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李女士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耳鳴了,讓她輸個精光害她被鬼嘴扔了張離婚協(xié)議書,是在幫她?宋佳微是在開玩笑吧? 她的冷笑在碰及宋佳微認真不容置疑的眼神后,訕訕地輕咳了聲,收起笑容。 “我問你,你愿意和你丈夫離婚嗎?” 李女士想也不想直接回答:“當然不愿意!” 宋佳微接著問:“為了留住他你愿意不顧一切、什么都做嗎?” 她篤定地點點頭,被宋佳微的認真帶動得她也專注起來,仿佛這個時候笑,是對宋佳微的不尊敬。 “意識到今天的你和上次來見我的你,有什么區(qū)別嗎?”宋佳微冷傲無笑的臉色有所緩和,引誘著李女士的神經(jīng)跟著她起起伏伏,李女士的精神也就異常集中。 “區(qū)別?”李女士不惑,搖搖頭等著宋佳微解釋。 “上次的你全然不覺自己有什么不妥,還覺得你丈夫出軌是他的不對,也就不愿意做出改變,現(xiàn)在我讓你一無所有,為了挽回這段婚姻不離婚,你除了改變別無辦法?!?/br> 人不被逼到絕境,是不會發(fā)奮的,宋佳微就是想要逼她一把,讓她絕境逢生。 李女士的思維豁然開朗,確實就像宋佳微說的那樣,在此之前她只會一昧地找人發(fā)泄,怪責鬼嘴沒有良心,但是現(xiàn)在,她被鬼嘴逼迫離婚,為了不簽字讓她赴湯蹈火她也不會擠一下眉頭! “但是……我現(xiàn)在一分錢也沒有了,一回家丈夫就逼著我簽字離婚,我哪里還有時間改變……”李女士本來高昂的興致又焉了下去。 “那就不回去。”宋佳微那里還有一間客房呢,收留她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回去?那我爸爸和孩子……萬一我丈夫把外面的女人給帶回家去,我就再也回不到那個家里了!”不行,她必須坐穩(wěn)女主人的位置,不允許任何女人把她從這個位上踢下來。 “難道你現(xiàn)在回去就能留在那個家里了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即便鬼嘴要帶女人回家,你也只能忍了,否則就像你說的,回去他就逼你離婚,你就算像留在那里也待不了幾天就會被掃地出門!索性就不回去,躲著他不簽字離婚,先把自己徹底改變了再說!” 現(xiàn)在唯一能不離婚的方法,就是躲著鬼嘴,死也不簽字,婚姻法上分居兩年才可以上訴離婚,而李女士的改變用不了兩年,不出半年她就能改頭換面,其次她并沒有出軌或者和別的男人有染,鬼嘴想要上訴離婚也沒有別的借口,反倒是他自己出軌,如果李女士倒打一耙反告他,兩個孩子被判給李女士的幾率還是很大的,鬼嘴絕不會做這么傻的事。 否則他也不會好說歹說勸李女士簽字,大可直接上訴離婚。 “可是我的……”李女士在為自己找借口,她到底是舍不得見不到鬼嘴,害怕他真的把女人待會家里去。 “李女士,想要留在這個家,就必須做點犧牲!鬼嘴就算不顧親情也要顧下社會輿論,他會替你照顧好孩子和父親,而且你的孩子都已經(jīng)上學了,想見他們也很容易,如果你希望將來帶大他們的是后媽,大可現(xiàn)在就回去?!?/br> 宋佳微狠心地收拾起運動衫來,看樣子是打算離開了。 李女士慌了,如果宋佳微都不幫她,她真的什么都沒了。 她連忙跑過去,緊緊抱住宋佳微手中得到運動衫說:“我不回去,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她眼里閃著淚水的晶光,到底還是妥協(xié)了,頹然地扎起長發(fā)脫下衣服,換上運動衫。 “我借二十萬給你,十五萬替你投到股市里,剩下五萬給你零花,等你什么時候回家,就把錢還給我,這段時間你就留在我家,躲著鬼嘴不要見他,等他主動開口接你回去你就成功了?!?