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顧式準則一:曲線救不了國,不要臉更直接一點=v= ☆、第29章 熱鬧的街市中, 流線型車身的黑色賓利自大街小巷穿過。 天色此時已經(jīng)昏暗沉淀下來, 謝楚清撐著臉望過窗外的街景,瑩亮的廣告牌燈透過車窗打進來。這條街看著有些熟悉,她看著看著逐漸提起一口氣,眉頭幾不可見地跳了一下。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 這是p大西門外的街道, 因為美食小吃遍布,所以有不少p大的學生下了課都會來這附近聚餐吃飯。 車拐進寬闊街道里的一條小巷, 緩慢停了下來。 顧行他是想在這里吃飯? 謝楚清心下一跳。 顧行對她什么心思,她在六年前就以慘烈的教訓悟通透了,她無意招惹他,卻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jīng)把他從頭到尾招惹了個遍,所以在躲了他這么多年后, 再見面時, 她是百分之兩百的心虛的?,F(xiàn)在顧行帶她來舊地方吃飯, 肯定不是簡單地想懷念同學情誼了。 想著想著謝楚清覺得頭疼了, 她原本以為就是吃個飯, 現(xiàn)在卻有種自己把自己包嚴實了、五花大綁地推進顧行挖好的坑的錯覺。 她腦袋里突然閃過之前跟卷餅一起看的動物世界里的場景,狼群都快圍著山坡腳溜達三圈了,羚羊還顛巴顛巴地跑到半山腰最顯眼的地方吃草,生怕狼群不知道似的, 就差在腦門上戳上“羊傻”“rou嫩”“可吃”三個簽。 顧行倒車:“到了?!?/br> 謝楚清沒有馬上下車,她憋了半天,看了看后座已經(jīng)睡著的茜茜:“茜茜好像睡著了?!?/br> “嗯?!鳖櫺羞@一聲應得低沉, 聽不出情緒。謝楚清下意識地看他,下一瞬間就對上了他晦暗不清的目光。 謝楚清此時側著臉,巷子中店面的廣告燈映在她身上,燈影下她眼睫微攏,眼底一片微渺細碎的光。車內非常安靜,像是能聽見呼吸,燈光下她白皙的脖頸泛起微紅。 最是無意撩撥,最是撥情動人,無論多微小的動作都像是漲潮時拍在巖石上的驚濤駭浪。 車流暢地停進停車位,主駕駛逆著光,看不清顧行的神情。他開口:“只是吃個飯而已,謝醫(yī)生擔心什么?” “沒擔心……”才有鬼。謝楚清轉移話題,“我現(xiàn)在也不是正規(guī)醫(yī)生,充其量就是寵物醫(yī)生,其實你不用叫我謝醫(yī)生,叫什么都行?!?/br> 顧行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說話。 . 這家黔菜館是謝楚清大學最愛來的地方,她不愛吃甜的,卻熱衷于嘗試各種偏辣的菜,在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后隔三差五就來一趟。這家館子是一對外地夫妻開的,老板娘細心能干,店里也收拾得很干凈。 隔了數(shù)年回來,黔菜館前掛的店牌已經(jīng)翻新做過了,里面坐的還是原來的老板和老板娘。 茜茜在車上剛睡醒下來,點菜的時候還有些迷糊。老板娘拿菜單過來的時候順便添了一壺鹽茶,看見茜茜可愛,逗了逗:“小姑娘長得跟洋娃娃一樣,花生糖吃不吃啊?” 茜茜偷瞄了眼旁邊的顧行,見哥哥沒阻止后,甜甜地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了聲“謝謝阿姨”。 “哎喲真乖?!?/br> 老板娘順著茜茜目光看過去,在顧行身上停留了會兒,在謝楚清與他兩人間轉了一圈,驚喜地出聲:“你們以前是不是來過的?” 謝楚清看了眼正在點菜的顧行,他沒抬眼,像是把回答權完整地交給她,她只好露出個笑朝老板娘點點頭。 “我就說是嘛!剛剛進店的時候我就說你們看著熟悉,我老公還說每天來吃的小年輕這么多,肯定是我記錯人了?!崩习迥镟凉?,“我記性好,錯不了的?!?/br> 他們當年經(jīng)常來這里吃飯,兩個長得都好看,她就記住了。那時候店里還有一面照片墻,是拍一些顧客的照片留著貼起來紀念的,老板娘記得她還把他們倆的照片掛在了顯眼的地方。這么多年過去,顧客的照片越來越多,舊的就被她收起來壓箱底了。 不過單是這一件事,老板娘興許這么多年過去不一定能完全記住他們,她之所以能深刻地記到現(xiàn)在,還是因為有天晚上這對小情侶在的時候,店里鬧架了。 