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林慶的雙眼斂去了一半,而從那半開的眸子中傾瀉出了如刀鋒一樣的光芒,冷漠又鋒銳! 第68章 你是我的全部 司徒耀華心中憤恨,堂堂大梁卻被此人一手遮天,動則決定他人生死,這大梁究竟還是不是他們司徒家的天下! 然而現(xiàn)在他需要考慮的不是這些事情,而是撇清他與這幾人的關系! 但所謂正是擔心什么便發(fā)生什么,李大人在被人拖走的時候突然就拉住了他的金黃的袍服,哀聲道:“殿下,求您救救我,跟陛下求求情,臣,臣一定洗心革面,為大梁為陛下效死命!” 卻不想這時林慶在景惠帝的身邊故意插話道:“李大人這話倒是說笑了,難道你之前不是在為陛下效命,如若不是,那你效的是誰的命?” 司徒耀華臉刷的一下就變了,立即退了幾步道:“李大人這是何故?您若是無罪的話父皇一定會還您一個清白!” 李大人的臉卻是一片死灰色,他雖然沒有蠢到爆露出他跟司徒耀華的關系,可是他也知道這位東宮是幫不了他了,而他之前卻盡心盡力的幫助他,現(xiàn)在惹怒了林慶,而他卻沒有讓他一定要幫助他的籌碼,怪誰? 眼看著戴祿也要掙扎著爬過來,怕他再說出什么出格的話,司徒耀華連忙揮手讓武士迅速將他們帶下去了。 只是如果他真的對這些人袖手旁觀,不管是有沒有救他們都會讓一些支持他的人寒心,可是他能做什么? 景惠帝重重地對司徒耀華哼了一聲,雖然沒說什么,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他將戶部交給司徒耀華打理,結(jié)果戶部卻出了這種事,他能對他滿意嗎? 一直圍觀的司徒文瑞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打擊他的機會,抓住時機就道:“大哥,父皇將戶部交給你打理,你這就是這么幫父皇的嗎?” 司徒耀華還沒說什么,司徒元囂便馬上道:“這事還輪不上你cao心,管好你的工部便夠了?!?/br> 然而兩個皇子的爭論有些人卻沒有關心,刑部尚書路明德跪著出班道:“陛下,那昨日一事還要再議嗎?臣請赦趙重無罪!” 刑部尚書也是昨日反對治罪趙重的人之一,現(xiàn)在舊事重提,另一兩人也出列道:“臣附議!” 人數(shù)不多也不少,既不會在景惠帝氣頭上招了他的氣,也讓人覺得有分量,而且這趙重的事相對于今日的事來說不顯眼得多了,畢竟司徒寧安也已經(jīng)屬于過去式了。 被慧妃灌過迷魂湯和群臣們洗腦的景惠帝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怎么關注這件事了,而且放了趙重還能體現(xiàn)他的仁德,景惠帝心煩意亂地道:“算了,你們決定吧!” 顯然景惠帝已經(jīng)不怎么把這件放在眼中,可是一個小小的趙重還不能吸引景惠帝的關注,林慶忙道:“陛下的意思是放了他?” 景惠帝不耐煩地道:“放了吧?!?/br> 林慶心中一喜,臉上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微笑,當然司徒耀華覺得很刺眼就是了,這件事就這樣讓林慶給定死了,正所謂天子一言九鼎,說出的話沒有朝令夕改的習慣。 朝會就這樣散了,林慶達到了目的,滿意地跟著景惠帝離開了。 司徒耀華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林相走過去嘆息著安慰司徒耀華道:“林慶老jian巨猾,您還年輕,而且以后這天下也會是您的,殿下當忍辱負重才是?!?/br> 林相說的簡單,但這次損失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兩位戶部的要員和一位吏部的大臣,而且追查下去的話還不知道會損失多少,而他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才會讓林慶滿意。 他若失意了,那么司徒文瑞就肯定得意了,而且東宮這邊被排擠下去的位置,他肯定會想方設法奪過來,辛苦那么久才經(jīng)營勢力一下子就損失了幾分。 司徒耀華不甘啊,現(xiàn)在他才感到后悔,為了一個小小的趙重而損失了這么多人,不值得。 人的心理就是很奇怪,做了一件事之后,不管當時決定對不對,若是達到目的就算了,若是達不到十有八九會為了當時決定而后悔,而司徒耀華現(xiàn)在就后悔了,卻沒有考慮自己當時的初衷。 刑部大牢的門外,林慶穩(wěn)如泰山地站在刑部大牢的門口,身上華麗的披風隨著門外刮過的風而微微晃動,看著門口緩緩出現(xiàn)的身影,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一個清秀眉宇間又充滿了淡漠英氣的年輕府衛(wèi)正朝著他走來,臉上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忍住將她拉進懷里的沖動,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兩人便一起離開。 