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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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蓁忙道:“不勞嬤嬤了, 其實……我雖未經(jīng)過, 卻是聽人說過的,您不說, 我也知道?!?/br> 陳嬤嬤早知她是教坊司來的,對此也不懷疑, 便道:“那也好,總之須得處處小心留意, 記住爺就是你的天,把他服侍得順心如意, 才是你的天職。” 楊蓁連連應(yīng)是, 陳嬤嬤終于訓(xùn)導(dǎo)完了, 喚來大丫鬟碧瑩,叫楊蓁隨之進去正屋做事。 碧瑩就是那日在廊子下議論她的丫鬟之一,是誠王近身侍奉的首席大丫鬟。心里雖然對楊蓁好奇得很,碧瑩卻謹守規(guī)矩,不來與她多說一句閑話。 領(lǐng)了她走進正屋,碧瑩溫和笑道:“以后這邊就是你當(dāng)差的地界了,你也別拘束,我今日先帶你認認各樣?xùn)|西,說說各樣講究,不出兩日你也便熟了?!?/br> 楊蓁點頭道:“有勞jiejie了?!?/br> 誠王的住處是面闊五間的正房,中間一座廳堂,就是那日接待徐顯煬之處,隔了一道門簾的兩側(cè)是東西梢間,再里面是暖閣,誠王平素就睡在東暖閣內(nèi)。 平日除了午休與夜間之外,誠王并不常在這里逗留。此刻他就沒有在。 楊蓁跟著碧瑩認屋子,認東西,看著屋中一樣樣男子的日常用具,尤其見到暖閣中的床榻寢具,她未免感覺怪異,既新奇,又抵觸。 心里也不免疑惑,下人們見她被破格提拔,認定誠王是看中她的人,這并不奇怪,可是誠王自己究竟又是為了什么非要將她拉到身邊來,還有待她去探究。 難道那個男人,還真有可能一時興起,竟拉她去做那種事? 在正屋當(dāng)差的大丫鬟共有六人,一般分為白天與晚間兩班,楊蓁因是新來的,要學(xué)的東西還多,就一整日都留在了屋內(nèi)。 其他幾個丫鬟也如碧瑩一樣,待她十分和氣,話也并不多說。只是有了她一個外人在場,中午大伙湊在廂房內(nèi)吃飯的時候,說起話來未免有些拘束。 午間外面?zhèn)髟拋碚f,王爺今日在書房里午休,晚間再回房來。楊蓁暗中松了口氣,眼下對面見誠王,她的感覺很矛盾,既盼著盡快查到端倪有所進展,又很有些恐懼與抵觸,似乎誠王最好被什么大事兒絆住手腳,一輩子都不回屋了才好呢。 * 話說,白天徐顯煬經(jīng)何智恒提醒想通了那關(guān)鍵一節(jié),急匆匆出得何府門來,卻沒想好該往哪里去。 腦袋里翻來覆去就是“我要娶她”這四個字,耳畔似有鈴兒鐃兒叮當(dāng)脆響,快活興奮得無以復(fù)加。 想要娶她,該從何處入手呢? 騎著馬在街上逡巡一陣,他心里決定下來,先回轉(zhuǎn)北鎮(zhèn)撫司做了些交代,繼而去到市井購了幾樣物品,縱馬出城,直往城北昌平而來。 昌平小葉村與楊蓁離開那會兒相比,并沒有多大變化。 眼下秋收已過,農(nóng)戶們都進入了閑在的時節(jié)。 