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宋琬猶豫了一下,還是往孟階那里走了過去。 “階公子,好巧。你也來吃飯?!?/br> 許久得不到回應,宋琬尷尬的撥了撥劉海,又道,“階公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坐在這里了?!彼午噶酥该想A旁邊的位置。 宋琬偷偷瞄了一眼孟階,見他依舊在自酌自飲,仿佛沒有聽到她說話一般。宋琬也不管他了,剛要坐下,就聽到孟階冷冷的聲音,“我介意?!?/br> 宋琬半曲著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沉默了一會才道,“那——那我再找個地方,階公子你吃好?!?/br> 宋琬不免腹誹了一番,嘴上卻不敢說什么。這可是以后權傾朝野的孟閣老,她可不敢輕易得罪了。剛要轉身走,只聽孟階又道,“坐下吧?!?/br> 宋琬回頭看孟階,有些奇怪他的舉動,但又不敢說什么。宋琬輕手輕腳的坐到孟階的對面,想著自己該怎么和孟階套近乎。 “閣——階公子只小酌,不來點小菜嗎?”宋琬差點脫口而出‘閣老’二字,幸得她剎車剎得及時。 孟階挑了一下眼皮,眼神清冷,顯然并不想和宋琬說話。氣氛一瞬間凝結起來,宋琬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宋琬招了小二過來,仔細問了問這里的特色,最后卻點了一盤章丘大蔥,一盤烙餅。 小二驚奇的打量了一番宋琬,激動地道,“小姐,您的眼光真好。我們章丘的大蔥可是聞名舉朝上下,就連永隆帝都贊不絕口呢。眾人都說大蔥只能配菜吃,其實啊我們這兒的大蔥生吃最好,又甜又脆的——” 小二滔滔不絕的講了半天,要不是鄰桌的客人叫他,他還要和宋琬繼續(xù)說下去。宋琬目送著小二離開,微微抽動了一下嘴角。這小二也太熱情了吧。 小二很快就將洗好的水靈靈的大蔥,確切的說是蔥白上到了四方桌上。還附帶了一小盤甜醬料。臨走的時候還說,“小姐您慢用,要是不夠再叫我?!?/br> 宋琬先拿了一張餅,將甜醬料仔細的刷在餅上面,放了一棵蔥才卷了起來。宋琬察覺到孟階一直在看她,連忙將卷好的大餅捧到孟階面前,“階公子,你要不要來一個?” 孟階皺了皺眉頭道,“還是琬小姐自個吃吧?!?/br> 宋琬搖了搖頭,心道閣老果然是書生,這么粗俗的吃法自然入不了眼。 宋琬張大嘴咬了一口,嚼了咽下去,只覺得滿口香甜。她微微瞇著眼睛,又一連咬了幾口,最后將整個大餅卷蔥都吃了下去。 宋琬又卷了兩個遞給身后的明月和紅玉,“你們倆嘗嘗,果真不錯?!?/br> 明月和紅玉似乎也不太能接受這么不雅的吃法,接過來卻不敢吃。宋琬看了她們二人一眼,無奈的道,“又沒有人看你們吃,忸怩什么呢?” 明月和紅玉這才各自小小的咬了一口,驚奇的道,“小姐,這里面卷的大蔥的味道怎么和咱們平常吃的不一樣,又脆又甜的?!?/br> 宋琬這才笑了,又攤開一張大餅卷了吃了,“我沒騙你們吧。咱們那里的大蔥的確和這兒的大蔥不一樣。至于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應該和土壤有關吧?!彼午ь^看向孟階,“階公子,你學識淵博,能否解釋一下?” 孟階拿起扣在四方桌上的一方青花瓷茶盞,不急不慢的斟了一杯茶水遞到宋琬面前,“琬小姐說的不錯,就是和土壤有關?!鳖D了頓又道,“大蔥固然可口,吃多了怕是會傷到胃?!?/br> 宋琬以為孟階倒的是酒,擺著手道,“我不會喝酒?!?/br> 孟階定定的看了宋琬一眼,“琬小姐,你是從哪里看出來這是酒的?” 宋琬不解,端起茶盞在鼻尖嗅了嗅,只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卻是雨前龍井。原來孟階一直喝的是茶水。 宋琬記起她剛剛問孟階要不要來點小菜。雨前龍井配小菜,果真——宋琬臉上飄來兩朵淡淡的紅暈,堆著笑道,“多謝階公子的茶水,我正好渴呢?!?/br> 孟階點了點頭,“嗯,多喝些茶水能去口氣?!闭f完轉身上了樓,留下笑意消失的宋琬僵在原地。 宋琬臉上的紅暈從臉頰一直爬到了耳根。