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楊妡心生警惕,狐疑地問:“還沒到?” 丫鬟笑著指指不遠(yuǎn)處,“那不就是?” 前頭是座三開間的小院,青屋頂白灰墻,屋檐下的匾額上寫著“萃芳園”三個字,門前站著個同樣打扮差不多年歲的丫鬟,招呼道:“五姑娘可算來了,里面人都等急了?!?/br> 楊妡疑竇頓消,笑道:“誰讓她們躲在這么個僻靜地方,一路走過來也要一刻鐘了?!?/br> 丫鬟輕輕推開木門,朝里面喊了聲,“五姑娘過來了?!弊屃藯願|進去。 楊妡剛跨過門檻,就聽身后“噗通”一聲響,紅蓮?fù)蝗坏乖诘厣?,緊接著木門“咣當(dāng)”被合上。 楊妡意識到不好,連忙去推門,卻聽“當(dāng)啷”鐵鏈作響,竟是落了鎖。她趕緊蹲下,拼命搖晃著紅蓮,“起來,快醒醒,你怎么了?” 紅蓮跟死了般毫無動靜。 楊妡又抬腳踢木門,“開門,開門,來人啊,快開門?!辫F鎖嘩啦直響,卻不見人應(yīng)。 身后卻傳來男子的聲音,“五姑娘省省吧?!?/br> 從屋里施施然走出一人,穿件紫紅色團花直綴,長相還算周正,唯眼底青紫的眼袋彰示了縱欲無度,渾身還散發(fā)著熏人的酒氣。 正是魏家老三,魏劍嘯。 “再怎么喊別人也聽不見,聽見也沒人敢過來?!蔽簞[“呵呵”笑兩聲,“屋里備了茶水點心,五姑娘進來坐坐?” 楊妡緊靠著院門,警惕地盯著他,“三舅舅最好放我離開,我祖母與大伯母還等我吃飯,過會兒肯定會尋到這兒,別鬧得親戚臉上不好看?!?/br> “親戚,哈哈,親戚就該親熱親熱,”魏劍嘯絲毫沒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反而越發(fā)覺得她招人疼。瞧這發(fā)狠發(fā)賴的小模樣,待會兒嘗起來還不知道有多美味? 魏劍嘯笑著,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一步步地逼近,直到伸手便能觸到她的身子。楊妡差點被嚇傻了,恍惚間反應(yīng)過來,拔腿就逃。怎奈她年幼腿短,院子又小的全無藏身之處,沒兩個來回,已被他抓住胳膊,半拖半拉地拽到了屋里。 許是驚嚇過度,又許是明白硬拼沒有勝算,進了屋子,楊妡反倒冷靜下來,搖晃著胳膊低聲道:“三舅舅,你攥得我胳膊疼,能不能先放開?” 魏劍嘯根本不怕她逃,痛快地應(yīng)道:“只要你聽話,我就放開,否則……”大手刮一下她柔嫩的臉頰,“別怪待會兒三舅舅疼得你哭?!?/br> 楊妡忍著惡心躲開他的手,勸道:“三舅舅,我們兩家數(shù)代親戚,你又是長輩,還是放了我的好……否則,除非我死,家中父親兄長肯定會替我做主,我們楊家女子不是任由別人欺負(fù)的。就算三舅舅狠心殺我,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地死了,難道我家人不會追究,不會報官?三舅舅吃多了酒,方才只是一時糊涂,仔細(xì)想想肯定會放我走吧?” 魏劍嘯贊賞般點點頭,“嘴皮子挺溜,不知道嘴下的工夫怎么樣?五姑娘且放心,我不會殺你,事成以后,會好端端地把你送回去。你是個聰明姑娘,肯定不會亂說……實話告訴你,經(jīng)過我調(diào)~教過的女孩就沒有敢胡亂攀咬的。不信待會出去你問問門口那兩個,看她們肯不肯說實話?!?/br> 是指騙她來還有守在門口的那兩個十歲左右木木登登的丫鬟? 那么小的年紀(jì)就被糟蹋! 難怪她們看到她時,臉上的神色那么奇怪,有同情有憐憫甚至還有幸災(zāi)樂禍的欣喜。是不是多一個人受罪,她們就覺得得到了安慰? 楊妡咬著下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屋子。 這三間是通著的大開間,只用架屏風(fēng)做了隔斷,廳堂擺著桌椅,許是好久不曾住人,桌面上落了一層薄塵。北墻有扇木窗,窗欞半開,只要踩著椅子就能從窗戶離開。 楊妡心頭一跳,卻沒有動。 魏劍嘯連窗子都沒有關(guān),勢必是篤定她沒法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而現(xiàn)在,的確也不是好機會。 楊妡探了頭往屏風(fēng)里頭看。 內(nèi)間安著架子床,被褥看起來很新,沒有帳簾,雪白的褥單上搭了條大紅色的腰帶,腰帶極長,一頭垂在了地上。 此外再沒有他物。 這時,身后傳來打亮火折子的聲音,楊妡轉(zhuǎn)頭,瞧見魏劍嘯點燃了蠟燭。 幾近正午的大白天,卻要點燈……楊妡悚然心驚,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第27章 脫身 以前杏花樓曾經(jīng)有個叫做彥章公子的恩客,但凡接待過他的妓子沒有人愿意接第二次。 可他出手闊綽,加之背后的靠山開頭大,杏娘不敢開罪他,只好強迫妓子應(yīng)酬。 幸而薛夢梧每月供奉杏娘不少影子,楊妡才得以幸免。 其余人卻是叫苦不迭。 與楊妡交好的柳眉曾掀了衣襟讓她瞧,渾身除了啃咬擰掐的紅痕外,竟然還有層層疊疊的燙傷。燙傷鼓起來,里面兜著一泡水,看著甚是可怖。 楊妡心疼得不行,張口就罵:“你是死人,就這么任憑他折騰你?” “我跪過求過都沒用,力氣又沒他大,不止這樣……”柳眉一把扯開頸項處的盤扣解開,白凈的頸間赫然一道青紫的勒痕,“若我不依,他說就把我買了去送到軍營里?!?/br> 柳眉恨彥章恨得要死,可彥章好似認(rèn)定了她一般,連續(xù)幾次都指了名讓柳眉伺候。 終于有一天,柳眉“突發(fā)絕癥”故去。 伺候她的小紅哭著告訴楊妡,柳眉死時脖子上勒著腰帶。 想起往事,又眼看著魏劍嘯端了燭臺往床邊走,楊妡只覺得渾身發(fā)冷,雙腿像是站不穩(wěn)似的抖個不停。 魏劍嘯將燭臺放在床頭幾上,回頭朝楊妡笑,“用不用我?guī)湍忝撘律???/br> 楊妡上牙抵著下牙,打著顫兒道:“不用?!鄙焓郑忾_襖子的系帶,脫了下來。 襖子里頭是銀條紗的短衫,銀條紗極是輕薄,隔著短衫寶藍(lán)色肚兜上繡著的粉色月季一清二楚。 還有她纖細(xì)柔軟的胳膊以及初現(xiàn)線條的腰肢。 魏劍嘯靜靜欣賞片刻,笑一笑,豎了眉毛道:“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