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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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shí)一分也承受不起。 明明醫(yī)生說他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傷得比較重,其實(shí)是體力消耗過多,累的而已,可他卻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尤其是心臟那里,受了特別嚴(yán)重的傷,仿佛要死掉一樣,因?yàn)?,那么痛?/br> 如果不是傷得要死了,怎么會那么痛? 他阻止母親去探尋真相,說這只是一場尋常的打架,不是為了要幫誰隱瞞,是因?yàn)?,他害怕,他太害怕了?/br> 他害怕,萬一查到的真相更殘忍,他能承受多少? 是不是,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同時在和別人商量,要如何將他的丑態(tài)暴露在所有人眼前,從此以后,好能夠擺脫這個變態(tài)? 時羽抬手抹了抹眼睛,可眼角卻是干干的,一滴淚也沒有。 他以為自己哭了的,畢竟那么難受,可居然沒有。 是不是因?yàn)檠蹨I已經(jīng)在心里流盡了,所以就再也哭不出來了? “嗡嗡嗡……” 手機(jī)再次震動起來。 時羽眨了眨眼睛,從床上慢慢的爬了起來。 下了床,目光空落落的掃過整間病房,最后落到臺幾上果盤里的一把水果刀上。 慢慢的走向臺幾,拿過水果刀,取下刀鞘,露出白亮亮的刀片,鋒利的刀刃在明亮的室內(nèi)光線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時羽握著刀子,比劃了一下,不由得抿起唇,堅(jiān)定了神色。 手機(jī)的“嗡嗡”聲終于停止了,時羽最后看了一眼被丟在床上的手機(jī),握著刀進(jìn)了洗手間。 覆蓋了半面墻壁的一大塊鏡子里照出他的上半身,烏黑的一頭長發(fā)絲綢一般瑩亮,逶迤垂到腰間,露出來的鎖骨處,手臂處,都帶著青紫,一張臉卻干干凈凈的,只有些微的擦傷,那是在草地上被雜草劃到的。 時羽握了刀,在自己的脖頸處比劃了一下。 外頭的門發(fā)出了“嗒”地一聲,時羽感覺到有人進(jìn)入了這間病房,他卻不在意,兀自的在腦袋上比劃。 沒多久,一聲尖叫震得他險(xiǎn)些失手劃傷了自己的臉。 握緊了刀子,時羽轉(zhuǎn)頭看向來人。 洗手間門口,時mama瞪大了眼睛,顫巍巍的道:“別想不開啊!刀子割rou那得多痛?。 彼滩蛔P(yáng)高了些聲音:“你這傻孩子!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在醫(yī)院里自殺,就沒想過要是死不成咋辦?萬一醫(yī)生再把你救過來了,你不是白挨刀了嗎?你……” 說到一半,她驀地住了嘴,覺得自己這話似乎不太像是勸,反而像是教人怎么去自殺更能死得快! 頓了頓,她露出討好的笑容,伸手掌心向上,“來,把刀給mama?!?/br> 時羽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時mama心慌意亂的,只想他趕快放下刀,急忙忙道:“對了,玉玉!你還有玉玉呢,這一刀割下去,你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啊!三思啊,孩子!” 昨天就得知了申家父母鬧離婚的事情,時mama一直不敢把這事兒往孩子面前透露,就怕他帶著傷跑到申家去。此刻卻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只求能夠用他在乎的事留住他。 時羽本來因?yàn)樗某霈F(xiàn)和打斷有些猶疑的神色再次堅(jiān)定了下來,果斷抬手,手起刀落。 時mama大聲尖叫,第一時間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縱身鋪到時羽身上,用另一只手抱著他。 生怕自己一睜眼,面對的就是自己孩子血濺當(dāng)場的畫面,時mama閉著眼,淚珠子卻嘩嘩的往外淌,崩潰的哭道:“孩子,你怎么這么想不開??!” 然后她就聽到時羽冷冰冰的說:“放開?!?/br> 時mama一驚,睜眼從手指縫里往外看,卻看見自己孩子好好的,一點(diǎn)血沒流。 