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網(wǎng)紅每天都遇襲[古穿今]、兇宅(出書版)、長媳男當(dāng)、大圣別打我[西游穿越]、快穿之不是人、為何男主老黑化、太后娘娘有喜了、歸鹿、農(nóng)婦山泉有點田、玄學(xué)大師是網(wǎng)紅
袁恕己再忍不住,抬手將額頭跟雙眼都覆?。骸笆菫榱恕?/br> “她若不認(rèn)此事,皇后自會從你著手追究,是,你當(dāng)然想好好護著她,但阿弦也深知你的心意,所以才也要好生護住你。你可不要辜負(fù)了她一片心!” 覆在前額的手,因方才跟敏之撞拳的緣故,已有數(shù)處破損,鮮血慢慢滲透出來,順著微微發(fā)抖的手下滑。 忽然有種想哭之感。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緊咬牙關(guān)忍住。 而敏之也并不好過。 敏之垂著右邊手臂,只用左手扶墻,暗中咽了口咸腥的唾液,強笑道:“何必就說的這樣凄慘,事情未必沒有轉(zhuǎn)機?!?/br> 崔曄回身:“哦?” 敏之靠在墻邊兒,深吸了一口氣:“解鈴還須系鈴人,此事因我而起,我當(dāng)然責(zé)無旁貸,一定會竭盡所能,將小十八救出。” 袁恕己全然不信,冷道:“你會這樣好心?” 敏之道:“我當(dāng)然不會白好心,這個少卿無需擔(dān)憂?!?/br> 袁恕己道:“你想干什么?” 敏之別有深意道:“等我干出來……你自然就知道了。” 袁恕己聽出這并不似好話,雙拳復(fù)又握緊。 崔曄腳下挪動,擋在他的身前,對敏之道:“殿下有此心,我替阿弦多謝了,但我已有法子救阿弦出來,就不勞殿下cao心了。” 敏之詫異:“哦?你有法子?” 崔曄笑得無懈可擊:“是。也請殿下拭目以待就是了。” 目光相撞,敏之看不清面前這雙靜水流深般的雙眸里深淺幾許。 最后敏之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br> 敏之說罷,也不再理會袁恕己,往外出門自去了。 崔曄送出了門口,遙看敏之同侍衛(wèi)身形消失,才回過身來。 袁恕己仍站在原地,四目相望的瞬間,袁恕己看懂了崔曄的心意,他的聲音里有些苦澀:“你……當(dāng)真想要那樣做?” 崔曄不疾不徐,解釋道:“我知道周國公的來意,他始終對阿弦心心念念,先前阿弦跟在我身旁,他無法下手,故而出此下策。他也并不是想救阿弦,只是想趁機把她留在身旁而已……皇后雖對殿下恩寵漸短,卻也未必不會聽他,畢竟對皇后而言,阿弦跟周國公兩人之間,她勢必是向著周國公。所以絕不能容他得逞?!?/br> 袁恕己身形一晃,眼中惘然:“我雖然不懂你為何要用這樣的法子,但……既然你認(rèn)定如此可行,那……你就去做吧。” 崔曄垂首。袁恕己卻又無奈一笑:“畢竟,就算我不相信你,但是對阿弦,如果她在的話,她一定會選擇對你深信不疑?!?/br> 且說敏之離開吏部,將上車駕之時,右臂已有些抬不起來,勉強將袖子拉高,卻見袖口已經(jīng)被血染透,整個右手指骨多處碎裂,幾乎失去知覺。 侍衛(wèi)早發(fā)現(xiàn)不妥:“殿下,這個要盡快就醫(yī)?!?/br> 敏之看看有些脫力的胳膊,喃喃道:“可惜呀,可惜?!?