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人迷迷糊糊的，聽見“大難臨頭”四字，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后來了一批人。他回頭，定睛一看，倒抽一口氣：“樓詠清？！”

    “放肆！”樓詠清一記眼刀飛來，“我乃朝廷從一品尚書，見到我，你就是這個(gè)態(tài)度？”

    “我……”錢大人又惱怒又覺得丟臉，只好不甘的爬下床，跪地道：“下官見過樓大人，不知樓大人……呃，大白天闖進(jìn)下官家里是做什么？”

    樓詠清冷笑：“我大白天闖進(jìn)你家是做什么？我還要問你大白天在家里宣.yin是做的什么呢?！?/br>
    錢大人面紅耳赤：“樓大人，擅闖民宅是觸犯大燕條例的！”

    樓詠清冷道：“是圣上授我權(quán)利，來捉拿你歸案?！?/br>
    一聽這話，錢大人嚇得差點(diǎn)失.禁，光溜溜的身子劇烈一抖，仰頭不能置信的瞪著樓詠清。

    樓詠清道：“你兒子打死七條人命，你當(dāng)這事沒人管？你在府里折磨死十幾個(gè)婢女，還以為賤奴就不是人命？更別說貪污受賄的事你干的多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都察院核實(shí)不了你做過的事？錢大人，你犯下累累罪行，圣上已容不得你了，特命刑部將你暫押入大牢，以待三法司會審。”他別過眼，再不想污染視線，“來人，拿下！”

    錢大人被拿住，發(fā)出一陣鬼哭狼嚎。

    冀臨霄見狀，說道：“詠清，且慢，今日這事情也得說清楚?！?/br>
    床上的若情見樓詠清來勢洶洶、冀臨霄神色不善，早嚇得一身紅色變成了白色，縮在被子里驚恐的看著他們。

    現(xiàn)在她完全清醒了，一想到自己被姓錢的下了藥，跟那老東西做了一場，就惡心的不能再惡心。

    她雖然也賣身，但都是她挑客人，從不曾讓自己看不上的客人占她便宜，此番下來，若情真恨不能掐死姓錢的這個(gè)說話不算話的狗東西。

    更讓她氣惱的是，夏舞雩好端端的被冀臨霄攬?jiān)诒蹚澙?，倚靠在冀臨霄胸口，冷冷的看著她。在不久之前，她還滿心得意的以為，可以看著夏舞雩被錢大人糟.蹋的凄慘模樣，可憑什么夏舞雩什么事也沒有，反倒是自己被那老東西給糟.蹋了？

    冀臨霄只掃了眼若情，就將視線定在錢大人臉上，冷聲問道：“怎么回事？從實(shí)招來?！?/br>
    “這……下官……”錢大人已經(jīng)懵了，不僅因?yàn)闃窃伹宓脑挘€因?yàn)榇丝滔奈桷е蒙碓诩脚R霄的懷里。

    錢大人猛地明白過來原因：“御史大人你……原來她就是織艷！你娶的那個(gè)妓.女就是她！”

    冀臨霄面色一沉。

    樓詠清嗤道：“嘴巴放干凈點(diǎn)！”

    錢大人心如死灰，欲哭無淚。先前他請若情過府跳舞，若情便提議要給她弄個(gè)軟紅閣的小美人過來，若情說，那美人在床上要多銷.魂有多銷.魂。他當(dāng)然樂意的很，還專程選了這間院落來寵幸那小美人。若情讓他下藥，他也下了，還偷偷把若情的茶里也下了藥，想左擁右抱好好享受一把。