千歲府兩人忘情地吻在一起,許久才分開,林慶難得的熱情讓趙子慕有點狼狽,撩了一下耳邊散落下來的鬢發(fā),看著林慶的眼中滑過一縷情意。 “今日怎么這么主動?”趙子慕把玩著他一側(cè)的頭發(fā)道,林慶沒有回答,反而冷下了臉,一邊解下她的腰帶道:“怕嗎?” 趙子慕任他在自己身上的動作,將身子一傾,讓他解得更順手一點,然后認真地想了一下道:“有點?!?/br> 林慶手下的動作一狠,冰冷地道:“這么說你之前是沒有怕了?或者是不在意?還是不夠在意?!” 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怒火和恐慌,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有多么嚴重,萬一,萬一他要是救不了她,她很可能會沒命??! 可她卻還沒放在心上,她連自己的命都不夠在意,那她有沒有想過他呢?!還是說他根本不在乎如果她不在了他會怎么辦? 林慶的心亂了,他不知道她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對他所說的一切是不是假的,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是在騙他,可是她為什么騙他?她難道想從自己得到什么,可是無論她想要什么自己都會給,她為什么騙他? 林慶的心在不安在懷疑在難過,更在恐懼,他心底最深處的那一片似乎被趙子慕撫平了的丑陋又冒了出來,在利用他的恐懼在張狂地叫囂,展示著他不可告人的脆弱。 看著林慶從憤怒到懷疑到恐懼再到不安脆弱的變換表情,傾著身體看他的趙子慕突然變得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就無聲無息地流下兩行經(jīng)營的東西,她哭了…… 她在無聲的哭泣,不是難過,而是突然便得軟弱。 這世上有誰會這么在意她?她從懂得什么是喜怒的那天開始,她的父母親便教會了她什么是冷漠,在她的母親離去了之后她就學會了什么是孤獨,當所有人都無視她的時候她知道了什么是堅強和脆弱。 她在所有人之外活著,她不知道她活著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她小小年紀便出門游歷,她的武功不高,因此她也在被欺辱和殺戮中成長。 她也曾因為憤恨而一念滅人家滿門,而無論怎樣迷茫尋找和發(fā)泄她始終是孤獨的,這世界與她無關。 因此上一世她才會那么從容的赴死,因為活夠了,所以不在意生死。 這一世原本是想要還債的,可是有什么不同了,她竟不知不覺地將這個人放在了心里。 從沒有人如此在乎她,她也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中竟然還住著這樣一個人,不在空蕩蕩孤寂得令人發(fā)慌。 她想她找到了,他便是她活在這個世界的意義。 趙子慕的表情像崩裂了似的,眼淚像突然傾瀉的洪水一樣遍布了她的臉上,放肆而又無所顧忌。 林慶呆了,看見眼前的人居然哭了便立馬什么都忘記了,立即伸手想要觸摸她的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趙子慕,一向讓人覺得不可琢磨的人竟然哭了,讓他很慌張,可是又有一種眼前的人突然就活了一樣的感覺,以前他也曾覺得這人曾經(jīng)因為他便得鮮活了,可是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 她是完全活了,而且是只在他可以觸摸得到的世界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該是高興還是跟著她一起哭…… 完全的手足無措,只好著急地道:“你,你別哭啊,你……”此時他完全忘了自己在深宮中多年練來的討好人的辦法,只能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趙子慕哭夠了之后,便不再哭了,多年來心中的壓抑和孤寂全都一泄而空,被眼前的人填得滿滿的。 她溫柔地拉著他的手,突然調(diào)皮地對林慶笑了,笑的一點都不符合她清冷的燦爛,然后對他道:“你剛才說了什么?我忘了?!?/br> “……我也忘了”你哭了那么久我早就忘了…… “那你剛才為什么生氣?” “……不知道”都說我忘了! “那么應該是因為你才哭的?!?/br> “……”真的?似乎也挺好…… “那你是不是該做點什么補償?” “……”怎么補償? “躺下” “……”趙子慕! 反應過來的林慶又羞又惱,又想跟她鬧了,趙子慕又快又準地對著他的額頭一個吻輕輕地落下,如蝴蝶飛花一般又帶著溫軟。 林慶又安靜了下來,因為這個舉動帶著珍惜。 不管如何,這個人又回來了,他現(xiàn)在只想感受她的存在。 二人又相互糾纏了起來,帶著傾瀉而出的情意。 “這世上唯由你是我的全部?!壁w子慕對在情潮中失了神的林慶低低地道。 你就是我的全部。 第69章 意向八皇子 林慶很急,真的很急,這次的事件使他清楚的認識到,只要司徒耀華登位或者司徒文瑞登位也一樣,他們都不會容下他。 