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惡劣的調(diào)侃中，初禮抓起了腰下的沙發(fā)抱枕，想要砸死晝川——但是想了想，好像還是捂死自己更快一點(diǎn)，于是又將它死死地捂在了自己紅得大概能滴血的臉上。

    第106章

    晝川站起來, 面帶慈愛笑容將那個(gè)抱枕從初禮的臉上拿起來：“如果有一天你即將要被抱枕捂死, 那也應(yīng)該是被你催稿逼瘋的我親自動手，你別搶我這項(xiàng)珍藏一年保留至今的娛樂活動?！?/br>
    “……”

    在男人即將將抱枕拿開時(shí), 一只小爪子伸出來猛地拽住了抱枕另外一邊往回拽了拽，抱枕后面探出來半張小心翼翼的臉——那張臉還因?yàn)槿毖醵兂闪撕每吹木p紅，她眼角濕潤, 發(fā)絲微微凌亂的模樣：“老師……”

    晝川臉上的笑容一頓。

    他是擁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健康成年男性, 他也會有欲望——

    這也就意味著，當(dāng)一個(gè)小姑娘像是小鹿似的瞪著濕潤的眼, 小聲而軟糯地叫他“老師”的時(shí)候, 他渾身的血液會因此而沸騰，奔騰, 然后無法抑制地涌向……某個(gè)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地方。

    喉嚨微微發(fā)緊, 男人的眼色沉了沉，再開口時(shí)，嗓音有些緊繃：“有話就說，又想提出要看我處女作寫了什么或者是大綱就免了，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

    “咱們這算是戀愛了嗎？”

    “……”

    初禮語出驚人到晝川的聲音瞬間消失仿佛被直接時(shí)空切割到了另外一個(gè)次元, 在男人陷入短暫沉默與愣怔的寂靜之中，初禮抓著那抱枕的手微微收緊……就好像此時(shí)此刻握在她和晝川手心的是一個(gè)拜堂用的紅繡球而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gè)抱枕。

    “我我我我, 其實(shí)我我也就是隨便問問，畢竟都這樣接吻兩次了……啊，這是接吻肯定沒錯(cuò)吧，不然還能叫什么——”初禮說著低下頭, 聲音小了下去，“可是我又不確定到底是不是……”

    “為什么不確定？”

    “……”

    因?yàn)槟呐抡娴囊呀?jīng)有了兩次接吻，但是不幸的是，都是我在主動。

    而我喜歡你——

    主動親吻你這件事，看上去好像也可以是因?yàn)椤跋矚g你”而做出來的舉動。

    但是“談戀愛”卻是雙方的??？

    初禮瞪著抱枕后的圖案看了一會兒，最后，當(dāng)她感覺到手中的抱枕一緊被男人一把抽走，男人扔開了抱枕彎下腰正想說些什么……她卻一下子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扔下一句“算了當(dāng)我沒問我繼續(xù)去做飯”似的話語——

    然后落荒而逃。

    晝川直起腰看著她慌慌張張的背影，那茶色的瞳眸變成了暗沉的深褐色——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初禮夢游似的將幾勺鹽認(rèn)認(rèn)真真倒進(jìn)淘好的米中，然后小心翼翼蓋上蓋兒，調(diào)整好煮飯時(shí)間……

    晝川：“……”

    晝川：“初禮。”

    晝川語落的一瞬間，挑眉看著原本背對著他、正抓著一包鹽的背影瞬間緊繃，抓在她手中的鹽袋發(fā)出“嘎吱”一聲，她沒有回頭。

    有些人年近三十，沒談過戀愛，其實(shí)放現(xiàn)代社會來說這并不稀奇，至少頻率高到這個(gè)屋子里一共就倆大活人，結(jié)果倆大活人都是這種類型……

    但是作為其中一個(gè)大活人的晝川，沒吃過豬rou好歹也看過豬跑步——

    不像某人，實(shí)在就像是這輩子沒有見過“豬”這種生物似的，這會兒一下子懵懵懂懂一腳踏入豬圈，豬“哼唧”一聲都能把她嚇得哭爹喊娘，在豬圈里蹦噠著，拼命邁著小短腿，想要光速逃亡……

    “……”

    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煮白米飯不用放鹽。”

    晝川斜靠在廚房門邊懶洋洋提醒，聲音輕柔溫和……說完后眼睜睜看著站在料理臺邊的小姑娘猛地一愣之后像是才從夢中清醒過來般尖叫一聲，手忙腳亂打開電飯煲，又扣上，拔掉電源，再重新打開，端起電飯煲內(nèi)膽放到水龍頭下，重新淘米——

    她垂著眼、咬著下唇，一臉懊惱的模樣……

    男人抱臂靠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看著，總覺得自己再看個(gè)十幾二十年怕是都不會覺得膩。

    ——但是他不能告訴她，免得下一次她把整包糖都倒進(jìn)白米飯里。

    晝川看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再繼續(xù)站在門口到明天天亮怕都吃不上飯了，于是大發(fā)慈悲地轉(zhuǎn)身離開，離開的時(shí)候故意加重了腳步，并假裝自己沒感覺到身后立刻投到自己背上的目光……

    晝川前腳剛走，初禮重新扣上電飯煲，抓起手機(jī)——

    【猴子請來的水軍：啊！】

    【消失的l君：……毛？】

    【猴子請來的水軍：你覺得戀愛的定義是什么?。俊?/br>
    【消失的l君：什么是什么？】

    【猴子請來的水軍：我問你呢！你問我！我想知道我和晝川現(xiàn)在到底算什么……好像總覺得如果互相喜歡的話在一起是理所當(dāng)然的吧，也會擁抱、吃飯、散步，算是約會的一種吧，說起來接吻也有過兩次了。】

