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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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賢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緊鎖。 一旁的戶奴趙道生小聲道:“大王,八王會不會去天后面前告密……” 李賢搖搖頭,止住趙道生的話頭,“我這個幼弟,什么都看得通透,他不會插手的?!?/br> 況且,李旦插手也不要緊。太子這一次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阿娘的把柄,就算阿娘想要補救,也為時已晚。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上一章李治爸爸有一句臺詞呀,有臺詞呀,大家怎么把爸爸忽略了呢…… 小十七真的長大那天,基本上就是李治爸爸謝幕的時候,所以前期會寫得比較細,到后面會加快進度的~ 《黎莊夫人》大概講的是一個貴族女子婚姻不幸,然后別人勸她改嫁,她不同意,表示即使婚姻不幸,也要從一而終。 五花馬,以前是名馬的名字,后來代指駿馬。古代的馬匹很貴重,好比現在的豪車。那時候的郎君們也會想方設法裝飾自己的駿馬,好帶出去顯擺。方法有修剪馬鬃,把馬身上弄出各種圖案,給馬披掛上一身金葉子什么的。五花馬不一定指修剪出特定圖案的馬,有種馬鬃編成辮子形狀的,也可以叫五花馬。 第35章 忍冬走了沒一會兒, 裴英娘起身, 繼續(xù)和五花馬交流感情。 日頭已經漸漸偏西,廊檐兩旁栽種有高大蓊郁的林木,枝葉郁郁蔥蔥, 幾乎遮天蔽日。 馬奴把馬牽到樹下,盡量讓裴英娘待在蔭涼的樹影里。 公主身嬌rou貴,一張柔嫩瑩白的臉, 像西域進貢的一種暈色珍珠, 散發(fā)著高潔璀璨的柔和光輝,可不能曬黑了。 八王院的戶奴楊知恩匆匆走過, 駐足觀望一陣,見李旦不在, 悄悄退開。 裴英娘叫住他,“你是從宮外回來的?” 楊知恩會說一口地道的長安本地方言,李旦通常派他出宮打聽消息或是料理一些瑣碎事情。 楊知恩袖手應喏。 “打聽清楚了?”裴英娘喂黑馬吃下一枚糙豆餅,拍拍手, 登上臺階, 站在廊檐下, 俯視楊知恩, “蔡四郎的事,可打點好了?他怎么會摻和到胡人爭斗中去?” 楊知恩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 裴英娘笑了笑,在半夏端上來的銅盆里洗凈手,“這事是因我而起的, 阿兄不會瞞著我?!?/br> 楊知恩佝僂著腰,不敢抬頭看裴英娘,“蔡四郎并非主犯,年紀又小,張娘子已經派人把他贖出萬年縣衙。仆找昨天的武侯衛(wèi)打聽了一下,據說蔡四郎的亡父此前曾向胡商借貸?!?/br> 裴英娘恍然大悟。 蔡老大嗜賭如命,為了湊齊賭資,連利息極高的放貸也敢借,然后利滾利,加上逢賭必輸,欠下的錢越來越多。到最后走投無路,為了應付追債的胡人,竟然狠心賣妻賣子。 馬氏贖身之后,蔡老大再度上門糾纏,最后夫妻倆鬧得不死不休,一個送了性命,一個失手釀成大錯,鋃鐺入獄。 蔡四郎無力拯救自己的母親,便把仇恨投諸到盤剝蔡老大的胡商身上。 裴英娘想起蔡四郎那個陰狠麻木的眼神,帶著野獸的兇狠冷漠,律法道德,世間萬物,他都不放在眼里,他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所到之處狼煙滾滾,似乎想毀滅目之所及的一切。 楊知恩說蔡四郎不是主犯,裴英娘不敢茍同,她有種直覺,坊民和胡商的沖突,應該就是蔡四郎挑起來的。 不能因為蔡四郎才十四歲,就小看他。 