司徒耀華不用說了,對他的敵視都快要透過眼睛射出來了,盡管朝中的文武大臣對他也是這種眼神,因此在別人的眼里沒有什么不同,可是在林慶眼里這卻是要命的,未來的帝皇敵視他,那等他登基之后他還有命嗎? 而司徒文瑞也一樣,雖然現(xiàn)在暫時需要倚靠他,但司徒文瑞心高氣傲,若一朝掌權,肯定容不下他這個曾經(jīng)幫助過他的臣子,別人口中的jian佞之臣,而狡兔死走狗烹卸磨殺驢是任何一位帝王都拿手的招式,用出來既順手又凌厲,司徒文瑞使出來效果肯定也沒問題。 而趙子慕被抓了之后林慶清楚的意識到,若他一死,那趙子慕肯定就沒人保護了。 這不是說她需要人保護,林慶知道,憑她的本事可能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是從趙子慕被抓到她毫無反應地束手就擒中,林慶清楚地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在意自身生死的人,而這種人容易死。 若他真的死了,誰來牽住她漂浮的心,讓她動容讓她留戀,讓她在他不在的時候還可以好好活著? 趙子慕需要一個活著的目的,這是林慶把她從刑部大牢中接出來的那一天就知道了,而那天她也清楚地告訴他,他就是她的全部,所以,他若死了她又當如何? 林慶不知道趙子慕會不會和他一起死,可是如果她沒死,而他又想讓她好好活著,難道他還要期望她,重新找到一個可以成為她全部的人嗎? 林慶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因此他不能死。 而在之前朝堂上的彈劾中后來又牽連出了兩人,當然如果林慶愿意他還可以挖出更多人,可是如果那樣做,恐怕他和滿朝文武的矛盾又將進一步激化了。 而朝中他能收買威脅的人并不少,但這些人終究是看不起他這個閹人,今日能在他的威脅下幫助他,那么他日也就有可能給他致命的一刀。 因此除了那幾只需要殺雞儆猴的大臣之外,林慶沒有動別的大臣,私扣貢品和私吞國庫銀兩,以及吏部王樊之之子勾結(jié)逆賊一案, 王樊之就不用說了,京口菜市場上的土都被染紅了,三族上下一共千多口無論男女老幼一個都不剩,全部被斬首示眾。 而另外兩位一律重則三十棍,革去烏紗,沒其財物,并其家中男子一律流放嶺南,女眷則打入教仿司。此外,朝中那被牽連的兩位大臣也收到了同樣的待遇,但不管怎么說,這些人此生恐怕是再也回不到朝堂之上了,而這對那些官員來說恐怕生不如死。 經(jīng)此一役,朝中文武可能被震懾一時,但這終究不是長久的辦法,只要林慶還在一天,朝中那些邀名買直,想要標榜自己踩著他上位的家伙就不會放過他。 林慶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見了一個人。 是夜,皇城郊外的一座華麗的大宅子里,燭火搖曳的房間中,林慶坐在炕上恭敬地給他對面的人倒了一杯茶,輕聲道:“老祖宗,許久不見林慶給您請安了?!?/br> 對面的人笑了一下,布滿臉上的褶子都皺了起來,四四方方的臉一笑便讓人覺得和藹又討喜,頭發(fā)花白,背很佝僂,一看就知道他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但那雙昏黃的眼睛中卻時不時地閃過一道精光,讓人知道此人即使年老,但頭腦還清明著呢。 這人就是自先帝即位開始,便一直在先帝身邊服侍的大太監(jiān)劉顯,直到先帝去世他才退了下來,隱居在這不起眼的皇城郊外頤養(yǎng)天年。 光是從他能一直在先帝身邊服侍了這么久直到新帝上位,足可見其人的能量。 劉顯裂開嘴笑得像個壽星公一樣對著他道:“就你最孝順,每年都會給雜家送很多東西,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忘了雜家,雜家就知道自己當初沒有看錯人,看看以前蹦噠的那些小兔崽子現(xiàn)在還剩幾個,只有你能堅持到現(xiàn)在,位極人臣之后還想著雜家,你有心了?!?/br> 劉顯笑咪咪地道,林慶年輕時受過他的提拔,可以說林慶能有今天他的作用不可估量。 “前陣子送來了幾只老山參,不知老祖宗可用了?用得如何?如果好的話林慶再給您送點過來?!绷謶c道。 “你啊,雖然你沒有認我當干爹,卻比以前那些老家伙收的任何一個義子都孝順,你的心思我領了,那些東西還沒用呢,畢竟你之前送來的一些上等靈芝我用著很好用,便一直用著了?!?/br> 劉顯瞇縫著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手里的布滿繁復紋絡的山胡核滿意地道,但看那色澤就知道那是極不容易尋到的珍品,把玩價值極高。 劉顯和別的太監(jiān)一樣愛財,晚年也攢了很多的銀子,他不缺,但林慶也給他送了很多稀奇而又珍貴的東西,比如這一對山胡核,就是從幾百年的山胡樹上采下來的,絕對珍貴難得。 “既然老祖宗覺得好用,林慶一定會再送些過來的。”林慶見他喜歡便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