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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待到將軍入夢時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魏鈞坐在旁邊,用手指撐著額角,語氣輕松道:“太后先告訴臣,為何如此怕我?”

    蘇卿言皺起鼻頭,在心中腹誹:這算是什么鬼問題,他們現(xiàn)在可是在討論關(guān)乎太上皇生死的大事。

    可魏鈞態(tài)度十分堅定,似乎必須等到個答案,才會開口說出關(guān)于這面銅鏡的事,于是嘆了口氣,絞盡腦汁想出個理由:“本宮……本宮從小就害怕武將?!?/br>
    魏鈞將嘴角壓下,道:“為什么?若非有武將在戰(zhàn)場殺敵,豁出去生死為國征戰(zhàn),皇城哪能得到這番安寧,百姓又如何能安居立業(yè)。太后害怕武將,莫非要推崇那些只知黨爭弄權(quán)的文臣嗎?”

    蘇卿言忍不住辯駁:“武將守護疆域,文臣治理朝綱,都是為大越效力,哪分得出孰高孰低?”

    魏鈞立即揪出話頭,瞇起眼朝她逼近,拖長了音問道:“所以,你喜歡文臣嗎?”

    難怪她對謝云舟如此親近,在殿上那般維護他,魏鈞越想越覺得妒意翻涌,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沒留意放在桌案上的手指攥成了拳,嚇得蘇卿言眼神都直了,在求生的欲望之下忙繼續(xù)道:“那是……以往在閨中的時候。可那日宮變時,若不是魏將軍及時趕到,以雷霆之勢肅清叛賊,整座皇城只怕都會被傾覆,還有本宮和陛下的性命,也多虧魏將軍搭救。”

    魏鈞明知她是刻意奉迎,還是覺得十分受用,頭靠過去問:“救命之恩,太后準備如何報答?”

    蘇卿言將頭一偏,刻意回避他話中的意圖道:“將軍能先說說這鏡子的事嗎?”

    魏鈞想了想,人既然在他這里,便不用急于一時,省的又嚇著她,讓她對武將多一分畏懼。于是將那鏡子拿在手上,緩緩道:“這塊鏡子,是我在南疆出征時,有一個部族的首領(lǐng)獻于我的?!?/br>
    那時南疆的部族一直在邊關(guān)作亂,仗著游牧民族的優(yōu)勢,每次只組織幾支單騎殺入,搶了東西就跑。魏鈞很看不上這種流氓式的打法,干脆變守為攻,率領(lǐng)幾萬大軍直接殺過去,可憐那首領(lǐng)哪見過這種陣勢,嚇得打都還沒打就直接投了誠,甘愿送上豐厚賠禮謝罪,并誓約再不進犯大越邊關(guān)。

    那時魏鈞正領(lǐng)著屬下清點南疆送上的牛羊、布匹,那首領(lǐng)在旁邊忐忑地站著,默默觀其神色,生怕這將軍一個不滿意,帶那幾萬人把他們給一鍋端了。

    然后,他就捧著一面銅鏡上前,以雙手恭敬地送上道:“這是我們南疆的寶物,向來被放在神廟供奉,今日特意獻于將軍,以求兩國安好,再無爭端?!?/br>
    魏鈞拎著那塊看似平平無奇的銅鏡照了照,嗤笑一聲道:“你說這鏡子是神物?何以見得?”

    誰知他卻看見那首領(lǐng)驚恐地盯著那鏡面,然后雙腿一屈跪了下去,雙肩發(fā)顫道:“這鏡中竟能映出將軍的臉,可見將軍是天選之人,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見這神物再尋到主人,實為部落之福?。 ?/br>
    魏鈞皺起眉,先覺得這人故弄玄虛,但看他那副虔誠崇敬的表情又不像。正在驚疑之間,便聽那首領(lǐng)解釋道,數(shù)百年前,南疆曾經(jīng)來了位身穿奇異服裝的異人,舉止言談都不似當世之人。

    當時的南疆王派人將他捉了去,那人獻出兩面銅鏡以求自保,并稱只有能被銅鏡照出的人,才能做銅鏡的主人。

    南疆王原本半信半疑,誰知那人竟說出幾件還未發(fā)生之事,幾天后全得到印證,于是便將這兩面銅鏡留了下來。后來南疆叛亂,南疆王借著銅鏡逃生,從此將其奉為神物,代代供奉于神廟之中??勺阅辖鹾?,再也無人能在這鏡中照出面容。

    魏鈞聽得十分專注,問道:“所以這銅鏡其實是有兩面?”

