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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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此刻背后議論起來,李賢也不能說些過激的話。 李賢沉默之時,阿弦不由多看他兩眼,當(dāng)目光掠過他的眉毛,眼睛,她似乎能看出幾許熟悉的影子,但……終于狠心別開頭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賢才說道:“對了,你方才跟李洋說‘景城山莊鬼嫁女’之類,是何意思?” 阿弦道:“沒什么?!?/br> 李賢道:“當(dāng)真沒什么?”如果沒什么,當(dāng)時她又為何會叫出這一聲?但是當(dāng)時李賢在場,也能看出李洋卻像是個渾然不知情的。 阿弦不愿跟他多話:“多謝殿下相救,不知我能不能跟我大哥先離開府衙?” 她的態(tài)度冷淡非常,比初見時候判若兩人,李賢心中納悶:“不用著急,方才大夫說張翼的傷一時半會兒不能移動,要靜養(yǎng)才好,何況這里的湯藥都是一應(yīng)具備的,何必再挪地方。” 阿弦看看渾然無覺的陳基:“好吧。那殿下當(dāng)真能讓李洋罪有應(yīng)得嗎?” 李賢皺眉道:“我已經(jīng)將明德門的事稟告了父皇,他已經(jīng)申飭了李義府,讓他管教兒子,沒想到他回頭就變本加厲了。我明日即刻再進宮稟奏?!?/br> 這夜,阿弦便守在陳基身旁,子時過后才朦朧睡著。 次日請來天已經(jīng)大明,阿弦去取湯藥的時候,卻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昨天凌晨,就有李相府的人來到,說是封了皇命,特將李洋無罪釋放,改罰在家中自省。 這個“判罰”,近似于無。 原來李洋出事后,李義府進宮求情,果然得了皇恩。 李洋自京兆府大牢中被放了出來,忍受了大半夜牢獄之災(zāi)的李公子,怒不可遏,氣憤憤地回到府中后。 李義府不免問起個中詳細(xì)。 李洋并不覺自己有任何錯誤,把在明德門沖撞,京兆府狹路相逢,處罰兩人的時候不巧遇見沛王李賢,毫無隱瞞地一一同李義府說了。 李義府斥責(zé)道:“你就算是胡鬧,也不該在明德門那樣顯眼的地方,那地方人多眼雜,難保有親王、御史等出沒,簡直像是把明晃晃地把柄送到人的手上!” 李洋道:“怕什么?難道他們能奈何我們李家?父親莫非沒聽說,人家都說,我們李家的李,跟皇室的李是一樣的?!?/br> 李義府忙喝道:“住口!因為你的事我進宮求情,天后尚且罷了,皇帝陛下卻親口對我說,讓我管束一下自己的家人,說是聽見了好些對我們不利的傳聞。你若再胡鬧下去,小心我保不了你們!” 李洋悻悻低頭:“怎么只是我胡鬧,那小子在明德門當(dāng)著那許多人斥責(zé)我,就像是您如今這般——老子訓(xùn)兒子一樣,且還傷了我,我如何能容忍?后來在京兆府里,他仍是指著鼻子罵,說什么京兆府是李義府的、景城山莊鬼嫁女之類胡話……我當(dāng)然是要打死他了,誰知沛王偏生攪局?!?/br> 李義府本緊鎖眉頭斜睨兒子,忽然聽到“景城山莊”四個字,臉色僵?。骸澳?、你說什么?” 李洋一頭霧水,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李義府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剛才胡說什么景城山莊、什么鬼嫁女?” 李洋這才想起:“啊,我當(dāng)是什么呢,就是那天那個打傷我的小賊,忽然沒頭沒腦問出這句,說什么、問我記不記得景城山莊的鬼嫁女,簡直是失心瘋……” 李義府半晌不言,最后道:“你過來,我有件事要吩咐你,” 李洋忙上前,李義府低低叮囑了幾句,“此事要做的機密!” 李洋道:“父親要我拿那小子做什么?” 李義府悄然道:“你只管去,速速將這少年綁來府中,以及將他的底細(xì)也查清楚些,千萬不要給我再出紕漏!” 李洋先前只是任由自己的性子胡鬧,如今得了李義府“首肯”似的,自然喜不自禁,簡直如猛虎出閘,張牙舞爪。 