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結(jié)束采訪之后,鐘念收起東西和梁亦封往回走。 梁亦封把車停在地形較高的地方,因此,車也沒發(fā)生什么意外。 離車還有五六米的時候,天漸漸放晴。 鐘念抬頭看,“臺風(fēng)眼哎?!?/br> 她勾了勾唇,低頭,正對上梁亦封漆黑的雙眼。 他眼眸幽深,直勾勾的盯著她,眼里似有百般情愫翻涌一般。 然后,鐘念聽到他說:“不下雨了?!?/br> 鐘念:“嗯。” 梁亦封:“做/愛嗎?” 鐘念失笑。 梁亦封的眼里閃過失望。 驀地,鐘念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她踮起腳跟,說話時的氣息洋洋灑灑的撲在他的臉上,她說:“不做?!?/br> 頓了頓,又說:“接吻嗎?” “——接?!?/br> 他雙手摟住她的腰,彎腰、低頭,吻著她。 那吻熾烈,瘋狂的掠奪她口腔里的一切。 鐘念熱烈的回吻,在這難得的晴好一刻。 第52章 liangyifeng 回去以后兩個人累的不行,洗完澡就回房睡去了。 臺風(fēng)天持續(xù)了將近一周,一周以后,整座城市如獲新生,大街小巷里都是人,鐘念走街串巷工作的時候,感受到了nongnong的人間煙火氣。 只是鐘念和梁亦封去日本的約定未能實現(xiàn)。 鐘念剛到電視臺,工作忙,又不能請假,而且她也不怎么想請假。電視臺的工作強度比報社大,而且最主要的是,她非常享受在電視臺工作。 因為這里的人都很冷漠。 有的時候她也會懷念徐佳佳,會想起她總是拿著一包零食咔擦咔嚓的吃著和自己說八卦的樣子,但大部分的時候,她都不會有任何的孤獨感。 她喜歡一個人工作,不愛社交,每一段人際關(guān)系都讓她心神疲憊。 在這里所有記者都是她的競爭者,她不需要為了這些人而處理好人際關(guān)系。 這樣的工作環(huán)境讓她十分滿意。 整個八月,梁亦封也都很忙,他連回家的日子都很少。 有的時候鐘念似乎是和他一起睡的,但醒來以后發(fā)現(xiàn)家里連他的痕跡都沒有。他的潔癖已經(jīng)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連每日生活的地方,都沒有他來過的氣息。 那一整個八月,高溫炙烤著這座城市,炎熱,窒悶。 鐘念忙的不可開交,交通事故——車禍,酒駕,毒駕;民間事故——盜竊,斗毆,賭博;社會事故——商業(yè)詐騙等各種事情纏身。 她為了搶一條新聞,每天也早起晚歸的。 但即便再忙,她也請了一天的假。 八月十三日,是鐘懷的忌日。 往年她在國外,都是找個教堂,安靜的聽教堂里的人誦讀圣經(jīng),然后以虔誠的姿態(tài),在里面做禱告。 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回家了,回來這么久,她也沒有去看過爸爸。 爸爸會不會生氣啊? 不會,鐘念笑著搖了搖頭。 她的父親啊,脾氣天下第一好,從沒有生氣發(fā)火過在。鐘念現(xiàn)在形成的性格,大多與他有關(guān),他主張自主、獨立的教育,從不干涉孩子的學(xué)習(xí)與生活,他對鐘念唯一的期待是,長大以后成為一個普通人最好,如果連普通人都做不到,那就做一個對社會不會有任何危害的人。 鐘念不確定自己是否有對這個社會做過貢獻,但她至少沒有傷害過旁人。 這些年,她也是牢記他的話活著的。 她打了車道墓地去,那里人煙稀少,室外溫度足足有四十三度,鐘念撐著傘,下車之后走到鐘懷那里,用了十幾分鐘,到了之后,渾身是汗。 她是易出汗的體質(zhì),這會兒衣服都濕的透徹。 她在鐘懷的墓碑前靜靜站著,也沒開口說話。 看著他的照片,那是大概三十歲左右拍的吧,他似乎一直留在那個年紀,似乎沒有衰老,沒有滿頭白發(fā),似乎這么些年,只有他依然熱淚盈眶。 鐘念看著他的照片靜默不語,他們父女二人之間的溝通向來都是沉默的,寡言的。 不似其他的父女之間熱絡(luò),但鐘念感受得到,鐘懷是愛她的,而鐘念也是愛他的。 她天生感情匱乏,但對父母,是萬分愛慕的。 鐘念站在那里想了好久,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在腦海里,她已經(jīng)和鐘懷說了所有了。就這樣吧,爸爸,明年清明我再來看您。 她笑著轉(zhuǎn)身離開,抬傘的時候,看到距離自己十幾米開外的樹下站了一個人。 