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不等她說要趙子慕便推開了她道:“我走了?!?/br> “去哪里?”鈴兒連忙喊道。 “軍營!” 消失了這么多天,她也是時候回去報道了。 而半個月后,看著收到消息才沒幾天就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人,滿朝文武鴉雀無聲,就好像集體啞巴了一樣,只有景惠帝滿臉喜色地看著朝堂底下站著向自己述職的人,等林慶說完了后,景惠帝高興得哈哈大笑,大聲地對滿朝的文武道:“愛卿真是辛苦了,愛卿此次前去不但曾揚了我大梁的軍威,而且還大大地讓匈奴人吃了大虧,不愧是我朝的棟梁之材??! 朕此次一定要好好地犒賞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來,朕絕不吝嗇!” 林慶緩緩地對景惠帝抬起了頭,露出了笑容,陰柔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殿:“臣什么都不要,能為陛下做事是臣的榮幸,臣又怎敢據(jù)功邀賞呢?” 景惠帝欣慰地大笑道:“果然是朕的肱骨之臣,滿朝文武也就只有愛卿最得朕心?!?/br> 此話說完之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鐵青了,目光噴火地看向了林慶,而林慶坦然自若。 任何毀譽贊譽他都只當做世間刮過的一縷清風,從不在他的心上停留,他做的一切只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就夠了。 第108章 誰是漁翁 林慶回來了,又攪起了無邊的風云,不過這一切趙子慕都插手不上了,此時的她也正在西北迎接著她即將到來的挑戰(zhàn),整個西北的局面也開始因為她而出現(xiàn)變化。 趙重是林慶的人這已經(jīng)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而她神乎其神的事跡也早已在整個軍中傳開了,因此現(xiàn)在她的每一個舉動都會引起別人的關注。 本以為這樣的人留在西北將會前途無量,以她所立下的功勞陳靳至少也會給她請一個百將的職位,靠著她的本事以后走上更高的位置更是極有可能。 可是沒想到林慶離開的第二天她就被一個人給找上麻煩了,找她麻煩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賴在西北不走的司徒元囂。 所有人都替趙子慕惋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惹上司徒元囂的,在這里雖說是陳靳的地盤,但一個皇子若真的想針對一個小兵的話,那么還真的是沒有什么難度。 司徒元囂盯著他面前站著的人,不由冷笑著道:“趙重,我們又見面了?。 ?/br> 趙子慕?jīng)]有理他,似乎只是在默默地等他說完,司徒元囂更氣道:“你小子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東西了,沒想到你竟然跟林慶勾搭到了一起!” 這回趙子慕看向他了,清澈漆黑的眼神盯著他道:“殿下,您究竟要說什么?九千歲是朝廷重臣,臣跟著他并不覺得不妥,如果您將末將找來只是為了說這些的話,那么臣想臣是理解了,臣還有事,因此臣就不打擾您了?!?/br> 說著便想要向他告辭離去,司徒元囂怒了,吼道:“站住!” 趙子慕停下腳步,司徒元囂看著她冷笑道:“聽說你很牛啊,我們來比一比吧,看看你是不是浪得虛名,弓馬騎射,若是你能贏了我,那么我這次便放過你,如果你輸了,那么你就給我滾出西北,永遠也不要讓我看到你!” 趙子慕詫異地看著他,沒想到這個看似頭腦比他的兄弟們都要單純的五皇子也會耍起無賴,她贏了,他便放她一次,她輸了她便要永遠滾出西北,這賬算的,他怎么不去經(jīng)商呢?以他這精明的勁頭絕對能坑一大批人。 而且趙子慕還沒有同意他便首先向賬外走去了,哎,看來這人是不打算跟他講理了。 