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春夢。

    饒是精力旺盛的蔣易也有些吃不消，硬朗的五官難掩疲色，他瞟向褲襠處高高撐起的帳篷，無奈的嘆了口氣，心想老子就是為了你，也得不要臉一次。

    等胯間逐漸偃旗息鼓，蔣易從炕上坐起來，用手指揉了揉太陽xue，下了炕，趿拉著草鞋打開門走出去。

    清晨五點多，天剛蒙蒙亮，夜里的濕氣還未散，混在晨風里迎面撲來，帶給人沁心的涼意。

    蔣坤滿面春風，哼著曲兒從屋里踏出來，兩兄弟打個照面，蔣坤充分發(fā)揚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無恥精神，邊搖頭邊嘖嘖道:“瞧這臉給熬得，早點娶個媳婦吧?！?/br>
    “你以為我不想娶，關鍵人家不嫁啊，我就納悶了，就你這流氓樣，嫂子好歹是十里八鄉(xiāng)一朵花，到底怎么看上你的。”

    “還能怎么，說了死纏爛打，霸王硬上弓唄?！笔Y坤自得的想還不是老子會干xue，小浪蹄子被搞爽了自動往老子床上跑。

    蔣易想象自己對趙眉霸王硬上弓的情景，估計還沒上，就得被打殘，這招對嫂子那樣柔柔弱弱的還行，趙眉這種列性子，行不通。

    “對了，你嫂子還在睡，今兒早飯去隊里吃?！?/br>
    蔣易白他一眼：“等再過幾年，看我一個月能不能在家里多吃幾餐?！?/br>
    “呸，你做夢，就是再過十年，老子也一樣能。”

    蔣易洗漱完就往生產(chǎn)隊走，男人們趁著這時候涼快，都下地去了，剩幾個女知青坐在堂屋前吃早飯，趙眉在最邊上，正低頭喝粥，小口小口的抿。

    瑩潤豐滿的紅唇貼在瓷碗邊，糯白的粥粒在飽滿的唇珠下一點一點消失不見。

    蔣易目不轉睛，高聲喊道：“娥姐，還有早飯沒？”

    桌上的人齊齊把視線轉向他。

    田月娥不好意思的笑笑：“蔣易啊，今天真不湊巧，面粉和米都見底了，只剩兩饅頭了，在鍋里呢，不夠你吃的吧?！?/br>
    “沒事，總能填點肚子?！笔Y易低頭鉆進了灶房。

    “眉眉，吃好沒，我們走吧?！焙沱惙畔峦搿?/br>
    “嗯，走吧?！?/br>
    蔣易啃著饅頭從灶屋出來，見狀趕緊上前拉住趙眉的手臂，對胡秀麗和其他幾個女知青說：“你們先去，我找她有點事兒?！?/br>
    田月娥拿個盆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趙眉碗里的粥還剩一大半，她問：“眉眉，你這粥還喝嗎？”

    趙眉剛想說不喝了，被蔣易搶先道：“娥姐，你先留著?！?/br>
    “行?！碧镌露鸲酥枞ズ笤旱木呄赐?。

    胡秀麗她們離開前戲謔的眼神讓趙眉很是惱火，她掙開他的手：“有什么事兒非得現(xiàn)在說？”

    蔣易笑得曖昧：“你要不現(xiàn)在說也行啊，要不我們私下再約個時間？”

    “什么事？快說。”

    “你昨天去哪了，我去衛(wèi)生所找你，沒找到，宿舍也沒回?！?/br>
    “沒哪，就出去走了走?！?/br>
    蔣易湊到她跟前，仔細端詳：“眼皮怎么有點腫，昨晚哭了？”

    趙眉被眼前放大的臉嚇一跳，她別開頭：“不要你管?！?/br>
    蔣易咽得太急，被饅頭噎住，他趕緊端起桌上的粥往嘴里灌一口，才算是吞下去。

    趙眉看他憋得臉紅脖子粗，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蔣易順口氣：“我不管誰管，誰讓老子稀罕你呢，我昨晚認真想了下，我呢，爹媽早不在了，就一個哥哥，也成家了，一個人無牽無掛的，你以后要是想待在這就待在這，想回去我就跟你一起，你看成不？”

    趙眉沒聽過這樣樸實的表白，哪怕當時跟周寄川，也沒挑明過，就是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趙眉承認自己有點被打動，但這遠遠不夠，所以她還是堅定的說：“我現(xiàn)在沒心思考慮這些?！?/br>
    “那你想干嘛？一天到晚的下地啊，地里有男人，不需要你?！?/br>
    對方顯然不跟她在同一個廣播頻道。

    趙眉被逼急了，脫口而出：“我不喜歡你，不想跟你在一起，行了吧！”

    聽到她說不喜歡自己，蔣易的心像被蜜蜂蟄了一下，一點點疼，一點點酸，但他還是用無所謂的口吻道：“別把話說得這么絕，你都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不喜歡我，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一下?！?/br>
    “我不考慮！”

    “隨你，反正你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咱倆天天都能見到面，誰讓我沒皮沒臉呢，我就天天纏唄，我哥就是這么把我嫂子纏到手的?！笔Y易把無賴演了個十成像。

    “你簡直就是個流氓，”趙眉氣的不行。

    “對，我就是個流氓，被流氓纏上，你就認倒霉吧！”蔣易破罐子破摔。

    “一個月，你給我一個月考慮。”她妥協(xié)了。

    “五天?！蹦腥说膽B(tài)度很是強硬。

    “那半個月，半個月總行了吧！”

    “一周?！?/br>
    “十天行不行?！?/br>
    “五天?！?/br>
    “行行行，一周就一周。”

    蔣易端起碗一飲而盡，末了舔舔唇：“這粥真甜?！?/br>
    甜個屁，明明沒放糖。

    趙眉拿起草帽就走。

    蔣易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你到底不喜歡我哪，是覺得我太黑了？你喜歡周寄川那樣的小白臉？”

    “你閉嘴，再問剛說的話作廢?！?/br>
    “行，從現(xiàn)在開始計時，一周后我再問你，今天別下地了，乖乖跟著她們捆麥子，你挺重的，我扛的累?！?/br>
    趙眉不理他，加快了腳步。

    淡青色的天畔一團團粉色的云漸漸散開，天空驀然開展，朝陽給大地鍍上了一層金輝。

    ===================

    眉眉很感動并拒絕了易哥。

    易哥捂住耳朵猛搖頭：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