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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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這面可真實(shí)惠!還好吃!”埋頭吃了一口, 樊香伸出大拇指。 中年婦女有些得意, “我家店里的面是遠(yuǎn)近有名的!就是某某首長下來視察, 也是來我們這里吃的面。” 樊香抬頭一看,可真是, 墻面上還有那位領(lǐng)導(dǎo)人的照片呢。穿一身粗布開襟大褂, 頭上包著白頭巾,露出憨厚的笑。 從書中記載,這位特殊時期上任的領(lǐng)導(dǎo)并不識多少字,有文件讓他批閱時,就在要簽名的地方畫個圈, 有人問他,你不知道里面的內(nèi)容怎么就畫圈呢。這位領(lǐng)導(dǎo)還是很聰明的, “領(lǐng)袖畫圈我就畫圈?!辈贿^過了這段歷史后, 他就不再擔(dān)任原來的職務(wù)。 那些事離自己遠(yuǎn)得很,樊香看了一眼不再想。這里的面確實(shí)好吃,感覺胃就像無底洞一樣,一大碗面、兩個菜三個人吃得凈光,汽水也喝完了。 樊香還多要了一份花生米讓楊店員打包走。樊香覺得,這些吃的喝的對別人珍貴, 對她來說只花費(fèi)幾個積分就可以換到, 不算什么。反而那些被封禁的書,很難遇上,既能讓花朵收集大量信息,又能給她帶來大量積分, 非常難得。 程伯紹去結(jié)的帳,樊香聽中年婦女說:“三碗面共1.14元,汽水一瓶8分錢,共0.24元,花生米0.28元一盤,兩盤0.56元,燒豆腐0.2元,共2.24元,9兩糧票?!?/br> 楊店員很感激他們,吃過飯主動提出先送他們?nèi)}庫??缮衔鐣r還好,一大早從家里出來,并沒有喝水,她和程伯紹到堅(jiān)持到從倉庫出來后才去了廁所。 中午喝了汽水,樊香怕一會兒就要去廁所,這時候就過去,里面又沒有方便的地方,到時被鎖在里面就麻煩了。和楊店員說他們先轉(zhuǎn)轉(zhuǎn),好消消食,等楊店員回家照顧孩子后再回來也來得及。 約好下午大概時間后,兩人在縣城溜達(dá)了一會,又去照相館取了照片。別說,三個孩子穿著綠色軍裝,顯得很是精神。她和程伯紹表情也很自然,怎么看,這都是一張圓滿的全家福。 “這張照片不錯,就是這樣放在外面容易磨損?!眱扇擞仲I了個鏡框,把照片放在了里面。 這時候和楊店員約好的時間也差不多,兩人就又回了倉庫那里,被楊店員鎖在了里面。 下午沒了掃描的任務(wù),樊香也沉浸在的快樂中,直到楊店員來叫他們,兩人才從那邊攀著梯子過來,還拿了不少看中的書,準(zhǔn)備問問楊店員能不能拿走。 還沒從梯子上完全下來,樊香聽到外面一個諂媚的聲音道:“革命干將們,就是這里!” 樊香發(fā)現(xiàn)楊店員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嘴唇蠕動了下,想說什么又頹然閉上嘴巴,心里產(chǎn)生了不詳?shù)念A(yù)感! 這時,幾個人已沖進(jìn)了屋子,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他一手指著楊店員,唾沫直飛,“李干部,幾位革命同志,就是她,領(lǐng)著這幾個人來偷偷翻閱毒草,不知有什么陰謀準(zhǔn)備對我們革命隊(duì)伍不利!你看他們手里拿著的書,不,你們看他們手里拿著的毒草,就是證據(jù)!” 剛才有些蒼白的楊店員激動起來,臉色變得潮紅,一下直撲過去,給了那名男子一記耳光,“薛嶺!你竟然告發(fā)我,你還沒有沒有良心,還記不記得我是你老婆,記不記得囡囡是你的骨rou!” “滾你娘的!”男子一把扯開楊店員,“不是受你這個富農(nóng)的拖累,我怎么會現(xiàn)在也成不了先進(jìn),無法進(jìn)步!” 他還要去打楊店員,樊香攔住了他??雌饋磉@人是楊店員的丈夫,嫌棄楊店員影響了他,不知怎么知道楊店員領(lǐng)他們來看書,睢準(zhǔn)時間來抓個正著。 是夫妻兩人合起來演的戲?還是真的兩人有了裂痕才導(dǎo)致薛嶺的告發(fā)?樊香傾向于后一種,從楊店員表情看,樊香傾向于后一種。 楊店員的臉色漲紅,“呸,我眼睛瞎了才瞧中你,你天天好逸惡勞,怎么可能評上先進(jìn)?” 薛嶺氣憤不已,“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出身不好,和你這個被監(jiān)管對象在一起才影響了我,我要和你劃清界線!” 為首的男子李干部嚴(yán)肅地一揮手,“把他們?nèi)繋ё?!?/br> 李干部是什么身份?被帶走又會導(dǎo)致什么樣的結(jié)果?樊香的腦袋飛速轉(zhuǎn)了起來。