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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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竟然贏了好幾把。 李治笑著道:“十七是不是找旦兒討教過棋藝?果然長進了。” 裴英娘笑而不語。 不是她長進了啊…… 待李治睡下,她告辭出來,找到相熟的內侍打聽,“圣人近來是不是時常如此?” 內侍警覺地四處打量一眼,壓低聲音說,“大家偶爾說話顛三倒四,其他的倒沒什么,氣色瞧著還好?!?/br> 裴英娘沉吟片刻,囑咐內侍,“小心服侍,若是有異常的地方,立刻稟報奉御。” 內侍應喏。 她眉頭緊鎖,走出含涼殿的時候心不在焉的,腳下一滑,差點栽倒。 “當心?!币蝗顺蹲∷母觳卜鲆话眩人痉€(wěn),很快放開,把她送到宮婢們手上,嬉笑道,“階梯剛灑過水,王妃慢些走。” 是秦巖。 裴英娘朝他頷首微笑,“多謝。” 她望一眼白玉石階,果然濕漉漉的,日光照射之下,泛著粼粼水光。 內殿當差的內侍忽然追了上來,“大家醒了,尋王妃說話?!?/br> 裴英娘連忙轉身回去。 李治小睡醒來,倚著憑幾喝茶,“方才忘了和你說,農官說今年夏天多半是酷暑,長安太熱了,過幾日帶你們去九成宮消暑,回去早些準備?!?/br> 裴英娘答應一聲,陪著李治吃茶。 殿前杏花紛紛揚揚,隨風飄撒。 幾年前李治就說過要去九成宮,未能如愿,后來幾年不是沒提起過,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次出發(fā)前都會出變故,行程一推再推,后來便不了了之。 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成行。 回到王府,崔奇南已經走了,李旦在書室和門客們議事。 裴英娘回房換下胡服,走到琴室,抱著箜篌彈奏了一會兒,心里想著心事,調子也沉悶憂郁,恍如幽咽。 一只手按在琴弦上,發(fā)出突兀的錚響。 李旦矮身跪坐在她面前,低頭看她,“不高興?” 伸出雙臂把她摟進懷里,她身姿嬌小,寬大的袍袖交疊,把她罩得嚴嚴實實的。 她撇下箜篌,靠著李旦仿佛心里能安穩(wěn)一點,“阿父說帶我們去九成宮消暑。” “不想去?”李旦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誰欺負你了?” 她連忙搖頭,“我只是傷心……阿兄,阿父身體不好,你沒事多去宮里看望他……” 話剛說出口,她又趕緊反駁自己,“不了,還是我常去宮里吧?!?/br> 李旦是出閣開府居住的親王,常去宮里探望李治,民間百姓看來,是他孝順,但太子、李賢和其他朝臣可不會這么想。 除了嗣子以外,其他皇子成年后,少不得和父親疏遠,因為父親是皇帝,皇子去得太勤,會被其他人當做他另有目的。 太宗李世民對魏王李泰頗為寵愛,李泰成年后,他依然不改慈父之心,惹得大臣們頻頻上書勸諫:李泰并非太子,陛下怎能屢屢優(yōu)待? 李世民聽不進勸告,最終父子決裂——雖說原因不是李世民的偏愛造成的,但他的優(yōu)待,助漲了李泰的野心膨脹。 李旦搬出蓬萊宮后,很少回去,偶爾陪裴英娘回宮,總會碰到李賢的人。 次數多了,他盡量避免單獨進宮。 李治也很少召見他。 這樣對彼此都好。 他嘆口氣,俯身輕吻裴英娘含淚的眼睛,淚水咸澀。 等他的吻落到花瓣一樣嬌軟的唇上,她有點喘不過氣,乖乖讓他壓著親了好久,拂去眼角淚珠,“我不該這么傷心的,阿兄,你別往心里去?!?/br> 不能因為她傷感,就讓李旦冒著風言風語進宮,李治說不定也不想見他。 九五之尊,天下之主,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父子之情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不是她能體會得到的。 也只有她和李令月可以毫無顧忌地出入宮廷。 “等搬去九成宮,就沒那么多忌諱了?!崩畹├嵊⒛锲鹕恚皠e多想,去收拾箱籠行禮,免得走的時候丟三落四?!?/br> “嗯。”裴英娘答應一聲,撫平衫襦皺褶。叫人把內外管家叫進院子,準備出行的車駕,挑選跟去行宮伺候的隨從。 看她忙碌起來后又變得和往常一樣精神奕奕,李旦笑了笑。 第144章 倭國使團聽說二圣即將率領文武百官和王公貴族前往九成宮避暑, 知道裴英娘勢必陪同二圣左右,急得不行,三番五次央求交好的鴻臚寺官員上門拜訪,打聽瓷器買賣的交易價格和數量。 他們最關心的,是新羅人是否取得貿易資格。 裴英娘估摸著時機差不多了, 這天在王府接見倭國商人的代表。 倭國商人受使團差遣, 但明面上和使團沒有直接來往。 直接見使團有些打眼, 先和商人見面,談好價錢,雙方還有商量的余地。 