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阿倍廣目垂眸望著阿弦憤怒的神情,奇怪的是,他竟覺著這幅怒火升騰的模樣極美,就像……該是他心目中天照大神的模樣。 略微恍神,頸間衣襟被握緊,阿倍廣目斂神微笑:“拿捏這些的并不是我,我只是說出真相的人而已,值得被女官如此對待么?” 阿弦冷笑:“你是覺著我不會去揭穿你,所以有恃無恐?” 阿倍廣目搖頭:“女官覺著我今日為何要對你坦白?” 看著他坦然之態(tài),阿弦松手:“陰陽師好似忘了,你并沒有坦白,是我發(fā)現(xiàn)的,你是窮途末路,無法抵賴而已?!?/br> “抵賴?如果要不承認(rèn),方法有很多種,”阿倍廣目不慍不怒,輕笑地看看有些褶皺的領(lǐng)口,“我之所以直接承認(rèn),而全無任何抵賴,是因為我對女官有一份惺惺相惜的敬愛之意。” 阿弦意外之余,哈地笑了出聲:“陰陽師是在說笑么?” “我從來不擅長說笑,尤其是對女官你?!?/br> 對上阿倍廣目平靜無比的雙眼,阿弦忽地心頭凜然。 剎那間,阿弦竟覺著陰陽師的雙眼之中依稀有雪片在飛舞,但是當(dāng)她細(xì)看之時,卻驀地發(fā)現(xiàn),哪里是什么雪片,那是一只只地白色蝴蝶在扇動翅膀,無數(shù)的蝴蝶翼翅揮舞,竟像是攪起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不知不覺將要把人的心神都吸附其中! 阿弦大驚,本能地往后一掙,只聽得“彭”地聲響,她的背已經(jīng)撞在了馬車壁上。 “小心!”阿倍廣目探臂,似乎想要扶著阿弦。 阿弦卻如避蛇蝎,用力將他的手臂推開,擰眉肅然看向此人。 阿倍廣目緩緩縮手:“女官怎么了?” 阿弦定了定神,心中居然有一種無名驚悸,她并不言語,只是最后看了阿倍廣目一眼,轉(zhuǎn)身推開車門,縱身跳了下地! 雙足落在地上,即刻被雪沒了。 身后馬車中,阿倍廣目探身出來:“女官若是想找人閑談,我在驛館恭候大駕。” 阿弦皺眉不語,正此刻崔府的門人因發(fā)現(xiàn)有陌生車輛停在此處,便過來詢問,猛然間見是阿弦,忙躬身行禮:“女官大人!” 又道:“快請入府中。” 阿弦回頭看了看崔府門首,此時卻已改變了主意,她匆匆道:“不必了,我忽然有點急事,改日再來。” “這……”門人大驚,“女官……” 阿弦卻已轉(zhuǎn)過身,沿著街邊,快步離去了。 到底是不系舟的人知道了她就是那個僥幸活命的小嬰兒,還是其中另有原因。 而不系舟的人讓阿倍廣目透露消息給高宗,意圖又為何? 阿弦當(dāng)然無從知曉,可是只要想一想不系舟存在的目的……仿佛卻又已經(jīng)知道了。 他們是想向武后復(fù)仇。 從當(dāng)初在桐縣,被蘇柄臨發(fā)現(xiàn)身份之后,蘇大將軍就有借她這把刀的意思。 如今不系舟的人當(dāng)然也是同樣的意圖。 也許,他們是想借助高宗之力,向武后發(f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