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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本書禁閱·熹微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即使這是致命弱點,這種時候沒人置喙什么,反而對這至純至孝的行動感到欣慰,白主的繼承人要狠辣果決,要成熟并有一顆絕頂頭腦,無疑每一代幾乎都有這類似的特質(zhì),但最重要的心性呢?

    大少在心性上是最軟弱的,卻是最感染人的。

    白霄的離開他們沒人好過,只有不斷催眠自己,白主還在。

    但大少才是那個最痛苦的人,他們不能倒下,輔佐大少登上皇座才是最重要的。

    白瑜低頭,見冒著熱氣的粥,烹制焦黃的松茸,翠綠色的蔥花點綴正在白粥上,一看就十分美味,想到大少昏迷中還流淚的模樣,涌上一股難言的滋味,希望大少能多少吃點。

    沒說什么,白瑜接過托盤,錯身離開。

    走過通道的步伐不自覺慢了下來,像是擔(dān)心吵醒好不容易打下鎮(zhèn)定劑的大少。

    來到一扇機門面前,站定了會才將電子門打開。

    機窗外藍天碧云像是撒不進屋內(nèi),大少依舊沒有醒來,閉目躺在一張軟榻上。

    蒼白的臉上早沒了淚痕,只是眉頭緊緊蹙著,想來睡的并不安穩(wěn),看上去有些單薄瘦弱。

    白瑜覺得腳下像是被灌了鉛,走的沉重。

    白瑜沒有兒子,但他可以想象,不論是誰有這樣的兒子,都會心疼難當(dāng)吧。

    將粥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輕輕喚醒大少。

    “大少,大少?!?/br>
    綿綿像是從噩夢中突然被驚醒,沒有尖叫沒有激烈的動作,只是突然睜開的瞳孔劇烈縮了下。

    一定又夢到白爺了,白瑜如是想。

    并沒有理會白瑜,似乎還沒脫離出來,綿綿的眼神像是被黑色染料灑了一層上去,渙散而迷茫的滲人,白瑜心痛難當(dāng),這個樣子比大哭大鬧更讓人難受,幾十年沒掉過淚的漢子一滴淚滑落,轉(zhuǎn)頭悄然擦去。

    “大少,白家不能倒下,這是主的遺愿……”事實上,白霄什么都沒有交代,走的太突然,但白瑜沒有其他辦法讓綿綿更振作了。

    這時,綿綿似乎才有了一些反應(yīng),無神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爸……還在,還在!”

    像是很久沒說話,聲音如同在砂礫上滾了一圈,最后的重復(fù)像是在強調(diào),鏗鏘有力。

    白瑜到底做了那么久白霄親信,馬上就懂了綿綿的意思,無疑,若是外界知道白爺離去,那么不用外人打擊,僅僅是白家內(nèi)部就會跳出來不少不安分的。

    白霄在的時候,那些人當(dāng)然不會輕舉妄動,誰玩的過權(quán)術(shù)出生的白爺。

    一旦不在了,樹倒猢猻散,繼承人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蠢蠢欲動的就傾巢而出了。

    那時候,白家四分五裂,不堪設(shè)想。

    “但怎么向外界解釋白爺不在的事……”

    “誰敢?”綿綿牽起嘴角,似乎有些不屑又似乎譏誚。

    他白爺去哪里,在哪里,為什么不在,是別人能隨便談?wù)?,能隨便問的嗎?

