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網(wǎng)紅每天都遇襲[古穿今]、兇宅(出書版)、長媳男當、大圣別打我[西游穿越]、快穿之不是人、為何男主老黑化、太后娘娘有喜了、歸鹿、農(nóng)婦山泉有點田、玄學大師是網(wǎng)紅
阿弦抬頭,見對方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阿弦一愣:“大哥……”才喚一聲,便很不自在, 忙改口道:“陳司階,您怎么在這兒?可是有事?” 陳基道:“我是為戶籍調(diào)撥來的, 方才在前頭已經(jīng)辦好了,心想正好兒順道,索性過來看看你在不在。怎么,你是有事?” 此時旁邊的兩個書吏也抬頭看來,陳基向他們點頭示意,書吏們拱手回禮。 阿弦回頭看了眼, 道:“我……我正想出去一趟?!?/br> 陳基問道:“去哪兒?” 阿弦有些不愿回答這個問題,陳基卻也看了出來:“我也并沒有事, 只是順道來看看你而已, 另外……” 此時那兩名小書吏不停地打量陳基,而在阿弦身旁,黃書吏也是一臉興趣盎然地望著他,又問阿弦:“這是誰?” 阿弦偷眼瞥過去, 陳基則略微遲疑,然后把阿弦從屋里拉了出來,才道:“其實我是因為聽說了崔天官家里出事,心想你跟天官那樣的交情, 必然難過,示意過來看看,你可還好么?” 聽聞陳基是因此來探望,阿弦意外之余有些感動,不由道:“我沒事。只是這件事突如其來,我方才正想去崔府看看?!?/br> “原來這樣,”陳基道:“不過照我看,你還是別在這時候去,我聽說長安城有過半的大人物去了崔府,這會兒他們府里一定忙的不可開交,你這時候去,豈不是有些添亂?” 阿弦想了想,跟著點頭。 陳基道:“唉,人死不能復生,不過天官并非常人,什么大風大浪的沒見過,一定掌的住,你不必過于擔心?!?/br> 阿弦卻并不是為了崔曄擔心,但是陳基之前的那句話很有道理,這會兒前往崔府吊唁的人必然數(shù)不勝數(shù),崔曄是事主,哪里有時間見她? 何況自己心亂如麻,就算找到崔曄,幾乎也不知從何說起。 阿弦低低嘆了聲。 陳基見她神情黯然,按著她的肩膀拍了拍道:“不必這樣愁眉苦臉的,我聽說那位夫人原本就身子不好,這樣……也算是解脫了?!?/br> 阿弦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陳基道:“說起來還有一件事,你今日可有空閑?” “干嗎?” “難道忘了?上次說了吃飯?!?/br> 黃書吏在旁笑道:“十八弟,你的人緣可真不錯?!?/br> 阿弦這才想起來,忙道:“前天因一件事缺了班,惹得主事很不高興,所以這幾天都不敢遲來早走,休班后也是晚了……” 陳基的笑略微一收,然后道:“我明白這話,當初我做新人的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既然如此,那就再過幾天如何?” 阿弦松了口氣:“好?!?/br> 陳基笑道:“下次可不想你再有什么不得已的借口了?!?/br> 阿弦站在檐下,目送陳基離開,心里百轉(zhuǎn)千回,無法,就又長長地嘆了聲。 身旁黃書吏道:“方才那人是誰?” 阿弦道:“是我的鄉(xiāng)黨?!?/br> 黃書吏道:“啊,當初在京兆府里,幾乎被李義府三公子打死的那個?” 阿弦道:“你怎么知道?” “那會兒這里的人天天說,我自然知道??礃幼樱@也是個不錯的小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br> 阿弦回想當初才進長安,滿心懵懂,九死一生,那會兒李洋鞭笞陳基之時,阿弦自忖必死,如今跟陳基兩個各有所歸,雖然仍是步步坎坷,但畢竟兩人都安好無恙,這已經(jīng)是萬幸了。 