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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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娘看著阿兄拿著那奇怪的東西就在紙上涂涂畫畫,只認(rèn)得那花苞頭是她的,“這個珠花是蜜蜜的!” 沈興淮一邊觀察她一邊畫,用那簡單的線條勾勒人物的五官輪廓與形態(tài),他手有些生疏,手藝雖還在,但下筆時需思考一會兒,這會兒子并沒有橡皮,畫錯了也只能補救。 蜜娘見她阿兄不理她便又自個兒頑去了。 待過一會兒再來瞧瞧,沈興淮已經(jīng)把那臉部畫好了,蜜娘驚訝地叫道:“這是蜜蜜!” 沈興淮笑著豎起紙張:“是,這是蜜蜜?!?/br> 蜜娘有拿過自己的小銅鏡,反復(fù)看鏡子又看那畫,“阿哥好厲害,和蜜蜜好像?!?/br> 且就賴在那邊看沈興淮畫,沈興淮開始畫身子,蜜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那筆就好似馬良的神筆,簡單幾下就勾勒了一個形狀,撐著那小臉蛋坐在沈興淮前面。 江氏做了些點心,走進來,見兩個孩子安安靜靜的面對面,也不知在做什么?!懊勖?,淮哥,啊餓?來切點東西(吃點東西)。” 蜜娘抬起頭,高興地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江氏身旁,拿了塊糕點,復(fù)又指著沈興淮道:“姆媽,阿哥在畫蜜蜜,可像了?!?/br> 江氏抬手給她擦擦臉上的臟東西,“淮哥在畫畫?” 沈興淮:“嗯,快畫完了?!?/br> 江氏走至他身旁,將盤子放到一邊,觀看他畫畫,那紙上躍然便是蜜娘坐在那邊玩她的寶箱的場景,那眉眼當(dāng)真是像了十成,這畫法卻同常人不同,畫畫的東西也是沒見過的,不過畫出來卻比那些個畫師畫得都要好。 沈興淮快速涂完最后幾筆,放下炭筆,頗有成就感地豎起畫紙,“好了!” 江氏按著他的肩膀,問道:“淮哥,這是什么畫法?怎得都沒見過?那又是什么筆?” “這個畫法……嗯,我也說不清楚,似是那西方的畫法,注重形態(tài)和寫實。我聽得書中介紹,偶爾閑來無事練上練筆琢磨了幾下。這筆是炭筆。”沈興淮借廢紙同他姆媽解釋了一下素描的簡單原理,西方畫講究寫實,主要是建立了三維立體空間,注重光與影的效果。 素描并不難,主要抓住一些特性,簡單幾筆便可勾勒一個形象。 江氏聽得迷迷糊糊,她的思想中畫就應(yīng)該是中國式那種寫意畫,傳統(tǒng)觀念根深蒂固,只覺那素描畫的很像,其余的無多大感觸,即使沈興淮說再多她也是無法理解的。 蜜娘瞧著那畫像非常高興,嘀咕著:“這是蜜蜜……” 江氏也是喜歡的不行,直接同沈興淮說讓他多畫幾張,還直接分配了起來:“給你阿嗲好婆那兒送一張去,我和你阿耶屋里放一張……” “蜜蜜也要!這是蜜蜜的!”蜜娘抱著那副自畫像不放。 “好好好,這是蜜蜜的?!?/br> 沈興淮:……那我還能說什么? 范先生和沈三見后,也來圍觀他畫畫,便覺新鮮,起初都以為他創(chuàng)作了一個畫派,在沈興淮的解釋之下方明白原理,這見識廣博的果真就是不一樣,范先生很快就弄懂了素描的原理,卻依舊說道:“這番畫雖寫實,可用作畫人物,然,不寫意?!?/br> 沈興淮不置可否,這個時代的文人墨客追求寫意,是覺人之所想皆融于畫中,太過寫實便影響寫意,中國書畫就是這般發(fā)展的,固定思維也是這般理解的,他也無可爭辯。 但蜜娘還小,她的許多思想思維都還未形成,沈興淮不僅僅想給她找個樂趣,亦是想開拓她的立體思維。古代女子皆拘束在家中,太過局限,且有那等懷春傷秋之人。