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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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知心 阿弦假借“死遁”, 隱秘行事,但在范縣那一場后,她故意留下了“窺英法師”的名號, 便是深知以崔曄之能, 一定會留意到范縣的異樣,而當他看見“窺英”兩字的時候,自是一目了然。 “窺”是窺基的窺,而“英”, 那當然便是英俊的英。 阿弦有這個自信, 崔曄一定會看出其中蹊蹺來的。 畢竟他那樣聰明通透, 無所不能, 又那么深懂她,甚至是……太懂了。 所以阿弦相信, 就算世人都以為她葬身于那場客棧大火中,崔曄必然會知道真相,以他的心性, 也會相應為她善后所有該善后的, 以及她懂或不懂的一切。 也正因此, 阿弦選擇跟桓彥范林侍郎變裝潛行, 卻并不擔心其他。 但凡事皆有意外。 比如誰也料想不到, 范縣之難的解除,會報在她自己的身上,從而引出地府之險。 此時這蒙面人所說的話,半真半假。 一則阿弦不信崔曄是因自己的“死訊”而有個如何, 但另一方面,蒙面人的話卻有一點戳中阿弦的心,那就是那場黃泉之游。 雖然不知各種詳細究竟如何,阿弦明白,崔曄也參與其中,卻也正是因為這“不知究竟”,所以此刻聽蒙面人這般說,竟恍惚驚心起來。 一剎那,眼前亦如流水浮動,照出許多閃爍的影像: 似是在崔府的書房之中,風從窗戶外吹進去,帳幕緩緩而動,燈光搖曳之際,是崔曄坐在書桌后,手持著紫毫筆,正在寫什么。 忽然,他的動作一停,眉頭微蹙。 下一刻,卻是崔曄伏在桌上,手中還握著那支毛筆,合眸靜息,似乎是睡著了。 阿弦正要細看,勁風撲面,是那蒙面人趁機偷襲,阿弦驚心,雙臂一振,本能地往后掠退避開。 面前卻仍舊似是水波蕩漾,是崔曄無知無覺般伏案而睡。 ——阿弦不知自己為什么竟在這種時候看見如此一幕,卻也隱約知道必不是無緣由的。 她也知道現(xiàn)在并非走神的時候,卻仍著急想看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果然,就在一切看似安詳靜謐的時候,崔曄猛地挺直身子坐起,整個人睜開雙眼,已經(jīng)醒來。 桌上的書冊,紙張等紛紛墜落在地。 那些落字的白紙紛紛揚揚,如同下了一場雪,散散淡淡落在地上。 阿弦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望著他如同寒夜星子的雙眼,似乎看見這雙眼睛里泛起了一絲駭然之意。 她幾乎忍不住叫一聲“阿叔”,但就在這一刻,崔曄身子一顫,竟噴了一口血出來! 血珠往前灑落,打在地上的宣紙書冊上面,一點點鮮紅灼眼,觸目驚心。 阿弦又驚又急,茫然若失之際,卻覺著胸口傳來真切的刺痛感! 眼前的種種“幻象”所見在瞬間抽離。 阿弦低頭,目光所及,卻見蒙面人袖底一抹寒光,竟是一只短刀,鋒芒沒入胸前。 尖銳劇烈的疼痛讓她在瞬間窒息,毛發(fā)倒豎。 蒙面人見果然得逞,暗自得意:“受死吧!” 阿弦緊閉雙唇屏住呼吸,憋一口氣閃電般出手。 看似柔弱的小手自對方手心探過,于對方腕低用崔曄曾教的錯骨手一抬一撞,手法極為巧妙。 蒙面人大叫一聲,手臂麻軟,即刻松手。 但就在他松手的瞬間,阿弦卻握住刀柄順勢抽出,揮刀斜揮出去。 雖然身形嬌小,這動作卻殺氣凜然! 蒙面人不料她乍然受傷,尚能竟能如此機變勇猛,楞眼見雪亮的刀鋒上沾著鮮血往自己面上掠來,魂飛魄散,當即忙不迭抽身而退。 卻仍有些來不及了,刀鋒將蒙面的帕子割破,同時臉上也一陣銳痛! 蒙面人慘叫:“你!” 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情形在瞬間急轉(zhuǎn),他手撫著臉上受傷處,驚怒交加,不可置信! 阿弦手握著帶血的匕首,冷冷地覷著對方,破釜沉舟。 這時候,身后忽然有雜亂地腳步聲傳來,更有人叫道:“有刺客,快些保護大人!” 蒙面人知道是己方的人圍了上來,咬牙獰笑:“賤人,你逃不了了……” 阿弦方才咬緊牙關屏住呼吸,一鼓作氣反擊,此刻已經(jīng)渾身脫力,冷汗順著太陽xue滾滾而落。 