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網(wǎng)紅每天都遇襲[古穿今]、兇宅(出書版)、長媳男當、大圣別打我[西游穿越]、快穿之不是人、為何男主老黑化、太后娘娘有喜了、歸鹿、農(nóng)婦山泉有點田、玄學大師是網(wǎng)紅
阿弦無言以對。 敏之道:“那小廝原先曾跟著楊立,我猜測是不是因為此事楊立受了些刺激,但不過是個奴仆罷了,值當如此舉止失常宛若瘋癲?” 敏之又看阿弦:“本以為你會知道些什么,沒想到……” 他查明自縊身亡的是個小廝,但阿弦所見的卻是個女孩兒,可見阿弦在“胡說八道”。 幸而敏之本就對這些鬼神之事不抱什么太大希望,故而也不至于太失望。 這日離開周國公府,阿弦往家走的時候,想著敏之跟自己所說的楊府之事,又想起昨夜那忽然出現(xiàn)的壓歲錢,心里猶豫要不要去找陳基問一問。 此刻她已經(jīng)有七八分確信是陳基所為,但,倘若有那么一個不湊巧的萬一不是他,自己卻去貿(mào)然相問,何其無趣。 她一面兒亂想,一面信步而行,等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條陌生的街巷。 阿弦打量周遭,不認得這是何處,定神辨認方向,終于轉(zhuǎn)了出來。 松了口氣,阿弦沿街而行,卻有一輛馬車從她身后緩緩駛來。 經(jīng)過身旁之時,阿弦忽然聽見馬車上忽然有人唱道:“生死本有命,氣形變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聲音有些凄厲突兀。 阿弦受驚,那馬車已從身旁經(jīng)過。 此刻路邊也有行人,卻都對這聲音置若罔聞,仿佛不曾聽見。 阿弦心頭一動,加快腳步追了過去,馬車一路轉(zhuǎn)過街巷,漸漸地將來到了朱雀大街。 正一隊巡城兵馬經(jīng)過,馬車卻忽然加速,同時有一物從馬車里滾了出來。 那東西骨碌碌在地上滾動,從路邊行人、禁軍腳邊一路滑過。 終于有人看清是什么,發(fā)出尖銳慘叫。 不偏不倚,最后這物滾到阿弦腳邊上停了下來,鮮血狼藉,雙眸緊閉,頭發(fā)散亂,幾乎變形了的一個頭。 阿弦卻認得這張臉——失蹤了的宋牢頭。 第109章 那個孽障 馬車里忽然跳出一個人頭來, 于地上滾動, 令所有在場的百姓人等大驚失色之余,尖叫連連, 許多人倉皇逃竄,現(xiàn)場大亂。 阿弦望著面前的頭顱, 無法相信雙眼所見,上次跟老宋相見的情形還歷歷在目, 誰能料想此刻重逢,竟是以這種詭異可怖的姿態(tài)。 驚駭之余,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禁軍們也都驚魂,但畢竟是官兵,反應甚快,即刻分留數(shù)人原地看顧人頭, 其他人急急追那馬車。 有幾人沖到阿弦身前,拔刀圍住了那顆頭顱, 又忍著不適打量。 還無人留意阿弦, 只當她是個不幸的路人而已。 很快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看管起來。因是重大事件,相繼又有兩隊人馬趕到,遠遠地阿弦就看見陳基熟悉的身影,她略一遲疑, 后退了幾步。 不料一名禁軍十分眼利,即刻將她喝止:“你是何人?先前是不是碰過這顆頭的?” 阿弦道:“并沒有,是這頭滾了過來?!?/br> 這一耽誤,那兩隊禁軍便越發(fā)近了, 要走自不可能。 阿弦?guī)缀跄芨惺艿疥惢蛄孔约旱哪抗狻?/br> 其中一隊禁軍,陪著原先負責去追那馬車的數(shù)名軍士,押著一人跟一輛車返回。 那車夫且走且滿口叫屈:“官爺,我犯了什么罪過?” 被拉扯著到了跟前兒,一眼看見地上此物,頓時雙腿發(fā)軟:“這是什么東西?” 目睹人頭從馬車上掉落的禁軍道:“這就是從你車上拋落之物,你竟不認得?” 車夫驚呆了,然后大聲叫起來:“官爺,天大的冤枉!小人系良民,從來沒見過這個、這個……”打量那人頭,又驚又懼,語不成聲。 統(tǒng)領看此人相貌平庸,便喝問:“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作何營生?” 這人忍著驚恐,強打精神,說了姓名住址等。 原來系京都人士,家在城外霸縣,平日以販賣蔬菜為生,因這會兒正當節(jié)下,長安城內(nèi)蔬果稀缺昂貴,是以從外運了些菠菜,白菘之類的進來到集市上售賣,本是要早上到的,因外頭有一截路被先前連日的風雪堵塞,繞路之故,便遲了進城,只指望趕個晚集撈回本錢而已。 禁軍們先前早把馬車搜了個底朝天,但再無其他可疑之物。 當即便先把此人押回南衙。 統(tǒng)領又問阿弦:“你又是如何?” 阿弦道:“過路而已?!?/br> 統(tǒng)領打量阿弦衣著,又看她相貌,頗為眼熟,便喝道:“說清楚些?!?/br> 阿弦只得說了本名,又道:“如今住在平康坊,在一位大人的府上當差?!?/br> 統(tǒng)領斜睨著她道:“京城里到處都是大人,誰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阿弦不提賀蘭敏之,本是怕招惹是非,如今見統(tǒng)領這樣回答,正要如實說明,此人卻不由分說便道:“此人形跡可疑,帶回衙門細細詢問?!?