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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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口袋,發(fā)現跳傘時丟了不少,只剩唯獨的一顆, 于是剝開糖紙,走過去遞到白源嘴邊:“喏,吃顆糖就不暈了?!?/br> 白源在反應過來之前就自發(fā)地張開嘴,被喂了滿嘴香甜的奶味,突然間感覺心臟狂跳不止,簡直像劇烈運動之后心動過速了一般。然而即使是一口氣跑完萬米,也沒有過這樣的心悸感,心尖每一次撞擊胸壁,都仿佛把全身血液擠壓在一處,令人呼吸困難、情緒亢奮。 ——這是下丘腦中的多巴胺在大量地分泌,如同洶涌的浪潮沖擊著中樞神經系統(tǒng),讓人無法自抑地感到甜蜜、興奮、滿足,以及一種如同毒品上癮般飄飄欲仙的快感。 從生物化學的角度上看,這是一場激素的狂歡,然而人們用最通俗的語言來概括,就叫做——“來電”。 的確非常形象,白源此刻的感覺,就如同無數細小的電火花在全身流竄,情感上的沖動讓身體幾乎不聽指揮,一把握住了衛(wèi)霖想要從他嘴邊撤走的手腕。 衛(wèi)霖疑惑地挑眉:“怎么了?” 白源急促地喘著氣,理性雖然被突來的化學物質沖破了防線,但仍頑固抵抗,終于重新回到了他的大腦。他深深呼吸著清涼的山間空氣,極力冷卻這股危險的、失控的激情,勉強擠出一絲圓場的笑意:“沒什么……謝謝你?!?/br> 謝我?需要這么正式?衛(wèi)霖第一次被白先生如此鄭重其事地致謝,有些受寵若驚:“???啊,舉手之勞……我是說一點小事而已,不必這么認真……咳,算了,反正你肯定是低血壓暈了頭,過會兒恢復正常,又會變成一張討債臉了。” 討債臉……我平時臉色有那么難看?被他這么一說,白源不禁生出幾分郁惱,起身拔出腰間手槍。 衛(wèi)霖驚得后退一步:“喂!只是開個玩笑,不用殺人泄憤吧?” 白源沒理他,向天鳴槍三下,片刻后東北方向的山麓密林間,隱約傳來回應的槍聲,一共響了五聲。 “五個人,他們有一部分人已經互相聯系上,我們現在就下山去匯合。”白源說。 上半身探出帳篷的程笠新教授陡聞槍響,險些栽倒,衛(wèi)霖眼疾手快地扶住,訕笑:“一言不合就開槍,你可別把老爺子嚇出心臟病來?!?/br> “沒事沒事,”程教授緩過氣來,擺手道,“我的心臟還沒那么脆弱?!?/br> 三人丟下帳篷等一應用具,輕裝上陣,向山麓槍響的方向移動。出發(fā)前,衛(wèi)霖執(zhí)意要檢查白源腳踝上的傷口,發(fā)現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以破妄師的精神強度,在“絕對領域”中會擁有很強的愈合與免疫能力,這就是他們一直不怎么在意缺少藥品的原因。 山路崎嶇,好在程教授腿腳還算健朗,在兩人的幫扶下走得并不太困難,大約兩個小時后,就到達了那處密林附近。 掛在高樹上的橙黃色降落傘很顯眼,于是他們很快在一片林間空地發(fā)現了其他隊員的身影—— 路豐平、林樾、羅錦繡、林小詩,還有一名特戰(zhàn)士兵。 一現任一前任的倆兵哥把其他三人照顧得不錯,搭帳篷、生篝火,還烤了只不知是什么的野味,骨頭渣子扔在火堆邊上。 “衛(wèi)霖!白源!”路豐平開心地招呼,“終于碰上面了!昨晚聽到槍聲,我就懷疑是你們,一直沒挪窩,等你們天亮后找過來?!?/br> 仿佛找回了主心骨,兩個女隊員激動得互相擁抱,羅錦繡忍不住又哭了。林樾看起來情緒還比較平靜,沉聲說:“阿松和我們失散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跟其他人在一塊兒,怎么辦?” 衛(wèi)霖想了想,說:“現在是上午八點,任務時間雖緊,但也沒到爭分奪秒的地步。我們可以把這里當臨時營地,等他們兩三個小時,每隔十分鐘鳴槍一聲,幫他們在行進中定位。我在空中看過這一片的地形,范圍不算大,山勢也較平緩,依照著陸時的風速估計,降落地點之間的直線距離不會超過兩公里。我們有比較大的概率,能等到其他幾名隊員?!?/br> 眾人覺得他說得在理,沒人提出異議,倒是路豐平有些意外地問了句:“你在跳傘時能測算出這些,專門學過滲透技能,當過兵?” 衛(wèi)霖搖頭:“哪兒啊,我就一事業(yè)單位的小職員,以前參加過極限運動俱樂部而已。