其實說起來,司徒元囂的召令她原本是可以不理的,因為他并不是她的直屬上司,沒有資格要求她做什么,不過她到是想看看他想怎樣找她的麻煩,而且說不定以后還得跟這個人一起作戰(zhàn),想起這點她便頭疼,所以她有必要了解一下他。 司徒元囂已經(jīng)在校場等著她了,周圍一批批正在巡邏和cao練的將士,看到這兩個身份不一般的人不由自主地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司徒元囂讓人將一石,二石,三石的弓都擺了出來,十分傲氣地讓趙子慕挑選,趙子慕則看了他一眼,而司徒元囂手上早已拿著一柄漆黑描金的紅木弓了,這東西一看就是皇家特制的御用弓箭,跟她面前擺著的普通貨色那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恐怕強度穩(wěn)度都得差了好幾個等級。 看見趙子慕看向他手中的目光,司徒元囂解釋道:“這是我已經(jīng)用順手了的,所以不算作弊。” 然而他的表情卻很作弊,說到底雖然聽說司徒元囂都已經(jīng)有孩子了,可是也才只有十七歲,趙子慕?jīng)Q定不在這方面跟他計較,更何況她也計較不起來,整個天下都是他們家的,他耍點無賴又怎樣。 越過他隨意地拿起了一張一石的大黃弓,然后在手中掂了掂,又試了一下弓弦,便道:“可以了,但在比試之前臣也要向殿下提個條件,否則不比也罷?!?/br> “哼”,司徒元囂斜了她一眼:“說說?!彼故窍肼犅犓蛩岬氖裁礂l件,這人的膽子太大了,難怪敢跟著林慶與他們作對。 “若我贏了,殿下可否不要再來找臣的麻煩了,臣自認并沒有得罪過殿下?!辈还苷婕仝w子慕這話說的很誠懇,真的不希望司徒元囂拿這種事來煩她了,她很忙。 司徒元囂聽完后臉色青了一下,目光向要噴火了,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嫌他麻煩,而且聽聽他那是什么語氣?當他是孩子嗎?!整個大梁除了他的父皇誰敢這么對他說話!司徒元囂真是覺得心里像塞了塊石頭一樣,難受!這個對手并沒有將他看在眼里。 司徒元囂冷笑了幾聲,然后目光看向了百米之外的靶子,道:“那你要能贏了我才有資格說這種話?!?/br> 趙子慕嗯了一聲然后請他先射,司徒元囂也不推讓,揚起了手中紅木弓就做出了一個長虹貫日的姿勢,手一緊一松,那箭便帶著一輪呼嘯的銳利風聲砰的一聲射到了百米之外的靶子上。 正中紅心! 大營周圍的軍士都轟然叫好,用尊敬和佩服的目光看向了他,這里所有的軍士都歸他管轄,司徒元囂射得好他們自然會迫不及待地為他喝彩,因為這是一件不僅能拍皇子馬屁也能給自己長臉的事。 趙子慕的目光飄了一下,看向眼前得意的人,心想看來這是有備而來的。 其實這司徒元囂這么針對她,可能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林慶,雖然林慶已經(jīng)走了,但他的人如果在軍中得了勢,司徒耀華和司徒元囂也是不能容忍的。 趙子慕也搞不懂為什么司徒元囂就將自己看成威脅了,難道她長得就讓人覺得很危險嗎?軍中能人那么多,與其將目光老是放在自己的身上還不如拉攏一些人才,仔細培養(yǎng),到時候難道還怕自己這一個小小的卑將嗎? 趙子慕這樣想也沒有錯,只是現(xiàn)在陳靳還在,任何人想要在他的底下搞小動作都不容易,若招來他的不喜,他們在軍中的很多計劃便只能付諸流水。 因此還不如用最平常最笨也是最妥實的辦法,用自己的實力在軍中一點一點的累積功勞,培養(yǎng)勢力,如此陳靳就算是知道也不能拿他們怎么樣,甚至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這個天下是他們司徒家的,只要他們占了理誰敢跟他們不講道理? 想明白了這點之后,趙子慕又再一次對司徒元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后躬身道:“三箭,殿下還是一次性全都射完了吧,如此也既快又簡單?!?/br> 司徒元囂看了她一眼,沒有吱聲,只是又揚起了手中的長弓,然后對著百米之外的靶子又射了兩箭。 十環(huán),九環(huán)! 又是一片叫好聲響起,五皇子果然沒有浪得虛名,不愧是早年就拜在了陳靳的門下,聽說弓馬騎射是樣樣嫻熟,頗有太祖時候的武風啊! 