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蔣長封沒辦法,只好重新認錯,問他:“你住在哪里?!?/br> 郁禮沒什么好氣的把地方說了,說完還是不理人。 蔣長封暗笑,覺得小朋友到跟個小姑娘似的,看一眼就鬧別扭了。雖然有點好笑,然而在老男人眼中,這樣子的郁禮,更可愛了。 可愛的人有足夠的特權(quán)鬧別扭。 第5章 午夜紅裙(捉蟲) 短時間內(nèi)不停地遇到一個人是種緣分,就目前而言,蔣長封對他和小朋友的緣分感到相當滿意。 雨勢漸漸變小,車子開到郁禮所住的公寓樓下停好。透過后視鏡看到人推門出去,蔣長封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慢條斯理說:“不請我上去喝一杯茶嗎?” 抱著衣服下車的郁禮腳步一頓,他站在車門外,猶豫了。 蔣長封好心把他送回來,還給他干凈的衣服穿,如果他不有所表示,于情于理都不太妥當。 想著,卻又苦惱,他今天才搬家,哪里有茶請人喝呀。 郁禮走到車窗前,欲言又止。 蔣長封笑出聲,說:“逗你玩的,這么晚了我怎么好意思上去麻煩你,快回去洗個熱水澡休息,有沒有沖劑,有的話就泡一杯喝?!?/br> “……謝謝,你的衣服我過兩天洗好還你?!?/br> 郁禮說完,別扭轉(zhuǎn)身上樓,不知道車里的人一直看他。 蔣長封沒馬上離開,等到公寓樓上某一間房的燈亮了,他盯著亮起來的陽臺好一陣子,才驅(qū)車走了。 郁禮洗完熱水澡,將他剛才穿過的那件運動服拿去手洗,衣服畢竟不是自己的,他和蔣長封沒有其他關(guān)系,平白無故留下一個人的衣服,怎么想都不正常,所以洗干凈再還回去是必要的。 晾曬好衣服,他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找郁明空要了蔣長封的微信號,他很少用微信聯(lián)系別人,之所以不要蔣長封的手機號碼是為了避免與他和有過多的接觸,雖然這人幫過自己,卻也是郁明空的朋友,但凡和郁家關(guān)系過近的人,郁禮有種說不出的抵觸。 消息發(fā)了一會兒,蔣長封那邊很快通過好友添加驗證,郁禮點開他的對話框,編輯一串字發(fā)過去。 “我是郁禮,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衣服我已經(jīng)洗好,改天給你送過去,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消息發(fā)完對面并沒有即刻回復(fù),郁禮放下手機開始整理皮箱里的衣服,他有些心不在焉,無意識地往手機瞄去。 過了一會兒,手機才響起微信的提示音,他劃開屏幕,蔣長封直接回了一條語音消息過來。 二十七秒的語音,郁禮莫名緊張起來。 點開語音消息,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響在耳邊,他忍不住撓耳朵,覺得耳根子仿佛通了電,突然癢得緊,酥酥麻麻的。 蔣長封回了一句十分客套的話,又像是故意把話說得很慢。郁禮想不出他還能回什么,于是定好鬧鐘,睡前重新點開一遍那條語音消息,才熄燈入睡。 = 翌日,郁禮去上班,工作的第一天,他在辦公室里被‘老同事’刁難了。 他們這群下屬的辦公室和負責(zé)人的辦公室是隔開的,因此辦公室里的職員要捉弄或者孤立起一個人不需要顧忌什么。 這里的職員幾乎全是女性,為數(shù)不多的幾位男同事又經(jīng)常被派到外面跑腿,陰盛陽衰的地方來了一個顏值不錯的男同事,辦公室可算是炸開了鍋。 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郁禮就被好幾個女同事以各種理由捏過臉頰蹭過腰摸過屁股,他沒有和過多女性相處的經(jīng)驗,交際方面近乎空白。 突如其來的“熱情”讓他招架不住,郁禮悶不吭聲漲紅著臉找機會躲進衛(wèi)生間,身上都是女同事身上沾染過來的香水味,熏得他頭暈?zāi)X脹,胸悶眼花。 