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

    你確實當(dāng)不起本宮一聲jiejie。

    第194章

    臨近太后壽辰，剛剛升為平妃的小赫舍里氏突然傳出有孕的消息，剛剛一個半月。

    這可是個好消息，宮里快一年多沒有孕婦了，又恰恰趕在太后五十大壽之前。一時間，宮里可謂喜氣盈盈，康熙和太后的賞賜也頗為大手筆。

    云荍也沾了光，她那賢良淑德的名聲又添了一道佐證。

    “平妃在壽宴上的吃食你親自去吩咐，讓御膳房單分一個灶出來做，負(fù)責(zé)的人也要單劃出來?！痹魄J吩咐道，“記住，吃食一定要注意再注意。”平妃這次的胎據(jù)太醫(yī)說有些不穩(wěn)，脈象時弱時強。

    這一直是慣例，雖然初杏是第一次接受這個工作，不過之前跟著福華學(xué)習(xí)的時候都是教導(dǎo)過的。

    一般來說，宮宴的時候康熙、太后、皇后的飲食都是單獨一撥人做的，皇貴妃和貴妃的待遇就要看康熙放不放在心上了。放在心上的話就能搭個末班車，不放在心上就只能去跟其他妃嬪一起享受大灶了。當(dāng)然，即使是御膳房的大灶，那也比別的地方好很多。

    而這里頭還有一個孕婦的特殊群體，她們也是能享受到類似小灶的待遇的，像這次只有平妃一個人懷孕，那待遇看上去直逼兩*oss。

    本來前頭她們還慶幸，沒有孕婦這次宴會可少了太多事情，結(jié)果臨近節(jié)骨眼了，突然爆出來一個，反倒比早就知道的還要忙，畢竟她們要加班加點的完成以往幾個月完成的東西。

    “這次時間緊，你們也跟本宮緊張點，等忙完了，再休息。”云荍勉勵道。

    “奴婢明白，謝主子恩典！”初杏笑嘻嘻的應(yīng)道。

    一通腳打后腦勺的忙碌，讓云荍突然想起了她很久沒想起的前世，以前也是這般，活動舉行前的那幾天是最忙的，經(jīng)常通宵達(dá)旦連飯都忘了吃。

    太后這五十大壽也算是一場規(guī)格最高的宴會活動了。

    如果這份履歷能寫到簡歷上的話，云荍想，大概她能成為她們那一行的傳說？

    開小差的云荍噗嗤一聲笑出來。

    正百無聊賴的康熙聽到云荍的笑聲，含笑望向她：“荍兒這是有什么喜事，這般高興？”

    被點了名的云荍這才恍然她正親自參加這場宴會呢。

    “妾只是想著，等妾五十歲的時候，要是也能像太后娘娘一般兒孫滿堂就好了?！痹魄J順勢端起酒杯，遙祝注意力也轉(zhuǎn)過來的太后，“妾祝太后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br>
    無恥的剽竊了一把穿越女的經(jīng)典臺詞，恩，只不過把它翻譯成蒙語了。

    太后果然高興，樂呵呵的舉起杯子抿了一口：“哀家看皇貴妃有福氣的很，以后別又嫌兒孫太多鬧騰。”

    “妾的孫子還不是太后的重孫，只怕太后要比妾先覺得鬧騰呢?！痹魄J打趣道。

    “荍兒說的是?！笨滴跻步硬缍簶?，“皇額娘到時候可別將人都攆出去，不然朕的乾清宮得跪一溜了。”

    “哈哈哈，好好好，哀家保證不嫌棄。”太后笑的眼瞇成一條縫。

    “皇瑪嬤不嫌棄就好?！碧硬恢裁磿r候注意到這，此時也接口道，“孫兒到時便每天帶著重孫去給您請安?！?/br>
    “好好好，天天來，天天來，太子果然是最孝順的?！碧髽泛呛堑牡?。

    就坐在太子下手的胤禔此時攥緊了杯子，低垂的眼神陰騭。

    還沒生出來，就敢大言不慚的說是重孫，到時候要是個格格，爺看你怎么收場。

    一仰頭，胤禔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然而這話他也只能在心里恨聲，連私下里口不擇言的時候都不會說出來，誰讓他生了三個都是女兒呢，這話說出來首先打的是他自己的臉。