宋琬呆呆的望著孟階一步一步走上樓,突然想挖個地洞鉆進去。 明月掩著嘴笑了起來,“小姐,剩下的大蔥你還吃嗎?” 宋琬黑著臉地瞪了明月一眼,明月立馬收住了笑意,不一會又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紅玉在一旁拉著明月的衣袖道,“別笑了?!弊约簠s也是難掩笑意。 宋琬看著盤子中還剩下的三棵大蔥,心生一計。她含笑將剩下的大蔥和餅卷在一起,才喚了小二來,吩咐他務必送到二樓從左邊數第三個上房。 那是孟階的房間。 回到樓上,宋琬又是用青鹽洗牙,又是用清茶漱口,問了明月和紅玉不下于百遍她有沒有口氣的問題,最后問的明月和紅玉都不耐煩了起來,宋琬才乖乖地躺到床上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宋琬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還有口氣嗎?” 上前來服侍她穿衣的明月和紅玉差點沒癱倒在地,異口同聲的道,“沒有。”宋琬這才放下心來。 下了樓,宋琬看見孟階已經在了。她笑著走上前去,笑嘻嘻的同孟階打招呼,“階公子,早啊。” 孟階抬頭看了宋琬一眼,沒有說話,繼續(xù)吃他的早飯。 宋珩喝了一口粥,詫異的看向孟階和宋琬,“你們兩個何時這樣熟了?” 宋珩記得宋琬以前很是害怕孟階,就是打招呼都離得遠遠地,更別說這般說話了。 宋琬夾了一個包子填進嘴里,咽下去才道,“不熟啊?!?/br> 宋珩更奇怪了,撓著后腦勺道,“meimei,那你昨天怎么讓子升給我送了一個大蔥卷餅?” 宋琬一怔,看向孟階。 孟階吃著油條,十分的氣淡神閑,仿佛這件事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一樣。 第十六章 聽說宋琬和宋珩要來,宋庶老夫人早就派了兩三個婆子在城門口等候。宋琬下車與婆子們見了一禮。 馬車又往城東去了,行了半日,只聽得婆子道,“堂小姐,堂公子,到了?!?/br> 宋琬掀開紗窗向外瞧了瞧,只見朱紅宅門前蹲著兩個大石獅子,門前站著幾個華冠麗服的人,都仰著頭向這里看。有小丫鬟抬了轎凳過來,宋琬才踩著下了馬車。 丫鬟婆子們簇擁著宋琬進了正門,抬頭便是一個大理石的雁翅影壁。過了屏門,又走了一射之地,只見垂花門大開著,旁邊一個身穿青色哆羅呢對襟褙子的婦人立刻迎了上來,拉著宋琬和宋瑤的手道,“姐兒你們可來了,讓大伯母好等。” 宋琬前世沒有來過濟南府宋家,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宋演的正妻孫氏。孫氏是江南人,人長得嬌小,說話干事卻不一般。她自進了門,就很得宋庶老夫人的看重,如今宋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一手cao持。 宋琬連忙屈身行禮,卻聽宋瑤咬著唇道,“大伯母,都是瑤兒不好。在路上暈車耽擱了。” 孫氏聞言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了宋瑤一番,關心的問道,“怎么回事?怎么還暈車了呢?在家沒吃藥嗎?”說著看向宋琬。 宋琬無奈的看了宋瑤一眼,淡淡一笑道,“大伯母切莫擔心,瑤兒meimei現(xiàn)在已經好多了。她以前從未有過暈車的跡象,可能是前些天下雨,路泥濘了些,顛的重了才不舒服的。”宋瑤這見誰就撒嬌的毛病真是醉人,也不看看對方是什么人就撒嬌。 宋瑤弱弱的看了宋琬一眼,噙著淚水道,“jiejie,瑤兒還是難受?!狈路鹗芰硕啻笪话?。 孫氏冷眼看著宋瑤說完,又溫和的拍著宋瑤的手道,“若是還難受,咱們就請大夫看看。正好給你二伯母請平安脈的李大夫還沒走。”說完便松開宋瑤,看向一旁的宋珩,“這是珩哥兒吧,小時候大伯母還抱過你,如今都長這么大了?!?/br> 宋珩倒不記得了,只堆著笑拱手抱拳給孫氏行了一禮,“大伯母?!?/br> 孫氏點了點頭,又看向站在后面的孟階,眼眸中卻極快的閃過一絲驚艷,“這便是和珩哥兒一起參加秋闈的孟公子吧?”