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這樣簡單粗暴的答案，位面交流群里陷入了一陣久久的沉默。雖然，海妖在群里戰(zhàn)斗力排不上一線，只能算是年輕貌美的一輩，但是這一刻，所有人都為他而沉默。

    先跳出來打破沉默的，也是西幻位面的一員。

    【血族】維拉德：私聊來比一比？

    眾人絕倒，有幾個昆侖的紛紛表示，你們西方妖魔就是會玩，比昆侖位面的開放多了。

    一分鐘后。

    【血族】維拉德：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魅魔】卡瑞娜：你把維拉德嚇得說話都變得昆侖風了……

    【仙君】伏云：看來塞壬身懷兇器??！惹不起惹不起【海妖】塞壬：仙君過獎了[行家呀.jpg]

    隨著一個葷段子，話題歪到十萬八千里去了，圍觀得很開心的鐘嵐在收到塞壬私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可見，即使是有著妖魔神明的扣扣群，水起群來，也是和普通人類一樣，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耽溺其中。

    塞壬：你不忍心說對方丑？

    鐘嵐：呃，不是，他比我好看多了，人很優(yōu)秀，也很善良，只是不喜歡。所以更煩惱??！要不是我不喜歡他，他真的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在我們這小地方破學校，是男神級別的了雖然單身多年，也不是沒期待過桃花來臨，但是重生之后，她的時間被安排得緊巴巴的，一心只想賺錢。這種狀態(tài)去談戀愛，對人對己都是不負責任，要是成熟大叔也有事業(yè)可忙就算了，讓顏清文把寶貴的初戀浪費在自己身上，而她根本沒閑暇陪他，對一個理應好好享受青春的少年來說，太不負責任了。

    這種為對方設想而拒絕的體貼，是一種自以為是。

    所以，鐘嵐想得很明白，拒絕的核心原因是，她是真的沒那么喜歡他。

    對于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鐘嵐想用較為溫和婉轉(zhuǎn)的方法來拒絕掉，將傷害減至最低。

    塞壬：要不要我?guī)蛶湍悖?/br>
    鐘嵐：怎么幫？唔，不管如何，都謝謝你

    塞壬：很簡單，你跟他說：“你很好，但是我有男朋友了?！?，如果他像你說得那么善良的話，就不會對有主的糾纏下去像是個好方法！

    以她對顏清文的了解，光是拒絕，他肯定不會死心，甚至很可能較起勁來，比之前更不愿意放棄，咬定青山不放松。但他確實不會橫刀奪愛──他喜愛君子文化，應當不奪人所好，以有主的作為理由，他就不會再惦記這方面。

    但是問題來了，男朋友，她哪里找個活生生的男朋友來？

    塞壬：我們來合照一張，到時候你把我們的照片給他看塞壬：我長得很有說服力的

    頭一次聽說，長相還能用‘說服力’作形容詞。

    正當鐘嵐沉吟，在麻煩別人和另擇方法里猶豫不決的時候，手機屏幕上就彈出來一個小視窗──

    【塞壬邀請你進行實體接觸】

    她手一抖，毫無防備地點擊了同意。

    第19章 019

    鐘嵐沒見過明星真人。

    在她的世界里， 清秀白嫩的顏清文已是學校里公認的帥哥， 加上學生時代， 都崇拜成績好的， 學霸如他， 起碼半個學校的姑娘都暗戀他，只是小姑娘都夠不上漂亮皮囊的標準，他便誤以為自己喜歡有趣的靈魂。

    但普通帥哥跟明星有著巨大的鴻溝，真正無可挑剔的美麗臉孔， 只能從聚光燈下尋找。

    手機的鏡頭噴射出光點無數(shù)， 在燈光不足的房間里重新聚成人形。

    于是， 鐘嵐見識到了，比明星還要漂亮的人。

    “你住的地方比我想象中還要小……”

    眼前，是穿著黑袍的美人──即使他已經(jīng)開口說話， 但優(yōu)美動聽的嗓音令她短暫地喪失判斷力， 只能用用美人一詞， 尊敬地稱呼他。人有慕強心理， 而美麗本身就是強勢， 于是面對著真正的美人，我們往往會心生敬意， 連說話都放輕語氣， 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塞壬將垂落下來的發(fā)絲撥至耳后， 原本掩沒在青絲下的半張臉孔水落石出，而風景秀麗，使她屏住呼吸， 不敢驚擾。環(huán)顧了傳送到的地方之后，他回頭傾身，指尖抬起鐘嵐的下巴：“小徒弟？”