腳步聲越來越近,蒙面人一心想置阿弦于死地,正欲勉力再上,忽然間冷箭破空,咻咻連聲。 竟是直沖蒙面人而來! 蒙面人轉(zhuǎn)頭看時,那兩支冷箭已經(jīng)襲到身前,勢頭竟極為剛猛,他驚心之際不敢貿(mào)然接手,慌忙后退。 就在冷箭射出的瞬間,一道人影從墻外掠了進來,直向阿弦而來。 阿弦眼前已有些模糊不清,本不知來者是敵是友,正要戒備,朦朧中卻看清了那人的“臉”。 ——那是一張猙獰可怖,猶如鬼怪的“臉”,常人看了都會悚懼,但阿弦見了,反而驚喜非常。 事實上并非人臉,而是一張面具。 這是阿弦熟悉之極的,昆侖奴的面具。 “阿叔?” 幾乎無法相信,然而在看見這面具的瞬間,原先不安的心總算得以暫時松緩。 就仿佛看見了面具,也看見了那個人一樣。 阿弦手一松,匕首陡然落地,搖搖欲墜。 來人順勢將阿弦腰間一抄,抱著縱身躍起。 短短兩個起落,人已經(jīng)越過墻頭,不見了蹤影。 身后蒙面人連退數(shù)步,才避開那兩支箭,饒是如此,短箭自他身側斜飛,竟直直地嵌入地上的青石之中。 蒙面人倒吸一口冷氣,半晌作聲不得。 就在此刻,同黨已至,來者正是括州刺史張勱,見院中除了蒙面人再無其他,驚道:“人呢?” 蒙面人道:“被人救走了!” 張勱大驚:“被何人所救?” 蒙面人搖頭,疑惑道:“這人戴著一張鬼面具,不知來歷。” 張勱回身喝道:“速速追擊,若有可疑人等一概拿下!”兵丁們四散追尋。 張勱方走前一步:“這來人又是何等身份?” 蒙面人看看手上的鮮血,舉手將面巾扯下,露出底下一張有些陰狠的容長臉,他捂著面上傷處,眼中透出恨恨之意道:“還能有誰,正是那個‘女官’!” “什么女官?”張勱先是沒反應過來,繼而醒悟,“你是說,就是同為黜陟使的那個……二圣欽點的戶部女官?叫什么十八子的?” “除了她,天底下還有第二個女官不成,真沒想到,這賤人居然如此身手……” 蒙面人戛然而止,只憤憤地把手中沾血的帕子扔在地上,又道:“原本侯爺也在懷疑那一場火有些蹊蹺,她死的未免太輕易了,果然預料的不錯,她竟用這等金蟬脫殼,暗度陳倉的法子……” “那這、這可如何是好?”張勱有些慌張。 “怕什么!”蒙面人喝道,“幸而她今日現(xiàn)身,又被我所傷,只要嚴密布防,這江南道幾乎都是你的天下,遲早將她拿住……又有何擔心?” 張勱略覺鎮(zhèn)定:“但是她竟又有同黨,不知她的同黨是何人?” 蒙面人回身,將地上的兩支箭拔了出來,歪頭打量片刻,“咔嚓”一聲,將短箭斷成兩截。 “管他是誰,朝中自有侯爺為你作保,你只管放手去做,人來殺人,佛擋殺佛就是了!” 戴昆侖奴面具的人抱著阿弦翻出院墻,正欲遠去,阿弦忍痛叫道:“桓大人還在北閣塔!” 面具后的人沉聲道:“他已無礙?!?/br> 阿弦聽見無礙,方才放心,但聽著此人的聲音,心卻又一沉,忍不住驚地叫道:“你不是阿叔,你是誰?” 見她不安掙扎,來人嘆了聲:“丫頭你安分些?!?/br> 阿弦才得希望有似失望,忙舉手去取那面具,這人也并未躲閃掙扎,輕易給她將面具摘下。 夜影里,露出一張似曾相識的、有些蒼老的臉孔。 阿弦呆了呆,終于記起此是何人:“是你?” 老者一笑,腳下不停。 阿弦一怔之下,忙又將面具翻過來,細細一看,果然看見那血漬仍在,可見并不是她認錯了面具,的確是當初給了崔曄的那個。 這連環(huán)的幾起幾落,失望希望交替,讓阿弦有些無法承受,加上傷口痛不可擋,神智昏沉。 阿弦暗中深吸一口氣:“原來、原來你是阿叔的人么?” 老者無奈:“是?!?/br> 隨著這一聲,阿弦總算暈了過去。 當初阿弦才進長安,跟陳基相遇后,陳基在平康坊里置買了那宅子。 就在宅子的隔壁,住著一位老者,據(jù)說是篾匠,以販賣竹制器具為生,當時陳基還跟阿弦介紹說過。 阿弦自也跟著老者照面過幾次……但是這人竟有些深居簡出,又似不大好說話的樣子,因此并不熟悉。 可是,那夜玄影狂吠,而阿弦跟陳基兩人被外間的異動吵醒,似聽見兵器響動。 起來看時,像是有人來過,卻偏不見蹤影。 故而他們兩個都懵懂不知發(fā)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