李洋去后,李義府有叫管家,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立刻去許府,把許敬宗請來!讓他立刻來!” 臘月的最后一天,因陳基傷勢穩(wěn)定,阿弦出府衙在長安城內(nèi)走動,想要碰碰運氣,尋一尋玄影跟英俊。 正無功而返,想要回去,穿過一條巷道之時,前方幾個人攔路。 阿弦只匆匆掃了一眼,便看出對方似來者不善,她立刻見機應(yīng)斷,回身便往來路而去,誰知才走三四步,便見路口也被人堵住。 阿弦站住腳,那兩隊人卻極快靠近,阿弦見對方人多,心頭凜然:“你們是什么人,想做什么?我跟你們無冤無仇……” 說到“無冤無仇”之時,才聽有個熟悉的聲音冷笑道:“臭小子,看這回還有什么沛王、太子的來救你?” 阿弦見是李洋現(xiàn)身,心中嘆道:“真是陰魂不散。” 她只當(dāng)李洋是來報復(fù),又怎會知道他還有其他意圖。阿弦見李洋面色得意,意態(tài)猖狂,想到先前他被關(guān)入大牢卻很快又被釋放之事,可見“正不勝邪”,心中火起。 阿弦道:“李大人,你只叫爪牙來動手是什么意思?你是堂堂地千牛衛(wèi),人稱一聲‘將軍’,我就問你,你敢不敢跟我動手份個勝負(fù)?” 李洋對這提議略覺詫異,眼見阿弦眼中透出挑釁之色,李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竟敢跟我動手?本來我該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只是今日有別的事?!?/br> 李洋說著使了個眼色,他底下那些家丁奴仆一擁而上,阿弦并不慌張,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落花流水,正好兒將英俊所教的那數(shù)招都練了個遍。 眼見地上倒了四五人,李洋罵道:“一幫廢物,連個孩子都捉不到?!?/br> 舉手一拍,自他身后閃出兩道人影,皆是灰色長袍,形容枯瘦。 阿弦畢竟也算是半個“武功高手”,高手過招,不必動手就已經(jīng)嗅出那天生自帶的氣息。阿弦一看那兩人,本能地知道自己是贏不了的。 李洋笑道:“你想跟我動手也使得,但需要先跟我手底下的這兩個走幾招?!?/br> 阿弦方才動手擊退小嘍啰的時候,扯動先前身上所受的傷,正強忍痛苦,聽了這話,雖知不妙,卻不愿示弱,硬是咬牙站直了身子。 果然高手過招,勝負(fù)立判。 那兩個灰衣人上前,阿弦勉強只在他們手底過了三四招,便已經(jīng)被點中xue道,呆在原地。 其中一個灰衣人打量著她,忽然說道:“你方才所使的那些招數(shù),是何人教導(dǎo)你的?” 阿弦只是冷冷回答:“為虎作倀,羞恥!” 兩名灰衣人對視一眼,不再做聲。 這會兒李洋見勝負(fù)判斷,便上前看著阿弦,大多數(shù)人生氣的模樣都不會好看,但是眼前的人不同,她的雙眼里似有火苗跳動,微紅的眼珠,清麗的容顏此刻顯得有幾分別樣的……比“媚”更少一分的動人。 李洋若有所思笑道:“咦,沒想到,你長的竟還不錯……” 阿弦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你、想殺就殺……” “我忽然有些不舍得殺了?!崩钛笮ζ饋?。 他說話間便湊近過來,在阿弦的頸間嗅了嗅,卻見領(lǐng)口處的脖頸,雪白如玉。 阿弦屏住呼吸:“滾開!” 李洋忽然舉手握緊她的肩頭。 阿弦汗毛倒豎,想要掙扎,偏偏xue道被點,一根手指也無法挪動。 正危急關(guān)頭,有個懶懶散散,似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道:“李三,你在這里玩什么這么熱鬧?” 眾人回頭。 李洋的臉色也有些變化,忙離開阿弦,回頭看向來人。 只見巷子道口停著一輛馬車,有個人正從巷口往這邊而來,身著粉白色的鶴氅,大袖飄飄,里頭是朱紅色的緞服,額頭上束著同色鑲寶的金抹額,生得鼻挺口方,容貌俊美,通身有一種風(fēng)流不羈的氣質(zhì)。 李洋咳嗽了聲,暗中示意手下將阿弦?guī)ё?,自己上前拱手行禮,笑道:“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周國公,失敬,不知您如何在此?” 