    答案不言而喻。

    “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您吃點東西吧!”不自覺的,對綿綿用上敬語,似乎這位還略顯稚嫩的少主真正成為了第二任白爺。

    白瑜知道,不止他,包括這次所有出任務(wù)的護衛(wèi)、親信,都打從心底承認(rèn)了大少。

    綿綿緩緩撐了起來,拒絕白瑜的喂食行為,反而顫著手接過碗,一小口一小口的送入嘴里。

    剛有些欣喜,大少總算好一些了,但很快,白瑜就變色了,將一旁的垃圾桶塞到大少面前。

    喉嚨一陣膨脹,剛勉強吞下去的粥最后沖口而出,盡數(shù)吐在垃圾桶里。

    忙倒了杯水,脫力的綿綿手一顫,將水打翻在地上,也許是太難堪,蜷縮在軟榻上,曲著腿將臉埋入其中,極度不安全的坐姿,低語道:“你先出去?!?/br>
    “嗯。”閉了閉眼,咬牙轉(zhuǎn)身,這一關(guān)要大少自己過。

    沒想到一出去,就有不少親衛(wèi)隱晦的盯住他。

    冷靜如白瑜,都有點招架不住,白家這些護衛(wèi)可都是真正的殺手,隨著白主幾十年出生入死,就算當(dāng)今世界頂級雇傭兵碰到這群瘋子也不會硬碰硬,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除了白霄的人,讓他們那么關(guān)注,甚至神色也泄露了幾分關(guān)切。

    也許是那天在醫(yī)院的大少,太震撼他們了。

    白爺過于強大,就像白展機一直認(rèn)為的,白霄是他們的信仰,是神,他們只需要聽命。

    但白展機不同,比起完美的白爺他更像活生生的人,是個還在成長的少主,特別是失去最重要的父親情況下情緒嚴(yán)重失控,他們平日里只是將情緒壓抑下來,并不代表他們是殺人機器沒感情,對白展機這樣真情流露的孩子做不到無動于衷。

    他們無聲的眼神像是在詢問:大少怎么樣?

    關(guān)上電子門,白瑜才默默搖了搖頭。

    眾人眼神一暗。

    當(dāng)白瑜離開,埋首的綿綿緩緩抬起頭,臉上哪里還有悲戚,雖腳步有些虛浮,依舊堅定下了床,面無表情的走向機艙里的鏡子前。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閃過一絲茫然,隨即眼眸變灰,發(fā)白,鏡子里找出的人像一系列變化反射入綿綿眼睛里。

    過了好一會,綿綿才虛脫的一手撐在桌子上,無聲笑了出來。

    這一場硬仗,真情演出。

    一開始白霄心臟一度幾近停止,股瓣上的攻略菊花發(fā)出灰色警告,若不是這警告聲,他已經(jīng)完全忘記這攻略的象征了。

    當(dāng)時他的確是真心憤怒,他對白霄的感情太復(fù)雜,但卻真正將這個男人放入心里了,怎么能接受這樣一個不可能死的人死在面前。

    很快白家醫(yī)護人員及時搶救,白霄幾乎不可察覺的心跳又一次跳動,危機解除。

    一路他也完全沒放過白霄任何一個表情,從中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勁,這不對勁說不上來,只是直覺。

    跟著擔(dān)架下了車后,他在暴雨堆里思考良久,做了一個決定。

    對自己進行催眠。

    情圣之所以被稱作情圣,因為他們刻骨銘心的愛過,只有真正懂愛的人才懂得如何獲得別人的愛。

    在被附身了那么多次后,不僅是情圣的能力,綿綿同時也能感受到這些靈魂體生前的感情,能在那么多狂轟濫炸的感情中不受影響的生活,綿綿的承受力非常高。

    表現(xiàn)出真正的愛,只要催眠成功,并非不可能。

    催眠自己愛上了白霄。

    之后在急診室前的表現(xiàn)他雖然理智上知道,但情感上卻是最為真實的,即使是白霄也不得不信!

    [你怎么知道,死的人不是白霄。]在綿綿自我催眠期間,禁書由于思維禁錮,并不能自由對話,一下子農(nóng)奴解放,憋了一肚子的話總算有宣泄口了。

    [你還記得我來這里的第一天,在賽車場被易品郭堵住了,是誰救的我?]

    答案呼之欲出!

