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婚戰(zhàn)不休,boss大人越戰(zhàn)越勇!、boss的女人[綜]、唐門密室、云胡不喜(作者:南加)、男主他有病、修仙封神直播中、我依舊喜歡你、嬌寵妒夫、兄長在上、農(nóng)女愛財,娶夫有道
“好吧?!背虗廴A有些不情愿,但還是示意程愛軍讓開了路放爸爸過去。 樊香忙表揚了三姊妹,特別是程愛紅,孩子知道溝通,愿意表達自己的意見這是好事。又要他們吃rou。 “媽,你先吃?!背虗奂t被夸了眼睛晶晶亮。 樊香心都要化了,被自家孩子關(guān)心著的感覺可真是棒。這也是她讓程伯紹送rou給公婆的原因之一,言教不如身教,做人要有底線,可沒觸及到時,力所能及情況下,她希望孩子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一人吃了一塊rou,程愛軍非常雀躍地戴上小軍帽,拉著程愛紅出去玩了。 程伯紹覺得自己錯怪了老婆,心里有些愧疚地去送rou。還和父母表功,“爸,媽,樊香說我一年也就回來這一回,狠心殺了只雞,這不,剛燉好就讓我送rou過來了?!?/br> 對大兒媳婦能想著自己,程老太夫婦還是滿意的,不過,兒子回來就殺了只雞,也太奢侈了,教育程伯紹道:“這次就算了,以后你也得和樊香說說,過日子不能這么破費,就這么吃了,得少多少雞蛋??!” 程伯紹心里很復(fù)雜,樊香那么心疼她養(yǎng)的雞,怕有意外,每天晚上都放進正屋里過夜??勺约夯貋砹怂龥]有二話就殺了一只。 自己在燕京省吃儉用,給家里拿回來近三百塊錢,一年回來這一次,當(dāng)媽的卻覺得太奢侈了,自己還是親兒子呢,樊香呢,和他結(jié)婚這么多年,又受到了怎樣的對待? 不孝順不對,孝順了也不對,程伯紹頭一次覺得樊香真是不容易,他,他有些心疼她。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個真事,那時候真是太窮啦。一對比,自己好像生活在天堂。:) 第13章 家里只有兩人了,程愛華在安靜地看樊香帶回來的書。 她很沉迷,幾次叫她她都聽不見,樊香從屋里走了出來。 院子西南角是一個低矮的墻圍成的沒有頂棚的廁所,這里叫茅子,茅子底部有一個口通向豬圈,里面有一頭黑色皮毛的豬哼哼著直拱豬圈墻。緊挨著豬圈墻北面,一棵高大的棗樹矗立著,有些枝丫已蓋過了屋頂。 家里沒有了別人,她干脆去給豬食槽里放了一些從花朵那里兌換的飼料,外表很像糠,這幾天,她總是趁人少的時候放進去一些,豬哼唧著吃得很歡快。不知是否錯覺,樊香感覺它略肥了些似的。笑了笑,去做衣服去了。 程伯紹回來的時候,她已用縫紉機做好了一條褲子,正要喊程愛華試,卻見她突然站起來,笑問程伯紹,“爸爸,這個字怎么念?” 樊香也湊過去看,程愛華看的這一頁是講比例尺的,開頭寫著“許多紅衛(wèi)兵小將……跋山涉水戰(zhàn)勝重重困難到無產(chǎn)階段革.命的中心、我們偉大領(lǐng)袖居住的地方——我們偉大祖國的首都燕京進行革命的串連……小將們在行動中,常常用到地圖。你知道地圖上的比例尺是什么意思嗎?” 程愛華指的那個字,正是跋。程伯紹給程愛華講了這個成語的讀音和意思后,有些驚訝,“這個書是去年才出版的,你們從哪里來的?” 樊香沒看出版日期,還以為是王老師家愛惜書才這么新,怪不得當(dāng)時陳默不舍得的樣子?!扒疤煳胰タh里買東西,有個老師請我做衣服后借給我的?!?/br> “這套書不錯,正適合孩子們看。我原來還想著過年的時候捎回來兩本呢,不過這次回來得急沒來得及買,沒想到你已借過了?!?/br> 樊香趁機說:“愛華認(rèn)識的字已比我還多了,我這個當(dāng)媽的覺得很慚愧,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程伯紹很高興,“紅袖添香夜讀書,這是人間一樂?!?