    那首領(lǐng)嘆口氣道:“可惜其中一塊,在那場叛.亂中遺失,南疆王派過許多人去找,最后都一無所獲。”

    魏鈞對著那面沉吟一番,他知道南疆向來有許多奇事異人,這首領(lǐng)說的事雖然玄乎,但也不可不信。于是他將這面銅鏡帶回了大越,卻沒有交給靖帝,而是留在了將軍府里。

    “所以,你后來用過這面鏡子沒?”蘇卿言托著腮,終于忍不住發(fā)問。

    她聽得入迷,不知不覺靠過去,與他衣袖相接,同對著那面鏡子。魏鈞看著鏡面映出的一雙人影,輕輕扯起唇角道:“我那時并不知道該如何使用,連那首領(lǐng)都不得而知??晌沂窃谇皫兹胀蝗幌肫?,也許我在不知不覺中曾用過這塊鏡子。”

    蘇卿言的心提到嗓子眼,抬頭問道:“那你在這鏡中看到了什么?”

    魏鈞轉(zhuǎn)頭看著她,目光里噙著柔情,嗓音低沉似水道:“你?!?/br>
    第25章

    “你在鏡中看到了什么?”

    “你。”

    蘇卿言驚得轉(zhuǎn)頭, 只覺得那人的眼像一汪深潭,有時是驚濤駭浪, 這一刻卻是沉靜柔和, 仿佛能令人安心沉溺。

    她忙將目光偏回,皺眉道:“怎么可能是我?你看見我在做什么?”

    魏鈞寬碩的肩膀靠過來, 并未再開口,只是默默注視著她, 看得蘇卿言心里一陣發(fā)毛, 正想罵他故弄玄虛,卻聽見他吐出口氣道:“你真的想知道嗎?”

    蘇卿言輕“嗯”了一聲, 然后就被拉著胳膊站起, 魏鈞將手掌按在她肩上, 掰著她的身子轉(zhuǎn)向不遠處的床榻, 下巴壓下來,口中熱氣全撲進她耳里,嗓音添了幾分暗?。骸熬驮谀抢? 與臣床笫纏綿,顛龍倒鳳?!?/br>
    蘇卿言的臉騰地紅透,轉(zhuǎn)身想要呵斥,并未發(fā)現(xiàn)他們的站姿有多曖昧, 那人高大的身體緊緊貼著她的背, 一只手放在她肩上,另一只卻環(huán)上她的腰。

    而她這一轉(zhuǎn)身,便成了個投懷送抱的姿勢, 將掌控權(quán)全交了出去,尖下巴抬起,同白嫩的脖頸拉成一道弦線,鳳眸瞪的渾圓,嫣紅的唇瓣噘起,令魏鈞眸間的欲.望洶涌難掩,伸手鉗住那只控訴姿態(tài)的下巴,低頭重重覆上了她的唇。

    他這次的吻沉穩(wěn)了許多,既不退讓,也不冒進,只耐著性子在她唇上細細輾轉(zhuǎn),仿佛胸有成竹的將領(lǐng),一步步蠶食本應(yīng)屬于他的領(lǐng)地。

    蘇卿言被嚇得渾身都僵住,鼻息間呼出或咽回,全是由他給予的侵略氣息。混亂中抬起胳膊往前亂推,手腕卻被那人牢牢抓住,本能地后退幾步,竟被他徑直壓上了床榻。

    人生第一次被人壓著親,還是強硬如鐵塊般的身子,蘇卿言怕得快哭出來,腦中混沌一片,發(fā)了狠去咬他的唇,手腳亂踢著掙扎,自喉間發(fā)出啜泣聲。

    魏鈞察覺到她的畏懼,總算將上身抬起些,黑眸里閃動著全是隱忍,他并不想用強,可這時看見身下的小女人,眼眶紅紅,發(fā)髻散亂,乳酪似的嫩白肌膚,往半開的衽領(lǐng)里流淌,令他腹中那團火又再蠢蠢欲動,不甘就這么放過她,再伏下身體,在她頸窩凸起的鎖骨處重重嗅了幾口。

    蘇卿言全身都在發(fā)抖,生怕他這又不可收拾,咬著發(fā)顫的唇,啞聲道:“魏鈞,你敢染指皇帝的女人,不怕背上天下人的罵名嗎?”