老板娘那時候正在后廚幫忙,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了起來,當時店里已經(jīng)有人報了警,但警察還沒來,挑事的三五個小年輕就已經(jīng)被撂倒在地上。女生是沒什么事,倒是男生手腕小臂上全是血,那一幕她記得太清楚了。 老板娘拿花生糖給茜茜吃,順嘴打趣道:“你們那時候還在上大學吧?年輕真好啊,算算現(xiàn)在也該工作了,在一起這么多年太不容易了。” “……”謝楚清聞言咳了一聲,“您誤會我們了,其實我們不是情侶?!?/br> 不是情侶? 老板娘疑惑地去看顧行,見后者在點菜,他英俊的側臉襯著燈光,神情坦然,好看的唇角勾出一點笑來,再看看謝楚清稍顯窘迫的表情,有些明白了。 “都這么久了,還這么害羞?。俊崩习迥锫冻錾埔獾男?,“你們等下給我留個地址吧,我還留著你們當時拍的照片,有空了找出來給你們寄過去。這樣你們以后什么時候結婚了,還能看看當回憶?!?/br> 謝楚清試圖挽救已經(jīng)被曲解的場面:“我們真沒有……” 話還沒說完,一份菜單就已經(jīng)遞到她面前。 顧行點好了菜,他將筆連菜單一起推給她:“我點了一些,你看看還有沒有要加的?!?/br> 謝楚清順著被勾畫的菜單看下去,愣了一愣。 除了些明顯是點給茜茜吃的菜,其他已經(jīng)點的菜,她愛吃的、習慣的口味、甚至就連脆皮魚少糖少蒜都被標注清楚了。眼前這份菜單不是她點的,她卻連多一個筆畫都添不上去了。 老板娘看她有點怔,開口問:“不知道點什么嗎?” “沒有,”謝楚清回過神,將菜單遞給老板娘,“……我都吃的。” 老板娘恍然大悟,拿走菜單時,看兩人的眼神更加肯定了,曖昧中還帶著幾分祝福,感嘆了句:“真好啊。” “……”謝楚清已經(jīng)無力辯解了。 吃完飯,老板娘熱情地要了謝楚清的工作地址,怎么都要趁空把當年的照片寄過來,謝楚清推拒不掉,只好裝著自然地接受了。 謝楚清住的公寓和顧宅一個西一個東,相隔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出了店門,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她揉了揉茜茜的卷發(fā),拎起包在街道邊站定了。 顧行打開車門卻沒坐進去,他語氣沉穩(wěn):“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坐地鐵就可以?!敝x楚清看了看有些犯困的茜茜,真誠地提意見,“已經(jīng)挺晚了,茜茜還要早睡,還是早點送她回去,晚睡對小孩子發(fā)育不好。” 她躲他躲得太明顯,連說辭都勉強,顧行已經(jīng)沉了目光。沉默一瞬,謝楚清正打算道別,見他手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顧行接起:“單澤?!?/br> 約莫五分鐘以后,一輛路虎車挨著顧行的車停在路邊,單澤下車對他恭敬地點了點頭:“老大,那我就先把小小姐送回去了?!?/br> 說完注意到一旁的謝楚清,了然地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呼:“謝小姐好啊?!?/br> 謝楚清想起來了。 原來剛才吃飯中途,顧行出去打的電話,是打給單澤的。 要是李唐緒在這里,一定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此時此刻的情形。 不要臉啊。 . 顧行的車停在了謝楚清公寓樓下。 夜色漆黑,公寓樓下沒了平時夜跑的人,道旁只有寥寥幾盞路燈的光。謝楚清剛要下車,突然想到了什么,解了一半的安全帶沒繼續(xù),她斟酌了下語句,頓了頓才出聲:“顧行?!?/br> “之前你落在我這里一個袖扣,我一直沒想起來還你。”她停了會兒,“還要麻煩你在這里等一下,我等等上樓拿下來給你?!?/br> 說話的期間謝楚清沒看顧行,她面上鎮(zhèn)定,心里卻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這么從容。 那天顧行把她從酒吧送回公寓,她酒喝得有些醉,再加上他有意借酒把她所有負面情緒逼了出來,結果就造成了那個吻。 