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她自覺自己應該為世界和平做出一點微薄的貢獻,于是打著哈哈,開口緩和了一句氣氛:“嗨,你們真是,我都沒吃飽呢,咱們能別在這墨跡了嗎,上樓先把晚飯解決了,之后咱該回家的回家,該約會的約會,該…該敘舊的敘舊,不挺好啊?!?/br> 沈寒山第一次覺得夏五還有靠譜的時候。 連忙起聲附和:“可不是,我等會兒還得回家跟我媳婦兒看愛情動作小片呢?!?/br> 吳思思臉上一紅,忍不住就去踢身邊的人。 沈寒山這廝現在牲口得很,因為吳思思懷孕,平日里可以說是饑渴地嗷嗷亂叫。 關鍵他還不樂意一個人熬著,偏偏要一個勁抓著吳思思和他一起研究小片。 一會兒嫌棄這個叫聲太假,一會兒說那個太高像在cao電線桿,最過分的是大多數時候看到一半就覺得無聊關掉,最后目的還是抓著吳思思上下其手一陣,直到那頭吳主任忍著一臉春/情,聲音高低起伏地念完一整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才算完。 你說這人是不是神經病。 反正不管別人怎么想吧,吳思思是拿他沒辦法了。 有時候想著要不上網給他買些個情/趣用品解決解決吧,可人沈同志還挺堅貞,老臉一板,連臉上剛剛憋出來的兩顆火氣痘都顯得格外高風亮節(jié)起來。 一臉沉痛地指著自己下面的帳篷,開口就是一句:“給我立正站好嘍!說!你他媽除了吳主任的小屁股還想要插別的玩意兒嗎!” 吳思思捂住耳朵只覺自己精神受到了莫大的污染。 可沈寒山那臭不要臉的還演上癮了,掐著嗓子回答:“不!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堅持維護吳同志專用釘耙的權利!” 吳思思躺在床上兩眼一黑,終于大喊了一句——“救命!” 想到這,吳思思身上忍不住打了個抖,一臉嫌棄地撇下沈寒山自己往樓上走。 幾個人才上了二樓,那頭突然從里面走出來一個“披麻戴孝”的女人,氣質有點風塵氣,偏偏全身上下沒點顏色,像是要硬憋出一點兒清純的感覺。 那姑娘看見劉晉的臉,眼睛都發(fā)亮了,張嘴套著近乎:“喲劉少,你回國了呀?” 劉晉挑眉看了眼旁邊的李琴,見她一點反應也無,不禁輕咳一聲,笑著回答:“是啊,小月你可越來越漂亮了。” 那被喊做小月的姑娘嬌嗔一聲,甩著蘭花手回答:“討厭,人家叫小妲(da)啦,維妲?!?/br> 說完,又看了眼他身旁的李琴,露出一臉戲謔的表情,好笑地問:“這女的誰啊,怎么穿的這么…鄉(xiāng)土?” 劉晉皺著眉頭剛想開口教育。 沒想沈寒山那頭倒是先“噗”的一聲笑出來了。 那女人身上的衣服雖然看著沒色兒,但好歹也是大牌產品,見自己被人笑話,立馬揚著聲音問:“你你你笑什么?。 ?/br> 沈寒山上下打量她一眼,看著她那身白色的裝扮,還有撲了不知幾層粉的臉。 忍不住一臉真誠地回答:“老妹兒你別多想,我這不也是第一次見到成精的衛(wèi)生紙么?!?/br> 作者有話要說: 想到我思思和狍子,要為夏家這三個神仙助攻,我的心就滋哇滋哇的方。 第51章 李琴站在原地, 還沒從起初的驚訝里抽離出來。 這會兒聽見沈寒山的話,心中更是不解,直接一臉嚴肅地開口問了句:“但我聽同事說, 建國之后不是不許成精的嗎。” 她的聲音太過于真誠, 一時半會兒都挑不出半點的刺兒來。 幾秒的沉默之后,周圍的人才敢開始低著腦袋憋笑起來。 夏五最先一個沒忍不住,很是浮夸地憋出了個意味深長的嗝。 臉上露出一點尷尬,趕緊輕咳一聲,夾起小貓步,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快步往餐廳里走去。 