    是解剖大師,零。

    那個易容術(shù)極其高明的男人。

    [你是說那上面躺著的是白零?白霄為了讓你入套,竟然會舍得讓自己得力屬下假扮死人?不對啊,躺那上面的人的確是死了,按理說第一次你都能認(rèn)出,沒道理第二次你認(rèn)不出,白霄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禁書趕腳自己完全鬧不懂,腦子像是一團被打亂的毛線。

    [是別人,身形和白霄極為相似,說不定是正在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呢?]

    [白霄不要命了?。窟@是拿命在開玩笑吧!所以他根本沒受傷?]禁書有些想明白了,[也就是說……那個躺的人是依靠白零的技術(shù)易容的,易容之所以容易被看出破綻,最重要的還是表情神態(tài)露出端倪,始終會和原主不同,但一個已死之人,如何能被察覺!]

    想通了這一點,禁書又不明白了,[那你也沒必要催眠自己愛上白霄吧,既然知道他其實沒事。]

    [怎么可能沒事,一開始白霄心跳微弱是怎么也裝不了的,菊花的警告是最真實的,這點你比我更清楚。他的確受了重傷,可能早在我等在外邊的時候,白霄早被轉(zhuǎn)移到更安全的地方了。]

    白霄會放任自己生死關(guān)頭,把命交給公立醫(yī)院的陌生醫(yī)生嗎?

    會這么明目張膽的進入公眾視野嗎?

    那極度掌控欲的男人,是不可能做出將自己的生命交給別人這樣的事情。

    那么,白霄就是想向某些人透露某種消息。

    當(dāng)尸體被抬出來時,綿綿才確認(rèn)了,白霄要讓人知道的消息——他重傷不治死亡。

    又一次障眼法無聲無息的騙過所有人。

    至于透露給誰看?

    有自己這個兒子,也有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敵人吧!?

    公立醫(yī)院的保密措施可不怎么好,誰都能進來,要得到消息再容易不過,如果知道白霄死了,那些伏擊的人會有什么反應(yīng)?潛伏在暗處的人將全部傾巢出動!

    換位思考,若是身體健康,把敵人不知不覺玩死是白霄最擅長的,若在自己身體不足以掌控全局的時候,他會怎么做?

    快刀斬亂麻,一網(wǎng)打盡所有敵人。

    想吞下白家的人,何止一個。

    這也是綿綿最終確定白霄沒死卻受了重傷,甚至是致命傷的原因。

    一場假死,能將暗處的人全部拍打上岸,而本來在明處的白霄卻可以潛伏在暗處。

    [他即使重傷,還不忘最后陰你一把!]禁書可不相信白霄目的那么單純,他對綿綿的忍耐已經(jīng)到極限了,壓抑不下去了。

    [所以這才是我催眠自己的重點,你曾對我說過,在白霄面前演戲一定會被看穿,我也沒那么好的演技,既然如此,如果我真的表現(xiàn)出他想要的——比如在被父親的死刺激后,猛然察覺愛上父親這種隱晦的情感,白霄知道了,會怎么樣?]

    [會現(xiàn)身,你在逼他現(xiàn)身!你一開始就想到這么多了?]

    [當(dāng)然不是,我又不是白霄,只是在急診室門口待的那么幾個小時,該想的不該想的都會有點,見招拆招罷了。]

    [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當(dāng)然是——回天朝!]還有不少螞蚱在蹦跶著,正好練練手。

    當(dāng)然,練手只是順便,他只有拿回白家的主動權(quán)才能掌握白霄的動向。

    第79章 法則77:父愛

    飛機穩(wěn)穩(wěn)下降在私人停機坪上,這里離白家主宅并不遠。

    留在飛機上的人都沒有離開的動作,這種反常的行為彌漫開來,作為幾十年合作的同僚,就算用猜的也大約能從同伴面無表情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大少一直沒有出來,不知道要多久能振作起來。

    這樣的白展機是否太過軟弱?

    恰恰不是,若是之前的白展機這樣的行為,激不起他們一點感覺。

    弱者的軟弱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