沈興淮不希望她做那等女子,只希望這一生內(nèi)心不受世俗約束。亦如那句話知世故而不世故方是最大的天真。 蜜娘也頗有興趣,拿著沈興淮寫廢了的紙在背后畫著玩,如今也只能從最簡單的教起,這般大的孩子能畫出個差不多的樣子已是極好。沈興淮也不阻攔她亂涂亂畫,孩子的思維總是很抽象,大人眼中四不像的東西都能讓她說成某種東西,這樣的天馬行空也就是這幾年才會有。 倒是江氏還心疼紙,怕她浪費,不讓沈興淮給她畫紙,只給她那些個廢紙,讓她在背面玩弄,那紙都是寫字的宣紙,太薄,一用力就破掉了,好在小孩子也就亂涂亂畫,不多講究。 江氏說要給沈老頭沈老太送一副過去,兩老最為疼愛他,且不管他畫的好不好,也定會高興得不行。 沈興淮想著畫一幅全家福給他們,年紀(jì)越大老人便越喜歡兒孫和睦,一共十五個人物,工程量太大,沈興淮暫時也并不急著給,待今年過年時再送。先給江氏沈三屋里那一副畫上。 沈興淮還記得江老夫人的儀容,他非真的孩子,記憶力也不差,那位到死都優(yōu)雅的老夫人在他幼時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死后亦是為他找了為名師。他首先將老夫人畫在最前面坐著,老夫人的右手邊應(yīng)是江老秀才,而他沒見過他外公,便是空著,下邊再是范先生。 沈三同江氏一左一右站在老夫人身后,沈三抱著蜜娘,他,自然是站著的…… 這幅畫畫了一周左右,待交至江氏手中,江氏細(xì)細(xì)看著那畫中的江老夫人,慢慢熬紅了眼眶,“太像了……難為你還記得你阿婆……” 范先生亦是有那說不清的愉快,那小子也將他畫入他家的全家福,將他當(dāng)做家人,范先生此生已無兒無女,這幾年不愿離開沈家一是有老夫人臨終囑托,二是這一家人也待他親厚。 此后,范先生待沈興淮親厚許多。 今年過年,沈三顯然忙碌許多,來往送禮的人家也多多了,江氏一一記下再要回禮。沈三如今產(chǎn)業(yè)愈發(fā)多,造紙坊一開,春芳歇就如同一條生產(chǎn)線,從造紙到印刷到銷售,無需仰仗他人,心安不少。 更因他同不少常在春芳歇看書的讀書人皆中了秀才,那春芳歇名聲大燥,沈三同縣太爺有幾分交際,縣太爺為他春芳歇題字“善德”掛于春芳歇進門時。 沈三頭腦靈活,從那春芳歇的招牌中嘗到些好處,那春芳歇的書因質(zhì)量上乘、字美觀、印刷好打出了名號,待那四書五經(jīng)包裝著賣,便宜上十幾文錢,比那零散著賣好賣多了。他開始給店里頭買的東西都印上春芳歇的名號再套上包裝,那紙,一刀一刀賣,那便做個放紙張的盒子,印上春芳歇宣傳的章,月月賣出幾十刀。 他也不拘泥于自家店里,也賣給別的店里頭,只要這有人知曉春芳歇,那便是打出了牌子。 沈興淮也不得不佩服他阿耶,沒學(xué)過商業(yè)管理,竟是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品牌效應(yīng)與包裝效應(yīng),心思靈巧至極。 這家中資產(chǎn)愈豐,沈三在縣里和鎮(zhèn)上又都買了一套兩進宅院,待新年一過,那村中的院子也要重起。 今年新年委實忙了許多,這祭祖拜天拜地,因他中了秀才,族中長輩年初開祠堂時將他提到前面。沈老頭沈老太高興家中出了個秀才,那印刷坊生意又好得很,今年是個好年,便想著今年自家做東,請家中親戚都聚一聚,那些個原本沒多少聯(lián)系的親戚也都請了。 不過親戚眾多,分了好幾批,就好比那沈大爺家,一家子就十幾二十幾個人,一來就得擺上個兩三桌,沈老太雖和那大嫂子不和,但這會子如今她這幾個孩子比大房那些個好上不知多少,也算是揚眉吐氣一番,當(dāng)初他們送三個孩子去讀書,那大房還譏諷著“還真以為能考出功名不成”。 沈大爺一家有四房兒子,下面孫子孫女更是不少,重孫都有了,那重孫女同蜜娘一般大。