/br> 上了車駕往回而行,走不多時,忽然車駕停住,敏之正在里頭閉目養(yǎng)神,見停車,自不明所以。 正要呵斥,外頭有個令人不悅的聲音道:“殿下,您這是往哪里去了?” 敏之聽到這個聲音,冷笑道:“我去哪里,用得著你來管?” 原來這攔路之人竟正是武三思。 武三思人在馬上,道:“怎么殿下的聲音仿佛中氣不足……莫不是上次在大理寺里……被那些無禮之人冒犯,損了元氣?” “呸,哪里來的瘋狗,叫的如此難聽。”敏之有喝令下屬,“一只狗理他做什么,還不走?” 車駕動了動,卻又停下,敏之大怒,礙于右臂受傷,便只將車簾掀開,往外看去。 正武三思打馬靠近過來,彼此打量,武三思便看出他臉色不對:“怎么,真叫我說中了?殿下這幅模樣,倒像是哪里受了折磨……” 按照敏之的脾氣,這會兒早就動上手了。 敏之瞇起雙眼道:“你喜歡攔街狂吠我不管,只是別擋著我的道兒。” 武三思笑道:“我其實是一片關(guān)懷殿下之意,怎如此對我?”他望著敏之道,“我有一宗交易,想跟殿下做,只是殿下的府門太高,宅邸太深,我怕進去后流連忘返就不愿出來了,正好兒擇日不如撞日。” 敏之冷笑:“你跟我有什么交易?” 武三思放低聲音:“我想跟殿下,共同對付一個人?!?/br> 敏之疑惑:“誰?” 武三思道:“擋在殿下跟前的攔路虎——” 敏之心頭那個名字正呼之欲出,武三思道:“崔曄?!?/br> 車?yán)镘囃猓瑑扇诵乃几鳟?,武三思道:“殿下覺著這個提議如何?” 武后起初并未告訴武三思是從阿弦口中得知真相,但是阿弦被下禁軍大牢,武三思自是知道的,以他的狡獪,即刻便知是阿弦所為。 正如袁恕己所說,敏之原本精明,不至于會在武后面前失言或者如何,既然他供認(rèn)了阿弦出來,必有所圖。 何況先前敏之還做過擄劫阿弦之舉。既然敏之的目標(biāo)是阿弦,那么他想達(dá)成所愿,必須要越過的一重難關(guān),首推崔曄。 武三思對敏之的心理果真摸得透徹,然而敏之自精明當(dāng)然不輸于他:“我同崔曄至多只是一點私事,卻不知……是什么讓你肯這樣低三下四地過來、跟我提議要共同對付他?” 武三思干笑了兩聲:“我?在殿下看來,我這種脾性,要對付一個人,還需要理由么?” “你終于知道你是什么貨色?”敏之譏誚,又道:“對別人興許不需要,可是崔曄,你絕不會無緣無故想要跟自己過不去?!?/br> 武三思似沒聽見他的嘲諷之言,仍自若笑道:“殿下只管想要不要同我結(jié)盟,省得你我兩人魚死網(wǎng)破,卻白白便宜了漁翁得利,何況近來皇后也對你我之事頗有微詞,再這樣下去,你我誰都討不了好。” 敏之的眼中光芒閃爍,其容色之麗,幾乎叫人無法直視。 雖然武三思向來同他水火不容,但偷瞥這近在咫尺的俊顏,卻禁不住有種“暴殄天物”之感。 良久,敏之道:“讓我想一想再答復(fù)你。” 武三思一怔,敏之已經(jīng)放下車簾:“走!” 武三思眼神幾變,往前方的侍衛(wèi)一點頭,侍衛(wèi)這才讓開路,容周國公車駕去了。 禁軍,地牢。 桓彥范提著一只新鮮出爐的油雞晃進牢房。 阿弦正盤膝靜坐,默念《存神煉氣銘》,忽然鼻端嗅到一股香氣撲鼻,不禁立即肚餓起來。 眼見桓彥范將油雞放在她跟前兒,阿弦忐忑:“桓翊衛(wèi),你為何對我這樣好?” 先前丘神勣殺氣騰騰而來,卻給桓彥范攔住,阿弦雖不知他跟丘神勣說了什么……但這惡名昭彰的丘郎將卻并未對她動刑,且他又很照顧她的飲食諸事,令阿弦感激之余,莫測其意。 