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娟端著茶，進門。

    “給公子們上茶。”

    她說，儀態(tài)輕盈走到譽親王身邊，放下一杯茶，譽親王折扇下的眼偷偷瞅上她。

    曲尚陌看著，湊近明若耳邊，“肖爍，你快放了人家姑娘，別棒打鴛鴦，造孽?！?/br>
    明若幽幽提眸。

    綠娟走來。

    “給元奕公子上茶?！?/br>
    綠娟放下杯子后，轉(zhuǎn)身，杏眼飄向明若公子，柳眉略動。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肖爍你今天看起來是不是有點好看？昨晚真有如此滋潤？”

    “元奕，說什么？綠娟姑娘還在呢?！?/br>
    譽親王低聲斥責曲尚陌的口無遮攔。

    曲尚陌沒理譽親王，自顧自瞅著明若又說，“貌似你今天這發(fā)挽得流行精致，綠娟的手藝益發(fā)精進了。改日也給我和譽親王梳呀，讓我們也俊俏一番！”

    綠娟收起手中托盤，退一步答，“元奕公子可要失望了，公子的頭不是奴婢挽的?！?/br>
    語畢，她往明若身后站，他頸上一朵紅痕入眼，綠娟丹唇輕嚙。

    “不是綠娟挽的？”

    曲尚陌意外。

    忽然，他提聲一喊，“莫非是那小廝？呦，上了個會梳頭的小廝吶！”

    明若膩了再聽曲尚陌胡扯下去，回，“我上的是柳幻兒?！?/br>
    陷入寂靜。

    明若有些厭惡這樣的事實。昨夜獨在沁香苑廂房，柳幻兒進來。觥籌交錯、酒酣耳熱之際，魅惑引誘隨之而來，明若當然知曉柳幻兒心思?？伤敃r莫名心浮氣躁，抑不住欲念之下，最終應了她。雖非他所愿，但曲尚陌若要怪罪，他認。

    綠娟珠眸炙動，又瞟向明若那朵紅。

    見堂內(nèi)氣氛不對，譽親王清清喉緩頰，“唉，都是兄弟，千萬別為了一位姑娘——”

    “哈，肖爍，你輸了?！鼻心昂鋈慌陌复蠛?，接著又說，“當時是誰看不上柳幻兒？還說沒興趣的？這下沒話說了吧？你那幅唐寅的畫歸我了！”

    譽親王有點抓不到畫風。

    “元奕，你不是中意柳姑娘？”

    “哎，那女子洗垢求瘢著實難搞，這不行那不要的，老子欠她呀。再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可是手足，肖爍替我拿下她，也算扳回一城！不過重點是畫，畫可別忘了，在書房是吧？我自個兒去?。　?/br>
    曲尚陌說著直奔他覬覦很久的彩品。

    看來也沒多喜歡柳幻兒。

    明若嘆口氣，起身。

    綠娟跟上。

    “不用跟著。”明若回首望著綠娟又說，“我回房補眠，妳在這陪著譽親王。”

    說完，他步出花堂。

    綠娟站在堂前，托盤上白指一緊。

    靜了幾秒，一旁譽親王想打破沉默說些什么，綠娟卻先開口，“王爺請自便，綠娟去忙了?！?/br>
    “綠娟姑娘？”

    杵在廳堂，譽親王望著離去倩影，藏不住失望。

    這是我的房間？

    李四看著幾乎和他家土房一樣大的屋子，瞪大眼。

    “你的包袱李大娘給你擱這了。有啥缺，再告訴我，我先去干活了。”

    “好的，謝張伯?！?/br>
    李四送人到門口，看著離開，興奮又奔進屋子。

    他聽剛剛的張伯說，這里原是舊書房，一邊架上還有些書畫什么的，駱總管一早就囑咐張伯整理成房間，想必是公子交待。原來公子沒要轟他走。

    書架另一邊擺了床、柜子、矮幾甚至還有一個梨花木小鏡臺。李四走上前輕輕摸，他從來沒有屬于自己的鏡子更別說鏡臺，手撫著鏡緣雕花牡丹，真漂亮。轉(zhuǎn)頭，床頭一扇窗照入和煦陽光，望去，還能看見屋外蔥綠樹林，感覺愜意又清靜。李四還沒住下，已經(jīng)喜歡上這個屋子。

    “對了，李四，”張伯突然又折回到門口，“公子讓你回來后去見他?；ㄌ弥腊?？”

    李四點點頭。

    “若公子不在那兒，大概在右?guī)膶嬍?。記得手腳輕些，別吵到公子?！?/br>
    “是，記住了?！?/br>
    李四恭敬回，張伯笑，離開。

    看著，李四心有些暖。親切的張伯看起來有些像死去的阿爹。李四本來緊繃的心，松開了一些。肖府里的一切似乎都很好，除了——

    對了，要去找公子！

    “不是讓妳陪著王爺？”

    花堂右?guī)麄鞒雎曇簟?/br>
    “我在那也沒事可做，便回來服侍公子。”

    綠娟走在明若后面，一步一步隨著。

    忽然，她前方俊逸的身形停下，“已經(jīng)能自己做主了？”

    “不，公子，我是您的侍女，自然是要跟隨在公子身側(cè)?！?/br>
    綠娟回，止住腳。

    明若氣韻微沉，望向綠娟，“去譽王府的時間決定了嗎？”

    “公子，我…我能不去嗎？”

    “為什么？”

    “我想好好服侍公子?！?/br>
    “能服侍我的人很多?！?/br>
    “但都不如綠娟仔細?！?/br>
    綠娟答，抬頭就對上明若的定望?；牛瓜卵?。

    “妳就那么喜歡待在我身邊？”

    “公子，奴婢—”

    綠娟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