身體的缺陷讓他不僅懼怕和男性走得太近,女性也一樣,畢竟自己這不男不女的怪物萬一讓其他人察覺出可怎么辦? 陰暗的念頭一旦跑出來就止不住了,郁禮在衛(wèi)生間里躲了十幾分鐘,直到有同事過來找他,才勉強將負面的情緒牽回。 他捧起冷水往面上拍打,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眼里閃爍出掙扎。 “我不是怪物?!?/br> …… 連續(xù)上了三天班,郁禮從被女同事捉弄的對象變?yōu)楣铝⒌膶ο蟆?/br> 一個男人,除非他是個高富帥,否則大家熱臉貼著冷屁股,時間一久,得不到預(yù)想的回應(yīng),就會覺得他這個人裝正經(jīng),假清高,要么就是陽痿男。 因此今天起辦公室外出跑腿的名額多加了他一個,平日這地方只要交待下來的工作按時完成,上頭的人是不會過這邊看的,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辦公室里的職員有不少也是關(guān)系戶,不能惹,也惹不起。 盛夏七月天,郁禮頂著日頭從外面提了一大袋奶茶回來,步行到辦公室門外,里面的對話就飄進了他的耳朵。 “他該不會是個賣屁股的吧。” “我覺得像,你看他被撩了幾天都沒反應(yīng),我看啊,這八成不是陽痿就是基佬?!?/br> “聽你這么說我也覺得他像呢,你們想想有哪個男的像他一樣白得跟抹了奶油似的,那些店里的少爺不都要化妝么,我哥以前和朋友應(yīng)酬去過那類地方,說里面那些男的打扮起來,比女人還sao?!?/br> 有人笑出聲,“去你的,你才sao。” “我說真的,你看這個郁禮,老莫都沒提前給我們通知他就突然來了,應(yīng)該也是走了關(guān)系戶,不過他來了后老莫也沒特別交待大家照顧他,十有八九是這項工程哪個投資老板塞進來的?!?/br> 郁禮捏緊手上的塑料袋,曲起手指敲門。 “你們要的奶茶我?guī)Щ貋砹??!?/br> 周圍的人一窩蜂涌過來,郁禮被她們擠出去。沒幾十秒的時間,整袋奶茶就被刮分干凈,這袋奶茶的錢是他出的,雖然不多,可看到這群人理所當然的態(tài)度,加上剛才那番話,他心里頭不太舒服。 有人朝他瞟了一眼,轉(zhuǎn)頭對其他人擠眉弄眼說:“郁禮呀,我今天身上沒帶零錢,這錢改天再給你咯?” 郁禮整理桌上的文件,頭也沒抬,“沒事,我剛來沒請過大家什么,喝一杯奶茶希望你們別嫌棄。” 她們笑出聲,“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語氣中還真的沒有一絲客氣。 他沉默地收拾好辦公桌上的東西,有人在隔壁敲了敲,郁禮轉(zhuǎn)頭,有個女生給他遞過錢,小聲說:“你別理她們,她們就這樣,久了就不會管你了。” 她笑了一下,看上去害羞,“我叫蕭琴。” 郁禮把錢推回去,“你好?!?/br> 生氣是不會的,總歸是一群女生,一個辦公室里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能罵起來。 蕭琴說:“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問我,我辦公桌就在你隔壁,哎,她們喝完奶茶過來了,我先工作?!?/br> 郁禮對她笑了一下,想著幸好這里還有正常人。 —— 下午他出去送了幾份文件,氣溫炎熱,一趟跑下來,回到公司時大家都在對著鏡子補妝等下班時間,唯獨自己大汗淋漓的站在門外。 郁禮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直到下班回到公寓樓,他受不了身上的汗味一直在浴室里沖冷水澡。 每洗一次澡,都叫他在痛苦的邊緣掙扎一回,這是他的噩夢,避不開的噩夢。 他不敢觸碰那多出來的地方,冰涼的水流不斷沖刷,刺激著他敏感又脆弱的神經(jīng)。他顫抖著趴在墻上,手指捏得發(fā)白,從頭到腳染起一層羞恥的紅。 才洗完澡,身子又出了一層汗。 