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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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甘心就這么讓千載難逢的機會從指縫間溜走,一計不成,干脆又生一計。 騙執(zhí)失云漸到長生院來,無非是為了離間她和李旦的夫妻關(guān)系,夫妻間一旦有了隔閡裂痕,很難恢復如初。 想得再深一點,他們可以巧妙地把事情安到李旦的身上,畢竟帝王多疑,喜歡試探大臣們的忠心,執(zhí)失云漸是領(lǐng)兵的武將,她說不定會懷疑這一切是李旦故意安排的,而李旦則因為執(zhí)失云漸而耿耿于懷,夫妻漸行漸遠,終有一日,會變成李治和女皇那樣,互相猜疑,互相防備。 至于那把匕首,她記得當年分明讓使女歸還給執(zhí)失云漸了。 可能執(zhí)失云漸身邊的人暗中扣下匕首,一直沒交出去。她不會跑到執(zhí)失云漸面前確認他有沒有收到匕首,執(zhí)失云漸也不會找她討要匕首,兩人都以為匕首在對方手里,正好被有心人利用。 要么除掉她,要么讓她和李旦決裂,還真是機關(guān)算盡,環(huán)環(huán)相扣。 裴英娘冷笑一聲。 幸好她堅決不放任何人進來,也幸好執(zhí)失云漸始終堅守職責,不會離開玄武門一步。 那些人不想讓她過安穩(wěn)日子,還把執(zhí)失云漸扯進來,那就別怪她下手太絕情。 ※ 鐘聲敲響時,剛好有一束光線透過云層灑下來,籠在李旦肩頭。 紫微宮巍峨壯麗,一道道朱紅廊柱靜靜延伸向遠方,閣樓殿宇矗立在綺麗春光中,長廊回環(huán)相連,猶如優(yōu)美纖細的仙鶴頸子。 李旦站在城墻上,負手而立,袍袖里鼓滿風,獵獵作響。 春天的風應該是溫暖而柔和的,蘊著花草香氣,但此刻風吹得猛烈,也沒有暗香,唯有刺鼻的血腥氣。 懸殊太大,對方雖然負隅頑抗,前前后后也只撐了不到半個時辰。 短暫的戰(zhàn)斗結(jié)束后,護衛(wèi)們?nèi)绯彼话阊杆偻顺鋈?。穿窄袖衣的宮婢、內(nèi)侍們魚貫而入,整理好散亂的器物,灑掃一片狼藉的庭院,修補破碎的門窗,撤走碎裂的陳設(shè)。 只不過一眨眼的辰光,所有的痕跡被抹去了,紫微宮依然秩序井然,壯麗宏偉。 “殿下,侍郎已經(jīng)派人去接幾位閣老入宮?!蓖┡叩剿砗螅Ь吹?,“孫將軍率領(lǐng)羽林軍前去長生院保護太子妃和皇太孫?!?/br> 他說話的嗓音明顯和平時不同,多了幾分敬畏和激動。 李旦嗯一聲,抬起手聞了聞袖子。 桐奴乖覺,立刻起身去準備洗漱的東西。 熱水里摻了香料,香氣濃郁,李旦一板一眼地洗手,確定身上沒有太重的血腥味,才道:“去長生院。” 路上的人看到他,紛紛退至墻角,語無倫次,躬身行禮。 很多人偷偷擦眼角,甚至有人激動得淚流滿面,趴在地上渾身發(fā)抖。 李旦在親兵們的簇擁下走過長長的回廊,始終一言不發(fā),俊朗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無悲無喜。 幾位閣老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問,見他神情冷漠,高深莫測,不敢造次,默不吭聲跟著他往長生院的方向走。 順著玉階拾級而上,遠遠看到廣場之上高聳的閣樓廊蕪,李旦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可以成為表情的波動。 