    可這該死的若情怎么就沒告訴他，那小美人名叫織艷？他沒見過織艷的樣子，否則的話，他就是有十個(gè)膽子也不敢欺負(fù)到御史夫人的頭上！

    “下官、下官有眼無珠，聽信了妖言，下官不是有心的！”錢大人一個(gè)勁的磕頭，萬分惶恐。

    夏舞雩拽著冀臨霄的衣襟，可憐道：“大人，他們陰我！錢大人用上次對付你的藥對付我，幸虧我沒喝茶，你看我這袖子濕漉漉的，就是把茶水倒袖子上了。他竟然用那么下作的手段暗算我，他們兩個(gè)聯(lián)手的！”她指向若情，“她早晨給我送信，邀我去聽?wèi)?，又說她一個(gè)人不敢來錢府，要我作陪。結(jié)果她把我鎖在這房間里！要不是我躲得隱蔽，錢大人找不到我就把目標(biāo)轉(zhuǎn)向她，我、我說不定就……”后面聲音越來越小，夏舞雩兩簾睫毛一扇，水霧迷蒙，楚楚可憐望著冀臨霄。

    她感受到腰后摟著她的手臂用力緊了些，她被冀臨霄緊緊貼在懷里，聽得他語氣已是充滿怒火，十分凌人：“詠清，可否將此女交給都察院？”

    “呵呵，當(dāng)然，我抓了錢大人就算完成任務(wù)了，至于這個(gè)歹毒女子，暫行關(guān)押進(jìn)都察院也無不可，待三法司會審錢大人時(shí)，正好也將她一起提到堂上受審?！睒窃伹逑訔壍念┝搜廴羟?，揮手道：“將錢大人帶走！”

    “是！”

    最終，錢大人連衣服都沒穿，就匆匆套了個(gè)褲子，被押往刑部。一路上褲子還掉了好幾次，惹得周圍人等嘩然竊笑，錢大人算是老臉丟盡。

    而若情，也只能撿起自己破碎的衣服穿上，勉強(qiáng)裹住春.光，被冀臨霄帶來的人押往都察院。

    冀臨霄和夏舞雩坐在另一輛馬車上，臨上車前，冀臨霄看著夏舞雩濕漉漉的袖子，皺了皺眉，將自己的大氅脫下來披在她身上，爾后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所有看過來之人的視線，將她那截濕了的袖子撕下，揉成一團(tuán)丟在錢府門口。

    這下作之物，他不會令之留在她身上。冀臨霄用大氅裹好夏舞雩，牽著她的手，把她送上馬車。而看著這一切的若情，氣惱嫉妒的都要吐血了。

    在馬車上，冀臨霄和夏舞雩相互說明了來龍去脈。

    說來也巧，昨晚上冀臨霄核查錢大人縱子行兇之事，意外又查出錢大人貪污受賄、洗黑錢、折磨死十幾個(gè)婢女等一連串事情。冀臨霄整理好證據(jù)，于今日下朝后見了英宗，將錢大人所犯錯(cuò)處一一道來。

    錢大人如此猖獗，英宗怒不可遏，當(dāng)即傳諭樓詠清，讓他親自捉拿錢大人下獄，以待三法司會審。

    冀臨霄這便回府，想睡上一覺，可一回去就被管家告知了夏舞雩托乞丐捎來的口信。冀臨霄哪還能休息，忙又朝錢府趕來，正好在門口碰上樓詠清，便一起闖進(jìn)來了。

    半個(gè)時(shí)辰后，馬車回到冀府。

    冀臨霄下車，扶了夏舞雩下來，將她送到門口，囑咐丫鬟們好好服侍她。

    夏舞雩沒有急著進(jìn)門，她讓丫鬟給冀臨霄又拿來一件外衣，她親自給他披上，問道：“大人是不是一直都沒有休息？”

    “我沒事，須先去一趟都察院?！奔脚R霄輕描淡寫，但眼中的血絲、氣色的疲憊，都逃不出夏舞雩的眼睛。

    她正色道：“待從都察院回來，大人好好歇歇，身體重要?！?/br>
    “知道了?！奔脚R霄笑了笑，又道：“你也沐浴一番，早點(diǎn)歇下，不用等我吃飯。”