誰知屁股都還沒坐熱, 剛剛吃了兩口熱乎的面條,那頭她爸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夏大教授那邊或許是才到家, 還有些氣喘吁吁,開口就是一句:“乖仔,你媽和你在一起嗎?我剛才打她電話一直不通,不是被人販子拐走了吧?” 夏五默默地翻個白眼, 壓根都不稀得搭理他。 見過拐小男孩小丫頭的,你見過拐一五十多歲整天嘴巴不消停的婦女的么! 說起來, 夏獸醫(yī)也的確是一個苦命的人, 平時不住家里, 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她這倆膩歪的爹媽。 五十多歲的人了,一天到晚還親愛的來親愛的去,一時半會兒聯(lián)系不上就心里發(fā)慌, 不把周圍的人挨個sao擾一遍,那一準不能完。 簡直是幾十年如一日堅持散發(fā)中老年戀愛腐臭的業(yè)界標兵。 而且夏獸醫(yī)的媽陳女士還是個特別愛cao心的碎嘴。 她固執(zhí)地覺得自己這個閨女雖然看著敞亮,但其實內里就是個二百五。 二十郎當歲的年紀,不好好跟人戀愛、享受愛情的滋潤,反而喜滋滋地繼承了她爹一手給豬看病的學問,整天吊兒郎當沒個正形,有時左手拿個破碗,灰頭土臉的朝你一笑,跟街上討飯的似的。 夏五可不知道她媽心里是這么想自己的,不然她一準要造反。 砸了砸嘴巴憤憤地掛上電話,只覺老夏同志小題大做。 想她媽陳女士縱橫江湖這么多年,風光潑辣了一輩子,還真沒碰見過能拐走她的。 當年她哥夏添備戰(zhàn)高考那會兒,陳女士憑著一把掃帚一天能趕跑不下三個試圖來打擾他復習的女學生。 后來夏添得了狀元,一堆不懷好意的記者上門采訪,又是陳女士一人站在大門口,老臉一擺把人嚇了回去,那一副一婦當關萬夫莫開的姿勢,看著比門神還要可怕。 就這么想著,夏五終于差不多填飽了肚子。 李琴那頭不想和劉晉多接觸,連忙跟著夏添坐上了沈玉薇的車。 夏五坐上沈寒山的車,讓他順道送自己回公寓。 可沒想到這會兒中途有段路堵車堵得挺狠,沈寒山是個等不得的性子,索性掉頭繞了個道,想著從旁邊的另外一條路插過去。 那條路上有個廣場,正好是夏五的媽陳女士平時一大根據地,白天一群狗友聚會,晚上就是一群大媽大爺歌舞升平。 這會兒,夏五剛透過車窗無意地朝那頭瞧了一眼。 突然兩眼一張,大喊一聲:“停!” 沈寒山被她這動靜弄得一緊,下意識地踩了一腳剎車,等車子停下來,皺著眉頭沒好氣地問了句:“你他媽見著鬼了啊。” 夏五一邊下車一邊回答:“比鬼還可怕呢。” 吳思思覺得好奇,忍不住也跟了上去。 只見那原本群魔亂舞的廣場舞大媽這會兒都混做了一團,其中一個領頭的最為明顯,可不就是夏五的媽陳興蘭么。 陳興蘭這時候已經擺出了自己多年沒有拿出來的潑婦架勢,脖子一昂,看著還有越發(fā)精進的架勢。 指著對面的一個女人開口就是一句:“呸!國外來的了不起??!國外來的屁股涂過金?。看┻@么花里胡哨的給誰看!老娘在這里練了四五年,還沒見過你這樣兒的!太極隊怎么了?太極隊就比我們廣場舞高級???” 沈寒山這下也關了車門跟上來。 仔細看了眼兩方人馬領頭的兩個人,突然臉色一黑,掏出手機撥通了林晨的電話,輕咳一聲開口問他:“林子,你妹是不是沒跟你說你媽也回國了?” 林晨那頭還在公司處理事情,聽見這話微微一愣,臉色不悅地問:“怎么,你看見我媽了?” 沈寒山點點頭答:“嗯,而且…好像還因為地盤的事兒在跟夏五的媽吵架…” 何清年紀和陳興蘭其實年紀差不多大。 但多年的職業(yè)習慣讓她格外注重自己的穿著打扮,整個人打眼一看,跟個四十出頭的女人似的,兩眼往你身上一掃,還有點欲說還休的柔媚。 她當年二十八歲跟著林晨、林晚的爹移民到瑞士。 好日子沒過幾天,林肖志就突然酒駕出了車禍。 家里唯一的經濟來源沒了,房子還得抵押賠給被撞死的那小孩兒家里。 何清雖然長得漂亮,但除了漂亮可以說一無所長,一口濃重的方言軟語,連普通話都聽著滑稽,更不要說外語。 