陽春三月, 院中百花齊放,花團錦簇。 宴席擺在沉香亭,三面繁花, 一面臨著水波蕩漾的碧池, 岸邊煙柳如云,景色優(yōu)美。 十數位錦衣繡袍的郎君、女郎們圍坐在水池邊, 說說笑笑, 高談闊論,怡然自得。 裴英娘端坐沉香亭中,李令月、鄭六娘歪坐在她旁邊,兩個初次有身孕的人不耐煩應酬, 沒有和眾人一起斗酒賦詩,擠在一處說悄悄話。 空地上架起高高的秋千架,一共分有五層, 一層層往上遞進,最高一層,幾乎和王府最巍峨的星霜閣平行。 健仆、使女們身著窄袖彩衣,戴彩帽,爬上最高的秋千架,腳踩秋千,手挽粗繩,蕩向高空。 秋千架周圍沒有任何依仗,一旦松手或是腳下打滑,摔下秋千,必定一命嗚呼。 嬌小玲瓏、面龐秀美的使女們并沒有恐懼害怕,笑呵呵爬上秋千架,比賽誰蕩得更高,蕩的姿勢更優(yōu)美。 倭國商人被阿祿領進院子的時候,遠遠聽到彩鈴的清脆聲響和小娘子們的嬌俏笑聲,還以為是府中女眷躲在哪處閣樓玩耍。 等看清那高高的秋千架上像蝴蝶一樣來回翻轉,大膽飛向高空,完全不懼危險的使女們時,一個個張大嘴巴,目瞪口呆。 一名綠裙使女更為大膽,竟然松開雙手,只以一腳蹬在秋千板上,晃晃蕩蕩,眼看就要摔下來! 倭國人齊聲驚呼,下一刻,那名使女扭腰翻身,一個騰挪,竟然在高空中自如地做出各種飛舞的動作! 亭中、水邊的貴族郎君、女郎們或坐或臥,倚著憑幾,吃酒的吃酒,斗詩的斗詩,似乎對那使女的表演見怪不怪。 阿祿不耐煩地咳嗽一聲。 倭國人趕緊收起驚異之色,夸贊相王妃蕙質蘭心,宴席別致精巧。 阿祿露出得體謙遜的微笑,引著幾人入席。 倭國人并非上賓,能參加宴席,已是喜出望外,沒敢大大咧咧硬闖到主人的席位前——他們熟知長安貴族世家禮儀,比傲慢粗魯的新羅人強多了! 倭國人剛想到這里,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嗤笑。 新羅商人端著一杯松花酒,皮笑rou不笑,盯著倭國人看了片刻,扭過臉。 倭國人臉色大變,悄悄議論:“他們怎么也來了?” “莫非相王妃也想同新羅人交易?” “不行,這一次決不能讓新羅人搶先!”倭國人中年紀最大的一人沉聲說,“他們已經搶走了永安紙,如今連我們都得從新羅購買紙張,瓷器不能再讓他們搶走了!” 眾人議定,待會兒不論相王妃提出什么要求,先答應下來再說。 反正長安的皇室貴族極為豪爽大方,哭一哭,求一求,他們就會心軟。相王妃年紀小,又才剛成婚,年輕婦人,最好打動,待會兒他們抱著王府仆從的大腿嚎啕大哭,王妃一定會同情他們噠! 結果沒讓商人們失望,宴席散后,他們哭訴一番本國如何貧窮,如何仰慕大唐,相王妃果然起了惻隱之心,主動降價了! 雖然相王妃的要求有點古怪……但是先不管了,不能讓新羅人占便宜! 雙方定下初步盟約,裴英娘出手闊綽,當即贈送倭國商人一百匹劍南進貢的蜀錦。 倭國人受寵若驚,回到下榻的邸舍,立刻通知使團成員,立刻簽訂契書,不得有誤! 新羅人氣得罵娘,倭國人抱著精美的蜀錦在新羅人的住所前晃悠來晃悠去,得意洋洋。 處理好和倭國人的交易,阿祿和阿福大著膽子問裴英娘,“娘子要銀礦做什么?” 用來打制銀器的話,直接找商人采買就夠了,用不著千里迢迢,跨越大海和倭國人交換物資。 裴英娘道:“可以和胡人交易?!?/br> 兄弟倆對視一眼,原來如此。 中原錢帛兼用,銀子只能用來制作各種精細的銀器,但在西域、隴右道、胡人聚集的地方,已經開始流行以銀子換算笨重的銅錢。 裴英娘問過朝中人的意見,瓷器生意暫時只是小打小鬧,等她摸清倭國商人的底細,接下來的事就輪不著她cao心了。 當然她也不是完全替他人做嫁衣裳,海上商道兇險萬分,順利的話可以賺得盆滿缽滿。但是一旦船隊遇上風浪,許多商人很可能就此家破人亡,她需要為他們找到后盾。 主仆幾人商量了一些瑣碎事情,裴英娘想起一事,合上賬本,“四郎那邊還沒有消息?” 蔡凈塵南下接馬氏回長安,一去幾個月,頭兩個月時不時會托過路行商送信,開春后突然音信全無。 王府的人去驛站打聽,驛長說南方鬧地龍,剛修好的棧道又毀了,里頭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 阿福眉頭輕皺,“娘子,不如仆親自走一趟?” 他和蔡凈塵在一處時,天天拌嘴,提起對方,滿是嫌棄,其實感情很好。 聽說南方鬧災,他很為蔡凈塵的安危擔心。 “也好?!迸嵊⒛稂c點頭,“多帶些人手,順道探清南方到底災情如何?!?/br> 阿福先告退,阿祿多留了一會兒,“盧郎君府上擺宴,帖子是盧郎君親自送來的,娘子可否出席?” 盧雪照是今年的新科進士,曲江櫻桃宴,大雁塔留名,閣前打馬球……真正的一舉成名天下知,說不盡的風光得意,接下來就是大擺宴席,結交權貴,為將來入朝做準備。 人人皆知盧雪照是裴英娘提拔的,他榜上有名,正說明她有識人之能,都等著宴席上恭維她是伯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