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第87章 誤會 三日后, 天劍宮大典,開山門, 演劍陣。 這一日, 正道諸多門派竟來得格外齊全,凡是能夠叫上名號的門派,都在過去幾天陸續(xù)來到天劍宮, 給向來清冷的天劍宮竟?fàn)I造出幾分熱鬧的氛圍來。對于這樣的境況,便是天劍宮的弟子,也頗為驚訝,畢竟正道的修行并不僅僅是追求強大的戰(zhàn)斗力,所以并不是任何宗門都擅長戰(zhàn)斗的, 因此天劍宮盡管每次大典都會將貼子發(fā)遍正道諸宗,應(yīng)者卻最多只有一半。 但這一次, 那些從未登上過天劍宮的宗派, 卻像是約好了一般,齊齊上山,將天劍宮的客房都擠滿了,叫從未預(yù)料到這樣情況、以至于有些準(zhǔn)備不足的外管事和執(zhí)事長老, 忙得焦頭爛額,甚至向來當(dāng)甩手掌柜的徐懷水, 都在這時候被徐少商拉去, 分擔(dān)了一些擔(dān)子,這才叫天劍宮勉強沒有失禮人前。 然而在忙碌過后,夜深人靜之時, 徐少商也會獨坐書房中,對這件反常之事皺眉深思。 對于修為離出竅期只有一步之遙的徐少商,他神識之強大,是當(dāng)今世上鮮有人能及的。也正是因為他神識強大,是以徐少商已經(jīng)堪堪觸摸到了天道的門檻,有些時候,甚至能在頓悟時看到冥冥中天命的軌跡。 然而這一次,他卻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危險攀附背上的感覺如影隨形,就像是有什么人暗中盯住了他,只要他露出半點破綻,要命的刀子就會從背后捅入心口。 徐少商心神不定,焚香靜神后,卜算九卦,然而前八卦都是失敗,只有在第九卦時卜算成功,卦象顯示的是“小心身邊人”。九已是極數(shù),再算下去有害無益,因此這便是最后的結(jié)果。 “小心身邊人”和“來自背后的危險”,難道,這一次,不僅是天劍宮內(nèi)部出了問題,甚至出問題的,還是天劍宮的核心那幾人? 在徐少商的隱憂中,天劍宮大典徐徐開幕。 這一次天劍宮大典,將持續(xù)五天,除了第一天是天劍宮所有弟子在眾賓客面前齊演劍陣之外,剩下的四天都是各宗派弟子切磋交流,可以越戰(zhàn),也可以打擂,甚至除天劍宮弟子外,所有的客人都可以拒絕出戰(zhàn),只不過正道五宗的其余四宗,為了面子緣故,鮮有選擇拒絕罷了。 天劍宮弟子專注于劍,既有外劍劍訣,也注重內(nèi)劍蘊養(yǎng),除此之外,劍陣——特別是許多人同演的大型劍陣——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因此,當(dāng)天劍宮弟子在天劍宮廣場上演劍時,即便他們并未刻意勾動天地靈氣,但依然有風(fēng)云齊聚,天地色變!而隨著他們手中的劍越舞越急,如雷電閃動,他們四周的風(fēng)也越來越大,撲打在四周賓客面上時如同迎面飛來了刀子似的,叫觀者者無不色變,難以想象他們真正引動靈氣,齊演劍陣時,會是怎樣的駭人場景。 在這樣狂烈的風(fēng)下,筑基以下的弟子是根本站不住的,筑基期的弟子若不是基本功打得好,也很難不露出狼狽姿態(tài),因此這風(fēng)一起,不夠資格的一些小宗派便被迫得步步后退,神態(tài)尷尬地離場,等待劍陣結(jié)束,而一些發(fā)展較好的宗門,倒是能夠留下幾位金丹修士,代表宗門站在此處,挽回了一點面子,唯有擇日宗、神武峰、隱云宗和御靈谷這四宗,能夠叫弟子全須全尾地從開始站到結(jié)束。 而在除擇日宗的另三宗里,領(lǐng)隊的雖然有宗主有長老,都不過是泛泛之交,然而帶隊弟子之中,竟都是聞景的熟人。如隱云宗眾弟子中站在第一個的,便是葉靈書,神武峰是莫言東,御靈谷則是陳子川。