楊嬸自拿了“宮里”送回的那十兩銀子,聽從原來楊蓁留下的建議,雇了兩個長工替她打理田地,自己日常只做些家中雜活,過得比從前清閑了許多。 之前還曾有地保與富戶看她們家沒有男丁就上門來找茬刁難,這陣子也都沒有了,那些人見了她還都笑臉相迎,恭謹非常。 楊嬸認定,這些都是因為蓁蓁進了宮,他們家有了體面。 這天下午,楊嬸剛?cè)ゴ孱^井里打了兩桶水,擔(dān)回家來,剛到家門口,忽感肩頭一輕,楊嬸驀然回首,見是一個高挑壯實的年輕人將扁擔(dān)接了過去。 徐顯煬微笑道:“您就是楊家嬸嬸吧?我是蓁蓁的熟人,受她之托,過來看看您。” 楊嬸愣愣地點頭:“哦,哦?!?/br> 徐顯煬將水擔(dān)進院子,倒進了水缸。 楊嬸跟過來問:“大人您是自宮里來的?” 徐顯煬一怔:“您怎看出我是做官的?”話說他出門時還特意換了一身不甚起眼的外衣。 楊嬸目光下垂:“咱們這塊地界,難得見著穿官靴的人吶?!?/br> 徐顯煬也低頭一看,不禁暗罵自己粗心,京城里一雙靴子就賣四錢銀子,穿靴子的人非富即貴,在京城之內(nèi)還不顯眼,到了這兒可就是鳳毛麟角了。 他倒也沒想要隱瞞身份,只是不想讓人家一眼就看出官身,免得心生畏懼疏遠之意。 想起楊嬸方才的問話,他又連忙解釋:“呃……我不是宦官?!?/br> 楊嬸一笑:“哦,看著也不像。您進來坐吧。” 徐顯煬發(fā)覺楊嬸似乎相貌與楊蓁很有些相似,尤其笑起來的模樣很像??伤齻兠髅鳑]有血緣相連。 只是與楊蓁的云淡風(fēng)輕不同,楊嬸的神情間還是透著小戶人家的卑微怯懦。 當(dāng)下楊嬸請了他進屋,徐顯煬奉上帶來的點心與一條臘rou,楊嬸道謝之后為他泡了杯茶。 “鄉(xiāng)下地方?jīng)]什么好茶,這點還是前些時蓁蓁托人送來的,大人湊合喝喝,可別嫌棄?!?/br> 徐顯煬只看一眼,便認出了那包茶葉。 那時剛得楊蓁報案未久,與她尚不熟悉,他安排手下過來探望楊嬸,隨手拿了自己桌上剩的半包茶葉讓手下捎了來。楊嬸打開的紙包,還是他當(dāng)時從公文堆里抽來的紙張。 徐顯煬緊緊壓下心頭尷尬,道了謝道:“嬸嬸可別再叫我大人了,我姓徐,您叫我小徐便是?!?/br> “哦,是徐公子?!睏顙鸶糁讼勺雷聛?,笑盈盈道,“公子今日前來,可是有什么事?” 楊嬸再沒見識,也不會覺得憑著楊蓁剛進宮兩三個月的面子,便可以勞動得一位官差大老遠從京城跑來昌平看望她。 事自然是有的,還是件大事。從京城趕來這里路途不近,徐顯煬早在路上已把說辭細細想好,可臨到此刻,他卻又忐忑得不行,覺得想好的那些話似乎哪一句都不好,務(wù)須推翻了重想才行。 他支吾了一陣,才壯著膽子道:“其實,是我有位同僚相中了蓁蓁,有意來提親??捎峙沦Q(mào)然上門惹您不喜,才……托我先來問一聲,嬸嬸您可想過,要為蓁蓁尋個何樣的侄女婿?” 楊嬸雖心智尋常,卻也看出了幾分意思,一個年輕小伙兒找上門來,提及親事,還這么神情閃爍,吞吞吐吐,顯然就是來為自己探口風(fēng)罷了,哪會有什么“同僚”的事兒? 她方才細細打量過徐顯煬,見他模樣也俊,人也有禮,若與自家侄女站到一塊兒,必是十分登對,只不知是個什么身份。 她問道:“還未請教公子在哪個衙門當(dāng)差?