/br> 樊香裝著聽不懂,“什么?紅袖和添香是誰,是白天要干活,所以要在晚上讀書?” 程伯紹有些無奈地笑笑,“沒什么,原來你是不樂意學(xué),還嫌沒空,現(xiàn)在想學(xué)自然沒問題。” 原主沒念過幾年學(xué),原來往往有這樣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時間長了,程伯紹也就不再說什么,可心里不是沒有些遺憾的。 不過他個性板正,即使兩人沒有辦法交流,也沒有說過嫌棄原主的話。也許,這也是原主為何對他念念不忘的原因之一。現(xiàn)在既然是她接管了這個身體,又考驗過了程伯紹,自然希望兩人的相處能更融洽快樂些,交流更順暢些。 樊香拿出了程愛華的小學(xué)課本,“我好歹也上過幾年學(xué),字不會的可以問人,可以查字典,可有些題不會,你走了就不知道找誰,你給我講講?!?/br> 她找出一道題給程伯紹看:“解放前,地主階級利用權(quán)勢,霸田占地,收租放債,敲詐勒索,致使貧下中農(nóng)債務(wù)叢集,如牛負(fù)重。有一個地主以80%的年利率貸給貧農(nóng)張大叔20元,一年后貧農(nóng)陳大叔要還多少錢?” 程伯紹過來講了講,樊香假裝想了想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除了還原來的20元,還要還上這原錢數(shù)八成,這就是80%的利率。這樣的話,一年后陳大叔就要還地主36元錢?!?/br> 程伯紹眼露驚喜,“愛華媽,這是小學(xué)數(shù)學(xué)里的一個難點,難為你理解得這么快?!?/br> 她又不是真的不會,不過是以這種方式讓自己懂得的知識有一個來歷罷了,所以一道一道,只要程伯紹講了她就很快明白,讓程伯紹驚喜不已,越講越覺得激動,很快已把小學(xué)五年級的題全講完了。 “樊香你可真聰明!原來沒上學(xué)太可惜了?!奔又拢滩B也不叫愛華媽了,而是叫起了樊香的名字。 程愛華也一付與有榮焉的表情。從她小的時候,就隱約知道爸爸和他們是不一樣的,有時mama說了話爸爸一臉無奈,她知道那是mama說錯了,不由替mama覺得難堪,現(xiàn)在mama被爸爸表揚,她真為她高興。 不知是否在程伯紹心中,原主只是一個他的妻子,他孩子的mama這樣一個符號,現(xiàn)在才是和他平等的一個人? 樊香這么想著,卻道:“我是個大人,這些當(dāng)然理解得快。愛華已學(xué)了那么多,我不能連個孩子也比不過?!?/br> 程伯紹很支持她的想法。 這時,程愛軍身上沾滿了泥土,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媽!媽!快去吧!二姐要被打啦!” “怎么回事?你姐呢?” “在那邊!嗚嗚!” 一家人都著急地跟著出來,看程愛軍的小短腿跑得慢,程伯紹一把抱起了他,跑去了村里唯一的大街上。 遠(yuǎn)遠(yuǎn)地他們看見村里的李衛(wèi)軍在前面跑,程愛紅在他后面追。李衛(wèi)軍跑得遠(yuǎn)了,看程愛紅跟不上,還停下來揮著帽子逗弄一番,程愛紅猛然上前一撲拽住了他的腿,兩人一同倒在地上。 李衛(wèi)軍摔了個大馬哈,下巴磕在地上,血從嘴里流了出來,他用力一吐,一顆牙跟著血沫一塊吐了出來,就哇地大哭,躺在地上拉著長腔叫:“媽啊,我要死啦!” 程伯紹急忙上前把程愛紅抱了起來,準(zhǔn)備去拉李衛(wèi)軍,胡蘭花從旁邊門里走了出來,看到倒在地上的兒子,怒道:“別動我兒子!”在李衛(wèi)軍身上拍拍捏捏,心肝寶貝叫了起來,“兒子,你怎么樣了?” 