他們?nèi)穗m不及聞景,但卻都如徐歆秀那樣,有了金丹后期的修為,隨時都能夠突破金丹,達到靈寂期,所以他們自然是作為弟子中的領(lǐng)頭人,站在了各宗派最前的地方。 到了這個時候,作為宗主的聞景,其實也已經(jīng)明白了當(dāng)年他們四人為何被師長要求同行,也知曉若非當(dāng)年擇日宗有異,讓貫日真君不得不親自手書回絕了這一提議,那么作為貫日真君真?zhèn)鞯茏拥乃?,也是會被要求同行的?/br> ——正道五宗想要相互扶持,宗門情誼和個人情誼缺一不可。 但事實上…… 聞景暗暗嘆了口氣。 聞景有心事,這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來的。 因此,等到這一天的劍陣演練結(jié)束后,葉靈書便拎著一壺酒找上了聞景。 十四年過后,葉靈書從當(dāng)初那個臭美女裝癖少年,變成了臭美得有內(nèi)涵的女裝癖青年,雖然不至于臭美到在正式場合也以女裝示人,但是那張貌若好女的面容和張揚的紅衣卻幾乎成了他的標(biāo)志性裝束。 長得好,身份高,修為高,這三樣齊聚,便代表著前途坦蕩,因此眾多修士——特別是女修士——幾乎沒有不認識葉靈書的人。再加上葉靈書同聞景乃是表兄弟的關(guān)系,平日里來往也不少,擇日宗里沒什么人是不知道的,于是葉靈書走在擇日宗院子里的這一路,便如入無人之境,十分順暢地就來到了聞景門前,但還沒等他敲響聞景的門,聞景便從房門內(nèi)走了出來,十分自然地攔著葉靈書的脖子,把葉靈書帶了個彎,向著廂房不遠處的小花園走去,嘴里還道:“表哥今日是來找我喝酒的么?走罷,天劍宮客房的景致還是不錯的,我們?nèi)ニ可虾染瓢??!?/br> 葉靈書第一時間就覺得——他家表弟很有問題。 非常有問題! 他表弟哪一次不是要他連哄帶騙著才肯喝酒的?這一回這么主動,絕對有詐! 難道是那廂房里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葉靈書扭過頭,努力想要瞧瞧聞景廂房里頭的景色,然而房門關(guān)的嚴嚴實實,葉靈書當(dāng)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葉靈書心下越發(fā)好奇,面上只不動聲色,努力想要拉開聞景的手,一邊說道:“表弟這話可就不對了,天劍宮本就寒冷,外頭的水榭更是四處透風(fēng),我們隱云宗的體質(zhì)可比不上你們,還是饒了我吧……我看你廂房的位置就不錯,我們還是進去說話,進去說話?!?/br> 然而因為某些實在抹不開臉面的原因,聞景哪里肯放葉靈書進自己房間,因此他手上絲毫不松,將自己的好體魄發(fā)揮了十成十,毫不含糊地按住葉靈書的掙扎,把他往外頭拉:“表哥真是說笑了,金丹修士怎么可能吹吹風(fēng)就受寒,再者說,臨景喝酒才是美事,在廂房中喝酒,那就是喝悶酒了?!?/br> 這話說得也對,合情合理,然而以葉靈書對聞景的了解,他可以肯定:這小子壓根就是在扯淡! 什么臨景喝酒和喝悶酒的區(qū)別,說得好像你以前很會喝酒一樣哦,借口都不找個有說服力的! 葉靈書對廂房中有什么東西越發(fā)好奇了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他來找過你了?” 冷不丁的,葉靈書突然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明明十四年前那場婚禮中斷后,葉靈書就再未提及過這件事,然而此時他一開口,聞景便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愣,緊勒著葉靈書的手也不由得松開了些。 葉靈書這時肯定了這件事后,也不急著去看聞景廂房里藏著什么了,而是認真地看著聞景,肯定道:“你從未忘過他?!?