而且這位年輕英俊又和太子殿下一母同胞,前途無量?。?/br> 恭維聲,喝彩聲不絕于耳,誰說這些吃兵糧的人就沒有心眼了,他們只是心眼少而已,并且該用的時候他們還是會用,捧場誰不會捧,更何況這是五皇子的場,他臉上有光了,在他手下辦事他們也有面子,而且若是一個不小心捧得好被司徒元囂注意到,那么他們的人生說不定會因此變得精彩而不同。 如此大的聲音將在附近視察大營的陳靳也吸引了過來,他總領整個西北軍,雖然很多事都不需要他親自辦,但有些事他還是會事必躬親的,如此才能準確地掌握自己手下兵馬的一些情況。 瞇了瞇眼睛看向了校場中的兩人,陳靳對身后的人開口道:“那個趙重現(xiàn)在在誰的手底下做事?” 身后一人立即回他的話道:“回將軍,他是歸黃磯將軍手下的云森千將統(tǒng)領的,位于他手下的一個百戶營下。” 陳靳聽完后就不做聲了,只默默地觀望著遠處的那兩人。 司徒元囂取得如此好的成績自然得意,臉上一貫的挑釁神色又冒了出來,怎么也掩飾不住。 若趙子慕判斷得沒有錯,這人其實在皇城中也一向是這樣的,而今的嚴肅面容只是為了在軍中樹立威嚴的形象,但一不小心還是會顯出點原來心性的。 而且聽說此人雖然年幼,但在景惠帝面前卻是最無顧忌的一個人,做事敢做敢當,性子比他的兄弟們都要直,但現(xiàn)在在趙子慕看來該有的城府他也一點沒有少。 趙子慕可以肯定,找自己麻煩的事絕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司徒耀華遠在千里之外不可能時時都注意到這里的情況,而且林慶未死的消息才剛傳回去不久,司徒耀華不可能動作這么快,而且他此刻應該正被林慶弄得手忙腳亂才對。 的確,在林慶離開了梁京之后,他留下的棋子幫助司徒文瑞和司徒耀華兩人斗得你死我活,朝中不少的重臣都被弄下了馬,而就在兩人都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林慶回來了。 而林慶回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權(quán),收林九的權(quán),林九做的每一件事林慶都知道,而且他將小蓮子留在梁京的目的就是一邊監(jiān)視著他這個野心勃勃的干兒子,一邊推波助瀾的幫助他助司徒文瑞與司徒耀華爭斗,否則他怎么可能輕易地放任林九胡作非為。 若完全認真算起來這一切都是林慶的設下的詭計,明知道司徒耀華和司徒文瑞因為忌憚他,兩人是不會對對方輕易動手的,名知道自己名義上的干兒子野心不小卻依然放任他利用自己的權(quán)利。 因此林慶輕易地就被司徒耀下的絆子給逼走了,走得遠遠的,給大家一個機會,給所有人一個機會,否則如何斗得起來,誰能當這個漁翁? 而一切都如林慶所料,他身在西北冷眼旁觀朝中的你死我活,卻獨自穩(wěn)坐釣魚臺,只等著數(shù)在朝堂這池渾水中他能釣上多少龍與鱉。 第109章 她的動作 緩慢地從箭桶中抽出了一根羽箭,摸了摸箭尾的翎羽,趙子慕不由地笑了一下。 好吧,因為趙子慕平時都是不笑的,所以這一淺笑倒不由地讓司徒元囂有點愣住了,心中暗罵道:“小白臉?!彪y怪可以將寧安迷得神魂顛倒。 趙子慕抽出了箭以后卻沒有馬上射,而是讓人將靶子在向后移動了五十步,擺在了一百五十步開外的地方。 司徒元囂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了,目光緊緊盯著面前的人,想開口出聲嘲笑他,卻又覺得這人并不是那種自大的人,于是只好按耐著心中的躁動,靜靜地等著她出箭。 回頭對著司徒元囂又是微微地一扯唇角,司徒元囂差點跳了起來,突然很想告訴他,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賣到男風館! 趙子慕的身體看起來柔韌又瘦弱,卻讓人感覺身上蘊藏著神奇的力量,只輕輕地將手中的長弓一臺,箭搭弦上,眼神便立刻隨著手上的動作變得鋒利了起來,宛如她手上的箭一樣,渾然一體,人箭合一。 一些營中用箭的老手見了趙子慕的這種氣勢都不由地驚呼了起來,心中不由地有點激動,因為他們清楚,能將手中的弓箭拉到這種程度的人,箭藝往往已經(jīng)達到了神乎其神的程度。 這種射手幾十年可能才出一個,如果此時現(xiàn)在真的出了一個,那么將又會是一件轟動的事。 