您那位同僚是做什么的?” “哦,我是錦衣衛(wèi)的,我那同僚……自也是錦衣衛(wèi)?!?/br> 最令他心虛的,莫過于自己那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壞名聲,“錦衣衛(wèi)”這三個字說出口來,莫說有什么威風(fēng)自豪,反倒是自卑滿滿。 徐顯煬越說聲音越小,活像個交代罪行的小孩。 宮廷禁軍也屬錦衣衛(wèi)掌管,楊嬸料著以楊蓁宮女的身份也就能認得那點人,聽了并不意外。 鄉(xiāng)下人最欣賞的男子性情莫過于忠厚老實,面前這小伙看著就挺忠厚挺老實的,沒說幾句話就臉紅發(fā)怯,還有個錦衣衛(wèi)的出身,是拿朝廷俸祿的人,實在沒什么可挑剔處。 她隨和笑道:“其實只要蓁蓁自己愿意,我是沒說的。不瞞公子說,我的見識還遠及不上蓁蓁呢。當(dāng)初她在家時,都是她主事,我都聽她的?!?/br> 徐顯煬聽了心弦一松,忍不住笑道:“那倒也是,看得出來……” 轉(zhuǎn)念覺得這話說得不大好聽,他輕咳了兩聲,小心翼翼地探問:“您可聽說過我們指揮使大人?” 楊嬸想了想:“有那么點耳聞,似是姓徐吧……難不成,公子竟與指揮使大人沾親?” “呃……”徐顯煬含糊以對,殷切之情溢于言表,“您先說說,往日對他印象如何?” 哪知楊嬸一聽這話臉色就是一變,帶動的徐顯煬霎時心涼了半截。 果然自己的壞名聲也傳到了這里,怕是楊嬸對《太保歌》都耳熟能詳了吧?人家會答應(yīng)把寶貝侄女兒嫁給一個“割喉骨”的人么? 楊嬸慌張問道:“該不會是……徐大人他看中了蓁蓁,想要……納她為妾?” 徐顯煬聽見前半句話,心臟差點沒從嘴里蹦出來,聽完后半句才勉強平復(fù)了些,強笑答道:“當(dāng)然不是,蓁蓁那么好的人才,怎能與人做妾?” 楊嬸已明白過來:“公子你……其實是為你家指揮使大人來說媒的?” 徐顯煬愣了一陣,暗中將心一橫,站起身來,重新端正施禮道:“嬸嬸見諒,晚生就是徐顯煬,目下忝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今日是特來向您提親的。” 楊嬸便似聽說了什么天大的奇聞,愣愣地望著他,除了眼睛還在眨呀眨的,好半天都紋絲未動…… 徐顯煬臨來時其實還算信心滿滿,料著楊嬸不至于會反對,只是到了當(dāng)面才怯了場。 等到聽了楊嬸的答復(fù)、披著一身斜陽之光返回京城之時,他春風(fēng)滿面,意氣風(fēng)發(fā),快活得好似騰云駕霧。 “我要娶她”這個絕佳心愿至此總算達成了一多半。 一直到了京城跟前,他頭頂才稍稍降了溫,猛地省起:嬸嬸的答復(fù)也不過是只要蓁蓁答應(yīng)即可,并非替蓁蓁做主,那……蓁蓁總不會不愿答應(yīng)吧? 這個原本他挺有把握的事,隨著想起那天楊蓁不聽他的勸告篤定留在王府的情景,也變得不是那么牢靠起來。 徐顯煬心里重新打起了鼓。 抬頭看看斜陽西垂的天色,算計了一下時間——這個點鐘,蓁蓁若是真在當(dāng)值,應(yīng)該是要準備伺候誠王進膳了吧? 