/br> 聞景被葉靈書的目光看得臉上幾乎快要燒起來,有些狼狽地后退一步,強自裝作不懂,訥訥道:“表哥的意思,我沒聽懂……” “你心悅于他?!?/br> 聞景控制不住地臉紅,終于忍不住以袖掩面,道:“別說了!” 聞景并非是個內(nèi)向的人,對于自己的心情想法也并不吝于直言。然而不巧的是,他們卻站在聞景與陸修澤曾經(jīng)有一夜胡鬧的廂房外。 每當(dāng)葉靈書提及陸修澤,廂房外的聞景就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一晚,想起陸修澤的氣息和觸摸,還有那纏綿的親吻和曖昧的話語……然而偏偏自己的表兄正站在面前,注視著他,讓聞景幾乎要以為那一晚的葉靈書也站在這里,注視著廂房里的一切。 這樣的想象,叫聞景幾乎無法再在葉靈書面前保持鎮(zhèn)定,只能狼狽躲閃。 ——都是大師兄的錯! 都說了不許在這處胡鬧的了! 聞景臉色越發(fā)燒紅,臉上再也掛不住,掉頭就往廂房里躲,把葉靈書關(guān)在門外,心里又羞又惱,但更叫聞景不高興的是,到了這種時候他也沒有辦法真正責(zé)怪陸修澤,最后也只能懊惱自己太不堅定。 ……煩! 反正……不管了,反正都是大師兄的錯??! 聞景躲進了廂房,心中羞愧難安,暗自抓狂,然而在什么都不知道葉靈書看來,這卻又是另一個意思,因此葉靈書也不攔他,也不再強求要進廂房,只是注視著閉合的門,微微一嘆。 “明明相愛卻不能相守,于是連承認自己的愛的勇氣都失去了。”葉靈書輕嘆,在心中感慨,“世事弄人,莫過如此。若真是相愛,其他的人和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到底在顧慮什么?” 葉靈書相信,以陸修澤在擇日宗事變的那一晚表露出的狠辣,和以女裝扮相同聞景成婚的決心,之所以現(xiàn)在都沒有同他表弟在一起,絕對是聞景在抗拒。 然而聞景又在抗拒什么?在顧慮什么? 葉靈書是不忍去問的,然而這卻不代表他不會揣測聞景的心思,也不代表他不會去想象聞景和陸修澤兩人相見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是誰在挽留,誰在拒絕? 他們會相顧無言,還是會故作平淡地道一句“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葉靈書被自己的腦補虐得一塌糊涂。 “我好像又有新的靈感了……” 筆名妙書上人的葉靈書,連自己來找聞景的目的都忘了,就這樣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離開了擇日宗的院子。 第88章 事端(小修) 翌日, 天劍宮比武正式開始。 因這場比武有約戰(zhàn)有打擂,因此天劍宮繞著主峰, 在主峰及其余各峰上共擺下了十個擂臺, 除去主峰上的擂臺比武形式是守擂之外,其余的擂臺都讓了出去,留給弟子自行約戰(zhàn), 而主峰上的守擂之人也非是一成不變,而是由天劍宮的十二位金丹期弟子依時辰輪番守擂,能守足一個時辰,便計一分,被人從擂臺上趕下, 則倒扣一分,三天后誰的分數(shù)最多, 誰便獲勝。 對于其他門派的弟子而言, 計分又有不同,能勝過守擂人,得一分,而后從打擂轉(zhuǎn)為守擂;擊敗一人, 得一分;守下一個時辰,再得一分;失擂則扣一分。天劍宮弟子與其他門派弟子分數(shù)分做兩類, 各自累計, 天劍宮弟子獎懲如何并不清楚,但對于他派弟子而言,得分最多之人可以向天劍宮提出一個要求, 第二人可以從天劍宮的藏書閣中拓印一本除三大劍訣之外的任意一本書,第三人則可以得到一件法器。 