    “塞壬？”

    “對，是我，”他攏眉：“你被人虐待嗎？怎么住在閣樓里？”

    “……”

    鐘嵐撥開他的手，五臟六腑歸位，腦子也重新正常運作。

    向海妖解釋了一下人類位面貧困戶的生活水平，以及家里隔音不好后，他壓低聲音表示諒解，并提出了解決辦法：“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的話，我就唱一首安眠曲讓他們睡下去?！?/br>
    仰望妖魔的高端cao作。

    “來，我們合照一張?！?/br>
    “塞壬，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鐘嵐為難地看住他：“你不說話的時候，太像女孩子了，拍進照片里的話，應該會更像。”

    看見真人之后，她才明白為什么會有許多水手跟他表白。

    如瀑長發(fā)黑中帶著淺淺的藍，塞壬皮膚偏白，方才他俯身靠過來的時候，鼻端是他身上好聞的淡淡海水味，余光瞥到頸項底下一點血管的極淡痕跡，不至于可怖，只透出一種脆弱易碎的性感。

    “?。俊?/br>
    塞壬挑眉，唔的一聲。

    正當鐘嵐以為他要打消這個念頭，打道回府的時候，他舉起右手，原本修剪得渾圓可愛的粉色指甲忽然暴漲出真面目，瞬間化為兇銳的利爪，在暖黃燈光下，映著殺氣騰騰的冷光。

    接甲片都沒這么有效率。

    在鐘嵐為這非人一面愕然之際，他以利爪往長發(fā)上比劃數(shù)下，發(fā)絲盡數(shù)碎落，在碰到地面之前，又化為光點消失。塞壬對著房間里的鏡子端詳片刻，又補了幾下，終於滿意地將利爪變回去，面對著煥然一新的帥哥，她內(nèi)心充滿了波動。

    ……還有這種cao作？？？

    鐘嵐回過神來：“我的事還有別的解決辦法，而且只是小事，你蓄了這么久的長發(fā)……”想起剛才能去拍洗發(fā)水廣告的一頭長發(fā)就這么沒了，她內(nèi)疚得要吐血。

    他聞言失笑。

    “頭發(fā)而已，用妖力隨時能重新長回去。我長發(fā)形象用了很多年，也是時候換種風格了，怎么，好看嗎？”

    為了求證新形象是否同樣帥氣逼人，塞壬彎腰靠得更近。

    他笑的時候，眉眼唇角彎成曖昧的弧度，漂亮的男人大多美得很有侵略性，而他微微下垂的眼角，使得整張臉的氣質(zhì)都柔軟了下來──在這個距離下，她能看到他雙眼不是純粹的黑，光映進里面，綻出一點海水藍。

    漂亮到一個程度，不像真人，鐘嵐反倒心平氣和下來。

    “很好看，”她由衷贊美：“哪個造型都很美?！?/br>
    “謝啦！”

    妖性率真，塞壬愉快地收下這句夸獎，接過她的手機，頭靠頭的拍了一張。他是無死角的美人，怎么拍都好看，鐘嵐卻是怎么拍都是圓滾滾的包子，要說是情侶，倒更像兄妹。而且她不習慣自拍，鏡頭又剛好捕捉到她閉上眼的一幕，直冒傻氣，他忍俊不禁：“再來?！?/br>
    不得要領的鐘嵐試了幾次，效果都不好，沒有鏡頭感可言。

    她略見窘迫：“沒事，把你拍得好看就行了，我沒所謂的?！?/br>
    “怎么會沒所謂？要做就做到最好，”塞壬徑自思索片刻，靈光一閃，吩咐她：“反正都拍不到你睜眼的樣子，你索性閉著眼睛吧。”

    ……

    鐘嵐感覺膝蓋都要被箭射爛了。

    她依言閉上眼。

    塞壬的氣質(zhì)軟和，與他共處一室，就像玻璃缸里裝了尾大魚，很難對他產(chǎn)生警惕心，她淺淺呼吸，極淡的鹽味若有若無地拂過臉頰，額角印上柔軟微濕的觸感，接著是快門閃爍的聲音。