而一些以為趙子慕故弄玄虛的人則在外圍起哄了起來,嘲笑著她道:“喲,那人不會是知道自己輸定了才故弄玄虛的吧,我們可不吃這一套,對吧?” 說著還問向了旁邊的人。 “對啊,不就是輸嗎,怕個鳥,大不了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然后向殿下負荊請罪求五皇子饒了你,說不定殿下寬宏大量這次還可以當你一馬呢?!?/br> “快點,沒把握就認輸,拖拖拉拉地像個孬種!” 真是說什么的都有,趙子慕看了司徒元囂一眼,又笑了一下,然后將目光移到了百米之外的靶子上,臉色一緊,手中的箭唆地一下就放了出去。 砰!砰! 一前一后兩個聲音差不多同時響起,然后所有人驚愕地發(fā)現(xiàn)趙子慕手中的弓斷了,一百多米之外的靶心中一支羽箭顫巍巍地牢牢插在那里,所有人的心都顫了一顫,就像是插在了他們的心上一樣。 斷弓出利劍,沒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卻讓所有人的心中震撼,整個校場鴉雀無聲,瞬間靜了下來,只呆呆地看著場中的那人。 然而不等他們反應給過來,趙子慕又迅速地廢了兩張弓,射出了兩支羽箭,照樣不偏不倚地射在了一百五十步之外的靶心上。 三箭全中,而且射程比司徒元囂遠多了,司徒元囂臉上表情變換莫測,然而趙子慕射完便已經(jīng)離開了,絲毫也沒有在意別人的反應,只是看了司徒元囂一眼便不緊不慢地走遠,也沒有提跟他打賭的事,從容自若。 然而她從容平靜的離去的身影卻牢牢地印在了司徒元囂的眼中,讓他的目光閃爍不停。 而一些剛才嘲笑過她的人臉上像被人用火燙了一下,臉色通紅,這也說明了事實永遠比耍嘴皮子更有力。 …… …… 陳靳給趙子慕請功的折子被準了,草原上的事讓她順利的被升為了百戶長,從此那一百戶營的將士歸她指揮。 平時沒事的時候趙子慕會帶著她的人去邊鎮(zhèn)周圍溜達溜達,然后便是像所有的將領一樣練兵,沒有什么不同。 但是日子久了以后,所有人便發(fā)現(xiàn)她們營中的馬匹漸漸多了,裝備也更加優(yōu)良了,他們每個人手里的武器一看就與別營的將士不一樣,若仔細看他們抽刀的時候就會驚愕的發(fā)現(xiàn)他們手中的兵器都是由工匠手中的百煉精鐵制成的,日光下都能感覺到那兵器所散發(fā)的冰冷寒意。 許多見過人都十分不解,這個營擁有如此優(yōu)良的裝備難道是他們的將軍給他們開了小灶? 因此有些百戶營的將領還特意地跑去問了云森,云森的答案很干脆,將膽敢找上門的人都一窩蜂地轟了出去,只留給了他們一句話。 老子沒錢!有錢的話會閑著沒事將錢都拿去裝備一個百戶營嗎! 至此,所有的百戶營長都不再去找云森了,轉(zhuǎn)而將注意力放在了趙子慕營本身上。 而且許多人發(fā)現(xiàn)趙子慕手下兵士的精氣神也漸漸與其他營的將士們不一樣了,渾身上下看著都讓人覺得帶著一股子煞氣和狠意,就算是很多高級將領發(fā)現(xiàn)這種都震驚了。 因為這種煞氣和狠意不是經(jīng)常在戰(zhàn)場上廝殺的人是無法帶有,但誰也無法得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因為陳靳有令,誰也不許插手趙重的事,所以一些人雖然知道一點,但也不是太清楚,就連她的直屬上司云森也一樣。 而離西北大營不遠的草原上卻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只令人聞風喪膽的黑甲鬼衛(wèi),他們斬殺匈奴人的勇士,搶奪他們的財寶,賤yin他們的女人,他們是草原上突然出現(xiàn)的魔鬼,無惡不作,給草原的一些部落帶來噩夢一般的恐懼。 這只黑甲鬼衛(wèi)經(jīng)常會在深夜里出現(xiàn)在草原上,在一些部落的邊緣地帶游蕩,因為人少,速度快,又擅于隱匿,因為沒有人可以抓到他們。 這個百人的隊伍就像幽魂一樣,每個人都黑衣黑甲,每個人的臉上都覆蓋著黑色的面具,他們不會正面地跟那些匈奴人作戰(zhàn),他們只會借著夜色的掩護,在你措不及防的時候給你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