哦,聽說我爸曾在軍隊待過,不過在我剛出生不久就因病去世,我對他也沒什么印象了?!?/br> 路豐平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鼻梁上的傷疤,沒有再追問。倒是白源又多打量了衛(wèi)霖一眼,在心底畫了個問號:現實世界里從未聽說過衛(wèi)霖的家庭情況,應該是忽悠這些npc的吧?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打發(fā)時間,路豐平每隔十分鐘就對天鳴槍,果然在一個多小時后,又有隊員循聲而來。 準確地說,先到場的是四只灰狼、三頭大野豬,大家剛開始還以為是獸襲,隨后才看到王勝利騎在一頭至少600公斤的巨大棕熊背上,跟坐游覽車似的晃悠悠地跑過來。 “行啊老王,不愧是動物飼養(yǎng)員,連這么大的熊都能降服?!甭坟S平贊嘆,“我看那野豬不錯,午飯有著落了。” 王勝利平庸木訥的臉上,露出焦急與反對的神情:“不、不行!我能和他們溝……通,是因為我把他們當……朋友,不能吃!” 路豐平見他急得話都說不清楚了,連忙擺手:“不吃不吃,隨便說說的,別當真?!?/br> 對方這才松了口氣,爬下熊背,像是擔心其他人反悔,連忙順毛摸耳地把野生動物們都打發(fā)走了。 “其他人沒跟你在一起?”路豐平問。 王勝利搖頭:“我在熊……洞里窩了一宿,沒見……到其他人。聽見槍聲,就找過來了。” 林樾聞言,擔憂地皺起眉:“阿松究竟降落在哪里,會不會有危險?” “我去高處看看?!蹦敲貞?zhàn)士兵蹭蹭幾下爬上附近最高的樹頂,眺望了片刻,忽然叫起來,“有處林子著火了!三點鐘方向,直線距離不到兩公里,火勢還挺大。” “會不會是阿松的火系異能?”林樾征詢地望向正副隊長,“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煩了,我們去接應她?”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假小子膽兒真肥。”衛(wèi)霖朝白源笑道,“去看看?” 白源點頭:“嗯?!?/br> 一干人帶了隨身物品,前往著火點。雖然密林古木參天、不辨方向,但有王勝利在就不會迷失,一路上總有五花八門的小動物為他提供各種信息,包括從空氣中嗅到的焦味。 不多時,他們順利地抵達目的地,看到面前方圓幾十米烈焰燃燒,枯木荒草在火焰中嗶啵作響,黑煙沖天?;饎荼冗h看時感覺更大一些,但都集中在某個看不見的界限之內,并沒有蔓延出去。 “阿松——火炬松!”林樾高聲喊。 立刻得到了回應:“這里!這里!從你們右手邊繞過來!” 繞行過去時,燃燒的火焰仿佛接收到指令,齊齊向左邊偏斜,讓他們更加安全地通過?;鹁嫠赏熘澩茸诘狗臉涓缮?,一臉久旱逢甘霖的表情,膝蓋部位腫得像個紫紅色的大橙子。 “著陸時掛在樹冠上了,離地七八米。我想先蕩到旁邊的樹枝上,再割斷繩子往下爬,誰知道傘繩環(huán)扣他媽的自己脫落了,害我摔個半死,真坑爹!”火炬松郁悶地說,“我聽到槍響知道你們在那邊,可走不過去,只好放堆火,幸好你們找了過來。” “司馬光砸缸啊這是?!毙l(wèi)霖取笑道。 火炬松摳了塊硬樹皮丟他:“還幸災樂禍!你背我出林子!” 衛(wèi)霖還沒應聲,白源就接話道:“他那小身板,背得動你?大路還差不多?!?/br> 路豐平二話不說,上前輕而易舉地背起火炬松,走起山路來臉不紅氣不喘?;鹁嫠稍谒成蠂@氣:“唉,其實我想讓大美人背……” 林樾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走遠兩步:“你想壓死我嗎?” 火炬松怒道:“老子173公分,不到120斤,哪里胖了!” 林樾趕緊搖頭:“不胖不胖,你只是骨密度高?!?/br> “……林樾,你個王八蛋!” 路豐平停下腳步,扭過頭甕聲甕氣地說:“你是不是想被我扔下去?” 火炬松立刻閉了嘴。林樾反過來安撫面色不善的路豐平:“她一貫口無遮攔,沒有惡意的,我們以前說話隨便慣了,以后會注意。對不起啊大路?!?/br> “她罵你,你向我道什么歉。”路豐平沙啞的大嗓門不自覺低沉了幾分,“我不是嫌你們說話太隨便……算了,我不管你們?!?/br> 因為有了士兵的幫助,程教授不好意思再麻煩衛(wèi)霖和白源攙他,因而兩人走在隊伍的最后壓陣??