她甚至還想到,不知道程伯紹會不會和薛嶺一樣,認(rèn)為是她害了他呢? 她忍不住朝程伯紹看去。 程伯紹還以為樊香害怕,低聲說:“別怕,聽我的?!彼锨耙徊桨逊阊谠谏砗?,“李干部,我愛人不認(rèn)識幾個字,是我讓她陪著我來的。” 樊香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卻見程伯紹對她安撫地對她笑了下,“所以我跟你們?nèi)?,讓我愛人回去行不行??/br> 李干部沒理程伯紹,只冷冷重申一遍,“全部都帶走!” 樊香有些后悔,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一切都很順利,就是遇上胡蘭花的挑釁,她也輕松地反擊了回去,這讓她覺得現(xiàn)實(shí)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嚴(yán)峻。就是遇上什么情況,她也能應(yīng)付得來。 這才和程伯紹商量來找些書看,沒想到看個書會嚴(yán)重到有人告發(fā)。這下人臟俱獲,怎么才能脫身呢? 李干部身后的幾人上來已圍住了他們。 突然,她眼前一亮,從程伯紹身后出來上前道:“同志,我們都是熱烈擁護(hù)領(lǐng)袖的人,是積極投身革命的干部群眾,我被縣革委會評為先進(jìn),今天早上縣廣播里還播發(fā)我的消息?!?/br> “來這里是想找些東西,從而對壞思想進(jìn)行更深刻的批判用的,沒有任何私心雜念,也不會干任何不利革命的事?!?/br> 程伯紹理解了她的想法,也馬上說:“同志,我家三世貧農(nóng),我今年被評為燕京市勞動模范,燕京市黃市長還為勞動模范們頒獎?!?/br> “像我愛人說的那樣,我們是為了深入了解之后能針對性地批判,才來找一些材料的。相信同志您能明察秋毫,絕對不會中了某些不懷好意人的詭計(jì)的?!?/br> “這么說你們夫妻一個先進(jìn)一個勞動模范?” 樊香兩人點(diǎn)頭。 “你們是哪里的?” “紅旗公社東方紅大隊(duì)?!?/br> “叫什么名字?”李干部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程伯紹?!?/br> “樊香?!?/br> “樊香?”李干部遲疑了下,“就是那個念著‘讓我再挑一擔(dān)土’,暈倒在學(xué)大寨工地上的樊香?” 開始聽到廣播的時候還覺得囧的樊香,這時無比感謝洪秘書,這讓人印象多深刻啊。別人可能會不記得她的名字,可一定記得暈倒前還念著再挑一擔(dān)土這件事。忙沖李干部點(diǎn)頭。 “原來樊香就是你!”李干部口氣變得和緩,“這樣吧,你們跟我回去一趟做個記錄,把事情查清楚。” 原本薛嶺還很激動,他幫著抓了潛在壞分子,又與老婆劃清界限,說不定回頭就會被重用。 可眼前這個女人一番話,就讓李干部緩和了態(tài)度,自己立功的機(jī)會很可能要消失,他急了,“李干部,有些人表面一套被后一套,我們不能被壞人蒙蔽啊?!?/br> 聽得這話,李干部語氣有些變冷,“你要來教我怎么查案嗎?還是你覺得我姑息了壞人?” “李干部,我不是那個意思!”薛嶺忙否認(rèn),“我是說這兩人有可能偽裝成先進(jìn)人物......” 這個薛嶺是怎么回事?不把他拉坑里不罷休嗎?這年頭,誰會偽裝一問就能清楚的人??! 他基本可以確定,這個樊香和程伯紹說慌的可能不大。那么,不管程伯紹,他工作單位遠(yuǎn),只樊香自己就是縣革委會樹立的先進(jìn)典型。而他,被薛嶺慫恿著來抓縣里的先進(jìn)典型,被認(rèn)為是要和縣革委會對立怎么辦? 處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不由他多想了些。 因此李干部對跟著他過來的人又一揮手,“把這個薛嶺也帶上一塊查清楚,我懷疑他別有心思,想攻擊我們的革命干部!” “你不能抓我,我是來告發(fā)這幫壞分子的!”薛嶺嘴還硬,被人把手綁在身后,嘴里也塞進(jìn)了一條毛巾,堵得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楊店員上來又踢了薛嶺一腳,“你這個殺千刀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記我們情義也罷了,竟然還妄想告發(fā)?!?/br> 李干部不知怎么想的,待她踢完,才道:“走吧。” 趁人不注意,程伯紹悄聲對樊香說:“問話時你別忘了把事情都推我身上,就說自己只認(rèn)識幾個字,是陪我來的?!?/br> 不管怎么樣,有薛嶺在前,再看程伯紹行為,樊香不由心里暖暖的,就像冬天的時候泡了熱水一樣。 到了公安局的時候,一行人迎面正碰上陳正雷。 第23章 樊香還在想, 陳正雷看到他們, 是裝不認(rèn)識還是會寒暄幾句呢。