/br> 阿弦略覺詫異。她是公差出身,桐縣雖是偏僻之地,但本朝衙門中,上下的流程雖有差異,卻也不至于天迥地別,如果懷疑一人涉案,至少要有過得去的憑據(jù)才成。 除非這些禁軍知道她跟宋牢頭的關系,但他們顯然不知,就算那顆頭滾在她跟前兒,按照常規(guī)他們只須詢問幾句記下姓名便可放人離開,如此鄭重地要帶回衙門……阿弦也不知該贊這統(tǒng)領的機警過人呢,還是無事生非。 事情總得往好的方面想一想。 阿弦也并無二話,正要隨那些禁軍離開,卻聽另一個聲音道:“且慢?!?/br> 原來是陳基發(fā)話。 阿弦忍不住又看他,卻見他不動聲色,并不看自己。 此時那名統(tǒng)領揶揄冷笑道:“我當是誰這樣大的架勢,原來是陳司戈,這里的事我接手了,不必勞煩?!?/br> 陳基似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這是當然了,只不過……”他上前一步,在此人耳畔低低說了句什么。 統(tǒng)領一聽,神情陡然變了,看向阿弦道:“你……方才說你在何處當差?” 阿弦道:“不敢,我在周國公府上跑腿。” 統(tǒng)領臉色漲紅:“周國公府?你、你怎么不早說?!?/br> 阿弦方才才要說就給他堵了回去,哪里有機會張口,聞言掃一眼陳基,便道:“我在哪里當差跟此案原本并無關系,若我的所見證供能幫大人盡快破案,這才是最好?!?/br> 陳基略微皺眉,阿弦卻并不看他。 統(tǒng)領干笑兩聲:“當然。” 卻又道:“我也是謹慎之故,所以想多帶幾個目擊者收集線索,不過方才有人看見那頭顱乃是從馬車中飛出,跟路人并無關系,所以這一次且不勞煩了。” 統(tǒng)領的臉就如同變幻的天色,終于陰轉(zhuǎn)晴,帶著部屬押著那車夫急急地去了。 原來周國公的名頭果然如此響亮慣用。 剩下陳基看著阿弦,才嘆道:“你如何又摻和到這種是非大事里頭?” 阿弦道:“是那顆頭自己跳過來的,跟我無關?!?/br> 陳基有些無奈:“好了,幸而無事,快回去吧?!?/br> 看阿弦臉色淡淡地,陳基便又低聲補充道:“方才那位王領軍,跟我有些過節(jié),知道我著急帶人過來,他就搶先……也不知從哪里知道你跟我的關系,借機發(fā)難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阿弦忽然問道:“大哥,你可知道今日掉落的那人頭,是宋牢頭?” 陳基道:“方才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看見了。也很吃了一驚。” 阿弦道:“大哥,之前、之前我跟你說過,宋牢頭、金掌柜,還有那神秘黑衣人的事,你可……告訴過別的什么人沒有?” 陳基臉色微變:“你想說什么?” 阿弦道:“我只是想知道,大哥告訴過其他人沒有?!?/br> 陳基道:“你如何不直接問我有沒有告訴過許敬宗?” “那好,大哥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許敬宗?”阿弦終于抬頭,直面陳基的雙眼。 陳基緊閉雙唇,半晌才道:“若我說沒有,你可會相信?” 阿弦沉默。 陳基笑笑:“弦子,如果是在之前,你一定會立刻回答你相信?!?/br> 阿弦道:“此一時彼一時了。現(xiàn)在是長安而不是豳州,現(xiàn)在有個叫張翼的人,而不是陳基哥哥。” “弦子 !”陳基喝止了她,卻又察覺自己的反應失常,他仰頭深吸一口氣:“好,畢竟是我背叛你在先,你不肯繼續(xù)相信我,也是無可厚非?!?/br> 陳基說完,低聲道:“我無話可說,你回去吧?!?/br> 阿弦見他轉(zhuǎn)身,無法按捺,走前一步叫道:“歲錢是不是你給的?” 陳基一愣,回頭看向她。 但就在兩人對視的瞬間,阿弦看見飛雪從窗外綿綿灑落,爆竹聲響,有人道:“子時已過,新年到了!” 樓中七八人圍著一張圓桌,桌邊還有四個陪酒的妓女,眾人高聲喧嘩,面憨耳熱,被圍在中間的那個,正是陳基。 縱然陳基未曾回答,阿弦仿佛已經(jīng)知道了那個答案。 ——不是他。 阿弦倒退一步:“就當我沒有問過?!?/br> 在陳基出聲之前,阿弦轉(zhuǎn)身,疾步離開。 阿弦同袁恕己是在子時之前半個時辰離開,虞夫人說她是在差一刻子時來到,那么,不管是誰在枕頭底下留了紅包歲錢,都應該是在這期間發(fā)生的。 但陳基在跟人吃酒。 阿弦覺著自己太蠢了,竟然會暗暗指望陳基記得新年的這個例俗。也是,除了老朱頭,天底下還有誰能這樣耐心細致? 想到這一點,阿弦?guī)缀鯌岩墒遣皇侵觳@靈留下了寶錢。 真的寧肯如此。 朱雀大街上無名飛頭之事很快瘋傳出去,但因府衙里老宋失蹤了太長時間,是以同僚們極為在意這種刑案,聞名立刻來了數(shù)人,經(jīng)過仔細辨認后終于確定了宋牢頭的身份。 在知道死者原來也是宮門中人后,這案子的棘手程度又升了一層。 禁軍衙門將此案轉(zhuǎn)給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