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軟幾乎口水要滴下來，“謝謝阿石。”

    說罷屁顛顛去了木屋那。

    “這就是你沒去王府前住的地方？”褚珩好奇的問。

    白軟抱著rou邊吃邊點(diǎn)頭，還不忘撕下來一塊好rou送到褚珩嘴邊。

    褚珩張嘴含住那rou，還不忘輕啄了下白軟油膩膩的小手。

    白軟一臉享受，伸出另一只手也讓褚珩啄。

    兩人坐在木屋門口的石凳上，望著這一山美景，吃著這野味。

    “阿珩?！卑总浐鋈徽f，“以后，等阿軟變成人，我們就來這樣漂亮的山林里，蓋一座房子，然后天天像這樣生活，好不好？”

    他臉上帶著明晃晃的認(rèn)真，叫褚珩心頭一顫。

    忍不住將白軟抱入懷里，讓他坐在自個(gè)腿上，問，“你知道如何變成人？”

    白軟搖頭，“不過，阿城說等他殺了那個(gè)壞皇帝就告訴我?！?/br>
    褚珩微蹙眉，禁不住問，“你那朋友為何要?dú)Ⅰ诣I？”

    “褚鐸是誰？”白軟吃的嘴邊油膩膩，眸子全是個(gè)茫然。

    “就是那壞皇帝?！瘪溢裾f著輕柔的給他擦了擦嘴巴。

    白軟將最后一口rou送到褚珩嘴里，嘬著手指頭，“其實(shí)阿軟也不知道的，只知道阿城尋了好幾百年了。反正那人很壞的?！?/br>
    褚珩沒說話，這次火災(zāi)燒死諸王，已足以證明，褚鐸不是善類。

    褚珩閉了閉眼睛，心里五味雜陳。

    礙到自個(gè)利益時(shí)，誰還顧念手足之情？

    褚鐸算的一手好計(jì)謀，卻不知，褚珩知道他有一把寶劍，任何危險(xiǎn)境況下，皆都護(hù)他周全，保他性命。

    可自個(g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護(hù)身，卻沒被這烈火燒死，實(shí)在是讓褚珩心里訝異不淺。

    同樣訝異的還有白城，他指腹輕輕摸著酒杯，心里萬分想不通，在漫天大火中，褚珩居然豪發(fā)無損，要知道褚珩只是個(gè)凡人，那樣的火勢下，莫說是身上的衣物，就是頭發(fā)也未曾有半點(diǎn)兒燒焦的地方。

    白城懷著滿腹疑問，到底是為何呢？

    他猜不出，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褚珩的真身一定不是人。

    “想什么呢？這般入神?！笔_往他空掉的酒杯里斟酒。

    白城回過神來，淺酌一杯，不作答。

    石砡也習(xí)慣了他這等性子，自酌一杯，又道，“靖王與阿軟如此相愛，倒真是叫人羨慕。”

    白城眉眼間神情淡淡，“你若寂寞了，大可下山去，珩陽城內(nèi)不少聲色場所?！?/br>
    石砡回以淡淡一笑，不再說話，只兀自喝酒。

    白城將酒飲盡，面色深沉，思忖片刻，又消失不見。

    褚鐸雖有赤狐劍護(hù)身，但也被大火灼傷，吸了不少煙霧，此刻在寢宮里咳嗽帶喘，好不諷刺。

    白城不喜趁人之危，但他要將父親之骨鑄造的赤狐劍拿回。

    父親用命鑄造的劍可不是來救這種殺手足之人的。

    吃飽的白軟，拉著褚珩去了他睡覺的地方，褚珩到了那，看到那用枯草堆成的窩，簡陋無比，不免心疼起來，捧住他的小臉親了親，“過去幾十年間都是睡在這樣的地方？”

    白軟渾然不覺的這有什么不好，小臉上噙著笑，軟糯道，“是呀，阿珩，快，你與我一起躺躺?！庇值溃爱?dāng)然，是比不得王府里的床鋪舒服的，但也不差的。”