一念至此,就把其他的種種雜亂情緒都看淡了。 又過數(shù)日,阿弦心里惦記著崔府的事,也曾偷空跑去崔府外暗中觀察,果然如陳基所說,來吊唁者絡(luò)繹不絕,有幾次阿弦看見崔曄一身素服送客出門,眼似寒水,顏如冰雪。 但多半時間,是崔升跟崔府的幾位同宗迎送周旋。 阿弦張望良久,覺著不適合在這個時候露面,便仍怏怏地折身返回。 這天阿弦出了戶部,領(lǐng)著玄影往回。 走到半路,遙遙看見一隊巡城禁衛(wèi)經(jīng)過。 阿弦心頭一動,原地徘徊片刻,便往南衙禁軍方向而去。 到門上一打聽,有人入內(nèi)報了聲,不多時陳基快步走了出來,雙眼里是不加掩飾的喜悅。 只一照面,讓阿弦心中又生出若干感慨,這會兒的陳基,看著雄壯威武,氣宇軒昂,比之前在桐縣當差的時候更加精神抖擻,春風得意。 比之當初在京兆府內(nèi)的初相遇,簡直判若兩人。 阿弦看著這樣的陳基,朦朧在心中想:“這樣的大哥,才是我所想見的真的大哥吧。” 玄影看見陳基,自來熟地湊上去,陳基俯身撫了它兩把,抬頭對阿弦打趣道:“怎么,是不是餓了,終于想起我來了?” 阿弦笑道:“是啊。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陳基道:“別人這樣問,我必然要細細想一想,但既然是你,那還想什么?”領(lǐng)了阿弦入內(nèi),叫她呆在自己的公房之中,陳基自出外交代了幾句,便回來道:“走了?!?/br> 阿弦坐在房中等候的時候,默默打量武官的房間,之前知道了陳基是被丘神勣提拔,阿弦心里還有些疙瘩,但現(xiàn)在看陳基如此順遂意滿,便也罷了。 當即跟著陳基出門,兩人一狗沿街往前。 不多時來至一間酒館,陳基道:“這里又靠近刑部,閑暇時候,兩部的人都會在這里吃酒,有幾樣菜是最有名的,正好今日給你嘗嘗?!?/br> 兩人入內(nèi),那領(lǐng)座小二認得陳基,笑容可掬道:“是司階大人,快請入內(nèi)。” 因這里是幾部的差官們聚會之所,常來常往地,都有經(jīng)常要用的隔間兒,小二見陳基來到,便欲引他前去南衙禁衛(wèi)的包房。 陳基道:“我今日只請我的小兄弟一人,不去大房了,就尋個小間就行?!?/br> 小二這才又引著兩人來到小間,陳基道:“那幾樣招牌菜都做的好一些,統(tǒng)統(tǒng)上來。我已經(jīng)說是極好吃的了,你們越發(fā)盡心些,不要給我在我兄弟面前丟了人,再拿一壺土窟春?!?/br> 小二笑呵呵答應(yīng)著去了。頃刻先送了酒上來。 阿弦先前聽說這酒的名字之時,心頭已梗了一下,頃刻見果然是熟悉的酒,望著那眼熟的字跡,似乎還散發(fā)著曾有的傷心的味道。 阿弦正愣怔中,陳基舉手給兩個人各自倒了一杯,道:“還記得這酒嗎?” 本來阿弦以為這不過是個巧合,猛然聽了這句,抬頭看向陳基:“嗯?” 陳基道:“上次你拿了這酒請我喝,卻并未盡興,后來我每每想到那日,總是心驚rou跳,后悔的很?!?/br> 阿弦呆呆看著他,陳基道:“我今日陪弦子喝完了上次沒喝完的,好不好?” 玄影仰頭看著阿弦,把下巴搭在她的腿上。 阿弦覺著自己本該傷心或者憤怒的,但是……看著陳基,想到桐縣曾有的種種,想到京兆府里他拼死為自己擋災(zāi),阿弦苦笑:“雖然那次你沒有陪我喝完,但是,我自己已經(jīng)將它喝完啦,所以你不必再惦記著這件事,我已經(jīng)早忘的一干二凈?!?/br> 換了陳基一愣。阿弦卻舉起酒杯,笑道:“所以今日喝的是新酒,就不必再說那些沒意思的了?!?/br> 四目相對,陳基也一笑道:“說的很是。好,那今日就喝新酒,說新話,如何?” 