她連忙從孩子身上下來,訕訕地問道:“你沒死???” 時羽沒說話,只是抬手一刀一刀的割掉自己的長發(fā)。 黑色的長發(fā)一縷縷的落到地板上,像是一灘黑色的積水。 時mama見他只是要割頭發(fā),狠狠松了一口氣,大聲感嘆道:“我就說嘛!我們家孩子不可能自殺!” 眼睜睜的看著孩子把一頭好好的長發(fā)割成了狗啃似的短發(fā),時mama才有些可惜的道:“留了這么久呢,割了多可惜啊?!?/br> 等時羽擱下最后一縷頭發(fā),她連忙伸手:“把刀給我!” 時羽順從的把刀子給了她,時mama一接過刀,連忙扔遠(yuǎn)了,扔到了病房中間的地板上,回身就開始打孩子。 打了幾下,才想起他身上有傷,一口氣憋在心里,堵得不上不下的,就開始罵他:“是不是缺心眼兒?外頭的理發(fā)師那么多,還需要你自己用刀割?瞧這狗啃似的東西,丟不丟人哪?沒那金剛鉆,你搶什么人家理發(fā)師的活兒?” 時羽任她發(fā)xiele一會兒,才低聲說:“我要治病?!?/br> 時mama一愣,氣道:“這里就是醫(yī)院!” 時羽再次重復(fù)了一遍:“我要治病。” 時mama沒聽明白他真正的意思,氣還沒消,心里就開始擔(dān)心上了:“是不是哪兒特別痛?” 時羽抬眼,認(rèn)真的盯著她,再次重復(fù)道:“出國,治病,你說過的?!?/br> 時mama心里一跳,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一時也不知道該喜還是憂,忐忑道:“你是說性別認(rèn)知那個事兒?” 時羽點(diǎn)點(diǎn)頭。 時mama一直期盼著他能答應(yīng)這件事,可他一直都沒大用,這下冷不丁他突然提出來了,她反而遲疑擔(dān)憂上了,只好說:“這事兒你讓我想想?!?/br> 這么多年來,這還是時羽頭一次承認(rèn),自己男身女心的情況,是病。 時mama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些許期冀,可更多的,卻是擔(dān)憂。 平白無故的,孩子如何會轉(zhuǎn)了口,承認(rèn)自己這是病? 作者有話要說: 虐完了,以后不用怕了。 第86章 人設(shè)三21 申紅玉是在幾天之后才知道時羽要出國的事。 彼時, 剛剛搬完新家, 東西都安頓好了, 一家三口坐下來,吃了在新家里開火做的第一頓飯。 飯吃到一半, 三個人正商量趁著明后天周末,到郊外走走, 爬爬山, 來個秋游。 申紅玉咬著筷子, 想了想,突然道:“明天我想去找小羽?!?/br> 林舒芳微微一愣, 臉上的笑容微微斂起,放下筷子,正色道:“玉玉, 明天你不能去。” 申紅玉眉頭微蹙:“為什么不能去?” 林舒芳嘆了口氣, 緩緩道:“我跟你阿姨商量好了,這兩天不讓你們見面的?!彼D了頓, 接著道:“時羽過兩天就要出國了,如果你去見他,也許他就走不了了?!?/br> 申紅玉心間一顫,失聲問道:“時羽要出國了?” 林舒芳點(diǎn)點(diǎn)頭,推了推旁邊的吱吱,“吱吱,上樓去,我和jiejie有點(diǎn)事兒要說?!?/br> 吱吱眨了眨眼睛, 乖巧的起身離開了。 走到樓梯口,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一步一步往上挪著,同時在心里思量,這事兒到底是真是假? 林舒芳看見吱吱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這才低聲道:“你阿姨說,這次是時羽自己要求的,要出國治病。” “???”申紅玉擔(dān)憂道:“他生的什么???很嚴(yán)重?” 林舒芳知道她會錯了意,輕聲說:“就是那個男身女心的事兒,叫什么性別認(rèn)知障礙還是跨性別?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br> 申紅玉下意識的呢喃道:“這……這怎么能算病呢?” 頓了頓,她想起來方才林舒芳說話時的語氣,又問:“你早就知道他是個男孩子?” 林舒芳嗔怪的瞅了她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你這孩子,最可真夠嚴(yán)實(shí)的!這還是早幾年你時阿姨跟我說的我才知道。” 申紅玉心虛的縮了縮脖子,“這是人家的私事,我怎么好到處說?” 林舒芳本來也沒有追究這件事的意思,只是感嘆道:“你阿姨這些年來可算是cao碎了心,又不好勉強(qiáng)他。