    正不耐煩著，身后伺候的王有仁便還小聲跟他說：“爺，您看對面?！?/br>
    “看什么看，不知道對面是妃母們嗎！”即使不耐煩，胤禔還是有意識的壓低聲音喝斥道。不過眼睛還反射性的往對面看去。

    掃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狀，胤禔便收回視線，沉聲道：“連你這個狗奴才也敢戲耍爺了！”

    還不等王有仁辯解，胤禔便被對面的動靜重新吸引住視線。

    這次倒不怕逾矩了，因為大家都在看。

    “??！血！”

    只見一個大宮女模樣的女子尖叫道。

    胤禔還抽空撇了撇嘴，這誰家的奴才，還是一等宮女，一點都不鎮(zhèn)定，大吼大叫像個什么話。

    “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您別嚇奴婢?。∧锬?！”只見那女子尖叫過后便扶住軟身欲倒的宮裝女子，驚慌失措的不成樣子。

    離得有些遠(yuǎn)，胤禔并不能看清那個女子長什么樣子，但只從大致形態(tài)以及所處的位置、還有那一點也不眼熟的大宮女身上分析，胤禔都能猜出出事的這位大概就是前一陣子才封妃的赫舍里氏。

    看一眼旁邊表情沉靜的太子，胤禔心情大好。

    裝吧，赫舍里家的人在太后壽辰上鬧出事來，爺看你的臉往哪兒擱！

    哦，對了，據(jù)說這個平妃還懷孕了是吧？看這架勢，赫舍里家這次恐怕面子里子都得失??！

    胤禔在心里給索額圖點了根蠟，然后頗為悠閑的捻起一?；ㄉ舆M(jìn)嘴里。

    對面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身穿黑色吉服的皇貴妃似慢實快的幾步上前，快速控制住局面，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平妃被匆匆抬走。再將現(xiàn)場收拾完后，皇貴妃跟皇上說了幾句，便帶著人退下了，應(yīng)該是去處理平妃的事。

    宴會已經(jīng)又恢復(fù)了聲色，不過已經(jīng)不同于之前的自然，連嗡嗡的說話聲都帶上了一絲刻意。

    王有仁給杯子滿上酒，胤禔端著它轉(zhuǎn)向太子，大大咧咧道：“二弟，大哥敬你一杯！”

    “請?！碧右喽似鹁票?，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只不過短短的一個字卻還是顯示了他不怎么良好的心情。

    胤禔豪邁的喝完，關(guān)心的道：“平妃娘娘剛剛好像不太好，二弟不去看看？”說著露出理解的表情，“怎么說也是二弟的親姨母，去看看也是應(yīng)該的?！?/br>
    太子放下酒杯，嘴角的笑容收斂起來，嚴(yán)肅道：“大哥慎言。平妃娘娘既入了宮，便是你我庶母，姨母之稱無從談起。且身為成年皇子，大哥還是不要過多關(guān)注后宮的好，平妃娘娘如何，自有皇貴妃料理?！?/br>
    “二弟嚴(yán)苛了，大哥不過是關(guān)心你一句?！必范A扯扯嘴角，對太子的假正經(jīng)很是不以為然，也懶的與他理論。

    至于太子話中隱隱暗示他覬覦后宮之名，胤禔反倒還覺得愉悅，這說明太子惱羞成怒了，不然一向自詡君子的太子如何會說出這般隱含齷齪的話。

    胤禔也不擔(dān)心太子會將這話傳到康熙耳里去，因為康熙第一個罵的肯定不會是他，而是太子。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事實就在那里，康熙就是將太子看的比他們都重，無論什么都要手把手親自教，哪能允許自己最看重的兒子變成一個背后陷害兄弟的人渣。

    抱著既酸澀有愉悅的心情，胤禔不顧王有仁的勸阻，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在他喝的意識都有些模糊的時候，王有仁拿走了他的杯子，另遞給了他一碗醒酒湯，同時附耳低聲道：“爺，皇上走了。”

    胤禔一個機靈就醒了幾分，望向上首，果然康熙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下來，而太后卻還孤零零的坐著，身邊只有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叫上去的宣貴妃陪著。