天劍宮出手向來不凡,打擂人的前三名獎賞十分豐厚,因此便是沖著這獎賞,也有很多他派的弟子躍躍欲試,于是第二天清晨,擂臺一擺開,便人跳上了擂臺,向天劍宮的守擂弟子挑戰(zhàn),然而天劍宮弟子哪里是好相與的,是以他們總是沒幾回合就被灰頭土臉地打下擂臺。 其他各處的擂臺此時也已有人上臺約戰(zhàn),雖然戰(zhàn)成一團,然而都屬于切磋的范圍,氣氛還算友好。 站在天劍宮主峰最高處的徐懷水探頭向下一瞧,將主峰與附峰各擂臺的景色都收于眼底,見沒什么異樣后,吐了口氣,躍上峰頂懸崖邊冰冷如枯木的鐵樹,向枝頭懶懶一躺,折扇蓋在臉上,縱使山風(fēng)冷厲,拉扯著他的衣袍,想要將他推下懸崖,但他的身形卻不動不搖,輕得沒有鐵樹的枝頭壓下半分,又重得讓山風(fēng)無可奈何。 徐懷水能瞧見下頭的情況,有心人自然也是能瞧見天劍宮峰頂?shù)男鞈阉R虼诵祆阄⑽櫭?,心里轉(zhuǎn)過幾個念頭后,便暫離擂臺旁天劍宮弟子席,避開人群,來到了天劍宮的峰頂,離峰頂?shù)蔫F樹遠遠站著,向徐懷水道:“表兄為何日日都如此懶???若你能稍稍收斂心思,將兩分偷懶的功夫花在叔父對你的囑托上,你就不會被師父那樣瞧不上了。” 天劍宮大典開幕后,徐少商到底沒有小覷那副卦象,因此雖心中不安,但也沒有驚動天劍宮的其余各長老,只是令徐懷水坐守天劍宮主峰最高處,看顧全局,若見不妥之處,定要第一時間制止。 徐歆秀雖不清楚這個囑托的內(nèi)情,但見徐懷水這樣怠懶模樣,到底還是不太看得慣,恰好此時沒到她守擂的時辰,因此她便登上峰頂,想要對徐懷水規(guī)勸幾句。 但對于這種規(guī)勸,徐懷水卻很不領(lǐng)情,漫不經(jīng)心道:“我是何人,你師父又是何人?我何必要他瞧得上?” 徐歆秀師從天劍宮李平鶴李長老,正是那位天劍宮輩分最高的長老,沒有之一。李長老雖然算不上修為高深,至今只不過是靈寂后期的修為,連徐懷水都比不上,然而李長老見識淵博,為人正直,即便有時候會固執(zhí)己見,甚至鉆進牛角尖轉(zhuǎn)不過來,但是卻是個十分值得尊敬、也十分得徐歆秀尊敬的人,因此徐懷水此言一出,徐歆秀就皺起了眉頭。 若是其他人這樣評論李長老,徐歆秀定然是要他好看,然而如今說這話的人卻是天劍宮少宮主,是對她恩重如山的叔父的兒子,因此徐歆秀強忍怒氣,道:“表兄的確身份不凡,然而表兄也莫要忘了,你能有此身份,全都是仰仗叔父,而非是靠著你的本事!” 徐懷水冷淡道:“我乃天劍宮近百年來最出色的弟子、也是最有前途的弟子,離元嬰也不過只有一步之遙,這不是我的本事,難道是你的?” 徐歆秀道冷笑道:“夏蟲不可語冰,表兄這何不食rou糜的話說得可真是順嘴。你以為你能在兩歲持劍、五歲引氣入體,二十歲邁入金丹,三十歲練成《大衍截天劍訣》,便全是因你天資出眾?若你不是投生為叔父的兒子,怎會從小得到元嬰真人的悉心教導(dǎo)?怎會叫正道五宗之一的藏書閣對你大門敞開?怎會讓你從拿劍開始就練得是天劍宮三大劍訣之一?你只不過是因為出生時候站得比別人高罷了,這才能在最好的年紀站在最高的地方,然而這都是因為叔父的功勞和庇佑,而非是你的,你也真有臉皮,將叔父之功歸于自己,天天胡混懶怠,瞧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當(dāng)叔父的兒子!” 徐懷水一把拂開臉上的折扇,冷笑連連:“我不配,難道你配?我就是投胎投得好,那又怎么了?你爹不親娘不愛,出生就被扔入江中,最后成為漁夫之女,難道是我的錯?跟我爹疼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徐懷水本以為這下肯定能戳到徐歆秀的痛楚,叫她立時閉嘴滾蛋,然而她依然不為所動,就好像被揭開痛處的人并非是她,只是聲音到底還是冷了幾分,道:“叔父疼愛表兄,自然是表兄的的福緣,與我如何自然是沒有關(guān)系的,但是表兄別忘了,叔父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而以你如今的年紀,也不該叫叔父處處為你cao心。