/br> 宋佳微尋思著美人配好車,她記得奧迪有款十來萬的轎車,等李女士徹底收拾好以后,股市里的錢應該也不少了,得讓她買一輛車開開,看起來會比較高逼格。 “都聽你的?!崩钆楷F(xiàn)在別無選擇。 宋佳微替她拉上運動衫的外套拉鏈,整理好她的衣裳說:“去吧,每天堅持運動,身材和皮膚都會變好,為了這段婚姻也是為了你的孩子,記住,保持現(xiàn)在的優(yōu)雅從容,忘掉之前的嬌蠻胡鬧,找回你們最初在一起時的狀態(tài)。” “宋小姐,謝謝你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當我是瘟神,謝謝你愿意幫我,如果這件事成了,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李女士鄭重其事地說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是宋佳微點醒了她,讓她知道 曾經(jīng)做過多少錯事。 “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就好,我會找你還人情的。” 李女士站在原地沒有出去運動的意思,宋佳微看她有點發(fā)愣,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怎么了?” 她拿起另外一套運動服,陰笑著說:“既然宋小姐也買了運動服,干脆今天一起運動吧!” “我不……??!別脫我衣服!” 最后在李女士的強迫之下,宋佳微被她拖上了跑步機,李女士說像她這樣成天待在辦公室的職員非常容易得亞健康,為了她好以后李女士健身的時候她也要一起運動運動。 宋佳微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她現(xiàn)在還想回家睡個回籠覺啊! 只一個下午兩人的關系遞進了不少,大概是丈夫都出軌而且李女士又十分天真,頗有同病相憐的味道,但愿她真的能回到鬼嘴身旁,也希望回去了鬼嘴能好好對她,別像沈連華那樣。 兩人換下衣服有說有笑地準備離開健身房,宋佳微被一道魁梧的人墻擋住了去路。 李女士忙不迭地張開雙臂將宋佳微護在身后,杏目倔強又堅定地看著眼前那堵人墻,生怕宋佳微受到牽連。 宋佳微抓住她的手腕提醒她:“記住你的溫婉懂事,不要再丟掉原本的你?!?/br> 李女士點點頭,繼而將目光從新放到人墻上,壯著膽子說:“章大少爺,今天誤傷你的事我很抱歉,但是這是我個人行為,和宋小姐無關,責任全在于我。” 她聲音是顫抖的,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易城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章大少,他身上清冷冰涼的寒意令得李女士打顫,但她依舊牢牢地將宋佳微護在身后,一人做事一人當,該是她的責任她不會逃避。 章竟?jié)纱┲\動服,他每天都是這個時間點來健身的,沒想到今天會在這碰到宋佳微。 宋佳微看著擋在跟前的李女士,雖然她身形壯碩,但此刻她在宋佳微的眼里,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她拉開李女士張開著發(fā)雙臂,走上前說:“老板。” 章竟?jié)蓧焊鶝]看李女士一眼,如炬般桀驁的目光直視宋佳微:“借一步說話。” 宋佳微點點頭,剛要張開步伐卻被李女士拉住胳膊,宋佳微知道她想要說什么,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說:“放心,我們老板沒那么小肚雞腸,你找個地方坐下等我,我馬上就來。” 李女士遲疑地打量了番章竟?jié)?,在宋佳微寬慰的眼神下她松開了手。 兩人走到健身房門口的回廊處,宋佳微不等章竟?jié)砷_口,率先說道:“老板宰相肚里能撐船,該不會因為李女士的無心之失要和我算賬吧?” 