聽孟階應是,孫氏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笑著和宋珩道,“你大伯父聽說你們今日要來,早早地就從衙門回來了,現(xiàn)在就在書房里等著你們呢。伯母還要帶你meimei去見你祖母,就不帶你們過去了,你們就跟著福管家過去如何?” 宋琬這才看到孫氏的身后還站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個子不高,胖胖的,嘴邊還有兩撮小胡子,看起來油頭滑面的。聽說是孫氏從江南家里帶過來的人,經商是一把好手。 他躬身走到宋珩身邊,先行了禮,才笑呵呵的抬手一請,“堂公子,這邊請?!?/br> 看著宋珩和孟階進了偏院。孫氏這才領著宋琬和宋瑤進了垂花門,邊走邊含笑說話,“老夫人自從收了二老夫人的信后,每天都翹首盼著姐兒快些來。剛剛我從那里過來的時候聽老夫人還在念叨著呢,可巧姐兒就來了?!?/br> 宋庶老太爺比宋老太爺大上幾歲,自從宋演上任濟南知府后,就只喊大老夫人和二老夫人了,嫡庶則分的沒那么清了。 濟南宋家是一個四進四出的大宅院,大老夫人就住在正房大院里。又有東西兩院,宋演一家住在東院,宋匯一家住在西院。都是由儀門隔開的。 第二進院子是一個小花園,里面的玉石小道橫鋪縱陳。第三進院落才是大老夫人住的宅院,正面五間上房,都是雕梁畫棟,兩邊是抄手游廊,掛著各色的鸚鵡、畫眉等鳥雀。門口站著幾個穿紅著綠的小丫鬟,一看孫氏和宋琬來了,爭先恐后的打起軟簾。一面聽著人回話,“大夫人和琬小姐過來了?!?/br> 大老夫人正在屋里和陸氏說話,聞言忙笑道,“還不快請進來?!?/br> 孫氏拉著宋琬和宋瑤進了屋,笑吟吟的走到大老夫人跟前行禮道,“老夫人整日里念叨著,可把人盼來了吧?!币贿呎f著一邊將宋琬和宋瑤送到大老夫人身邊坐下。 宋瑤歡喜地坐了。宋琬卻不敢坐,屈身朝大老夫人行了一禮,乖巧的道,“祖母萬福?!贝罄戏蛉撕午阶约旱纳磉叄贿吷舷麓蛄恐午?,一邊和孫氏說話,“都說百聞不如一見,我這孫女果然是個好模樣的?!?/br> 宋瑤剛剛還不屑的撇了撇嘴,聞言一僵。大老夫人竟然只提宋琬卻絲毫不提她,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孫氏也笑道,“也怨不得老夫人天天念叨。要是兒媳有這么個女兒呀,也要天天帶在身邊。” 坐在下首一溜玫瑰椅上的陸氏掩唇笑道,“大嫂,你要是整日在琬姐兒身邊轉悠,琬姐兒不煩,我都替她煩?!?/br> 說的一屋人都笑了起來,大老夫人指著宋氏和陸氏笑道,“你們兩個活寶,整日里逗得我笑便罷了。如今琬兒來了,你們也不正經?!?/br> 宋琬看向陸氏。只見陸氏穿一件湖藍色的錦上添花洋線褙子。梳的是繁雜的牡丹頭,插著一套藍寶石的頭面??瓷先ザ饲f又富貴。明艷的面龐白皙瑩潤,不細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細紋。 陸氏名喚清葉,是昌平懷柔人。其父是正三品的衛(wèi)指揮使,其母為神宗也就是當朝太子的乳母。這便罷了,宋琬知道陸氏,是因為她有一個總管宣府、大同、山西軍民政務的宣大總督的弟弟。 宋琬被廢后,陸清葉是為數不多探望過她的人。盡管時隔多年,宋琬對她還是十分感激。 宋琬連忙起身給陸清葉行禮,“琬兒見過二伯母?!?/br> 陸清葉笑著點點頭,拉住宋琬的手說了一番體貼的話。軟簾微動,只見從門外進來兩個容貌不俗的女子,正是剛剛下學回來的宋玥和宋珂。大老夫人含笑朝她們招手,“玥兒、珂兒,過來看看誰來了?!?/br> 宋玥和宋珂早就聽說了有兩個堂姐妹要來,看到屋里突然多了兩個陌生的面孔,便知道是宋琬和宋瑤。 二人先給大老夫人問了安,才一個拉了宋琬,一個拉了宋瑤問起好來。拉住宋琬的是宋玥,穿著秋香色蓮瓣紋褂子,十二幅月白色湘裙,她挽著挑心髻,簪了兩支碧玉攢鳳釵,看上去極是嫻雅。宋珂則穿著蔥黃色的纏枝折枝紋褙子,十六幅松花色的馬面裙。她身量較小,還梳著雙丫髻,插著兩朵時鮮的秋海棠。 眼看著日曬當頭,大老夫人連忙讓孫氏領著宋琬和宋瑤去后罩房歇息。后罩房就在大老夫人宅院的后面,從穿堂過去就到了。 