郁禮裹著睡衣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腦子亂成一團,一會兒是郁家的人,一會是蔣長封,一會又是公司里的同事。指針已經(jīng)指向十一點,他卻毫無睡意,體內(nèi)有一股無名燥火急需發(fā)泄。 他猛的從床上起身,徑直走向衣柜,打開一層隔間。 隔間里放有十幾條裙子,有顏色艷麗的,也有清新文藝的,他緩慢撫過一條又一條的裙子,眼睛透出朦朧癡纏的情意。 他看著這些裙子,就像在看著他心愛的情人,最后他挑出一條玫瑰紅的長裙,接著拿起一頂長卷的假發(fā)。 鏡子里的他笑得有些詭異,眼里卻燃了火。 故事中灰姑娘會在午夜時變身,郁禮褪去睡衣,他不是灰姑娘,卻迷戀變身的滋味。 像毒,上癮。 第6章 英雄救美 深夜十二點,馬路上格外寂靜,橘黃的光線灑在路面,整條道路望去空蕩而朦朧。 一抹高挑的紅色身影立在路旁等候,風(fēng)揚起他的裙擺,紅色裙擺之下,隱約露出修長白皙的小腿。 郁禮下樓前預(yù)定好出租車,在樓下等了約莫十分鐘,一輛車在他面前停下。 西城邊有條著名的酒吧街,他開口讓司機師傅送他到那邊時,很快引來對方驚詫的目光。 司機師傅四十來歲,女兒和他差不多大。他面色古怪地說:“小姑娘,大晚上去那些地方不安全?!?/br> 話是這樣說,司機照常啟動車子,可在路上,仍試圖對他做出勸解,看那手的姿勢,只要郁禮說不去,他這方向盤隨時打轉(zhuǎn)回頭。 可不是小姑娘呢,郁禮換上一身紅色長裙,柔軟的布料貼身裹著高挑修長的身子,長卷的發(fā)披散在前胸后背,整個人就如朵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司機師傅雖然都是兩個孩子的爸了,出于對美的欣賞,剛才見到郁禮的第一面,那眼睛都是看直了的。 這么個漂亮的姑娘單獨去酒吧那種地方,不得把狼都招來呀。 司機師傅憂心忡忡,他好心勸解讓郁禮露出今天的第一抹微笑,“謝謝大叔,我會保護好自己的?!?/br> 異裝癖,僅少數(shù)人有的癖好。 這層偽裝是他的保護色,一旦披上這層偽裝色,郁禮就像變成另外一個人,釋放出內(nèi)心的另一面。 女裝的他誰也認不出,他就像綻放在黑夜中的紅玫瑰,美麗的,卻也是高貴而不可侵犯的,他可以隨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拒絕他厭惡的人,事過之后,誰都找不出他這個人的存在。 為所欲為,誰不喜歡呢? —— 酒吧格外熱鬧,燈光閃晃,搖滾樂震耳欲聾,一群年輕人在舞池下貼身擁抱舞動,肆意揮灑荷爾蒙激發(fā)出來的熱情與汗水。 郁禮在吧臺前找了個位置坐下,調(diào)酒師給他調(diào)酒的時間,就有幾個男的往他圍攏,問需不需要陪伴。 長夜漫漫,在這里找樂子的人都是放開了玩的,看對眼,開間房來次一夜情,爽過之后各自拍拍屁股走人,誰也礙不著誰。 郁禮喝酒歸喝酒,他喜歡這種置身在熱鬧中卻又不參與的氛圍,吊足別人的心,讓這些覬覦他的人垂涎卻吃不著,令他有種說不出的痛快之感。 過來勾搭的人又一次被拒絕后,調(diào)酒師把酒送到他手邊,笑說:“剛才過來的幾個人背景都不錯,雖然愛玩不過也有自己的規(guī)矩,不會有麻煩的。” 郁禮端起酒杯輕啜一口,他啜得緩慢,故意在酒杯上印下鮮紅的唇印,對調(diào)酒師拋了個眼神,雙眼含笑,壓低嗓音說:“看不上他們?!?/br> 他的眼睛笑起來清澈又撩人,嘴角掛著慵懶神秘的笑,就像一只喝醉酒的波斯貓。調(diào)酒師被他勾的心里麻癢,情不自禁往前壓低身體,曖昧地盯著他,低聲說:“你看我怎么樣?我的技術(shù)不賴,保證讓你很舒服。” 郁禮嗤笑,拂開他的手,前一秒還風(fēng)情萬種,后一秒就冷艷起來,“調(diào)你的酒去。” 調(diào)酒師搖頭,“真可惜,那請問美麗的小姐還想再喝什么酒,我請你。” 郁禮笑說:“我有的是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