    【消失的l君：你只是想借著“我戀愛了”這個(gè)借口通知我一聲我頭上的草三尺高了？知道了，謝謝通知?！?/br>
    初禮并沒有理會l君的調(diào)侃，她一邊切菜，一邊彎下腰微微瞇起眼，用濕漉漉的手戳著手機(jī)——

    【猴子請來的水軍：可是好像都是我在主動的??！連表白都……】

    【消失的l君：是先主動就會覺得虧了還是怎么著，這種東西有什么誰先誰主動的?。　?/br>
    【消失的l君：你到底想問什么？！】

    【猴子請來的水軍：我就想知道這種情況下算不算戀愛……】

    【消失的l君：你和路人吃飯、擁抱、接吻嗎？】

    【猴子請來的水軍：……那倒也是沒有的?！?/br>
    【消失的l君：那你還問？！】

    【猴子請來的水軍：………………嚷嚷什么，我不是不確定晝川先生是不是也這么想么？】

    【消失的l君：你親他時(shí)候他不情不愿了還是躲開了？】

    l君的問題讓初禮下意識抓緊菜刀，看著廚房的天花板想了想，她的臉又有要變紅的趨勢……連忙低下頭噠噠打字——

    【猴子請來的水軍：他，呃，沒躲開啊?！?/br>
    【消失的l君：那你還要讓我分析什么？還想讓我分析什么？】

    【猴子請來的水軍：他不夠主動t_t】

    【消失的l君：……】

    廚房外。

    盯著那兩條可憐巴巴的面條眼淚顏文字，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簡直無語問蒼天：主動？你他媽倒給老子個(gè)機(jī)會，還沒湊近你就嚇得跑得比猴子還快，老子怎么主動，老子倒是想把你——

    咦。

    哎。

    算了算了。

    ……

    第二天。

    初禮眼底下依然是黑眼圈濃重，在餐桌邊落座的時(shí)候，正靠在椅子上用手機(jī)看今日新聞的男人掀起眼皮子掃了她一眼：“昨天不是欺負(fù)了老苗一波后心情不錯(cuò)？怎么黑眼圈還是和去做賊了一樣？”

    “……”

    能說是想你想的嗎？

    一場戀愛，初禮覺得自己談得鬼鬼祟祟談出了做賊的風(fēng)采……自己也很討厭自己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這種時(shí)候更加不敢像以往那樣日常去看晝川微博和書評，因?yàn)榭匆娔切┥倥劢z們的夸獎和吹捧，她就越發(fā)覺得她的晝川先生真的十分優(yōu)秀。

    她……

    到底何德何能啊，大概也就是沾了了“金月樓臺先得月”的光，或者壓根就是晝川覺得她做飯好吃，如果哪天她做飯變得不好吃了，他就會——

    t_t。

    初禮坐在桌邊，小心翼翼地目光在不遠(yuǎn)處男人臉上掃來掃去——這會兒他坐在桌邊，低著頭，還帶了個(gè)金絲邊的眼鏡，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手機(jī)的時(shí)候，額前有一縷發(fā)垂下遮住他的眼睛……

    ……他很少戴眼鏡的。

    ……沒想到一戴上眼鏡，整個(gè)人氣質(zhì)都變了，像斯文敗類，仿佛下一秒就能去友情參演《鬼畜眼鏡》。

    ……雖然是很好看沒錯(cuò)。

    ……主要是他本來就好看。

    ……她的晝川。

    “……”

    等初禮反應(yīng)過來時(shí)，她已經(jīng)把自己的爪子伸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將那縷發(fā)撥弄了下。

    晝川感覺到了額間被柔軟的手指觸碰，抬起眼安靜地看著她，她反而是被嚇了一跳的那個(gè)，猛地縮回手：“我我我，看，看你頭發(fā)遮住了……”

    晝川抬起手若無其事地?fù)芘讼骂^發(fā)：“好像是好久沒去理發(fā)了啊?！?/br>
    旁邊的人臉紅成番茄醬。

    晝川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機(jī)：“你這幾天忙完找一天早點(diǎn)下班，我去接你，我們?nèi)ネ饷娉燥?，然后陪我去理發(fā)吧?！?/br>
    男人平淡的提議之中，初禮卻沉默又鄭重其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就像是領(lǐng)到給她安排了什么重要的任務(wù)：“好，等四月刊送印，我就不加班?！?/br>
    說著又抬起頭，看了眼晝川，想問他咱們這算不算是要去約會了不帶二狗子那種的二人世界，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吞咽了回去……她重新低下頭，胡亂吃了兩口早餐，抓起包和帆布小兜就急急忙忙出門了。

    留著晝川在桌邊沉默半晌，也不知道和誰吐槽好，只能抓起手機(jī)隨便找了個(gè)人——

    【晝川：初禮怎么能這么害羞來著，平時(shí)上班和同事交流真的不會有障礙嗎？】

    【于姚：害羞？你說誰？】

    【于姚：你再說一遍。】

    【晝川：……】

    另一邊。

    初禮到了元月社，距離上班時(shí)間還有半個(gè)小時(shí)，坐到位置上就看見了昨晚送過來的校對影印本，影印本最上方夾著張小紙條，上面是夏總編對于阿鬼那篇即將在《月光》雜志長篇連載文《利維坦》前三回連載稿子的審批意見——

    字體龍飛鳳舞。

    【故事生動有趣，情節(jié)豐富，引人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