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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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向月之心(四) 容韻說:“王大人思慮雖然周全, 但是, ‘夫戰(zhàn), 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藭r再來, 南嶺依舊,西南更穩(wěn),吾等以何勝之?是回去之后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悔之莫及?還是卷土重來的忐忑不安?” 王為喜脫口道:“屬下知錯?!闭f完才反應(yīng)過來, 自己竟然在容韻面前示弱, 想要說幾句挽回顏面,容韻已經(jīng)接下去道:“西南王推鄂國夫人出來, 必然是壓不住屬下,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才行的權(quán)衡之道。只要打破平衡,西南就會冰消瓦解?!?/br> 陳致突然插了一句:“陳軒襄已經(jīng)死了?!?/br> 眾人齊刷刷地看他。 陳致說:“很可靠的消息?!?/br> 王為喜腦子轉(zhuǎn)得飛快:“自古有陰必有陽, 有進必有退。西南地廣人雜,可派說客進南粵?!?/br> 容韻往賬中的太師椅一坐,拿起軍報就翻閱起來。 王為喜垂手站在一旁, 等陳致與姜移出帳, 才驚覺不妥,手掌撐著桌案,干咳一聲。 容韻說:“多吃梨?!?/br> 王為喜猛一激靈。這番對話,似曾相識。站直身體,看那張青澀秀美的側(cè)臉, 心里寒氣升騰。即便是虎父無犬子,也太像得太過了。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如崔嫣復生。但這種感覺分明是這次回來才有。陳致的數(shù)十年不老,火魔的出現(xiàn),還有滅魔弒神大陣的威力,無不展示了一個神奇的世外世。何況……那是天師。 容韻忽地轉(zhuǎn)頭看來,秀目半張,兩灣眼波,深不可測,哪里像個十四歲的少年? 王為喜與容韻相處了一陣,兩相比較,越發(fā)認為眼前這個已非先前那個。垂頭躬身,恭敬退出,帳簾一落,清風一吹,回首過往,恍若新生。 陳致并不知道在容韻的刻意而為下,王為喜已經(jīng)有所察覺,依舊與姜移虛與委蛇地說故事。 “說時遲,那時快,我與容韻一道被大陣送走,再醒來,已經(jīng)是另一方天地。我掛在樹梢上,他泡在小溪里,真是凄凄慘慘戚戚!” “……山里有虎,一公一母。只聽公的吼道:日子過不下去了,荒山野嶺,渺無人煙,想吃個人rou打打牙祭都不行!母虎跟著咆哮:你個敗家玩意兒,還想著吃人呢。如今連兔子都快吃不到了?!?/br> “……我與容韻一人騎著一虎,雄赳赳、氣昂昂地跑出了山林。” 故事開了頭,便如瀑布一般,飛流直下,一發(fā)不可收拾。 陳致越說越起勁,差點自己就信了。 姜移信不信另說,聽得倒是挺津津有味,拿出珍藏老酒,要了盤炒花生,就這么邊喝邊聊。 容韻來的時候,陳致正說到容韻偷猴兒酒,被猴子追得滿山亂跑,自己從天而降,英雄救美的橋段。 姜移故意說:“容韻嚇哭了嗎?” 陳致說:“你知道他的外號叫什么嗎?叫小哭包。哈哈哈哈……” 姜移認真地問站在陳致身后的容韻:“真的嗎?” 容韻微笑著回答:“師父說是就是?!?/br> 陳致:“……” 雙手輕輕地放在陳致的肩膀上,按了按,容韻說:“師父吃得很開心嘛?!?/br> 陳致喉嚨里發(fā)出了一個似有似無的“嗯”。 雖然姜移很想繼續(xù)看戲,但是,城樓失火、殃及池魚的故事流傳甚廣,肥美的清蒸魚rou血淋淋地揭示就近看熱鬧的風險。故而,當場面陷入尷尬的沉默時,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表是自己不勝酒力,去外面透透氣。當然,回來還是要回來的,畢竟……這是他的帳篷。 他走后,容韻的手放肆許多,指尖在陳致的脖子上摩挲:“師父為何不轉(zhuǎn)頭看我?” …… “我醉了?!标愔峦耙慌?,推開了酒杯,護住了臉。 身后輕笑一聲。 容韻要彎腰將陳致抱起,陳致嚇了一跳,慌忙跳下來,退后兩步看他。 容韻一臉無辜:“師父怎么了?” 陳致說:“我突然又沒那么醉了。” 容韻柔聲說:“徒兒伺候師父不好嗎?” 剛想起燕北驕、崔嫣的兩世記憶時,他混亂之極,又不敢表露,只能暗暗梳理,梳理到后來,腦中仿佛有一塊地方被刺激了一下,記憶驀然清晰,夢境里的場景都親身經(jīng)歷。 他是容韻,是崔嫣,也是燕北驕。 時光沖淡了昔日種種,那時念念不忘的恩怨情仇,今時看來,竟也能付諸一笑,真正刻骨銘心的,反倒是與陳致相處的點點滴滴。 陳致被纏綿如春雨的目光逼得無處可躲,只能縮在角落里,低聲道:“你無事可忙嗎?” 容韻不著痕跡地上前一步:“我正在忙?!闭f著,又往前一步,彎腰將人抱了起來,床近在眼前,不等陳致掙扎,就已經(jīng)將人放了下去。 陳致還沒躺穩(wěn),對方已經(jīng)順勢壓了下來。 陳致嘆氣:“何必逞強?” 容韻:“?” 陳致說:“十四歲,還很小?!?/br> 容韻:“……” 陳致趁他怔忡的片刻,準備起身,就被更用力地壓住了。容韻皮笑rou不笑地說:“師父真的覺得我很小嗎?要不要摸摸看?” 