好不容易找了個給華人家庭做家政的工作,沒想那男雇主是個色坯,直接把她綁上了床,等女雇主回來,還哭著嚷著說她勾引的自己。 何清被打了兩巴掌,也沒哭,就覺得自己的日子怎么就成了這樣。 兩個孩子都還小,看著她的臉,問不出什么深刻的話,只張著兩雙閃撲撲的大眼睛看著她,或許是有些餓了,嘬著手指咯吱作響。 何清做了陪酒女之后也從沒裝過清高,毫不在乎地告訴自己兩個兒女:“你們可以看不起mama,但你們一定要記得看得起自己”。 等林晨懂事,何清更是越發(fā)坦然了,偶爾回到家里看見他,還能開著他的玩笑說:“阿晨,如果找了女朋友也可以帶回來看看,mama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不是狐貍精,你知道,同類的氣味都是最準的。” 何清那會兒已經能說一口流利的外文,眼睛沒有了起初林肖志剛走時的彷徨,經常笑著說話,就像她真是在笑著一樣。 林晨的少年時期就是在這樣矛盾的情緒中度過的。 他一邊厭惡母親的職業(yè),一邊又無法放下對母親的愧疚和愛意。 工作之后,他第一件事是給何清買回了林肖志最初的那個房子,之后給她報了個成年人的口琴課程班。 在林晨的記憶里,何清會做的事不多,口琴或許是唯一稱得上愛好的東西。 沈寒山走到吳思思身邊,拉了拉她的手,靠在耳邊上輕聲說:“等會兒林晨要過來。” 吳思思抬頭有些疑惑地問:“他過來做什么呀?” 沈寒山努了努嘴,示意何清的方向,小聲回答:“那個打頭的,不是國外來的么,林晨的媽。” 吳思思聽完這話,嘴巴張得老大,偷偷地問:“林…林晨的媽?他媽不是做陪酒的嗎…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他媽長得一點都不像那種人…哎,也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怎么這么不會說話啊!” 沈寒山咧嘴一笑,看著眼前吳思思一臉氣嘟嘟的樣子,實在太好玩了。 忍不住捏了捏她臉上的rou,抱著她低頭親了一口,樂呵呵地安慰:“跟你男人還這么多講究,我第一次見著他媽,他媽都還在吹口琴呢,跟個藝術家似的差點閃瞎老子狗眼。真的,這人長相的事兒吧,就壓根沒有道理,熊瞎子戴帽都能裝會兒人呢,咱因為這個自責不值當,啊?!?/br> 吳思思看著他煞有其事的樣子,“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 兩人在這膩歪一陣,陳興蘭那頭又扯著嗓子喊上了:“狐貍精!不要臉!出門練太極還化妝,想勾搭誰??!我樸素我驕傲,我兒女雙全,個個都是拿得出手的,不像你一天到晚到處浪?!?/br> 大媽們吵架的方式各有千秋,但萬變不離其宗,大部分到最后還是要拿出自己的丈夫兒子女兒壓制一番。 何清聽見這話,也不高興了,看著她喊:“了不起??!我也兒女雙全,我兒子還是瑞士名牌大學畢業(yè)的,以前上學都是拿獎學金的哦!” 陳興蘭“嘖”了兩聲回答:“算個屁啊!我閨女也是有獎金拿的?!?/br> 而且還是國家補貼的養(yǎng)殖機構技術類獎金,大幾千,還搭一寫著“為祖國種豬事業(yè)崛起而努力”的獎狀呢。 何清于是又喊:“那又怎么樣,有你這么個媽,估計你那女兒嫁都嫁不出去!” 陳興蘭被戳中了心事,一時怒意橫生,聲音越發(fā)提高了兩個調,扯著脖子喊:“管你屁事?。∮心氵@么個狐貍精的媽,誰要嫁進你家里才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沈寒山和吳思思站在外圍,聽見這聲音,雙雙低頭扶額,只覺冷汗四溢。 夏五原本也不想搭理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