這一回,他自己說要治,你阿姨也有些忐忑??梢幌?,這樣的機(jī)會,若是錯過了,也許就沒有下一次了。所以才想要趁熱打鐵,趕快領(lǐng)著他出國,等到了國外,一旦開始了,就沒有再回旋的余地了,非要給他矯正了不可!這幾日啊,手續(xù)什么的都忙好了?!?/br> 申紅玉聽得直皺眉,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矯正? 他又沒錯過,何來的矯正一說? 而且,這么多年都過來了,直到上個星期五他們分開的時候,他都開開心心的穿著大長裙呢,可一點(diǎn)兒沒見出要“矯正”的跡象。 也就是上周末的時候,他和她求婚,穿了一身三件套,那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穿男裝。 怎么才幾天,這就變了? 申紅玉心里止不住的狐疑起來。 幾天來,他一直不接電話不回短信,她心頭就一直盤旋著一種不安,只可惜被困于父母離婚和搬家的瑣事中一直不得脫身,再加上吱吱生病,生活的變故又給這個meimei造成了極大的不安,她不得不陪著一起,免得她多想?,F(xiàn)在,吱吱的病剛剛才好利索,也漸漸適應(yīng)了生活的變化,她總算是能夠脫出身來去找他了。 可他,竟然要離開了? 心里似乎有個聲音在鼓噪,令申紅玉不由的脫口而出: “媽,我想見見他。” 林舒芳搖頭,很堅(jiān)定的說:“我答應(yīng)你阿姨了?!?/br> 申紅玉咬了咬唇,不安的道:“我必須得去見見他。如果他是因?yàn)槲覜]有答應(yīng)他的表白,覺得我嫌棄他,所以才想不開……” 林舒芳截?cái)嗔怂脑挘骸澳惆⒁桃彩沁@么想的。” 申紅玉驀地息了聲,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那為什么不讓我去見他?” 林舒芳揉了揉額角,無奈道:“正因?yàn)檫@樣,才不能讓你去。如果你去了,你阿姨好不容易等到的機(jī)會又沒了怎么辦?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時家暗地里為了這件事做了多少準(zhǔn)備?就是沒有這一次的事,或早或晚,時家也會想辦法讓時羽接受的?!?/br> “而且,時家的產(chǎn)業(yè)大部分都在國外,出國發(fā)展,對時羽來說才是更好的選擇。時家這一輩里,只有時羽一個男孩子,將來偌大的家業(yè),還不是要落到他一個人的肩上?” 申紅玉緊緊的握著拳,薄薄的指甲尖陷到了手心的rou里,按出一個個小月牙。 “那……那也不能這樣對他啊?”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現(xiàn)在還小,有什么事兒不能等以后他長大了再說?” 林舒芳知道她不會那么輕易接受這件事,只能將事情掰扯碎了講給她聽:“這些事我也不太懂。就你阿姨這兩天跟我說的,時羽這個年齡是最恰當(dāng)?shù)慕邮苤委煹哪挲g,年紀(jì)太小,恐怕不容易接受治療的過程,年紀(jì)太大,世界觀已經(jīng)完整,不容易再調(diào)和。像他現(xiàn)在的這個年紀(jì),正是一個不斷接受新訊息建立認(rèn)知的過程,如果現(xiàn)在接受治療的話,絕對會事半功倍?!?/br> “本來時家是想要等到時羽念完初中的,可沒想到時羽這時候自己提出來了。這種事,如果當(dāng)事人配合的話,無疑要容易許多的。這樣的機(jī)會,時家不會放過的。你去不去,其實(shí)沒多大意義。結(jié)果不會因?yàn)槟愣淖儯悄愠霈F(xiàn),會讓時羽產(chǎn)生動搖。這對于時羽來說,不是件好事。” 申紅玉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塞住了似的,眼睛酸澀的難受。 林舒芳見她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神色有些動搖,卻到底按耐住了,將時羽在學(xué)校里被打的事情按下不提,轉(zhuǎn)而道:“下一周你也不用去學(xué)校了,免得觸景生情。放在學(xué)校里的書本之類的,我周一過去給你拿回來。等下周,我就給你和吱吱辦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 申紅玉抹了抹眼角,低聲道:“不用轉(zhuǎn)學(xu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