    “好啦！”他在她臉頰上捏了一把：“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br>
    在教她練嗓子的時候，塞壬就知道她很忙，雖然從妖魔的角度來看，他完全不能理解她在忙什么，但不需要理解，也能體貼對方。

    面對著這種cao作，塞壬在鐘嵐心中已經(jīng)升級為不一樣的海妖大大了。她雙手捂住被親了一下的額角，一臉懵比地維持著這個宛如小海獅拍額頭的動作，目送海妖大大離開。

    房間恢復安靜后，鐘嵐打開手機，指尖剛劃開密碼解鎖，屏保就閃了她一臉。

    塞壬如同觸手怪的手速，竟然在自拍之后，飛快地將那張親額頭的照片設成了屏保。

    閉著眼睛這個動作，巧妙地掩蓋了她直男一樣的自拍水平。而塞壬豐滿柔軟的嘴唇落在她的額角，本來人畜無害的眼睛視線微微上挑看向鏡頭，勾出了風sao萬分的笑意，端是一副親密情人的模樣。

    海里居然有長得這么清純的妖孽……

    鐘嵐暗嘆造物主的神奇，倒沒將這個親昵的動作往心里去，甚至連小鹿亂撞一下都沒有，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設定，然后私聊他──

    鐘嵐：今次真的謝謝你啦，下次請你吃海鮮！

    塞壬：好啊

    清爽地結(jié)束了這個可以曖昧發(fā)展的話題后，她轉(zhuǎn)身去洗澡洗臉刷牙換睡衣休息。

    翌日清晨。

    昨夜沒了晚自習，鐘嵐難得多睡了一個小時，精神比以往飽滿三分，心臟砰砰直跳?？荚囀怯邪a的，那種即將要在卷面上證明自己的快感，是讀書人無聲的戰(zhàn)場，以筆為戎，以考為役。

    走進試場的時候，碰見被實驗班學生簇擁著的顏清文，二人交換了一個和善的眼神，在他人眼中，卻是火花四濺，隨時要打起來──她旁邊的陸杉杉在磨拳擦掌，很想為她助拳。

    還沒開考，鐘嵐剛在依著班號編排的位置坐下，顏清文就撇下了他那堆跟班走過來。

    萬眾矚目。

    “我今天很有信心可以打敗你。”

    顏清文雙眼閃閃發(fā)亮地看住她，自以為說了句浪漫的話。

    然而不遠不近地吊在他后面的圍觀群眾，卻被學霸放的狠話嚇得集體一個激靈，甚至有人琢磨著要上來勸架，也不曉得這倆人什么時候結(jié)下的梁子。

    那位替鐘嵐傳話，婉拒賭約的實驗班同學，由于不知道賭約的實際內(nèi)容，編出了一個可信性很高的巔峰對決，皇城pk，勝者為王。

    愣是沒一個人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愛情。

    “是嗎？”

    鐘嵐覺得有點好笑，抬頭打趣：“那我也不讓了啊。”

    她態(tài)度強硬，他反倒更開心：“千萬別讓，這樣才有意思?！?/br>
    刺激！

    打起來打起來！

    群眾澎湃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著，大大削減了三模的緊張感，使得今日一眾同學都發(fā)揮得比平常好，此乃后話。顏清文是遇強越強，給點火花就能炸出一片天的類型，緊張感于他而言，尤如燒烤時落下的油星子。

    這一次，鐘嵐也很想贏。

    以往，她只是想盡力，把努力過的成果呈現(xiàn)在卷面上，得失如何，倒不是太過介懷。今日，她握著筆，腦子運轉(zhuǎn)時多了分狠勁，落筆卻輕快依舊──畢竟，將情緒宣泄在力度上，除了手會累得更快之外，不會提高準確度。

    筆尖落于卷面的時候，鐘嵐全神貫注在解題上，并未注意到，貼身戴著的玉佩隱隱透出暗光，玉心發(fā)燙，呼應著她的心念。

    她想贏！

    若是學霸與她之間有著巨大鴻溝，她就要用努力與機緣將它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