桓彥范坐在榻邊兒,笑吟吟地看著她:“我喜歡你這膽氣,很想你多活幾天給我看看,可不要先餓死在這種地方。” 說著,便起手給她撕了個雞腿遞過去,阿弦確是餓了,接過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桓彥范將手肘放在架起的腿上,微睜雙眸看著阿弦的饕餮吃相,不由道:“我聽說你近來住在崔天官府里,他家可是個百年望族,門檻最高,教養(yǎng)一流,他……可見過你這樣?” 阿弦舔了舔手指頭上的油,顧不得回答,只點點頭。 桓彥范嘆為觀止:“那天官沒說什么?” 阿弦想了想,果斷搖頭。 桓彥范見她頃刻間把一只雞腿吃干凈,便又給她擰了一只,忽地又道:“看不出來,你倒是挺能吃的,只不過吃這么多,怎不見長的壯實些?” 阿弦口中含著rou,忙里偷閑含混不清地回答道:“虞jiejie說我還不到長的時候?!?/br> “啊……原來是這樣?!被笍┓饵c頭,“那你多大了?” 阿弦道:“十……十……很快十七啦。” “什么?”桓彥范吃驚,“你比我還要大一歲?” 阿弦一愣。 桓彥范看她滿嘴油光,雙眼愣愣的模樣,竟帶幾分傻氣。他舉手在阿弦肩頭捏了捏,又順著往胳膊上試了試:“這可著實看不出來……” 又道:“那怎么說你還沒到長的時候,十七八歲的時候不長,什么時候才長?” 阿弦沒想到自己給自己刨了一個坑,支支唔唔,想轉(zhuǎn)開話題。 忽然桓彥范扭頭看向牢門處:“什么人?” 門口寂靜無聲。 桓彥范年紀(jì)雖不大,心性卻極老成,忙起身左右看了會兒,并無人影。 阿弦道:“怎么了?” 桓彥范緩步走了回來:“怪,方才總覺著有人在。” 阿弦見一只雞給自己吃的七七八八,有些不好意思,揪了一只翅膀:“桓大人,你也吃?!?/br> 桓彥范笑道:“不必了,我已吃膩了。” 阿弦見他不吃,便又慢慢地啃吃起來。 桓彥范若有所思,阿弦專心吃雞,兩人都未留意,在床尾的陰影里,有一抹黑色細(xì)長的影子若隱若現(xiàn)。 頃刻,它嘶嘶抖動,竟沿著床腿,悄然無聲地往上攀行,——竟是一條手指般細(xì)長的詭異黑蛇。 忽然桓彥范跳起來,猛地俯身往下看去。 桓彥范要找的本是人,見下面并無人影,不由喃喃道:“奇怪……” 但是就在此刻,在榻上,阿弦的身后,那條黑蛇緩緩豎立而起,盯著阿弦的后心處。 獠牙微張,露出鮮紅的蛇信。 此時此刻,外頭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桓彥范又起身查看。 阿弦則怕被人發(fā)現(xiàn)桓彥范將油雞拿進來,生恐牽連于他,忙將那一包殘渣剩骨頭往背后一甩。 正那黑蛇撲擊過來,被那一油紙包的雞骨甩中蛇頭。 細(xì)長的蛇身一歪,往旁邊飛了出去! 這邊兒阿弦還沒來得及擦干凈嘴上的油光,就聽桓彥范半是詫異地行禮:“崔天官?!?/br> 一驚之下,阿弦大喜過望,忙從榻上跳下地。 果然就見崔曄從門口走了進來,阿弦失聲叫道:“阿叔!”歡天喜地地跳上前,張開雙手將他衣袖握緊。 門口桓彥范看著這幕,本能地躲了躲——阿弦方才吃雞,弄得雙手都是油,這會兒竟毫不在乎地抓住了崔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