天都要黑了,自家媳婦……未婚妻竟還擺在另一個男人跟前,由著人家的吩咐擺弄,徐顯煬兩道劍眉皺得死緊,待得城門外進城的人群稀疏了些許,他就迫不及待催馬擠了進去。 正文 38|首日上任 楊蓁挨至掌燈時分, 誠王終于還是回屋了。 如楊蓁前幾次見他時相近, 他仍是閑散自在的打扮,進得門來,誠王對她視而不見,由著三名大丫鬟圍上前來,為他松了發(fā)冠, 解下外衣, 換了件更為輕便的外袍, 又拿熱水凈了手臉。 白天碧瑩她們已說了讓楊蓁頭幾日先跟著看跟著學(xué),無需她直接上手, 楊蓁便袖手站在一旁, 沒去挨誠王的身,只管傳遞了幾下東西, 打打下手。 很快傳了晚膳, 同樣是其他丫鬟伺候誠王進膳,楊蓁只在外圍遞遞東西, 多數(shù)時候只是旁觀。 誠王是宮里出來的鳳子龍孫,一言一行受過嚴格教化, 自是極斯文極雅致的。楊蓁在一旁靜靜看著,不自覺地想起徐顯煬來。 她曾兩度與徐顯煬一同進餐, 若與她從前接觸的昌平村民或是教坊司里的樂戶相比,徐顯煬的舉止無疑已算是相當(dāng)文雅的了, 但若拿來與這位王爺相比, 便又差了老大一截。 單單是往那兒一坐, 拈起筷子夾上一口菜送進口中,甚至只是動口咀嚼,誠王的每一個細微動態(tài)都堪稱優(yōu)雅美觀,令人一看便覺賞心悅目。 不過,楊蓁自然還是覺得徐顯煬那樣更好,多些武人的粗獷豪放,更顯得瀟灑恣意,也更親和隨性。那樣才像個男人。 像誠王這樣吃個飯都要拿腔作調(diào)的,過日子還有什么趣味? “蓁蓁?!北态摰囊宦暤蛦玖顥钶枳藻谙胫谢剡^神來。 她忙接過碧瑩遞過來的手巾,與此同時,也見到誠王今日朝她投過來的第一道目光。 晚膳撤下之后,誠王換來喬總管問詢了一陣日常事務(wù),隨后便靜坐在梢間的坐炕上就燈讀書,待更漏顯示過了戌正,誠王喚人備水沐浴。 伺候沐浴的同樣是兩個大丫鬟,楊蓁有意在浴房門外止了步,沒有跟進去。想到過些時日說不定自己也要接手這一差事,她心底隱隱的不自在。 耳聽得里面誠王出浴的聲音,楊蓁手里還捧著更換衣物,再不好干站在門外,就硬著頭皮走進浴房。 她頭也不敢抬,任由兩個丫鬟接過衣物去替誠王換上,卻不知早在她進門之時,誠王身上已穿好了一件中單,根本沒有在她面前赤身露體。 在丫鬟替他套上其它衣物的過程中,誠王一直在望著她。看著她使勁兒低著頭的窘樣,誠王唇角挑著一抹淺笑。 沐浴之后誠王便準備就寢了,楊蓁跟在大丫鬟后面去到暖閣里,將床褥鋪好,待得一個大丫鬟替誠王將濕發(fā)擦凈理順,束了條簡單發(fā)辮,誠王忽然開口道:“你們都下去吧,留她一人便可?!?/br> 屋中三個女孩子一同看過來,見到誠王正望著楊蓁。 楊蓁的心霎時提到了嗓子眼。 兩個大丫鬟都退了出去,見到誠王緩步走向拔步床,楊蓁強壓下心中忐忑,過來要為他取下披在身上的鶴氅。誠王卻抬手一擺,制止了她。 兩人的手指在半空輕輕一觸,楊蓁全身便似過了一道電流,周身毛發(fā)全都豎起,幾乎每一寸肌膚都戰(zhàn)栗起來。 面前這優(yōu)雅俊俏的少年公子仿佛倒成了一個恐怖猛獸,令她忍也忍不住地心驚膽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