從村西邊浩浩蕩蕩地過來,手里頭提著一些年禮,剛進來這屋子瞬間就小了不少。 沈英妹和沈琴妹兩家也是今日請,沈英妹家人口簡單,劉老太眼睛不大好,不得將她單獨落在家中,向來也是跟著一塊來的。那大兒子劉憫已是十四歲,遺傳了沈英妹的好樣貌,得父親真?zhèn)鳎呀?jīng)開始做館子了。 沈家兩位老姑一家也都請來了,沈老頭的大姐家也是人多得很,沒得一會兒子,那屋子里便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能坐的板凳都坐滿了,那小孩子更是多。 蜜娘經(jīng)常住鎮(zhèn)上,也是頭一次見到家中這么多長輩,沈老太一個個讓她叫人,她睜著大眼睛,乖巧地叫了聲。那些個也都紛紛笑著稱贊她像爹,好相貌,有福氣。 蜜娘不耐那些大人們,忸怩著身子下來找秋分劉愫玩去。 劉愫比蜜娘大上兩歲,平日里沈英妹也常帶她來沈家,若是碰上沈英妹忙,老太太也沒空,就會將她放江氏那兒,兩人極為要好。 劉愫像劉泉,眉眼很干凈清秀,但沒得兄長生得好,性子脾氣卻像足了沈英妹,大方利落,卻因那父母太忙,頑皮得很,那男孩兒玩過的她皆玩過。 “蜜娘,上次我阿姑給了我好些糖,我們這兒沒有了,我分點給你?!眲阂姷叫』锇椋闶翘统瞿呛砂?,挖出幾顆糖來。 蜜娘也愛吃糖,這蘇湖地界對那甜食愛好得很,但小娃兒被那大人管束著不能多吃,也只有待特定的時候才能多吃幾顆,蜜娘忙拿一顆送嘴里,含著糖笑著瞇起眼睛:“好吃,下次你來我家,我也分你我的糕糕?!?/br> “奈們切啥惡東西?(你們吃什么東西)”那是個沈大爺家二房的一個姑娘,穿著紅色的新衣裳,梳著花辮子,盯著劉愫那幾顆糖一直看。 劉愫猶豫了一下,“這是糖,你要……” 那頭劉愫話還未說完,那姑娘已經(jīng)伸出手拿了一粒塞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小孩子都喜歡。 劉愫怕在被人瞧見,便收起了荷包。 那姑娘一奔一跳地走了,屋里頭院子里都是孩子,那沈大爺家的孫子就有六個,孫女有五個,如今還有兩個重孫。這會子冬至周圍可熱鬧了,女孩們皆同她一塊玩,她便是歡喜。 沈琴妹家的蓮姐兒還是同小時候一般,身子較弱,大人們亦是怕她出了事兒,不讓小孩子們同她一塊兒玩,沈琴妹還將她當(dāng)做那小孩兒,累了抱她,疼愛得緊,但凡放她下來,還得囑咐上一句,小心點走別摔著。 可又非那等剛學(xué)步的孩子。 沈英妹也可憐這孩子,照顧妹子家,隔三差五也給蓮姐送些補藥去,如今身子骨倒也沒得以前那般虛弱了。可劉愫卻不大愛同她玩,兩人歲數(shù)相近,卻是玩不得一塊,那蓮姐必定是哭,劉愫又覺自己無辜無錯,大人們卻憑地說她,劉愫便不愿同她玩。 且不過一會兒,女孩兒那邊便是鬧騰了起來,原是那大房的孩子們推搡了起來。 “奈偷切糖!(你偷吃糖)” “奈哪里來的糖?” 那姑娘慌亂地?fù)u頭,“否似否似!我沒得偷切!別人尬別偶的(別人給我的)?!?/br> “好婆!五囡她偷切糖!” 第25章 025 “好婆!五囡她偷切糖!” 那沈大爺家的小姑娘都同仇敵愾,將那五囡拖進來,男娃們也跑進來。 “好婆,我也要切糖!” “我也要!” 沈老婆子坐在最前面的位子,被自家孩子這一嚷嚷,自覺在妯娌面前丟了臉面,沉下臉:“五囡,奈哪里來的糖?”也斜了一眼二兒媳婦。 那二房媳婦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在幾個妯娌的目光中漲紅了臉,拉過五囡,一巴掌拍背上:“五囡,告訴奈好婆糖哪里來的?” 五囡眼眶都紅了:“我,我沒偷,是,是別人給的……是二爺家給的?!?/br> 二房媳婦歇了口氣,抬眼望上去。 那大房的孩子就爭相對沈老太道:“小阿婆,我也要切糖?!?