    她猜測這人明明有大好機會,卻一直不愿稱帝,必定是顧及著魏氏聲名,不想被罵作亂臣賊子?,F(xiàn)在也只能用這孤注一擲,希望能讓他清醒過來。

    誰知魏鈞輕笑一聲,手指擦過她的臉頰道:“本朝可有律法,太后寡居后不能再嫁。我就算現(xiàn)在娶了你,天下有誰敢說半個不字?”

    蘇卿言皺眉想:這是什么強盜理論,也只有他魏鈞能說的理直氣壯。

    可身子還被他壓著,那人身上哪里都是硬的,硌得她直發(fā)疼,于是瞪眼駁斥道:“本宮從未寡居,太上皇遲早會回宮,到時將軍又準備如何呢?”

    魏鈞的臉冷下來,輕哼一聲道:“你真的相信太上皇還回得來?”

    蘇卿言脖子一梗:“當然,他遲早會回來,只要有了那面鏡子!”

    魏鈞瞇起眼,總算將身體撤回些道:“你說那鏡子,和太上皇有關(guān)?”

    蘇卿言立即有些后悔,可話已說出口,就算她現(xiàn)在不老實交代,以這人的手段遲早也查得出,于是篤定道:“沒錯,太上皇曾對本宮托夢,只要有了這兩面鏡子,便能找到他的蹤跡?!?/br>
    見魏鈞蹙起眉沉思,蘇卿言偷偷伸手扒著床沿,想要趁他不備,從他的身體鉗制下溜出來,誰知只挪動了一點兒,就被一雙大掌給拎回來,于是苦著臉繼續(xù)勸說:“魏將軍,你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何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搶皇帝的女人呢?”

    魏鈞低頭壓在她耳邊道:“太后還未參透嗎?那塊鏡子里的事,根本不是虛幻,全是真實存在過的。就好像那一日,你是真上了王成的身,而我只是通過它去到某個時候,提前見到了某些事實……”他吐出口氣,語氣變得狂傲起來:“所以,你不是皇帝的女人,只能是我魏鈞的女人。”

    蘇卿言聽得疑惑又驚懼,如果按他所言,自己通過那面銅鏡,回到了三日前的將軍府,而魏鈞很可能是通過那面銅鏡,去到了未來的某個時候。

    這一樁樁事太過詭異,實在超出她以往的所有認知,腦袋有些發(fā)疼,身上卻一陣陣地發(fā)熱,這時,魏鈞又無恥地在她耳邊沉聲道:“太后今晚就不要回宮了,臣陪你好好研究那面鏡子?!?/br>
    蘇卿言狠狠瞪他一眼,心想這人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可很快又泄氣地想,魏大將軍連皇帝都不放在眼里,還有什么好忌諱的,偏自己又罵不醒他,簡直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可憐羔羊,遲早被吃干抹凈。

    幸好人在被逼到絕境時,總會激出些智慧,蘇卿言用手抵著他的胸口道:“不行,今日蕭太妃要領(lǐng)著兩位昭儀來問安,我必須留在坤和宮?!?/br>
    魏鈞一皺眉:“我派人和她們?nèi)フf,今日不需問安?!?/br>
    蘇卿言料到他會如此,立即擺出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樣,聲音里帶了哽咽道:“魏將軍不在乎名聲,本宮卻還在乎清譽。太上皇生死未卜,他們早說我是紅顏禍水、妖媚惑主,給大越帶來災(zāi)禍。若這時我再與將軍不清不楚,豈不是坐實了那些猜測,到時無論陛下也好,蘇家也好,都會被卷入這樣的污言穢語里。將軍若對我確是真心以待,就不該只圖一時之快,令本宮陷入世人的唾罵之中,無顏再在這世上自處?!?/br>
    她垂下通紅的眸子,深吸口氣,似是鼓起十足的勇氣繼續(xù)道:“若將軍只是貪圖本宮的身子,本宮也無謂掙扎,只求將軍得償所愿后,能快些放本宮回去,從此再無相欠才是?!?/br>
    她大著膽子說完,然后闔上眼,偏頭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心中卻是忐忑不已,也不知自己賭的對不對。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魏鈞嘆了口氣,道:“你故意說這些話,就是知道我不會忍心動你。”