當初他敢去大理寺為母鳴冤,把馬氏的事情鬧大,甚至于驚動李旦,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沖動嗎? 旁人都覺得他癡心妄想,莽撞蠢笨,公主的家奴又如何?一個皇室養(yǎng)女,越到這種關頭,只會迅速和家奴撇清干系,絕不會冒險施救一個昔日奴仆。 蔡四郎也沒抱什么希望,可為了那一絲可能,他仍舊義無反顧,口口聲聲公主家奴,把毫不知情的裴英娘拉下水。 半夏和忍冬都對蔡四郎很不滿,想找公主求助,方法多的是,他先把公主是馬氏靠山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的,損害了裴英娘的名聲不說,還會讓大理寺提高警惕,判決愈發(fā)嚴格。如此損人不利已,實在糊涂! 裴英娘倒是或多或少能猜出蔡四郎的打算。 他的目的,并不是逼迫裴英娘向大理寺施壓,而是把馬氏殺夫的事情鬧大,鬧得越大,同情馬氏的人越多,牽連進案件的人越復雜,馬氏就能多活幾天。 一開始是身為永安公主的裴英娘,現在是城中放貸的胡人和坊民,不知道蔡四郎的下一個目標,會是哪方勢力。 為了救馬氏,蔡四郎只怕連李治和武皇后都敢編排。 裴英娘嘆口氣,不知道該為蔡四郎的孝順感慨,還是為他的瘋狂心驚。 李旦從球場過來,聽楊知恩說了蔡四郎的事,沒有多想,直接道:“送他走,越遠越好?!?/br> 裴英娘在一旁扯一扯李旦的衣袖,“馬娘子還在大理寺呢,這時候送他走,誰知他會不會再跑回來?” 李旦不語,他的人親自送蔡四郎走,就不會讓他有逃脫的機會。不過這種事,英娘不需要明白。 “先暫時把蔡四郎看管起來吧?!迸嵊⒛锵肓讼耄瑳Q定給蔡四郎一個機會,畢竟他是馬氏唯一的兒子,“告訴蔡四郎,馬娘子的判決極有可能是流刑,他們母子還有團圓的一天,如果他再鬧,就不一定了?!?/br> 楊知恩看李旦沒說話,知道他默許裴英娘的做法,躬身應承,自去忙活。 回東閣的路上,裴英娘覺得李旦似乎有些不高興,嘴角輕抿,眉頭微蹙,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樣。 莫非今天的球賽他輸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迸嵊⒛锿ζ鹦馗?,學著儒學士平時授課時老氣橫秋的語氣,緩緩道,“何況一場球賽呢?阿兄下次一定能贏的?!?/br> 李旦怔了一下,眼底漾出一絲清淺的笑容,郁色略微淡去幾分,彎腰抱起她,“今天累不累?” 裴英娘有些羞赧,她雖然生得矮小,但年底就要十歲了,還被李旦抱著走,好像有點不合適。 不過李旦現在心情不好,為了安慰他,她這個做meimei的,只能委屈一下,裝乖賣巧,哄兄長開心啦。 她伸手去夠李旦肩頭低垂的幞頭帛帶,把烏黑的帛帶繞在指間當成花繩玩,“我不累,明天還能接著學。” 李旦淡淡一笑。 到了東閣,李旦放開裴英娘,“明天還是和今天一樣,散學過后馮德會去接你?!?/br> 裴英娘點點頭,李旦雖然是富貴閑人,但來往應酬不會少,不可能天天接送她。 李旦摸摸裴英娘的頭頂,欲言又止,既然她已經深處宮闈,注定躲不開紛紛擾擾,還是不要嚇著她,讓她先好好玩幾天吧。 裴英娘目送李旦離開,突然捧著肚子,撲哧撲哧笑個不停。 半夏和忍冬莫名所以,一臉茫然。 裴英娘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踉蹌著回到寢殿,躺在坐褥上,讓半夏給她揉肚子。 八王院和東閣隔著重重回廊和幾座高樓主殿,李旦一路沉默,踏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八王院。 馮德喚內侍上前為李旦寬衣,內侍剛伸出手,忽然神色大變,跪倒在地。 李旦蹙眉,走到竹簾后,自己除下外袍,披上一件干凈清爽的寬袖交領袍。 