如今你的年紀,在凡人界中為人祖父也不為過,但你卻連十歲小兒都不及,一點都不懂得體恤叔父……雖然我不知你何時才能真正成熟起來,但我只盼你日后想起來,切莫后悔才是。” 徐歆秀懶得再同徐懷水多說,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徐懷水面色青白,忍不住想要發(fā)火,但到底顧忌徐歆秀表親的身份,沒有同她大打出手??尚鞈阉紒硐肴ィ趺炊加X得徐歆秀多管閑事到了極點,心里怒火躥騰,便向腰間一摸,想要拿出折扇來扇一扇,然而他一摸才發(fā)現(xiàn),他向來不離身的心愛折扇,在方才那一拂袖中已經(jīng)墜落深淵,怕是再也找不回了。 “該死!” 徐懷水惱怒地罵了一聲,越發(fā)不高興,也沒心情再躺回鐵樹上偷懶了,于是在鐵樹枝頭盤膝環(huán)手,自顧自生悶氣。 ——什么叫做他到了凡人中為人祖父的年紀,心性卻連十歲小兒都不及?! 呸! 胡說八道!! 而生著悶氣的徐懷水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就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有三個人隨著徐歆秀身后,一路登上峰頂,卻恰好遇到兩人爭執(zhí),只能尷尬地在一旁看完了全程,之后又在徐歆秀離開后,終于再待不住,各自使了個眼神,趁著徐懷水心神不寧的時候,又靜悄悄地下了山。 待到他們離峰頂已有足夠遠了,莫言東這才唏噓道:“沒想到徐姑娘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往……唉,可憐,可憐?!?/br> 陳子川但笑不語,葉靈書則是斜瞥了莫言東一眼,道:“你可萬萬不要在徐姑娘面前提及此事,更不要在她面前可憐她,否則待到你被她發(fā)狠揍一頓的時候,我可是不會理會你的!” 莫言東一個高壯的大漢竟被葉靈書說得縮了縮,又是詫異又是可憐,道:“不……不會吧?” 葉靈書只哼一聲,也不多言,倒是陳子川用溫吞的聲音轉(zhuǎn)移了話題,道:“我本是得到了些許信息,想要同天劍宮的話事人說一說,便找徐姑娘,想要她代為引見,沒想……如今倒不是同徐姑娘或少宮主說話的好時機,然而時間緊急,是以我們便是再失禮,也只能直接去天劍宮守劍殿面見天劍宮宮主了?!?/br> 葉靈書道:“我本就想要問了——就算不問你消息從何而來,為何你得到消息后,沒有同你們御靈谷的帶隊長老說?” 陳子川微微一嘆道:“如果可以,我自然是想要同長老說的?!?/br> “然后?”葉靈書沒有聽明白。 陳子川搖頭,沒再多加解釋。 葉靈書見陳子川不肯多說,便不再追問,轉(zhuǎn)而道:“其實我覺得,同我表弟說說,再由我表弟代為引見也無不可。” 陳子川依然搖頭,道:“時間緊急,還是不要再提?!?/br> 葉靈書不以為然道:“雖說你得到消息是魔道有變,可我們既不清楚那變故究竟是什么,也不明白它會在何時出現(xiàn),但是不管再如何緊急,他們也不可能在這時就攻上天劍宮,你又何必這樣著急?” 事實上,陳子川也是如此作想,然而他卻因為某個消息,并不像葉靈書那樣信任聞景,因此對于葉靈書的提議,陳子川只做推脫,道:“就算我們能等,聞道友卻到底是擇日宗的宗主,介入這件事中未免有些尷尬,天劍宮不一定買賬,到時候若叫聞道友一腔好心卻左右為難,那就是我們的不是了?!?/br> 這句話說得十分中肯,葉靈書也只能無奈點頭,同意了陳子川的看法,與陳子川莫言東兩人,匆匆向主峰峰頂不遠處的天劍宮守劍殿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