還是她先強吻的他。 也不知道顧行的袖扣是什么時候掉了的,她第二天不小心在地毯上踩到才發(fā)現(xiàn)了那枚袖扣。 車內沉默了足足三十秒,謝楚清以為對方是默認了,于是想先解安全帶下車。 手還沒碰到按鈕,從旁就伸過一只手,將她的五指扣緊了,借著力往主駕駛的方向帶。 謝楚清猛一抬眼,就望見了眼前男人壓抑著慍怒的神情。 顧行此刻的眼睛稍稍瞇起,薄唇也抿緊了。他眸中夾雜著濃烈的怒氣,像是有戾氣,又像是刻骨的審視,團成一團深不見底。他線條分明的下顎與脖頸都呈緊繃的弧度往下延伸至襯衫領口里,靠近了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須后水味。 他的神情太過危險,謝楚清心里微微咯噔一跳。 顧行連安全按鈕一起扣緊了她的手,問她:“你就這么想跟我撇清關系嗎?” 謝楚清在外人前有多少氣勢,在他面前就有多心虛。 她眼神閃躲,顧行終于松開她的手,卻沒坐回去,兩人還是保持著側身面對面的姿勢。 “……”他現(xiàn)在的神色難辨,剛才一閃而逝的怒氣也淡了下去。謝楚清有意避開話題,“……袖扣不要還了嗎?” 顧行沒回答,接著伸過另一只手來。他拇指指腹在她眼角的淚痣下輕擦而過,嗓音有些低:“我要的,你還得起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謝:我現(xiàn)在也不是正規(guī)醫(yī)生,充其量就是寵物醫(yī)生,其實你不用叫我謝醫(yī)生,叫什么都行。 江山:別憋了,我知道你更想喊寶貝 顧番茄:…… ☆、第30章 金宇酒店, 八點整。 這個時間點, b市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酒店定在東三環(huán)c區(qū),大廈樓宇燈光幢幢,遠處高架橋與步行街上的車流燈匯流成一片,這里的夜生活才剛開始。 就在昨天, 牧悠悠給謝楚清打了電話:“楚清, 我們同學會的時間定點敲定了,等下我把具體地址發(fā)給你。王師兄也來, 他說他明天正好下了班能過來帶你一程,說是讓我問你怎么樣?” 還沒等對方回答,她又加了句:“我問過了,王師兄還單著呢?!?/br> 王師兄是當年醫(yī)學院里大謝楚清一屆的學長,謝楚清大四時跟著教授出實習, 這個王師兄正好也是那批實習生中的一個。實習過后,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 謝楚清每天都能收到以各種方式轉交給她的玫瑰花。 換做別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在獻殷勤了, 但謝楚清每天還是該上課上課,該泡實驗室泡實驗室,末了把玫瑰花都退了回去,還復印了自己的一堆外科學筆記跟著還了。 想到這里, 牧悠悠腹誹,筆記和花還是經(jīng)她之手送回去的。也不知道楚清這是真傻還是壓根就對人家王師兄沒半點想法。 謝楚清在大五時出了論文抄襲的事后徹底銷聲匿跡,當時正在外地專培的王師兄還問牧悠悠打聽過具體的事。 不管怎么樣, 這個王師兄對楚清還是有那么些意思的。 謝楚清聽出來牧悠悠話中的意思,笑著問:“現(xiàn)在外科大夫都兼職說媒了?業(yè)務聽起來挺熟練啊,練了多久了?” “我這哪是說媒,我是在為社會下一代優(yōu)良基因獻力,楚清你不能理解我的醫(yī)德仁心。”電話那頭,牧悠悠掰著手指給她算,“王師兄,單身,長得不錯,收入可觀,基因優(yōu)秀,再加上一個基因優(yōu)秀的你,后代生下來肯定是優(yōu)良基因中的佼佼者。” 謝楚清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悠悠,外科醫(yī)生這個職位埋沒了你?!?/br> 牧悠悠剛換完班閑著,還想借“優(yōu)良基因”這個話題進行再次長篇大論的展開,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張臉。 之前她拉著楚清去酒吧的時候,還碰上了顧行。 說起來,顧大神才是基因優(yōu)秀的典范,楚清不肯跟她說,她也不知道兩個人到底有過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