陳致說:“把你對我的稱呼大聲重復三遍,在檢討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br> 容韻說:“師父,你知道我記憶恢復之后,前世最遺憾的事情是什么嗎?就是說得太多,做得太少?!?/br> 前世還叫說得太多,做得太少? “定?!?/br> 陳致吐出一個字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滑出了容韻的懷抱,向外跑去。剛掀起帳簾,就看到王為喜站在門口,一副要進來的樣子。 “王大人?!标愔旅νW∧_步。 王為喜點了點頭,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容韻:“殿下,人我已經(jīng)挑好了。” 容韻已然解開了定身術(shù),正站在床邊整理衣襟,聞言回過頭來,此時應(yīng)當有幾分狼狽的,他卻頗為閑適:“辛苦王大人了?!闭f著,就往外走。 陳致在門邊躊躇了下,出于好奇,還是跟了上去。 隨著王為喜走得位置越來越偏僻,營地的戒備也越來越森嚴,從十步一崗,到五步一崗,到后來,幾乎一步一崗。 到最里面,是并列的兩頂帳篷,王為喜撩開其中一頂,容韻、陳致相繼邁入。 里面隨性地站著幾個人,仔細看,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若說特點,便是各有特點。他們見到王為喜,紛紛站直身體,但神情并不緊張。 王為喜介紹容韻與陳致:“皇子殿下,陳仙人?!?/br> 幾個人粗看了容韻一眼,便好奇地望向陳致。顯然在他們心目中,仙人遠比皇子更令人好奇。 王為喜說:“這幾人便是‘無色組’中的人?!?/br> 無色組? 陳致一臉好奇。 容韻點點頭:“西南已經(jīng)隔絕了湖廣與兩廣的交通,你待如何安插他們?” 王為喜說:“從福建走。我已經(jīng)安排了三十匹快馬,晝夜不停地趕路,最遲能在八天之內(nèi)趕到?!?/br> 容韻說:“戰(zhàn)場瞬息萬變,八天,太長?!?/br> 王為喜臉色微凝。 陳致覺得兩人的臉色奇怪,相處方式更加奇怪。但是,若將容韻換做崔嫣,便毫無違和感。 容韻想了想,道:“也罷,你先去辦吧。” 他轉(zhuǎn)身就走,留下王為喜的臉色乍青還白。 陳致追上容韻,尋了個人少的地方,低聲道:“你向王為喜坦白了?” 容韻笑道:“自然沒有。不過是給他一點顏色,讓他看清楚,燕朝到底是誰的江山!” 陳致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知如何開口。 容韻以為他想為王為喜求情,便道:“無論如何,他都替我守住了燕朝,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會慢待他。此番敲打,也是希望他適可而止?!?/br> 陳致嘴唇動了動,一句話梗在喉嚨處,不吐不快,但吐了又更加不快,游移不定。 “師父在想什么?”容韻抬手,輕輕撫平他眉間的皺痕。 陳致說:“他……到底是你未來丈……” “師父不好奇‘無色組’是做什么的嗎?”容韻突然打斷了他。 …… 陳致尷尬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松了口氣,順著他的話說:“嗯,是做什么的?” “是細作。” 陳致其實猜到了:“我記得你在西南王府有一個藏得很深的細作?”當年那個細作發(fā)現(xiàn)了掛在西南王臥室里崔嫣的畫像,還誤認為是容韻,將消息傳了回來。 容韻點頭道:“師父還記得。不錯,我正打算用他?!迸c其在敏感的時刻,插一些外人進去,打草驚蛇,還不如用插得很深的棋子。 陳致說:“既然容家都在西南王府藏了探子,難道燕朝沒有嗎?”這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容韻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怎么可能沒有?!蓖鯙橄膊涣脸鰜恚匀皇且驗椴辉敢饬脸鰜?。 陳致沉吟道:“讓我去?!?/br> 第75章 向月之心(五) 好歹被人叫了一聲師父, 吃白飯這么多年, 不干點屁大的事, 實在對不起容豆丁這些年鞍前馬后的照料。陳致胸腔中陡然生出萬丈豪情,恨不得即刻提刀上馬,平定西南。 “師父去, 我也去?!比蓓嵳f。 陳致英雄夢破,氣不打一處來:“你成心不讓我去?!?/br> 容韻委屈地說:“師父何出此言呢?我與師父同去,鞍前馬后地伺候, 豈不省事?師父只要安心對付西南那群人便好?!?/br> 這句話是容韻說的, 他尚要掂量掂量,換做容韻, 哼哼,那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陳致拉著容韻回帳篷。剛進門, 話不多說,直接將人往椅子上一按, 一條腿踩在扶手上,擋住退路:“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盤?” 容韻輕笑了一下,還沒說話, 就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當下收起輕松,認真地回答道:“我只是想跟著師父?!?/br> “……”陳致說,“換燕北驕出來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