粗懊婵目慕O絆的大路他們,衛(wèi)霖失笑:“這兩男一女之間真是有趣,氣氛有點詭異啊?!?/br> 他又偏過腦袋瞅了瞅走在路豐平前面的羅錦繡和林小詩——兩個姑娘互相扶持著走路,一個挽著胳膊,一個攬著腰身,印象中自從登機以來,她們就黏在一起,基本沒有分開過,連跳傘也是手拉手——越看越覺得畫風也很詭異。于是他用手肘捅了捅白源,有點好奇地問:“你說,她們倆是不是成了一對兒?” 白源腳步一滯,不看羅錦繡和林小詩,反而神情莫測地看他:“你想旁敲側擊地問我,對同性戀的看法?” 衛(wèi)霖有點懵:“沒有啊,我就想知道有這種想法的是不是我一個人?!?/br> 他想表達的意思是,對這兩個女孩關系的猜測是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覺,還是說白源也有同樣的發(fā)現。 然而這句話聽在白源耳中,卻有了這樣的潛臺詞:我就是想旁敲側擊地問你,對同性戀的看法,因為我想知道有這種想法的,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你對我有沒有想法? 該如何回答這個既直白又含蓄的求愛,實在令白源有些頭疼——其實他對同性戀的看法一貫是“你們自己高興就好,不要影響別人包括我”,但面對著這雙眨巴眨巴望著自己的貓兒眼,想到衛(wèi)霖對他的情根深種,這句話說出來,似乎有些傷人心? 白先生臉色凝重地考慮了許久,就在衛(wèi)霖把這個小插曲拋諸腦后時,終于想到了一句既不違背自身意愿、又不傷害對方自尊的回答:“目前我的確沒有這種想法,以后怎樣不好說,人生還長著呢,說不定過陣子你就放下了。” “放下什么?”衛(wèi)霖正小心地抓住藤蔓滑下陡坡,并沒有空去領會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隨口提醒身后的白源, “別放手啊,你也抓牢點?!?/br> 不放手,抓牢點……白先生此刻的心情簡直矛盾到無以復加。 他無奈又憐惜地想:衛(wèi)霖這家伙,對我怎么就這么死心塌地呢! 第50章 地堡生活 下山時他們特地繞到臨時營地, 看有沒有前來匯合的其他隊員, 發(fā)現只多了三名士兵,始終不見姜強和鐘堯世的身影。 “那兩個家伙會不會趁機溜了?尤其是姜強, 表情陰鷙眼神閃爍, 對衛(wèi)霖和白源前倨后恭, 一看就不是個好鳥,八成帶著小矮子跟班腳底抹油。走了也好, 免得當粥里的那顆老鼠屎!”火炬松因為與姜強一伙有齟齬, 覺得此人很討厭,罵起他來也是毫不留情。 衛(wèi)霖掃視一圈隊員們——進化者只少了姜強和鐘堯世, 士兵剩四名, 加上自己、白源和程教授, 一共十三人。白源看了看腕表,說:“11點了,沒必要再等,任務要緊, 我們先行出發(fā)。” 這里離山腳已經不遠, 一行人徒步穿越山林與荒野, 走到天色擦黑,終于遠遠看到了文明社會的燈火。 那是個典型北方風格的小村落,但拉了電線、通了水泥路,應該能借到電話和交通工具。衛(wèi)霖和白源看到除了體能進化過的路豐平之外,其他隊員都面色疲倦,程教授由四名士兵輪流背負還好些, 火炬松的膝彎已經從橙子腫成了柚子。兩人決定進入村子,找個吃飯與過夜的地方,最好還能有個藥店或者衛(wèi)生站之類。 一行人風塵仆仆地進了村,加上荷槍實彈的士兵,很是引人注目。衛(wèi)霖早已想好了說辭——部隊拉練,他們這一小隊在深山老林里迷失方向,想借電話一用——不費吹灰之力就說服了對方。村長做主把足夠寬敞的祠堂借給他們安頓,還請來個風燭殘年的老中醫(yī)給火炬松治傷。 老中醫(yī)抖抖索索地摸了幾下,說是扭到筋沒大問題,給厚厚地裹上一層當地的草藥泥,就被重孫子攙走了。草藥效果顯著,敷上去十五分鐘后就減輕了腫痛,然而奇臭無比,好比一窩臭鼬同時放屁。所有人都難以忍受地離火炬松盡量遠,她只好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一邊捏著鼻子用嘴呼吸,一邊數落林樾和大路無情無義,順道喊兩人給她弄點吃的。 衛(wèi)霖搜刮了隊員們身上的現金,和林樾一起去買食物。 一名特戰(zhàn)士兵借了部固話,想打給石上校說明情況,然而空七基地那邊不知出了什么事,通信已經斷了。 程教授只好親自出馬,給首都的國科院打電話,終于七拐八彎地聯系上了這事的負責人。對方知道他安然無恙,就差沒在電話里哭出來,千叮萬囑他就留在村里,首都這邊會立刻派直升機前來接應。 