    然后他抬起手臂坐起,令被放生的蘇卿言大大松了口氣,崩了太久的弦陡然松懈,撐著床沿的手指都在發(fā)抖。

    正想趕忙下床跑遠,魏鈞突然偏過身子擋在她面前,蘇卿言的心又再提起,正想大罵他言而無信,卻看見他脖頸微彎,伸手幫她將衽領(lǐng)上一顆松落的盤扣扣起,緩緩道:“臣說過:臣對太后一片真心,太后遲早會明白?!?/br>
    蘇卿言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只將目光顫顫往下挪,見他用帶著粗繭的手指小心將自己的盤扣繞好,神色專注,眉眼溫柔,不知為何,心突然猛跳了一下,然后忙轉(zhuǎn)過頭,啞著聲道:“本宮……本宮要回去了?!?/br>
    魏鈞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道:“臣派人送太后回宮,放心,他們會做的很小心,不會讓人察覺。”然后又轉(zhuǎn)頭盯著她道:“臣還想提醒一句,太后一味死守提防,不如反守為攻,要懂得發(fā)狠立威,才會令人懼怕,不敢再在背后弄那些齷齪的小動作?!?/br>
    蘇卿言聽得若有所思,站起身對他躬了躬身道:“多謝魏將軍指點?!?/br>
    誰知魏鈞根本不領(lǐng)情,走近一些,親昵地在她發(fā)上揉了一把,然后在蘇卿言發(fā)怒前又道:“至于這鏡子的事,臣弄清楚了原委,會再進宮一趟?!彼麅A身過去,壓在她耳邊道:“可太后最好記得臣方才說過的話,無論太上皇能否回來,臣的心意都不會更改?!?/br>
    蘇卿言不知該怎么說,干脆腳底抹油溜出房去,那侍衛(wèi)將早等得十分焦急的秋嬋帶回來,秋嬋攢了一肚子疑問,卻不敢問出口,只是扯著她的袖子小心地道:“太后你沒事吧,咱們能回宮了吧?!?/br>
    蘇卿言按了按她的肩以示安撫,疲憊地嗓子都有些沙啞,道:“沒事了,回宮吧?!?/br>
    而另一邊,魏鈞正用一塊布巾擦著手里的銅鏡,回憶起十八歲那年,他平復(fù)西南叛亂回京,卻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瘴,日日被噩夢攪得不得安寧。

    長公主心疼兒子,聽說那面南疆帶回來的銅鏡是寶物,便自作主張將銅鏡懸在床幃上,想要震退邪祟。從那時起,他就開始做夢,夢中的女子與他日日交纏,每一處細節(jié)都無比真實。

    現(xiàn)在想來,那并不是一個夢,而是銅鏡帶著他,穿到了未來的某個時刻。

    他漸漸回過神來,突然生出個大膽的想法:當時太后第一次進入銅鏡,便是被帶到了將軍府。也許這正是一種提示,他們兩人注定能通過這銅鏡來交流。

    若是他們一起進入兩面鏡子里,究竟會發(fā)生什么事?