李衛(wèi)軍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淚地,“不行了,我流血要死啦!” 胡蘭花扯著樊香衣服大吼:“樊香,我兒子要有個好歹我跟你們沒完!” “起來,別拉扯!”程伯紹上前把樊香護到了身后,“先去看看你兒子怎么樣再說!” “我可憐的孩子,都吐血掉牙了!還不知道小命怎么樣!” 樊香上前一步,看了李衛(wèi)軍后說:“你就這么盼不得你兒子好?他是要換牙?!蹦┦澜?jīng)常看見各種傷,她對這些很了解。并且,如果真是有大問題,李衛(wèi)軍也沒那個力氣叫。 胡蘭花眼珠一轉(zhuǎn),剛才她怕是兒子真有問題,但也發(fā)現(xiàn)兒子哭是哭,但除了嘴角有些血并沒有別的外傷。應(yīng)該真如樊香說的,只是掉牙了。 可她一向和李向陽同仇敵愾,共同惱恨樊香一家,好不容易逮著她女兒犯錯的機會,哪會輕易放過,恨不得把樊香打成壞分子,天天斗她才成。 “你說掉牙就掉牙了?我兒子傷成這樣,不知道腦袋給磕成什么樣了呢?這是看不到的內(nèi)傷!內(nèi)傷!不行,你得陪我們?nèi)ナ♂t(yī)院看看!不,得去燕京的大醫(yī)院才成!” 一邊說,一邊嚎叫道:“我就這一個兒子,如果有個好歹,這是在掏我的心??!” 最好是吃他們家的,讓程伯紹每月拿出錢來養(yǎng)著兒子。說著她恨恨看了一眼樊香,她怎么這么命好,原來家里有錢也不少享受,剛好在土地改革前賣了地,被評為上中農(nóng),還嫁了程伯紹這個遠(yuǎn)近有名的干部。 李衛(wèi)軍也配合地叫了起來。 程愛紅身子微微抖了起來,原來如果遇上這種情況,mama的巴掌早揮過來了。今天她把李衛(wèi)軍的牙都磕掉了,不知道會怎么樣。 看她這樣,樊香摸摸她的頭,在她背上拍了幾下安撫,輕聲問起了情況。 原來他們姐弟兩個出來跟小伙伴們玩,一個拿鍵子踢,一個戴著軍帽當(dāng)解放軍,這可把周圍的孩子羨慕得不行。鍵子還罷了,總有人做過,可這真正的軍帽不一樣,村里還沒有一個孩子有,一個個跟在后面,討好地問能不能讓他們也戴戴帽子,摸摸那鮮亮的紅五星。 李衛(wèi)軍聽到熱鬧也過來了,可他不一樣,看到帽子一把抓住了就跑,程愛紅去追??衫钚l(wèi)軍看到她追不上了,就停下來逗逗她,兩人這才開始撕打起來。程愛軍人小短腿跑不過,忙回家去搬救兵。后來的樊香他們也看見了。 第14章 去醫(yī)院看是應(yīng)該的,可李向陽本來就惱恨自家,就是醫(yī)生說了沒問題,他也不會輕易放手。最怕就是他借題發(fā)揮。 程伯紹也知道這事難辦,擰起了眉頭。 “你兒子不搶我們的軍帽,什么問題也沒有。”程愛華氣乎乎地說。 樊香眼睛一亮,看著那頂仍被李衛(wèi)軍抓在手里,揉得皺巴巴還沾滿了灰塵的軍帽,輕笑一聲,“去醫(yī)院就去醫(yī)院,也正好去問問大人家,輕慢我們革命軍隊象征的軍帽是什么情況?是不是有混入我們革命隊伍里的壞分子不滿無產(chǎn)階級專政?。 ?/br> 胡蘭花順著樊香目光也看向了那頂軍帽。本來紅紅的五星因為沾滿了土變得黯淡,帽子也揉得團成一團。她臉色一下子變白了。 這話給村里別的人聽可能還不那么懂,多是老老實實種田的農(nóng)民,只關(guān)心今天干什么活,有什么能吃的,今年隊里工分值會不會高一些,如果過年能殺豬分一口豬rou就好了。 可她家李向陽是搞這個的,她可是聽說過,縣里有紅衛(wèi)兵在跳忠字舞時一不小心碰倒了放在前臺的領(lǐng)袖石膏像,石像的一個胳膊因此而斷。那個人就此被造反派打成了壞分子,關(guān)進監(jiān)獄被反復(fù)逼問后臺是誰,最后那個人受不了折磨自殺。自殺前用血寫了一封遺書表忠誠,說自己滿腔赤誠,真是無意才撞斷領(lǐng)袖石膏像的。 