賀蘭敏之的目光從他臉頰上謝謝擦滑開去,落在前方的阿弦身上:“我是為了這個孩子來的?!?/br> 李洋道:“您莫非在開玩笑?” 賀蘭敏之眉眼微抬,淡淡道:“我的樣子,像開玩笑么?” 李洋張了張口,幾番猶豫:“這小賊得罪了我家翁,我正奉命要將他拿回去,讓家翁處置,殿下若肯周全,家翁跟我都將感激不盡?!?/br> 賀蘭敏之聞言,大袖一揮,笑道:“我?guī)讜r這樣會周全別人了?你好像對我有什么誤解?!彼f著舉手,指著阿弦道:“我說過了,我要他?!?/br> 賀蘭敏之年紀(jì)輕輕就被封為周國公,于帝后之前榮寵無雙,就算是李義府等閑也不敢跟他相爭。 如果是平時,李洋一定會識趣退讓,但這件事乃是李義府親自交代,故而李洋竟不敢輕易放棄。 他還在遲疑,賀蘭敏之已經(jīng)大步往這邊而來,他生得極為出色,雖是男子,卻在英武中又透出一絲奇異的嫵媚,行走間仿佛松形鶴步,賞心悅目之極。 但,李洋卻忐忑不安,隱約嗅到一絲不祥意味。 正在掂掇之時,賀蘭敏之已經(jīng)走到押著阿弦的兩名李府家丁之前,道:“放手?!?/br> 那兩人不敢抗命,正要看李洋示下,眼前驀地一道劍光閃過! 左邊一名家仆,胸口刺痛,低頭看時,血已涌出,他慘叫撲地,臨死之前的表情仿佛無法置信。 另一人卻見機極快,嚇得忙撒手倒退,賀蘭敏之冷笑,右手將劍倒轉(zhuǎn),豎藏于袖底,左手把阿弦一拉,拉到自己身邊。 阿弦因被點了xue道,無法動彈,賀蘭敏之見狀,很不耐煩,便舉手將她抱住,猶如扛著一個麻布袋一樣,頭朝下扛著便走。 李洋跟底下家奴們哪里還敢多嘴,面對賀蘭敏之,卻猶如群臣對他們李府的感懷一樣“敢怒而不敢言”。 賀蘭敏之扛著阿弦,旁若無人地離開巷子,將她放在自己的車上,縱身跳入,驅(qū)車而去。 剩下李洋跟眾奴仆面面相覷,李洋道:“回家稟告老大人!”帶眾人倉皇而退。 且說賀蘭敏之載著阿弦,乘車往回。 他的馬車乃是特制,格外的寬敞,能夠?qū)γ娓髯硕幌訐頂D,又布置的極為華麗,地上鋪著波斯來的名貴地毯,車壁上鑲嵌著夜明珠以照亮,珠光寶氣,夢幻而華麗。 賀蘭敏之拉開特制的匣柜,先取了一塊兒濕帕子擦了擦手,又倒了一杯葡萄酒,一飲而盡。 將金杯捏在掌心,并不放下,賀蘭敏之斜睨地上的阿弦。 阿弦雖被點中xue道,但除了不能動外,眼睛尚能視物,從賀蘭敏之露面,出手,將她帶到車上,阿弦一概都十分清楚,此刻她的眼珠直直地盯著賀蘭敏之,仿佛有所思。 敏之看了半晌,嗤地一笑,舉手在她身上一拂,阿弦微震,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了,忙爬起身。 賀蘭敏之斜斜地靠在車壁上,好整以暇道:“你可真是能耐啊,還未進長安,就先把長安最炙手可熱的人家得罪了,你可知你那句‘明德門是四夷五方來朝的地方,是天子的臉面……在此攪亂便是給天子臉上抹黑’,連皇上跟天后都知道了?” 這一句,便是當(dāng)日阿弦在明德門前叱罵李洋的話,卻不知已經(jīng)傳得人盡皆知。 忽然敏之又點點頭:“對了,還有那句……京兆府是李義府的,沛王還不如李義府等的話……小子,你到底是哪塊石頭里蹦出來的?竟這么敢說?” 敏之說著,俯身打量阿弦。 阿弦盯著他,腦中極快轉(zhuǎn)動,聽敏之說完,便道:“是你!” 敏之一愣:“嗯?” 阿弦道:“是你!就是你擄走了阿叔跟玄影,他們在哪里?” 原來從賀蘭敏之才露面,阿弦就聽出他的聲音有些熟悉,似哪里聽過,直到此刻終于確認(rèn),——在洛州客棧的那夜,闖入她跟英俊房中的人,就是他! 敏之并不否認(rèn),反而輕描淡寫地笑道:“哦,我當(dāng)是什么呢,你說崔……跟那條狗……”他聳了聳鼻子:“不過你說我擄走他,可真是抬舉我了?!?/br> 阿弦按捺不住,撲上來:“我阿叔呢?” 敏之道:“你阿叔?”語氣里透著些鄙夷嘲諷,“你叫他‘阿叔’?” 阿弦忍無可忍:“他到底在哪里?你把他跟玄影怎么樣了?” 敏之盯著她,欲言又止,只道:“小家伙,你怎么不擔(dān)心你自己?照你這樣闖禍的速度,一百個一千個腦袋也不夠你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