/br> 沈老太一瞬間蒙了一下,他們可沒給糖呀! 這新年里頭進人家門,一般都是喝杯甜茶,那糖都是稀罕物,誰家也不是隨便給的。 沈老婆子似笑非笑:“好了!奈們這么多人的!切多少糖??!五囡,奈切糖哪的不和奈兄弟姊妹們一塊兒,奈姆媽教的奈切獨食?。俊?/br> 五囡捏著衣角低著頭不說話,眼淚直打轉(zhuǎn),當(dāng)真是看得幾個大人都于心不忍。 “算了算了,小孩子嘛,都愛吃糖?!鄙蛴⒚谜f道。 劉愫看著那沈老婆子心里頭也打著鼓,不就吃一顆糖嗎?但瞧著那五囡可憐的模樣,劉愫又于心不忍,便道:“那糖是我給她的……不就是,一顆糖嗎?” 沈老太本就氣那嫂子尖言酸語,難道個她家給糖還這么小氣,只給一顆,真以為誰都像她一般,這一顆糖還得把孩子嚇成這樣,這越老當(dāng)真是越不像話。 沈老太舒展眉心,朝黃氏揮了揮手:“不就是一顆糖嗎!大妞,拿點糖出來分分!阿姐也真是的,小孩子吃幾顆糖鬧成這樣,可別把五囡嚇壞了?!?/br> 沈老婆子也是聽得劉愫那話,面色隱約不痛快起來,竟是被一孩子說戳了個破。 可不就是一顆糖嗎?那沈大爺一家還未分家,掌家權(quán)可都還在沈老婆子手里,掌控一家這么多張嘴巴。沈老婆子也深諳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但這家里頭都是她來分配的,吃獨食就是反抗了她的分配,就算是那一顆糖,也應(yīng)該上交給她讓她來分配。 待黃氏把那家中的糖果拿出來,一群孩子一擁而上,冬至看著那罐子糖果,哭鬧著不肯給,“嗚嗚嗚,那是我的糖!我的糖……” 等分完,那糖就只有淺淺一個底,冬至哭得更傷心了。 黃氏忙哄道:“過兩天姆媽再帶奈去買,好不啦,再把它裝滿?!?/br> 冬至遂不哭了,那大房的孩子們聽得這一罐子都是她的,心生羨慕,隱約有種嫉妒,他們吃一顆糖都要爭個半天,可這二爺家,隨便怎么吃。 沈琴妹撇過臉去,那大房的孩子吃顆糖放嘴里了還拿出來,低頭問蓮姐:“蓮姐兒,阿要切糖糖?” 蓮姐兒搖搖頭,細(xì)聲細(xì)氣道“不要?!彼?jīng)常吃藥,吃了藥便會用糖過嘴,這糖也吃的不少。 沈琴妹對身旁的沈英妹道:“大房那些個怎得連顆糖都切否起……” 沈英妹瞧著那些孩子,心生憐憫,都瘦小得可憐,哎! 沈老婆子估計心中也是憤懣的很,這妯娌兩個互不順眼幾十年了,原本那沈大爺分了大部分的家產(chǎn),日子應(yīng)是不錯的,可耐不住下面一個勁地生,地還是這么點,人卻是越來越多,開銷也多了,收入?yún)s沒見漲,自然是越過越窮。 且看那沈老頭家,這些年越過越好,出了個秀才,還開起了印刷坊。沈老婆子也不知心里頭咒罵了多少回,那二房卻直接騰飛了起來,這兩家人家地位懸殊越來越大,以至于沈老婆子也不敢像以前一樣同沈老太叫罵,反倒是要仰仗這二房。 那沈家大房原應(yīng)是同二房最親近的,可那些年鬧得太僵,且如今也就情面上的事兒。前段時間開那印刷坊,大房就沒人過來,也不道一聲幫忙,就那般觀望著。如今那印刷坊生意如火如荼,那里頭的伙計每月都有好幾百文錢,也后悔那沒一早就進去。 沈老婆子自是拉不下那個臉同妯娌講,沈大爺在席間提到了這事兒,沈老頭雖也不大看得慣他那做派,前些個剛辦起來招人的時候怎得沒說什么過來幫個忙,且倒還是近親哩,如今生意上去了,便湊進來想要討點好處。 可也念著是親戚,不落他面子,便先應(yīng)下,讓沈大留意著,若有空缺,便找他家。沈大本不欲答應(yīng),他兒時也同那大房的孩子一塊兒住過,大房四個兒子,老大慣會偷jian?;?,老二倒也還好,太憨,腦子不是太好使,卻倒也是個勤快人,老三是個懶胚子,老四是沈老婆子的心頭寶,也不大可能進去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