那人三代都是光榮的貧農(nóng)還落得那樣下場,可她家公公是個地主,李向陽完全是因為表現(xiàn)突出,積極主動與地主爹劃開界線才獲得任用,所以才比別人更要求進步。 如果樊香說的罪名成立,她家衛(wèi)軍的后果會不會和那個自殺的紅衛(wèi)兵一樣?想到這里,她忙擠出個笑說:“算了算了,一個村里的鄉(xiāng)親,孩子也只是鬧著玩的,大人還能和孩子一樣計較這個?”又小心拿著袖子把帽子上的灰仔細(xì)擦了擦,撐好遞了過來。 旁邊的社員們奇怪地看向胡蘭花,她今天怎么這么好說話? 胡蘭花卻感受不到別的,她精神都在樊香身上。 樊香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胡蘭花覺得自己都要流冷汗了,那頂帽子終于被接過去了,不由長吁了口氣。 為了以防萬一,樊香大聲說:“去醫(yī)院吧,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我也不能看著你家孩子有傷不是。” “沒事,沒事,我家孩子皮厚,沒什么問題。到年紀(jì)了哪有不掉牙齒的?我看他剛才就是在胡鬧?!?/br> 唯恐去了醫(yī)院樊香就不饒過他們,這次換成胡蘭花怎么也不去醫(yī)院了。為了證明李衛(wèi)軍皮厚,她還拍了他腦袋一下?!翱?,啥事也沒有,身體好著呢。” “你不是我親媽!我親媽不會這么打我!”李衛(wèi)軍是李家獨子,平時被胡蘭花寵習(xí)慣了,哪里想到今天竟然不但被自家媽兇,還挨了一巴掌。 有社員笑道,“看來真是沒事,衛(wèi)軍這小子叫得這么大聲?!?/br> “這年紀(jì)小孩掉牙太正常了,反正過一段就又長出來啦?!鄙鐔T們都不當(dāng)回事,別說摔倒掉顆牙了,就是摔斷腿,最多也不過去公社衛(wèi)生所去看看,誰還去大醫(yī)院啊,那真是吃飽了撐的才干的事。所以胡蘭花這事就干得不地道。 有人悄悄問旁邊的人,“你說胡蘭花為啥改變態(tài)度了?” “難道是因為伯紹回來了?他也是干部?!边@人也不清楚。 “要真是這樣,她剛才也不會叫著要去大醫(yī)院了。我看就是剛才樊香與伯紹話的原因,胡蘭花就是聽了他們兩人的話,才改變態(tài)度的?!?/br> “別說了,看到底會咋樣?!?/br> “我不是你親媽,小兔崽子你可真敢說!”從樊香那里吃了癟,胡蘭花正一肚子火沒處發(fā),李衛(wèi)軍這話更讓她氣極,又給了兒子一巴掌。 “你還打我?”李衛(wèi)軍皮習(xí)慣了,一頭向胡蘭花頂去,胡蘭花被頂?shù)靡黄ü勺诹说厣稀?/br> 大家都笑了,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還樂得有熱鬧看。李衛(wèi)軍看看左右,兔子一樣想跑,程伯紹一把拉住了他。 “既然這樣,以后你兒子再有什么事也不能說跟我家有關(guān)?!?/br> 胡蘭花低三下四地答應(yīng)了。 樊香摸了下程愛紅的頭發(fā),“你家李衛(wèi)軍沒問題了,我還有問題呢?!?/br> “什么問題?”胡蘭花有些膽顫心驚,生怕樊香再說出什么不好的話。 “你家李衛(wèi)軍搶我們愛軍的軍帽,給愛軍和愛紅道歉!” “我是和他玩的!”李衛(wèi)軍吸溜了下流出來的鼻涕,又用袖子擦了擦,還有些不忿,恨恨地瞪向程愛軍和程愛紅。 他爸是公社里的人,平時誰不讓著他,沒想到今天這么倒霉,不光摔掉了牙,又挨了巴掌,最后竟然還要他向那個小豆丁道歉。 “道歉!”胡蘭花又拍了下李衛(wèi)軍腦袋,“讓你道歉就道歉!哪兒那么多話?!?/br> 李衛(wèi)軍看看自家媽那黑黑的臉色,不敢反對,“對不起!”然后一溜油跑回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