    他說著將那些草整理了一下，拉著褚珩坐下，往草垛上一躺，許是四腳獸的本能，樂的抱住褚珩，露出尾巴和耳朵，在草垛上鬧了起來。

    一雙白凈的小手在褚珩身上摸摸這碰碰那，褚珩愜意的靠在草垛上，滿臉寵溺由著他鬧。

    第46章

    此次變故, 褚珩全然的沒料到，好在有他家小妖怪，若不然真不知自個(gè)今日什么光景。

    京都傳來消息, 各封地的其他王, 無一存活；褚珩坐在望月洞門口，抬頭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心情有些酸澀。

    “阿珩, 你不睡覺, 坐在這干什么呀？”白軟困倦倦的從洞里走了出來, 揉著眼睛，全是個(gè)沒睡醒的模樣。

    他走到褚珩跟前，很自然的坐到他腿上, 將臉蛋貼在褚珩胸前，淺淺打了個(gè)哈欠。

    褚珩擁住他，問，“怎么醒了？”

    白軟撅撅嘴巴, 抬頭，明亮好看的眸子看著褚珩的下巴，“阿珩不在, 阿軟哪里睡得著?！闭f著又打了個(gè)哈欠，眼里沁出水來，再看那軟乎乎的臉蛋，瞧著讓人心頭一軟。

    “若困了, 就在我懷里睡?！瘪溢裾f著伸手給他將睡亂的頭發(fā)順了順。

    白軟抿抿唇，圓不溜秋的眼睛眨了眨，“可阿軟雖然困，但是睡不著了。”直起身子來，看著褚珩，“阿珩，阿軟陪你一起看月亮好不好？”

    褚珩淺笑，“好?！?/br>
    白軟換了個(gè)姿勢，坐在褚珩腿間，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以前沒下山的時(shí)候，我和阿雀時(shí)常坐在這里看月亮數(shù)星星。”

    褚珩跟著抬頭，“在這里看月亮確實(shí)別有一番滋味?！?/br>
    “阿軟覺得，只要跟阿珩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卑总浾f這話時(shí)，臉蛋紅撲撲，一雙貓兒眼滴溜溜的瞄著褚珩。

    褚珩給他說的露了笑，他目光深沉的盯著面前嘴巴抹蜜的小妖怪，忍不住親了親他。

    可一口哪里夠？白軟撅起嘴巴來討吻。

    “還要親？”褚珩憋著笑問。

    白軟點(diǎn)頭，“自然是要親的呀，你們?nèi)祟愓f完這等甜言蜜語，不都是抱在一起親的嘴巴通紅方才罷休嗎？”

    褚珩捏了下他的臉，“想學(xué)人談情說愛，不要去青樓那種地方學(xué)?！?/br>
    白軟懵懂道，“那該去哪兒？那里可全是小娘子相公。”忽而想到什么，道，“阿雀常常去天橋底下聽說書的，還有戲園子唱戲也能聽到，那，阿珩，日后，你帶著阿軟去這些地方好不好？”

    “好?！瘪溢癖Ьo了他，有點(diǎn)好奇，“怎就如此好學(xué)了？”

    問到此，白軟唇邊漾起可愛的笑意來，晃著腳丫道，“阿城答應(yīng)阿軟了，這次回來就告訴我如何變成人；阿軟想著，變成人的話，一定要盡快的像個(gè)人，故而，是要多學(xué)多看的。”

    聽了這話，褚珩心頭不知為何升起一股酸澀來，又有些拒絕摻雜在里頭，叫他不知該是個(gè)什么態(tài)度。

    白軟生來便是一只狐妖，有長長久久的生命，若是不入紅塵，潛心修煉，即可得道成仙。

    可偏偏為了他這樣一個(gè)小小的凡人，放棄修煉，一心要做人。

    是該為得此癡情小妖而歡喜？還是想到他放棄修為成人而可惜？

    褚珩不知，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想要和白軟永遠(yuǎn)在一起。

    但妖變?nèi)?，豈會(huì)輕易就能？若是要付出什么代價(jià)，他斷斷然是不忍白軟做出什么犧牲的。

    白軟不知他的愁緒，只要想到自個(gè)能變成人，就整張小臉笑瞇瞇的，在褚珩腿間搖頭晃腦的哼起小曲來。

    褚珩給他唱的一愣，繼而蹙眉，這種yin詞浪調(diào)從白軟口里唱出來，聽著有些別扭，可對上他那純良的小眼神，褚珩就知這小笨妖不知道這詞里的意思。

    “阿珩，好聽嗎？這是阿軟在雞院新學(xué)的哦。”白軟聲音甜絲絲。

    “……”褚珩低咳一聲，“我還是覺得你以前那些歌好聽。”