    第26章

    這天一大早, 蕭太妃就帶著兩位昭儀去太后宮里請安,這件由她自己招來的差事, 開始覺得苦不堪言, 但是日子久了倒也習慣了不少。

    不過今日她卻覺得有些忐忑,因外太后特地交代了, 讓她將明珠公主給一并帶過來。

    偌大的宮殿里,太后一身絳紫色的宮裝高坐上首, 蕭太妃垂著頭, 領(lǐng)著兩位昭儀上前,雙手并膝一福, 再恭敬地端茶敬上道:“恭祝太后金安?!?/br>
    蘇卿言撩著袍袖, 彎腰將茶接過來, 卻只在唇下吹拂, 并不急著去喝。

    可她不喝這口茶,那幾人便不能坐下,太妃和昭儀倒還好, 那明珠公主站得久了,小腦袋便不安分地四處搖晃,突然瞅見不遠處的桌案上,擺著盞白兔形狀的宮燈, 艷羨地盯了半晌, 母妃卻根本沒讓她離開的意思。

    蘇卿言慢條斯理地磕了磕杯蓋,然后又問起蕭太妃,關(guān)于尚服局的一些事。太后沒吩咐坐下, 這幾人就只能規(guī)矩站著答話,明珠公主覺得小腿都酸痛起來,小臉抗議地皺起,但到底不敢隨便開口去喚母妃。

    偷偷抬眸瞥見前面沒人注意她,便提著裙擺往旁邊偷溜,誰知剛跑了兩步,正好撞見一名進來送糕點的宮女,嚇得她大叫出聲,滿盤的糕點撞落了一地。

    這動靜實在太大,令太后皺起眉,高聲問道:“是怎么回事?”

    蕭太妃回頭一看,忙瞪眼過去道:“公主是來給太后請安的,怎么能到處亂跑,還不快過來?!?/br>
    公主自知闖了禍,忙吐了吐舌頭,縮著脖子站到太妃身后,乖乖等待斥責。

    蘇卿言將茶盞放下,伸手讓秋嬋扶著站起,一步步走到公主面前,問道:“公主今年多大了?”

    明珠公主怯怯地抬頭,小聲道:“馨兒已經(jīng)五歲了?!?/br>
    蘇卿言點了點,轉(zhuǎn)身時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盯著蕭太妃道:“陛下不足八歲就要在奉文殿上朝,日日習武、批閱周章。公主如今已經(jīng)五歲,金枝玉葉的身份,卻還這般沒規(guī)矩,貪玩又莽撞,太妃身為她的母妃,究竟是怎么教養(yǎng)的?”

    她極少會這般板起臉孔訓(xùn)人,蕭太妃聽得腿直發(fā)軟,忙躬著身子,帶哭腔道:“全怪臣妾無能,還請?zhí)筘熈P。”

    可蘇卿言只是淡淡抬眸,對公主一招手道:“到本宮這里來?!?/br>
    明珠公主不明就里,求救似的看了母妃一眼,卻見她也是一副惶恐神色,只得怯怯地走到太后身邊,然后聽太后道:“公主以后就留在我坤和宮里吧,你母妃不懂的教你,便只有讓本宮來費心了?!?/br>
    公主瞪大了眼,一時間難以理解發(fā)生了什么,蕭太妃渾身如墜冰窖,嘴唇顫顫地正要求情,卻收到太后一道冷冷的目光,瞬間將她所有的僥幸都擊碎。

    可若是公主去了太后宮里,自己這個親娘只怕就再也見不到她,絕望和恐懼一齊襲來,令太妃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這時,秋嬋從旁走出,拉著公主的胳膊道:“公主就隨奴婢進去吧,有什么物事需要搬過來的,就交代奴婢去辦?!?/br>
    公主終于反應(yīng)過來,拼命掙脫她的手,跑過去抱著蕭太妃的腿,凄厲地哭喊起來:“母妃救救我,我不要離開母妃!我不要離開母妃??!”

    蕭太妃被女兒哭得肝腸寸斷,蹲下去抱緊她小小的身子,滿臉都是淚,摸著她的頭發(fā)安慰:“馨兒不哭,馨兒乖?!?/br>
    蘇卿言重重往椅上坐下,語氣依舊嚴厲:“堂堂大越公主,在太后殿上撒潑哭喊,太妃不教她反而還順著她,這般溺愛,難怪公主會被教成這副模樣?!?/br>
    蕭太妃感覺懷里的女兒哭得身體都在抖,腿一軟直接跪在太后面前,以頭伏地哭喊道:“太后娘娘,求求你,臣妾就這么一個女兒,她從小就沒離開過本宮身邊,求求你不要奪走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