閣老們暗松一口氣。 長廊另一頭響起突兀的腳步聲,一名滿頭大汗的甲士迎面飛奔過來,護衛(wèi)們立刻上前,厲聲斥退他。 甲士掏出一枚魚符,跪地抱拳道:“卑職有急事通稟太子殿下。” 護衛(wèi)把魚符送到李旦面前,他臉色變了一變,沉聲問:“什么事?” 甲士小心翼翼取出匕首,放在地上,示意自己無意冒犯,然后道:“剛才有人將此物交與都督。” 桐奴撿起匕首。 李旦面色微沉,加快腳步。 其他人呆了一呆,趕緊跟上。 快到長生院時,又有甲士飛跑過來報信,是秦巖的人。 李旦攥緊手指,眼底劃過一抹陰狠戾氣。 幾位閣老忍不住打了個顫。 太子溫和有禮,恭敬仁孝,平時挺好打交道的啊…… ※ 風越來越大,吹走翻涌的云絮,空氣中多了幾分燥熱。 遠處似乎有模糊的蟬鳴,艷陽當頭,長生院外傳來陣陣喧嘩,夾雜著壓抑的呼聲。 李將軍穿過杏花微雨,走到裴英娘面前,笑嘻嘻道:“殿下,太子來了!” 郭文泰和蔡凈塵一前一后走進涼亭,“確是太子無誤?!?/br> 裴英娘站起身,牽著阿鴻的小胖手,捏捏他的臉,“鴻奴,阿耶來了?!?/br> 阿鴻抬起頭,眨眨眼睛,一臉無辜。 裴英娘微微一笑,拉著他走到甬道前,示意左右,“開宮門罷。” 暗衛(wèi)們撤走弓弩和沿著宮墻布防的陷阱,宮門緩緩打開。 一道高挑的身影背光而立,雙眉輕皺,面容冷肅,長靴踏在青石條鋪就的磚地上,一步一步走進殿內(nèi)。 “阿兄……”裴英娘仰起臉,話還沒說完,就被抱住了。 那些人太高估他的容忍度了,知道無計可施,動不了她,竟然敢不擇手段,妄想陷害她……李旦收緊雙臂,在裴英娘看不見的地方,眼底殺機涌動,鋒芒畢露。 閣老們對望幾眼,尷尬地輕咳幾聲。 阿鴻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圓臉上寫滿茫然,渾渾噩噩抱住李旦的大腿,往常李旦會一把提起他,哄他說話,今天卻沒怎么理他。 他心寬得很,想不明白原因,便不想了,一手緊緊扒著阿耶的腿,一手攥著阿娘,每天下午可以吃一頓茶食,他得先好想等會兒吃什么。 想著想著,小臉被揪了一下,他意識到自己被阿耶抱了起來,而阿娘很調(diào)皮,老是捏他的臉玩。 他苦惱了一會兒,懶得打開阿娘的手,任阿娘欺負。 上官瓔珞捧著女皇的退位詔書,越眾而出。 閣老們立即被奪去注意力,兩眼放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描金托盤。 長生院內(nèi)外起碼有幾千兵士,眾目睽睽之下,不能太過放肆,裴英娘輕輕推開李旦,抱走阿鴻,“阿兄,先忙正事要緊……其他的事,待會兒再說?!?/br> 李旦摸摸她的發(fā)鬢,輕輕嗯一聲,只有一個淡淡的語調(diào),但任誰都聽得出來其中的溫柔繾綣。 閣老們欲哭無淚:太子殿下,您馬上就能登基了,就不能先放開太子妃和皇太孫,表現(xiàn)出一點振奮激昂嗎?狂妄也可以啊! 過了一會兒,他們又自我安慰,殿下年紀輕輕,卻沒有年輕郎君的急躁冒進,如此重視妻子兒女,說明太子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其實是樁好事。 阿鴻肚子餓了,裴英娘帶他去吃飯。 李旦看著母子倆走遠,然后在大臣們的簇擁下,去內(nèi)殿面見女皇。 成王敗寇,大局已定,沒什么好說的,女皇心平氣和地掃眾人一眼,留下李旦單獨說話。 當天下午,朝廷頒布女皇的退位詔書,昭告天下,李旦立即以皇太子身份監(jiān)國,一天之后舉行登基儀式,然后將都城遷回長安,洛陽由神都改為東都。 消息一經(jīng)公布,不論是公卿世家,還是市井里坊,男女老少,不分貴賤,無不額手稱慶。 