馮德氣急,輕輕踹內侍一腳,輕聲責罵:“你沒吃飽還是怎么的?這么簡單的差事都干不好!” 內侍瑟瑟發(fā)抖,抬起頭時,神色惶恐:“大王、大王的幞頭帶子……” “帶子怎么了?糊涂東西……”馮德惡聲惡氣,回頭看向李旦。 他罵人的話噎在嗓子眼里,臉色也變了。 “大王?!瘪T德小心翼翼靠近李旦,“剛才永安公主……” 李旦坐在書案前,撩起眼簾,掃他一眼。 馮德不敢隱瞞,支支吾吾著說:“永安公主她、她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 他讓內侍把鈿螺八角銅鏡送進房,跪在地上,雙手把銅鏡舉得高高的,讓李旦自己看。 李旦看著銅鏡,他的幞頭還未解下,低垂的兩根帛帶被人系在一起,繞成結子,編出一只蝴蝶的形狀。 蝴蝶編得栩栩如生,隨著他的動作,翅膀輕輕扇動,活靈活現,因此非常的顯眼。 馮德知道李旦不喜歡別人近身伺候,平時隨侍左右時,基本上老老實實跟在李旦身后幾步遠的地方,不敢抬頭,所以沒發(fā)現帛帶的異常。 但是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可以想見,回八王院的路上,有多少宮婢、內侍看見平時嚴肅沉默的八王肩膀后面掛著一只大蝴蝶! 不用說,蝴蝶自然是裴英娘的杰作。只有她能肆無忌憚地把李旦的幞頭帶子揪著玩。 馮德哭笑不得,永安公主平時不是很穩(wěn)重內斂的嗎,怎么也這么調皮?八王肯定會生氣的! 出乎他的意料,李旦并沒有惱怒,只是搖頭笑了笑,繼續(xù)埋頭翻看書卷。 不但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反而眉眼舒展,和剛才沉默不語的樣子判若兩人。 仿佛一幅死氣沉沉的水墨畫,忽然有了鮮活的生機。 馮德松口氣,揮退內侍。 五天之后,裴英娘才開始第一次真正的騎馬。 今天她不是一個人單獨來圍場的,李令月死乞白賴,非要跟著過來和她一起練習騎術——原因無他,薛紹今天在隔壁球場參加馬球賽。 天氣晴好,太子李弘和禮部侍郎在麟德殿宴請各國使臣。 倭國一向仰慕大唐風尚,效仿大唐,也組建了一支波羅球隊,聽說球隊的隊員大部分是倭國皇族王孫。倭國使臣認為自己國家的波羅球隊乃天潢貴胄,非常具有實力,曾多次提出,想和大唐的波羅球隊切磋一下球技。 太子向來仁厚大度,慷慨應允下來,球賽就選在今天。 朝廷官員們自詡是中原上國,覺得和倭國的比賽只是閑暇時的消遣,不用太興師動眾,沒有勞動李賢、李旦,派出的隊員是十二衛(wèi)中年輕俊朗的少年郎,沒有超過二十歲的。 李令月騎在一匹溫順的三花馬上,有些擔心,“倭國人雖然個子小,但兇狠粗野,三表兄不會受傷吧?” 裴英娘也坐在馬背上,不過她身后還坐了一個房瑤光。李治聽說她最近在學騎馬,特意找武皇后借人,把騎射本領高超的房瑤光派來親自教她。 “阿姊放心,太子和諸位相公在場觀看比賽,倭國人不敢傷人?!?/br> 李令月點點頭,覺得裴英娘說得對,可她依然憂心忡忡,提心吊膽。 事實證明不吉利的話還是少說為妙,李令月憂愁來憂愁去,還真是一語成讖。 薛紹摔下馬了。 球場的喧鬧聲傳到圍場這邊,李令月來不及派人去球場探聽狀況,一勒韁繩,像一道迅疾的風,呼嘯而去。 沿路的宮婢、宦者躲閃不及。 裴英娘現在還只能牽著籠頭在平坦的圍場上慢騰騰轉圈,攔不住騎術嫻熟的李令月,慌忙叫忍冬把自己抱下馬,“快讓人去球場,攔住太平公主!” 李令月待人很寬和,但涉及到薛紹,天曉得她會不會找倭國人撒氣。事關兩國外交,不能由著她任性。 一聲馬嘶在耳畔響起,房瑤光一言不發(fā),夾緊馬腹,縱馬追了上去。 裴英娘松口氣,怎么把房瑤光給忘了!有她在,肯定能追上李令月。 半盞茶的工夫,房瑤光提溜著憤憤不平的李令月,返回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