就聽陳正雷說, “你怎么來這里了?” 樊香不知道陳正雷知道情況后是幫助自己還是劃清界限,只是簡單道:“我們跟著這個李干部來說明下情況?!?/br> 陳正雷轉(zhuǎn)頭問:“小李, 這是怎么了?” 李干部指了指薛嶺, “陳局長,這個家伙告發(fā)他老婆帶人去翻看毒草,居心叵測,我就帶人去了解下怎么回事?!?/br> “意識形態(tài)的斗爭從來都不容忽視,我們決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當(dāng)然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你了解完之后到我辦公室告訴我具體結(jié)果?!?/br> “您說得對!”李干部心想,幸好他對樊香夫妻還挺客氣, 沒想到她還認(rèn)識陳局長。 帶著他們幾人來到了一個房間, 他在桌子后坐下后先問樊香。 “姓名?” “樊香。” “籍貫。” “清水縣紅旗公社東方紅大隊(duì)?!?/br> “性別。” “女?!?/br> “你為什么要去那個被封起來的屋子? “領(lǐng)袖教導(dǎo)我們,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樊香拿起一本50年代出版的課本,違心道:“像這個版本的課本,就是片面強(qiáng)調(diào)了科學(xué)的重要性,而忽視了階級斗爭, 忘了階級斗爭是綱, 綱舉目張,所以我們就要以它為反面教材進(jìn)行批判,我們進(jìn)去就是為了找批判材料的。楊店員也是因此才幫助我們的?!?/br> 不知是否陳正雷打的那個招呼的原因,還是樊香兩口說的那些話起了作用, 樊香及程伯紹都簡單介紹了去找書的原因,在記錄上簽字后,李干部就讓他們走了。 薛嶺則被好好教育了薛嶺一番,讓他不要見風(fēng)就是雨,污蔑革命干部,薛嶺偷雞不成反蝕米,臉色一片灰白。 楊店員狠狠瞪了他一眼,“薛嶺,我們離婚!” 在家里,薛嶺整天罵罵咧咧,原來她都覺得孩子沒了父親不成,好歹在一起是個完整的家。沒想到他絲毫不顧念這個家,為了和她劃清界線,竟然去告發(fā)她。 她成分還只是富農(nóng),不是地主呢,如果是地主,薛嶺不是早就和她劃清界線,說不定為了追求上進(jìn),還比別人對她更兇狠。 幸好樊香兩口出身根紅苗正,又都是先進(jìn)人物,這才免除了她的災(zāi)難。不然,萬一她被打成壞分子,孩子怎么辦?既然這樣,干脆兩人離婚,也免得背后提心吊膽。 對于樊香兩人,在發(fā)現(xiàn)薛嶺帶人來堵他們時她有絲惱意,看到程伯紹挺身而出維護(hù)樊香時有些羨慕,特別有薛嶺作對比,更讓她覺得樊香真是有福氣,愛人寧可把事情都攬?jiān)谧约荷砩弦惨屗撋怼?/br> 兩人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那絲惱意也蕩然無存了。樊香拉她時,就順從地跟著走到了一邊。 樊香對楊店員有些歉意,“對不起,差點(diǎn)牽連到你?!?/br> 楊店員沒想到樊香會對她道歉。她帶他們?nèi)}庫看書,也是收了她糖,兩人算是私下交易。被告發(fā),也是薛嶺的緣故。站在樊香的立場,說不定還遷怒她身上,覺得是她行為不謹(jǐn)慎才被人堵,差點(diǎn)被當(dāng)成壞分子抓走。 她想把糖還給樊香,她怎么有臉拿?“出去后我把糖還給你,就是孩子吃了兩塊?!?/br> 樊香按著她肩膀,“不用了,送給你了就是你的。我們找到許多有用的資料,謝謝你?!?/br> “從倉庫里拿出來的書,你拿走吧,店長已被下放勞動改造去了,這些書放在這里也不知什么時候就會被人銷毀?!?/br> 楊店員想了想又道,“我在省城還有一些朋友,也有書的一些信息,如果你還要看書,到店里去我給你寫介紹信?!?/br> 這真是意外之喜。樊香答應(yīng)了。 拿著當(dāng)證據(jù)的那一摞書,她和程伯紹去謝了陳正雷,陳正雷一臉嚴(yán)肅,“我們要實(shí)事求是,堅(jiān)持公正原則?!比缓蟛怕冻鲆唤z笑,“歡迎有時間去我家做客?!?/br> 王婧隨她來到這里,雖然外界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少了,但遠(yuǎn)離親友,也沒有別的能說話的人,十分孤獨(dú),難得她和樊香聊得來,竟然讓他幫樊香組裝自行車,這可是老婆破天頭一遭為別人求他辦事,讓她多個朋友也是好的。 再說,孩子們也很喜歡樊香講的故事。用老婆的話說,樊香雖然文化不高,但見識不差,是心中自有一個世界的人。 他是一個粗人,沒有老婆那樣細(xì)膩的情懷,但以他的眼光,樊香講的好像并不是故事,更像一個真實(sh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