章竟?jié)赡跐庥舻膭γ家惶?,好一招反客為主,他如果還要算李女士的賬,倒顯得他小肚雞腸了,明明他是受害者。 他低垂著棕褐色的瞳眸俯視矮他一個腦袋的宋佳微,用玩味的語氣說:“賬還是要算的,但不是算她的賬,而是算你的賬。” “我的賬?”宋佳微被他搞迷糊了,她什么時候得罪了他?“我有什么賬可算的?” “你為了自己的目的讓客戶蒙受損失,這筆賬該不該跟你算算?”他靠得有些近,兩人都過于專注“算賬”,完全沒注意到此刻的行為在外人看來有多親密。 “關于這點我已經(jīng)和李女士澄清了,她也同意了我的做法,這樣還要算嗎?”宋佳微膽兒是越來越大了,現(xiàn)在都敢瞪大水汪汪的眸子和他對峙,剛開始的那種拘束和膽怯早已不復存在。 “那我的出場費呢?”章竟?jié)捎挚拷藥追郑o靜地看著宋佳微的秋瞳,只覺得這雙水靈靈的眼珠子格外好看。 “什么出場費?”宋佳微一臉懵逼。 “今天配合了你不少,你要拿什么填這筆出場費?” 宋佳微定定地看著他緋紅的薄唇開開合合,瞧見他唇齒間的靈舌,宋佳微的櫻唇抿了幾下,回過神發(fā)現(xiàn)兩張臉的距離僅有十來厘米遠,章竟?jié)蓽嘏暮粑略谒哪樕希缴稀?/br> 她手忙腳亂地推開章竟?jié)?,側過身子垂下腦袋望著地毯。 該死……心跳似乎加速了。 章竟?jié)煽此艁y的模樣,忽然想到了受驚的兔子,想起她那張近在咫尺的無暇面容,唇畔染上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宋佳微那雙剪水秋瞳,沒想到看著看著兩人的距離就縮短了不少,也許是她的眼睛如寶石般太過漂亮,他才禁不住靠近。 “這樣吧,明天休息,陪我回軍營見爺爺,哄得他老人家開心,我就不收你出場費了?!?/br> “軍營?”她閑的慌跑去軍營看一個個彪形大漢?看一個個赤膊露胸渾身臭汗的軍人?“不去的話要給你多少出場費?” “五百萬?!?/br> “……”趁火打劫!宋佳微勇氣十足地瞪著他。 “我還是陪你去軍營吧!” 正文 第98章 照片里沒有章澤天 那天宋佳微是落荒而逃的,因為她聽見不妙的心跳聲,她給自己的解釋是:章竟?jié)煽康锰?,畢竟男女有別,她害羞罷了。 章竟?jié)芍皇悄坏乜粗艁y的背影,眼眸涌上一層冰淵幽寒,眉頭糾纏成了一團,有些茫然失措。 宋佳微把李女士帶回家,起初宋琳琳是堅決反對的,甚至差點對李女士動手,后來李女士為了平息她的火焰,也為了不讓宋佳微為難,答應包下家里大小事務為租金,承諾會給她們做好一日三餐,讓她們安心工作。 宋琳琳想著每天早上為了趕去開店吃路邊的豆?jié){油條蔥油餅吃得起膩,李女士肯負責她們的飲食起居,倒不失為一件好事,現(xiàn)在想要請保姆可不便宜,平白多了個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傭人,反而是她們賺了。 宋佳微對宋琳琳欺壓李女士的行為視若無睹,她只告訴李女士,記住今天這種寄人籬下的感受,將來不要再給鬼嘴說離婚的機會。 李女士明白宋佳微的良苦用心,為了這個家庭,多苦多難她都咬著牙忍了,只要結局順她意,過程多苦也沒關系。 休息日章竟?jié)墒c多就開車到了宋佳微家門口,她背著小背囊下樓,章竟?jié)烧f過兩天休息日都得在軍營里。 宋佳微換了個造型,她剪掉了那一頭累贅的大波浪卷,短發(fā)齊著削瘦尖細的下巴,發(fā)絲末梢處燙著凌亂的小卷,發(fā)頂處也刻意燙高了些,掩蓋掉了她頭發(fā)少的缺點,原本棕黃色的頭發(fā)染上了灰綠色,在陽光的照耀下異常奪目。 換下了呆板的職業(yè)裝,她穿了件寬松的純白色長袖t恤,下身是時下流行的九分流蘇微喇叭褲,腳上不再是黑色的尖細高跟鞋,而是一雙繡著一串英文的小白鞋。 這樣的她,少了幾分嚴肅,多了幾分調皮和狂放。 章竟?jié)杀Ю漤锶嗳肱枺@才像她,自由無拘,狂放傲慢。 