    白軟一聽，圓眼瞪了瞪，眉頭微蹙，“阿珩不喜歡嗎？可明明那里的小娘子都喜歡的呀?！?/br>
    褚珩暗自嘆氣，覺得他是該給白軟一些比較“正規(guī)”的東西了。

    白軟圓乎乎的眼睛盯著褚珩，眼里全是個(gè)不解和求知。

    褚珩親他眼睛一口，“等回到府，我給你拿些書籍之類的讓你來學(xué)，如何？”

    白軟點(diǎn)頭，期待似得，“好?！毕肓讼?，補(bǔ)充道，“要學(xué)如何更像一個(gè)人。”

    褚珩捏了下他的鼻子，“你已經(jīng)很像人了，不需要學(xué)，我給你拿的是一些故事書籍，又能看故事，又能學(xué)東西，還能助你認(rèn)識些個(gè)字?！?/br>
    白軟一聽，雙目露出亮光來，憧憬道，“這么好？”說著手抓住褚珩胳膊晃著道，“阿珩，那我們快回王府?！?/br>
    褚珩惡趣味的給他在頭頂扎了個(gè)小辮子，道，“今日晚了，明日再回去?！?/br>
    白軟昂著小臉，“阿軟第一個(gè)要學(xué)的是小娘子和相公的事情?！?/br>
    褚珩撥弄他頭頂那一撮小辮子，“好?！币暰€轉(zhuǎn)向他，“其實(shí)我覺得你現(xiàn)在很好，不需要學(xué)什么了?！?/br>
    白軟哼唧，“阿軟要學(xué)?！?/br>
    褚珩給他的認(rèn)真小模樣弄得一笑，又撥弄了幾下他頭頂那撮小呆辮，忍俊不禁起來。

    白軟圓眼溜溜，跟著傻乎乎笑起來。

    ——

    京都，皇城里。

    褚鐸看著這燒的面目全非的宴瓊殿，想起當(dāng)日那鋪天而灌的大水，想著那狐妖將褚珩救走，心中竟莫名有一絲慶幸。

    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如此看來，那狐妖是褚珩的人？

    這么說，褚珩派了個(gè)妖來自個(gè)身邊？

    褚鐸冷冷一笑，果然，那人向來不會(huì)讓自個(gè)失望。他雙拳緊握，心間又帶上了不甘心，頭一次在默默問自個(gè)，難道處處都不如褚珩嗎？

    冷哼一聲，褚鐸滿目鮮紅，磨了磨牙，轉(zhuǎn)身去了城墻上，站在那里，望著這院墻深深的皇城，褚鐸心中卻沒有半點(diǎn)兒滿足。

    黎明到來時(shí)這最后一絲黑暗，遮住他陰郁的目光，這皇宮上下沒人敢對他有一絲不敬，這份恭敬里全是實(shí)打?qū)嵉暮ε隆?/br>
    故而，做皇帝這么久，除了貼身太監(jiān)，就沒有一人肯跟他親近一些。

    褚鐸覺得周遭的東西全都是冷冰冰的，連同他自個(gè)。

    天邊魚肚白，很快，太陽從云層里跳出來，陽光照在身上，不多時(shí)有了暖意，他朝太陽伸手，想觸摸這份溫暖，卻怎么也夠不到。

    “皇上，該上早朝了?！碧O(jiān)孫矩提醒道。

    褚珩收回手，理了下黃袍，轉(zhuǎn)身朝大殿走去。

    下了早朝，褚鐸去給太后請了安，一起用過膳食，隨后便回了書房開始忙著批閱奏折。

    這次火災(zāi)，群臣皆認(rèn)為是意外，因褚鐸也被困其中，故而沒人敢往陰謀了想。

    只是褚鐸能脫身，倒是讓全皇城上下訝異不淺，又傳出什么真龍?zhí)熳?，有上天庇佑之說，更是將這事弄得神乎邪乎，自然褚鐸的威嚴(yán)更甚。

    白城聽著這些閑言碎語，只嘲弄一笑，他去了褚鐸寢宮拿赤狐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