    夏舞雩倒不疲憊，只是身子有點(diǎn)累。她站在冀府門口，目送冀臨霄親自押送若情去往都察院，臉上的神色一寸寸冷凝下來。

    被自己的姐妹嫉妒、背叛、暗算，這感覺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冀臨霄雷厲風(fēng)行，到了都察院，就將若情丟進(jìn)地牢，直接在地牢里審訊她。

    若情衣不蔽體，可憐兮兮的擦眼淚，旁邊幾個(gè)獄卒看著都心有憐惜，唯獨(dú)冀臨霄板著臉不為所動，只對他們幾個(gè)說：“去拿件衣服給她?！?/br>
    衣服到了，獄卒丟給若情，她披上衣服，凄凄切切啜泣。冀臨霄黑沉的臉色在昏暗的燭火里顯得凌人，若情哭著哭著，就不敢哭了，小聲央道：“大人，奴家冤枉，奴家也沒料到錢大人那么喪心病狂，奴家沒想要害織艷姐的……”

    ☆、第30章 真老板

    冀臨霄能在御史之位上干得好，判斷力自然不在話下。若情的哭訴有幾分真幾分假, 他稍微思索就知道。

    這些年, 他因要糾察百官失職之處，走訪、問詢、審訊過很多人, 形形.色.色都有，對什么樣的人用什么樣的審訊手段, 他也有自己的經(jīng)驗(yàn)。但總的來說, 他還是覺得審青樓女子是最麻煩的，從前在大理寺幫忙審夏舞雩, 被她公然調(diào).戲，顏面盡失, 而今日審這若情，她又哭哭啼啼磨磨蹭蹭, 怎么都要費(fèi)一番功夫。

    冀臨霄沒那么多時(shí)間跟她耗著, 冷冷道：“今日之事，你無需狡辯，本官自有判斷, 由不得你混淆是非?！?/br>
    “奴家……”

    “本官給你一個(gè)機(jī)會?！奔脚R霄義正言辭道：“與你接觸過的朝廷命官, 有誰行為不當(dāng)、犯有錯(cuò)處, 你一五一十供出。這樣，你今日所犯之罪行還能從輕發(fā)落, 你想清楚?！?/br>
    若情身子一顫，咬著嘴唇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說。她看看周圍惡劣的牢獄環(huán)境, 再看冀臨霄那張鐵面無私的臉，狠狠一咬唇，道：“奴家……愿意供出所知的一切?！?/br>
    “拿紙筆來！”冀臨霄對獄卒道。

    獄卒們?nèi)砑埞P，還搬來了桌案和凳子。

    冀臨霄撩袍，坐下，提筆蘸了墨汁，若情一邊說，他一邊記。

    若情也是為了能少坐幾年牢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涉及的大小官員極多，還有許多駭人聽聞的事。

    冀臨霄心中亦是驚訝不已，抬眼瞅一眼若情，警告道：“你說的可都是真話？按大燕國刑律，誣告誹謗，則罪加一等?！?/br>
    “奴家沒有半分假話！”若情連忙道：“說假話對奴家有什么好處？奴家只想讓大人網(wǎng)開一面……”

    “繼續(xù)！”冀臨霄出言打斷她，低下頭，繼續(xù)記錄。

    足足半個(gè)時(shí)辰，若情才交代完。

    冀臨霄記了一張又一張宣紙，白紙，黑字，密密麻麻，看得兩旁的獄卒都覺得心驚。

    冀臨霄將墨跡吹干，折疊了宣紙，放入衣襟。他起身，看向若情，說道：“本官會按照你的供詞，逐條核實(shí)。若是無誤，你舉報(bào)有功，自然能從輕發(fā)落；若有誹謗不實(shí)之處，后果自行承擔(dān)?！闭f罷，對獄卒道：“你們都退下吧?！?/br>
    幾個(gè)獄卒忙攜著桌椅和紙筆下去，冀臨霄看著他們走遠(yuǎn)，再扭頭看向若情。現(xiàn)在這里只他們兩個(gè)人，冀臨霄道：“剛才是公事，現(xiàn)在，本官和你說私事?！彼麊枺骸澳銥槭裁匆O(shè)計(jì)陷害織艷？”