囫圇填飽肚子,大家抓緊時間休息、減輕疲憊感,在一個多小時后,依稀聽到了夜空中螺旋槳掀動氣流的聲音。 兩架軍用直升機降落在荒野上,衛(wèi)霖等人悄然離開村子,順利登機。親自來接的一名五十歲出頭的官員似乎是程教授的老朋友,兩人隔著生化防護服很熱情地擁抱,在機艙里談了一路的話。 原來首都那邊已經給程笠新準備好了一處實驗室,以供他研究對策,平息這場基因災難。實驗室是全封閉式,由首都最大的一個防核地堡改造而成,位于二十幾米深的地下,面積達到一萬平方米以上,銅墻鐵壁圍繞,大門也是重25噸的防爆門,可以抵抗核彈爆炸及輻射威脅,安全性能極高。 里面除了配備最尖端的儀器和科研人員,還貯存了大量食物,有獨立的發(fā)電站、凈水系統(tǒng)、空氣過濾系統(tǒng)和醫(yī)療中心等,即使完全與世隔絕,也足夠內部人員生存6個月。 “老程你放心,我敢拍著胸膛給你打包票,就算真有核彈爆炸,這座地堡也不會出事?!蹦敲賳T說著,拿出一臺掌上電腦,打開電子地圖,上面密密麻麻閃爍的紅點,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連成一片,以s市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輻射,往北方向的紅色邊緣已逼近首都,“這是下面各地市發(fā)來的警報,病毒基因蔓延的速度太快了,我們措手不及。而且照你之前的預計,這是一場全世界的危機,也根本無從躲避。” 程笠新嘆口氣:“我知道上面的意思,解鈴還須系鈴人,所以才傾盡全力地提供了最完備的設施與資源。時間很緊,我就不當面感謝領導了,也請你代為轉達,就說哪怕將我這把老骨頭當柴火燒了,也要熬出一鍋解藥來。” 對方如釋重負地點頭,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也不知道該安慰你什么了,我知道你身上的壓力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大。” 程笠新苦笑,指了指衛(wèi)霖和白源:“我要把這兩個小伙子也帶進去,可以嗎?” 官員露出點為難的神色:“原則上,不能讓曾經暴露在污染源中的人進入地堡,以防他們攜帶的活化病毒基因擴散?!?/br> “這個你放心,他們的基因‘干凈’極了,比任何人都干凈?!背腆倚抡?,“他們是我研究的關鍵性人物?!?/br> “既然你這么堅持,那我就試著去說服上頭吧?!惫賳T妥協地說,“不過最多就這兩人,其他護送你的進化者不能進去,另有任務安排。首都人口太多,一旦病毒全面爆發(fā)就不可收拾,所以我們打算分流人員、嚴防戒備,集中一批各地最早的進化者,消滅病變怪物,一開始就要把局勢控制住……” 坐在機艙后部的林樾一字不落地聽了,壓低嗓音問衛(wèi)霖:“我們要分開了?” 衛(wèi)霖看了看白源,點頭:“還會有再見面的時候,這事還沒完?!?/br> “快了?!卑自凑Z焉不詳地吐出兩個字。 只有衛(wèi)霖知道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快來了——不論是世界末日,還是拯救日。在那個地堡實驗室中,程笠新必須完成內心的拷問和精神上的蛻變,突破自我,找到一線生機。 他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眉頭緊鎖的程教授,恨不得對他說:老爺子啊,您剛才可是自己說出了“解藥”這兩個字,雖然只是打比方,但至少說明在您的潛意識中,這場基因災難還是有解的,說明我和白源一直以來的努力并沒有白費!您可一定要振作精神,好好沿著這個思路繼續(xù)走下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凝重的沉默時,直升飛機在夜色中降落于首都近郊的一處山坳。 衛(wèi)霖和白源跟隨程笠新教授下了飛機,在那名官員的帶領下通過消毒區(qū),換上專用制服,進入防核地堡。 雖然程教授第一時間就要往實驗室撲去,但在其他人的勸告下還是勉強睡了幾個小時,才投入緊張的研究工作中。 地堡里沒有日升月落,只有晝夜不熄的燈光。人待得久了,幾乎要喪失時間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