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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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沖出來,見地上還躺著一人,正是先前被阿弦打暈的刺客,桓彥范將人拖到阿弦房中,仍舊扔在榻上。 阿弦這邊,卻發(fā)現(xiàn)吏部那位差官已被人殺死在床上,她忍著心頭涼意還想去找其他人,卻給桓彥范一把拉住。 原來這一刻,樓道里有些驚起的同行之人四處逃竄,不時地有慘叫聲從煙霧中傳來,已經(jīng)敵我難辨,形勢危急之極了。 “別走開,這會兒他們多半都已經(jīng)被殺了,”桓彥范叮囑阿弦,他心里也有些著慌,這會兒已經(jīng)分不清路在何處了,自保尚且艱難,少年強(qiáng)自鎮(zhèn)定,“再去也無濟(jì)于事!” “不,也許還有人……”阿弦想到白日同行眾人,窒息。 “救不了了!我們得在一起,”桓彥范握住她的手不放,咬牙啞聲道:“你看看現(xiàn)在,先找出路,不然連我們都要死在這里了。” 身后林侍郎迷迷糊糊問道:“到底是怎么了,這是哪里?好多煙……”他亂咳起來,又引來一名刺客。 桓彥范將人擋住。 阿弦止步環(huán)顧周遭。 雖強(qiáng)忍著嗆咳之意,雙眼卻被煙霧熏得流下淚來,而眼前場景仿佛煉獄,火光竄動,煙霧彌漫,原本的客棧猶如火中樓閣。 ——難道,真的會死在這里? 阿弦忽然想起之前的那個夢,以及在離開長安時候,眾人前來送行的場景,她曾答應(yīng)過袁恕己。 “不行,我不會死在這里?!彼龘u了搖頭,將腦中那股昏沉之意甩開,她喃喃道:“要找到路……” 這會兒,身旁有個聲音再度叫道:“十八子,這里!” 阿弦轉(zhuǎn)頭,用力抹去眼中被煙逼出的淚,隱約看清是先前報信的那只鬼。 它正著急地招手:“快些十八子,跟我來!” 桓彥范正解決了那刺客,自己也有些脫力不支,嘆道:“沒想到我居然會死在這……” 阿弦叫道:“桓大人,這邊!” 玄影因吸入了些毒煙,也有些乏力,阿弦將它抱起來,領(lǐng)著桓彥范往前。 桓彥范雖不知她怎知道出路,但此刻已沒別的選擇,便咬緊牙關(guān)拉著昏頭昏腦的林侍郎緊隨其后。 煙霧嗆的人咳嗽連連,又有幾個刺客襲來,卻給他們兩人聯(lián)手解決,不知走了多久,桓彥范因吸入了不少煙霧,早就頭重腳輕,只是拼命撐著,心里卻越來越懷疑阿弦是在亂闖而已, 直到眼前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掃去了遮天蔽地的煙霧。 三人一狗從客棧的后角門里沖了出去,拼命大咳起來。 那鬼魂浮在旁邊,說道:“十八子,還有歹人埋伏在周圍,只這里最偏僻,因旁邊就是一道深溝,他們并未防范,你們沿著這條小路快快避開?!?/br> 阿弦道:“多謝!” “不用謝,”那鬼顯得焦急而喜歡:“我早聽說你的大名,能等到你實在太好了!” 它說著飄近,在阿弦耳畔低語數(shù)句,才一閃不見。 阿弦怔然回頭,卻對上桓彥范詫異的眼神。 當(dāng)時阿弦來不及解釋,只趕緊地領(lǐng)著尚未完全恢復(fù)的桓彥范跟林侍郎,高一腳低一腳地沿著那道羊腸小路離開客棧。 在他們攀上高坡回頭看時,見駐扎周遭的士兵等紛紛奔來救護(hù),然而火勢已盛,救援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林侍郎因頭腦不清,只跟著他們身不由己地亂走,但山風(fēng)一吹,桓彥范的頭腦卻極快清醒過來。 兩人一合計,索性并未返回去找其他人,只仍繼續(xù)往東南方向而行。 為怕遇見刺客,便只撿小路,誰知偏遇上這片林子,竟有些迷路,且走到半路,又下了一場雨,把三人都淋濕如落湯雞。 只有玄影興致高昂,在林子里飛來竄去。 兩人把昨夜的復(fù)雜清醒同林侍郎略說了一遍,林侍郎如仍在夢中,呆呆出神。 桓彥范看看林侍郎的模樣,往阿弦身旁挪過來,饒有興趣地問道:“昨晚上,明明煙霧迷了眼,你怎么知道逃生的路?” 阿弦忙著整理自己的鞋襪,并未回答。 桓彥范又問:“后來你是在對……誰說多謝?” 阿弦看他一眼:“桓大人,別只顧打聽這些,想想我們該怎么走出去?!?/br> 桓彥范笑道:“你昨晚既然能走出那煙霧彌漫火光四處的客棧,怎走不出這林子?” 阿弦不語,只擰著濕淋淋地衣裳,看著水珠滴滴答答,驀地想起一件事,“啊”地驚叫,舉手入懷。 桓彥范嚇了一跳,卻見阿弦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來,細(xì)看,竟是油紙包包著什么東西,他以為是何等金貴之物,急仔細(xì)定睛觀看。 阿弦手忙腳亂地將油紙包打開,露出里頭之物,桓彥范看的明白,大失所望,原來里頭包扎的,竟似一卷白紙黑字。 “是什么東西?”雖覺失望,仍有幾分好奇。 阿弦反復(fù)看了會兒,見并未濕了或者燒損,才又小心放回紙包,仍揣回懷中。 “是我的……”阿弦遲疑了會兒,輕聲道:“護(hù)身符?!?/br> 桓彥范不解:“什么護(hù)身符?” 阿弦笑笑,只動作輕柔地按了按胸口。 她垂下頭,眼中波光閃爍,而在波光之中,則浮現(xiàn)兩個身著喜服的男女,以及那聲“膽敢冒犯太子妃”。 舉手用力揉了揉臉,阿弦滿面懊惱:“笨死笨死!” 當(dāng)初在夢中見到拜堂之人是崔曄,便以為崔曄同韋江事成,多嘴同他說了。誰知柳暗花明。 可當(dāng)時她怎會把新郎官看錯成崔曄呢? 舉手在自己的頭上捶了兩下,阿弦喃喃道:“我真想回長安呀。” 桓彥范看的目瞪口呆。 林侍郎在旁聽到“長安”二字,如夢初醒:“好啊,我們立刻回長安,將所有事情稟告二圣……”他已經(jīng)受夠了這跋涉之苦。 桓彥范不理,只看阿弦:“你為何想回長安?” 阿弦蜷起雙膝,舉手環(huán)?。骸拔野l(fā)現(xiàn)我做錯了一件事?!?/br> “什么事?可重大么?” 阿弦點頭:“極為重大?!?/br> 如果崔曄真的聽信了她的話……同韋江如何如何,那么…… 她是不是成了他的大罪人。 桓彥范擰眉思忖,繼而道:“如果真的是極重大的事,那我們可以回去?!?/br> 林侍郎大喜,覺著人生又有希望了。 阿弦凝眸看著前方,枯草被雨打濕,呈現(xiàn)一種深褐色,就如同那天她被崔曄抱入懷中,淚打在他的胸前衣裳上的顏色。 “不,”阿弦慢慢搖了搖頭,“我不能回去。” 林侍郎大失所望。 桓彥范道:“又是為什么不能?” 阿弦長吁了聲:“我們是領(lǐng)受旨意的,不能半途而廢,一定要到江南,將事情做好?!?/br> 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繼續(xù)說道:“對不住,阿叔……我只是覺著如果你在這里的話,一定也不會想要我回去長安的?!?/br> 第191章 動心 三人在原地歇息片刻, 見天色不早,起身趕路。 林侍郎雖百萬個不愿意,奈何他雖官職最高, 卻是孤身一人, 面對阿弦一個女官,桓彥范一介“武夫”,在這荒山野嶺,也不敢十分矯情, 且又經(jīng)歷過昨夜驚魂, 心有余悸, 只能拼死跟上他兩人。 幸而未曾再落雨, 如此又走了半個時辰,眼前豁然開朗, 已經(jīng)走出了林子,前方便是一條山路,蜿蜒向上。 桓彥范嘆道:“好極了, 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br> 因回頭對阿弦道:“終于有路了, 不過我們?nèi)齻€這幅打扮有些打眼, 若要悄悄行事, 需要變裝?!?/br> 阿弦表示同意, 兩人回頭看林侍郎,卻見他在草地里滾過幾回,方才又磕磕絆絆上山路跌倒,滾了半身泥, 早不似原先那高高在上的侍郎大人,反像是個落魄乞丐。 林侍郎見他兩人注目,憤憤道:“我還需要變裝么?就算是內(nèi)人站在跟前,也定認(rèn)不出我是誰!”說話之時,泥水珠從胡須上滾滾掉落。 桓彥范嘆道:“雖然不是時候,但我仍是忍不住想笑?!?/br> 阿弦早掩著口回過身去,兩人相視,眼中都透著頑皮難忍的笑意。 長吁口氣,桓彥范叉腰:“沿著這條路走,前方也不知是哪里了。” 阿弦眼神一刻飄忽,脫口說道:“是襄州的范縣?!?/br> 宛州交界之地便是襄州,但未必一定是范縣,見阿弦如此快速而篤定地回答,桓彥范問道:“你怎知道?” 阿弦搖了搖頭,抬頭看看天,鄭重其事道:“不管如何,我們一定要在傍晚之前趕到范縣?!?/br> 桓彥范見她似有心事:“怎么啦?” 阿弦搖頭,復(fù)招呼林侍郎:“林大人,您撐一撐,等到了范縣就好了?!?/br> 林侍郎大概又發(fā)現(xiàn)了新的希望,一瘸一拐拼老命追了上來。 這條山路頗為泥濘,連桓彥范跟阿弦兩人也走的頗為吃力,就不必說林侍郎了,加上體力不支,幾乎每走幾步就要摔上一跤,最后整個變成了泥人。 阿弦跟桓彥范看不過,兩人一左一右挾扶著他,林侍郎已半死,也不掙扎。 桓彥范笑道:“林大人竟還不如小弦子呢?!?/br> 林侍郎連還嘴之力都沒有,只泥豬般哼哼了兩聲。 幸而三人走了半晌,身后有一輛馬車骨碌碌而來。 阿弦忙去攔住,那趕車的老人家見他三人渾身沾泥帶水,這般狼狽,詫異道:“難道你們也是從括州方向來的流民?居然都已經(jīng)走到這里來了?” 阿弦跟桓彥范對視一眼,并未否認(rèn)。 那人看阿弦面嫩,桓彥范清俊,林侍郎又“老邁”,還有一條狗……拖家?guī)Э诤苁强蓱z。因嘆道:“我正要去范縣,索性帶你們一程,也算是做做好事?!?/br> 阿弦大喜,鞠躬謝過,便扶著林侍郎上了那木板車。 馬車重又往前顛顛而行,林侍郎斜躺在車上,有氣無力地嘆道:“原來板車竟這般舒適,連轎子都比不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