過不多時,漸漸地菜飯都上齊全,分別是金齏玉鲙,炙羊rou,葫蘆雞,百歲羹,五福餅等。 阿弦見那魚鲙切的薄如細雪,便知道這酒館果然不同凡響,陳基道:“這里的掌廚,聽說當初是跟宮內(nèi)的御廚學過的,你嘗嘗看味道如何?!?/br> 阿弦也不推辭,各樣都吃了些,果然覺著十分合自己的口味。陳基見她吃的甜美,心里喜歡,便頻頻勸酒勸食,自己卻極少吃,只是陪著看她盡興,偶爾說些長安近來的閑話,又不時地撿幾塊兒rou給玄影吃,兩人一狗,各得其樂。 因逐漸到了吃飯的時候,酒館內(nèi)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漸漸聽到外頭人聲喧喧。 陳基側(cè)耳聽了聽,便笑對阿弦道:“這好像有金吾衛(wèi)的人,我們且悄悄地不要出聲,免得給他們聽見了知道我們在,又要過來啰唣?!?/br> 阿弦道:“是大哥的同僚?” 陳基道:“也算是了,彼此認得。但并不是南衙的。” 阿弦便不以為意,因漸漸地吃飽了,就放下筷子。 陳基又給她倒了杯酒,阿弦道:“我不能喝啦,喝多了怕出事?!?/br> 正在此時,忽然外間道:“南衙的人都不在。” 另一人道:“不在最好,省得看那邊蠻的嘴臉?!?/br> 眾人一團哄笑。 阿弦聽他們說“南衙”,便看向陳基,卻見他也滿臉笑容。 忽地又聽后面一句,阿弦一愣,心里尋思這般不屑的口吻是在說誰“邊蠻”,就見對面陳基臉色一變,笑容變得極為勉強。 此時外頭的人都已落座,正紛紛吵嚷著點菜,等小二去后,這些人便又開始談天說地。 阿弦覺著有些不妙,正想叫陳基一塊兒離開,就聽有人道:“這一次的擢升,本該輪到高大哥,卻給一個不知哪里鉆出來的蠻子搶了位子去,實在讓人心意難平。” 另一個道:“若是個有真才實干的人頂了缺,倒也罷了,卻是這樣一個沒骨氣的?!?/br> “我聽說當初他還是有些血性的,敢當面兒對抗李義府,可是后來不知怎么軟了骨頭,現(xiàn)在抱著丘神勣的大腿……” “骨頭要是不軟,他一個沒什么背景靠山的邊蠻,又怎么能升的這樣快?咱們的骨頭倒是硬,所以才一把年紀了還只是七八品,哪里趕得上人家,叫我看,不出兩年,我們一個個看見他,只怕都要下跪呢!” “呸!什么東西也配老子跪他!” 隔壁興高采烈,這里卻鴉雀無聲。 陳基低低咳嗽了聲,對阿弦道:“你怎么不吃了?再吃點?!?/br> 阿弦恍若失神。 陳基在她手上一按,低低勸道:“不用去理會這些,他們都是些武夫,習慣了口無遮攔,若每一句都認真計較,氣也氣死了?!?/br> 阿弦道:“難道就這樣任由他們胡說?” 陳基笑了笑:“不必說我,就算當初崔府里,傳說少夫人出了那樣的事,崔府又有什么辦法了?還不是一樣流言傳遍了長安?又或者并不是人家沒有法子,只不過崔天官非尋常人,故而不去計較罷了?!?/br> 這似乎也有些道理。 阿弦道:“但是,但是……畢竟沒有人敢當著阿叔的面兒造次?!?/br> 趁機笑道:“他們也以為我不在,所以才大放厥詞的呀,這都是一樣的道理?!?/br> 阿弦道:“那么,難道就什么也不做么?” 陳基笑了笑:“做,當然要做?!?/br> 阿弦道:“怎么做?” 陳基道:“你可吃飽了?”見阿弦點點頭,“那我們結(jié)賬走人吧?!?/br> 阿弦一愣,本是想問他到底要怎么“做”,如何還沒做就要走,可看桌上盤中還有幾塊炙羊rou,便忙先取了給玄影吃。 這會兒陳基已經(jīng)喚小二結(jié)賬,然后起身出了雅間。 前方的隔間中,幾個金吾衛(wèi)正在酒酣耳熱,唾沫橫飛。因吃了幾杯酒,興頭上來,就算是一分也說成三四分,沒事也胡說出些事來,聽著越發(f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