孫氏回到大老夫人那里的時候,陸氏和宋玥、宋珂已經回去了,大老夫人剛脫了外面的褙子正要歇息,看見孫氏進來并沒有多大的驚奇,而是問道,“人都安排妥當了?” 孫氏走過來親自攙著大老夫人坐到羅漢床上,“兒媳做事老夫人你還不放心?”孫氏笑著蹲下身子替大老夫人脫了鞋,又道,“老夫人,有句話兒媳不知當說不當說?” 大老夫人幾乎猜得到孫氏要說什么,扶著帳簾看向孫氏,“有什么不當說的。宋瑤那丫頭確實是被老二家的寵過了頭,一點分寸都沒有。倒是琬兒那丫頭,知禮懂禮,我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都覺得心疼。也不知道老二家的怎么想的,放任一個庶女騎到嫡女的頭上,更何況宋瑤的生母還是一個瘦馬,我看她是昏了頭了。” 孫氏接過話來,“兒媳瞧著宋瑤那丫頭穿的比琬兒還要好。”笑了笑,又道,“宋瑤那丫頭今日竟還在兒媳身邊撒嬌,還出口賭了琬兒的話。說什么她暈車啦,難受啦。我看她紅光滿面的,好的不能再好了。我原說著給她請個大夫瞧瞧,老夫人您覺著呢?” 老夫人緩緩躺下,嘴角生出一絲冷笑,“請,自然得請。這幾天也好吃的好喝的伺候她,省的那丫頭回到家再告上咱們一狀。”頓了頓,又道,“雖然咱們現(xiàn)在用不著靠著老二家的了,但人不能忘本,況且老大和老二回家祭祖還得靠著青州宋家。如果因著這件事鬧差了,倒不值得了?!?/br> 孫氏點著頭記下了,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孫氏往東院走去,路過畔水亭的時候看到亭子下面似乎坐著一個人,離得越來越近,孫氏才認出是陸芮。 亭子旁邊還停著一個小舟,船頭放著一大捧開得正盛的荷花,顯然是剛剛采來的。都進秋了,這是畔水亭最后一捧荷花,很是難得,必得劃著小船到湖中央才能采到。 身穿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的陸芮似乎也看到了孫氏,揮著手喊她過去。若是別人這樣無禮,孫氏定然搭理都不搭理。可這是陸芮,她得罪不起。 第十七章 孫氏走過去,笑著道,“芮弟怎么有閑空來畔水亭采荷花了,沒陪著二弟妹嗎?” 陸芮正是陸清葉同胞的弟弟,他此行從懷柔迢迢趕過來,就是看望已經懷孕三個月的陸清葉。 陸芮笑道,“無聊出來走走,走著走著就到了畔水亭,我見湖中央還剩下一捧荷花,便劃小船摘了回來。聽說玥侄女極喜愛荷花,大嫂子可否行個便利,將這些荷花帶給玥侄女。我來的時候走的匆忙,也沒給玥侄女帶見面禮,這些荷花就當做是吧,讓她不要介意了?!?/br> 孫氏嘴角微微抽搐,這話也就只有陸芮能大言不慚的說出口。畔水亭屬于他們東院,湖里面的荷花又是她吩咐人種下的。陸芮借花獻佛,竟還能說得這么理直氣壯。孫氏卻依舊笑著道,“芮弟的這一片心意大嫂子就先替玥兒謝過了?!?/br> 宋老夫人收到濟南宋府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后,整個人才放下心來。與此同時,‘歸蕓院’里也收到了消息,陳月娥懶怠的坐在臨窗大炕上,嘴角隱隱帶了一絲笑意。 紫鳶想了想,輕聲問道,“主子,你為何非要小姐跟著去濟南府,大老夫人當初不是——”陳月娥瞪了紫鳶一眼,紫鳶連忙住了聲。紫鳶跟著陳月娥一塊進的青州宋府,對于大老夫人的反對略微知道一些。 陳月娥看著窗外開的正盛的秋海棠,緩緩道,“如今青州宋家比不得從前,什么事都得靠著濟南宋家了。我讓瑤兒跟著去,就是想讓大老夫人記起宋家還有另一個女兒。她即便再不待見我,也不會難為瑤兒。如若瑤兒還能討得大老夫人的歡心,那便是再好不過了,如若不能,咱們也吃不了虧,還能給宋琬添點賭,何樂而不為呢?!标愒露饑@了一口氣,又道,“咱們如今該擔心的可不是這個?!?/br> 紫鳶看了看陳月娥疲憊的神色,擔憂的道,“主子想了這么多日,可有對策?”紫鳶說的是宋瑤體弱之事。 陳月娥閉著眼睛靠在軟枕上,倒是想起了一些應對之法,但也太勉強了些。不過時至如今,也只能這樣了。陳月娥命紫鳶拿了紙筆過來,給在清江縣當知縣的哥哥陳勇寫了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