    若情本想再用眼淚戰(zhàn)術(shù)，把自己塑造成被夏舞雩欺壓的可憐角色，但她剛將手指挪到眼角，就被冀臨霄瞪了一眼。

    那一眼不狠毒，也不陰戾，卻嚴(yán)厲無比，就仿佛面前的人如同地府的判官，一旦她敢藐視律法，就揮筆將她打落十八層地獄。

    若情不禁一個(gè)激靈，明白這對付尋常男人的招數(shù)對眼前的人是沒用了，一時(shí)不甘，恨恨道：“我就是想陷害織艷，你能怎么樣？你讓我招，行，我招！今日的事是我伙同錢大人做的，我早就想這么做了。我娘死得早，爹也不知道是哪個(gè)嫖.客，我從小在軟紅閣長大，從小就被教育著怎么討好客人，生來就注定是個(gè)妓.女的命，我除了在青樓這個(gè)小小世界里混到最好，還能怎樣生存？原本，我憑著舞技做上了軟紅閣的頭牌，能過錦衣玉食的日子?？墒侨昵埃S著織艷來到軟紅閣，一切都改變了！”

    若情眼底迸發(fā)出恨意，十指掐成拳，“從前軟紅閣的mama最捧我了，可織艷一來，軟紅閣就易了主。新任的mama不再捧我，而是把織艷當(dāng)搖錢樹，一個(gè)勁的捧。我眼睜睜看著織艷這個(gè)半途來的人踩到我頭上，眼睜睜看著我的客人不再給我好處，而是將大把大把的銀票和珠寶砸給織艷。我眼睜睜看著花魁的位置被她搶走，看著她搬進(jìn)軟紅閣里最好的房間。她總是行蹤不定，mama卻不怪罪她，還幫她遮遮掩掩，我多問一句就會遭來叱罵。更令我憤怒的是，憑什么、憑什么我努力了二十年都沒能被哪個(gè)富貴人家的公子娶走，哪怕是納作妾室也好，想娶我的都不過是錢大人那種貨色。而織艷！憑什么她就能入了你的眼，還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妻室，憑什么！憑什么老天要這么眷顧她，我不服！我不甘心！”

    若情嘶喊，尖利的聲音如同一把把刀子，劃過牢房陰濕的墻壁。

    她的憤怒，她的嫉妒，她的不甘，冀臨霄全部都聽得出來。

    但，他聽在耳里，心中只覺無法認(rèn)同。她從小在軟紅閣長大，沒有父母愛護(hù)，生來便是妓子，這的確可憐。然而，從小便經(jīng)歷坎坷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他是，織艷也是，甚至織艷被割掉過一半血rou，她還做過流民，還曾精神失常，她受的苦就比若情少嗎？

    冀臨霄冷冷道：“織艷比你更加坎坷，但她早晨一收到你的信就去找你，還愿意陪你去錢府，這是念了與你的情誼。本官以為，是你為人小肚雞腸，不該因嫉妒他人而做陰毒之事。”

    若情一臉病態(tài)的冷笑：“御史大人，你覺得自己說這話有立場嗎？織艷是你妻子，你當(dāng)然幫著她說話，是不是你還在心里想著對我動用私刑好給你娘子出氣？”

    冀臨霄厲聲道：“大膽妓子！你陰險(xiǎn)善妒、暗算他人，觸犯我大燕刑律，還在這里巧言令色！本官問你，適才本官所言，又有哪個(gè)字不公不正？”