忙完前朝的事,接下來得好好清理內(nèi)部隱患。 李旦走到偏殿外,屏風后面靜悄悄的,阿鴻吃過飯后睡下了,裴英娘歪在錦榻上打瞌睡。 他站在窗外看了很久,放輕腳步,走到錦榻旁,接過宮婢手里的扇子。 半夏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宮婢們放下羅帳,默默退出去。 裴英娘察覺到榻邊換了個人,睜開眼睛,看他一眼,小聲嘟囔:“阿兄……” 聲音軟綿綿的,語氣有點像在撒嬌。 李旦挨著軟榻邊沿坐下,錦袍鋪散開來,給她打扇,“累了?” 她揉揉眼睛,靠著隱囊坐起身,“不是我累了。”她抿嘴一笑,拉起李旦的手,蓋在自己的小腹上,“是她累了。” 李旦怔了怔。 裴英娘噗嗤一下笑了,“奉御說這次興許是個小娘子?!?/br> 李旦雙手微微發(fā)抖,呆愣很久后,小心翼翼攬住她,低聲問:“為什么不告訴我?” 她依偎在他懷里,能感覺到他驟然加快的心跳,坦然道:“月份還小,而且那時候局勢不明朗,不想讓你分心?,F(xiàn)在可以告訴你啦,算不算雙喜臨門?” 李旦沒有責怪她,低頭吻她的眉心,“當然算?!?/br> 不管多少年過去,他始終記得她答應嫁給他的那一刻,他滿心的狂喜。 她是他珍而重之的妻子,最親密的親人,和他相濡以沫,包容他的一切,生下帶著他們血緣的孩子。 那些人追隨他,效忠他,卻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這種忠心,不要也罷。 李旦深吸一口氣,捂住裴英娘的眼睛,合衣躺下,“乖,累了就早點安置,我抱著你睡?!?/br> 睡覺就睡覺,你蒙我眼睛干什么?裴英娘掙了兩下,沒掙動,倦意席卷而來,她掩嘴打了個哈欠,不一會兒睡著了。早點睡也好,睡飽了養(yǎng)足精神,好去收拾那幫牛鬼蛇神。 感覺到她的呼吸變平緩了些,李旦才挪開手。 他不想讓她看到此刻的他,他已經(jīng)無法壓抑住心中奔涌的怒火,一定面目猙獰。 第240章 醒來的時候, 裴英娘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寢殿里。身邊熱乎乎的, 阿鴻緊緊貼著她,睡得正酣。 她摸摸阿鴻的臉, 掀開床帳,半夏立刻上前攙扶她。 李旦已經(jīng)宣布她有孕的消息,闔宮歡慶, 宮婢們喜氣盈腮,走路的步子都變輕盈了。 昨日的廝殺就像過眼云煙,現(xiàn)在紫微宮內(nèi)秩序井然,殿中省和內(nèi)侍省正為遷宮的事忙碌, 長廊內(nèi), 內(nèi)侍、宮婢們川流不息, 有條不紊, 亂中有序。 朝中的幾位閣老得知裴英娘有孕在身,也很高興,剛剛結(jié)束政變,正是需要安撫民心的時候, 頗受民間百姓們愛戴的太子妃恰好傳出喜信,能最大限度轉(zhuǎn)移民間百姓的注意力,帶領(lǐng)他們迎接一個嶄新的時代。 李旦決定遷回長安,恢復長安的都城地位,整座洛陽城的權(quán)貴世家都在忙著搬遷。洛陽雖好,但只有緊跟著李旦,才能保證他們的家族能一直榮寵不衰, 就算族中沒有杰出的子弟,至少也要在李旦和裴英娘面前混個臉熟,方便謀一個好差事,感情再好,功勞再大,隔著幾百里路程,好幾年見不上一面,一定會和皇室疏遠,后代子孫以后怎么謀前程? 半夏和裴英娘說,張易之和張昌宗以及他們的黨羽死后被割下首級,人頭懸掛在南面宮門前示眾。百姓們痛恨二張,蜂擁而至,不到一個時辰,天津橋人山人海,比肩接踵。 百姓們齊贊太子英明,誅殺二張,清算酷吏,實在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