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臉上揣著笑意,示意了下自己手上的花,說:“好巧?!?/br> 隋禹慢慢的走了過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br> 鐘念把傘往他那邊挪了挪,“你怎么會在這兒?” 隋禹順勢接過她的傘,他逆光站著,擋住大片的光亮,撐著傘幫她擋住毒辣的太陽。 他眉眼很淡,沒有往日的輕佻浮浪氣質(zhì),沒什么情緒的說:“我……那個女人在這里?!?/br> 那個女人……是隋禹的母親。 鐘念和隋禹認識這么多年,對他的身世也了解一二。 她看著他:“我到出口那里等你?” 隋禹說:“不了?!?/br> 他往前走了幾步,把花放在墓碑前,然后走回來,“就在這兒,我就放束花就走?!?/br> 鐘念看到,隋禹母親的墓碑就在她父親墓碑的左前方,很近的距離。 她收回目光,眼神冷淡:“不和她說說話嗎?” “這么熱的天氣有什么好說的,而且哪有那么多話可以說?”隋禹語氣散漫,語調(diào)非常的漫不經(jīng)心。 鐘念抿了抿唇,也沒再說其他的了。 他有他的想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準則。 她說:“回去嗎?” “嗯,我送你回去?!?/br> 一坐上車,里面的冷氣就撲面而來。 鐘念也是在坐上車的瞬間,就知道了隋禹也真的只是過來“看看”而已。 要不然車子也不會一直都是啟動狀態(tài),空調(diào)散著冷氣,把車內(nèi)車外劃分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回去的路上,隋禹責(zé)怪她:“這么熱的天氣,過來干什么?我看你頭發(fā)都快濕了,知道自己出汗出的多,能別跑這么遠來嗎?” 鐘念正在調(diào)空調(diào)風(fēng)口,聞言,回答:“過來看看我父親,回國之后一直沒來得及看他。” 隋禹推了推太陽鏡,說:“要我說,你就別在報社干了,又忙又煩?!?/br> “我現(xiàn)在沒在那兒干了,我現(xiàn)在在電視臺了?!辩娔钫f。 隋禹詫異的看著她:“什么時候的事兒?我怎么不知道?!?/br> 鐘念想了想,說:“大概……半個多月前吧?!?/br> 隋禹皺了皺眉:“你現(xiàn)在才和我說,鐘念,你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吶!”他半是調(diào)侃,半是埋怨的語氣,讓鐘念忍俊不禁。 鐘念:“一直沒和你見面,總不可能突然給你打電話,和你說我換工作的事情了吧?” 隋禹:“那有什么不可以的?!?/br> 鐘念輕輕的笑著:“你現(xiàn)在知道不就行了嘛?!?/br> 隋禹長嘆一口氣,“行呢行呢。” 等車進入市區(qū),隋禹問她:“回哪兒呢?” 鐘念看著馬路上車水馬龍,“嗯”了一聲,繼而又馬上說:“我現(xiàn)在住另一個地方。”她說了梁亦封公寓的地址。 隋禹心里陡然浮起一個不好的預(yù)感。 他雙唇翕動,藏在太陽鏡下的雙眼睫毛微顫,泄露出心底的緊張之情,“你……怎么住在那兒了?” 鐘念的語氣無波無瀾,說:“哦,我和梁亦封在一起了,我現(xiàn)在住他那兒?!?/br> 好的預(yù)感從未靈驗過,而壞的預(yù)感從未失靈過一次。 隋禹在腦海里消化著她的話,消化了好久。 在他沒有找她的這短暫的時間里,她竟就這樣,和梁亦封在一起了? 見他沒有說話,鐘念扭頭看他:“怎么了?” 他薄唇微抿,側(cè)臉清俊,側(cè)臉線條弧度近乎完美。 隋禹很快就回神,他扭過頭朝她笑了一下,唇角上揚,笑容惡劣:“怎么說,同居生活開心嗎?” 正好是一個紅綠燈,隋禹緩緩的停下車。 他側(cè)過臉看她,勾指,把太陽鏡往下一撥,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露了出來,眼里調(diào)笑、曖昧、玩味氣息頗足。 十足的痞子模樣。 鐘念在這一刻,想起了梁亦封。 他這人其實和痞子沒有多大的聯(lián)系,但在某一刻,或許是男人都有劣根性,哪怕在一本正經(jīng),再嚴肅冷漠,但總有那么一刻,會像個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