    若情氣急敗壞：“好，你是御史大人，你官大，我說不過你。但我就是嫉妒，就是恨織艷踩到我頭上，我有什么不對？難道被人奪走一切，反還是我的錯(cuò)嗎？”

    冀臨霄嗤道：“冥頑不靈，無藥可救！若不是念你方才供出的那些信息，本官大可以判你個(gè)屢教不改、罪加一等之罪名！”

    “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比羟榇蠼校骸皯{什么織艷擁有了一切，我卻淪落至此！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

    對如此冥頑不靈之人，冀臨霄也不想再說下去。轉(zhuǎn)身欲走，突然見走道的盡頭，立著一道窈窕身影。即便光線昏暗，但那身形冀臨霄卻是認(rèn)得的，他有些驚訝，挑了挑眉，出聲道：“織艷，你怎么來了？”

    一聽見織艷兩字，若情立刻如豎起毛的貓，十指陷入身下的茅草里，雙眼含恨盯著牢門外。

    夏舞雩朝他們這邊走過來，足音輕輕，卻透出些心緒上的波瀾。燭火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那影子先出現(xiàn)在牢房外。若情紅了眼睛，恨恨瞪著之后出現(xiàn)的那道身影。憑什么！憑什么那個(gè)女人穿著綾羅綢緞，被御史大人全身心注視著，而自己卻衣不蔽體，要以階下囚的姿態(tài)來給她看笑話？

    隔著牢門，夏舞雩看到了里頭的若情。想當(dāng)初，這間牢房她也待過的，原來，牢外的人看牢里的人竟是這般狼狽，這般唏噓。

    “織艷，你……”冀臨霄疑惑的瞅著她。

    “我想跟過來看看，就來了?！毕奈桷дf：“你們的對話，我全都聽見了?！?/br>
    冀臨霄一時(shí)感覺不出夏舞雩是何種心思，他猜想，她或許震驚，或許憤怒，或許悲涼，但她此刻把表情掩藏的太好了，他竟然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

    “大人，抱歉?！毕奈桷Ф⒅捻?，“我有些話，想單獨(dú)和若情說，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也好?！奔脚R霄說：“我在地牢外等你?！?/br>
    看著冀臨霄離開，夏舞雩看向若情。兩個(gè)人視線交接，她能感到若情射過來的視線就和利箭一樣，恨不得將她戳出千瘡百孔。

    夏舞雩幽幽道：“你在軟紅閣錦衣玉食，你賺的錢，mama從不多克扣一分。平日里你有什么意愿，我們也都順著你的來，你要是看上哪個(gè)公子想嫁他，告訴我們，我和mama都會幫你。我自問不曾虧待你，你又為何如此怨恨我？”

    “我就是怨你！怨你受上天眷顧！愿你搶了我頭牌之位！”

    “頭牌之位，是我憑舞技得到的；秦樓楚館的斗舞大賽，你也參加了不是嗎？花魁之位同樣是我憑借自己的實(shí)力得到的?！毕奈桷Э嘈Γ骸澳慵疾蝗缛耍羰遣桓?，便再下苦功夫練習(xí)就是，嫉妒怨恨能解決得了問題？”

    若情咬牙切齒道：“你是御史夫人，我是階下囚，你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對的，成王敗寇，我拿你沒辦法！但是織艷，我告訴你，別以為你一路風(fēng)生水起就全是靠自己！mama偏袒你這事軟紅閣上下都知道，你根本勝之不武！”

    夏舞雩有些悲涼，似笑非笑：“是啊，mama偏袒我這事軟紅閣上下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為什么mama會為偏袒我？”

    若情一愣。

    夏舞雩告訴她：“因?yàn)椋琺ama是我雇傭來的，名義上的老板。我才是軟紅閣真正的老板，三年前軟紅閣易主，是易給我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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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情料理完了，接下來進(jìn)入揭露秘密和感情增進(jìn)橋段。

    ☆、第31章 離奇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