    接過醒酒湯幾口喝完，胤禔瞥一眼依然平靜如初的太子，垂下眼笑了。

    爺還真有幾分算命的本事。

    康熙坐在上首，云荍立在一邊，屋子里伺候的人俱都屏息凝氣，大氣都不敢喘。

    “怎么回事？”雖是平靜的語調(diào)，其中卻流動著讓人不可忽視的暗流。

    幾個太醫(yī)跪成一片：“回…回皇上，平妃…平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沒了?！?/br>
    這句話一落，屋內(nèi)眾人幾乎同時縮了縮脖子。

    康熙閉上眼又睜開，再吐出來的字便有些硬：“原因。”

    “應(yīng)…應(yīng)是，服用了活血的東西。”太醫(yī)的聲音越來越小，宮里平靜了這十幾年，怎么偏偏讓他碰上這檔子事！

    康熙視線轉(zhuǎn)向云荍。

    “平妃在宴會上所用的所有吃食，妾都已經(jīng)命人看管起來?！痹魄J屈膝道，側(cè)了側(cè)臉吩咐福華，“去將東西搬進(jìn)來?！?/br>
    負(fù)責(zé)看管的是初杏，她隨東西一起進(jìn)來后便歸到在側(cè)。

    云荍看向她道：“初杏，平妃的吃食本宮是交予你負(fù)責(zé)的，且不論你過錯幾分，因為本宮也有責(zé)任。就適才本宮將東西交予你看管之事，你能否負(fù)責(zé)的告訴本宮，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這些東西都沒有人動過？”

    “奴婢保證?！背跣涌念^道。

    剛剛看到平妃的樣子，初杏便意識到，她完了。不管這事是不是她做的，作為平妃吃食的負(fù)責(zé)人，她都一定會受到懲罰。

    結(jié)果只是，有命還是沒命的區(qū)別。

    而當(dāng)云荍命她看管證物的時候，她明白，這事主子信任她，并告訴她，會保住她的命。所以她現(xiàn)在不能驚慌失措，她必須冷靜下來，給自己爭取最大的寬恕。

    “皇上?！痹魄J看向康熙。

    “起來看看?！笨滴鯏[擺手，太醫(yī)們便從地上爬起，圍著一盆碟碟碗碗研究個不停。

    屋里沉默下來，康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荍卻在思索。

    這件事，到底是沖著誰來的？

    第195章

    毋庸置疑，無論是誰做的，最終目的是什么，她都是必須擔(dān)責(zé)的。

    云荍眉頭淺淺皺著，悄悄嘆了口氣，她倒不怕?lián)@個責(zé)任，就怕后面還有什么連環(huán)計。

    那邊太醫(yī)們再將平妃吃過的食物都嘗過一遍后，好像有了目標(biāo)，在短暫的討論過后，一蠱不多的雞湯被他們研究了個干凈，接著又聚頭爭論了幾句，最終達(dá)成一致。

    剛剛回話的太醫(yī)上前一步：“皇上?！?/br>
    “說?！笨滴跻粍硬粍樱簧陨蕴Я颂а?。

    “是，臣等將平妃娘娘用過的吃食都檢查了一遍，其他均無問題，獨那蠱雞湯?！碧t(yī)頓了一下才道，“里頭有牛膝熬煮過的痕跡，此物有活血化瘀之效，對孕婦卻是大忌?！?/br>
    確定了平妃真是因為吃食流產(chǎn)的，云荍明白這個罪責(zé)她是擺脫不掉了。

    “妾行事疏忽，致使平妃腹中皇嗣受害，請皇上責(zé)罰?！痹魄J屈膝跪下，磕頭請罪，身后伺候的人也嘩啦啦跪下一片。

    康熙定定瞧著她，說出的話卻與她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御膳房的人呢?！?/br>
    “回皇上，已經(jīng)全部看起來了，慎刑司的人正在審?！绷壕殴Φ兔柬樠鄣幕氐?。

    康熙轉(zhuǎn)開落在云荍身上的視線，看向從頭到尾跪著不敢動的初杏道：“審她?！?/br>
    “嗻?！绷壕殴?yīng)道，使了個眼色，帶著兩個太監(jiān)將初杏押了下去。

    云荍掩在衣袖下的手倏地握緊，又慢慢松開。

    她不能求情，這時候最好不要說話，希望初杏能挺住吧。

    心底卻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寒意。

    康熙，怕是從來沒信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