下車打開副駕駛,宋佳微這才注意到章竟?jié)赡巧硖貏e的打扮。 他沒有穿那象征性的運動衫,也沒有穿上次那套帥氣的韓風,而是正兒八經(jīng)地穿著一身整潔無褶的軍裝,他的肩膀不像別人那樣下蹋,背脊骨也不像別人那樣駝著,渾然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本就帥氣逼人的臉搭上這一身英俊瀟灑的軍裝,更顯華夏民族的傳統(tǒng)美男子形象,偏偏是一套極其嚴肅的軍裝,卻又被他穿出了桀驁不羈、狂傲邪魅的樣子。 宋佳微瞥著他仍是做好造型的頭發(fā),暗暗腹誹這個臭美的男人,竟然不戴軍帽,待會章老爺子會不會被他的頭發(fā)氣得吐血? 兩人看著對方特意改變的造型,不約而同地笑了。 軍營在貧民窟開外的地方,處于易城和戈城的中心,伴山而立的軍營多了幾分艱苦,章竟?jié)梢宦穼④囻傔M軍營,暢通無阻。 一下車章竟?jié)删捅卉姞I中的好友拉了過去練拳,說是首長昨夜回了家,要吃過午飯才回來。 招待宋佳微的軍人叫吳昊,是章竟?jié)纱┲粭l褲襠長大的發(fā)小,正是因為兩人知根知底,他才放心讓吳昊招呼宋佳微。 章老爺子的辦公室收拾得干凈整齊,一面墻上全是他豐功偉績的錦旗,另一面墻是掛放端正有序的照片。 “來,喝杯水吧,軍營中只有首領有上好的茶葉,他還沒回來,委屈一下喝白開水吧?!眳顷蝗〕鲆淮涡员b了小半杯純凈水放到桌面上。 “不委屈?!彼渭盐⒍似鹚攘艘恍】?,目光瞥著墻壁上的一張張照片:“我可以隨便看看嗎?” 吳昊回答:“當然可以,隨便看?!?/br> 只要不亂動就成,章老爺子和章竟?jié)啥加型瑯拥某裘。幌矚g別人亂碰他們的東西。 她端著水杯走到掛滿照片的墻上,上面滿滿的都是章老爺子和自家孫子的合影,從小到大的照片全裱在這堵歷史悠久的墻壁上。 宋佳微定定地看著一張?zhí)貏e的照片,照片上一個男孩伸出雙手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是穿著軍裝的背影,正高舉著藤條,看樣子是在打男孩的雙手,宋佳微猜想這個背影一定是章老爺子,而男孩的身后是一棵樹干粗大魁梧的榕樹,有一個小男孩躲在榕樹后探頭探腦地偷看著。 瞧這調皮搗蛋樣,一定是章竟天,那躲在榕樹后的是章竟?jié)桑苦?,小時候還有幾番可愛模樣。 吳昊見她一直看著這張照片,笑著說:“這個跪在地上挨揍的是澤,小時候他挺頑皮的,總是被首長拿藤條來抽,我記得那會藤條都抽斷好幾根,首長現(xiàn)在還把那些藤條鎖在柜子里,說是要給他未來孫媳婦瞧瞧,哈哈?!?/br> “這是章竟?jié)??”宋佳微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著吳昊,章竟?jié)尚r候很調皮?現(xiàn)在這副冷得掉冰渣的模樣,她無法想象他能多調皮。 然而吳昊仍堅持說:“是啊,就是澤,別看他現(xiàn)在好像一副冷漠的樣子,要不是那一場事故加上他前女友,他也不會這樣……” 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不能隨便說的事,吳昊忙轉移話題說:“這次我記得很清楚,是澤十二歲的時候帶著小天爬樹,澤從小在軍營里接受訓練爬樹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但小天當時也還才七八歲,還沒接受訓練,爬樹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事,但澤要挾著他如果不怕就揍他……” 這棵榕樹是軍營里最老最茁壯的一棵,那時候章竟?jié)赏盗死蠣斪拥慕涑咭獟墩戮固炫罉?,他就在一旁勸著,可章竟?jié)删褪遣宦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