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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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靈蓮上所受的煎熬只不過是“情”境中很小的一部分的話,真的很難想象之前的安齊遠在知道自己渡劫隕落的時候究竟經(jīng)歷了些什么。 蘇澈之前試圖去了解,但卻很難感同身受。 但這次在情境當中,蘇澈隱隱地感受到了一些。 想起身邊的男人毫不猶豫地朝他伸出手,即便要下地獄也沒有絲毫躊躇。 想到這里,蘇澈覺得心里脹脹的、麻麻的,從頭到腳,甚至十個手指、十個腳趾都充滿了暖暖的喜悅。 第158章 第二重(五) 安齊遠立刻推翻了鄭東的這個說法。 “不會, 若這蓮蓬也是障眼法, 那必定有釋放幻術的氣味, 或者是其他足以影響五感的法門。如今這支蓮蓬并無異味,且我方才用了五感阻斷之法試了試,也沒有發(fā)現(xiàn)蓮蓬的影象有所虛幻?!?/br> 區(qū)長鏡也終于掙脫了覺非羅應和道:“確實如此, 這朵蓮蓬確實與方才的靈蓮有所區(qū)別。而且這邊也完全可以自如地運用靈力,御空飛行什么的都不是問題。” 比起之前在靈蓮上靈力受阻,空有一身靈力卻連最簡單的身法都踩不出來, 只能跟常人一樣在靈蓮花瓣上苦苦掙扎相比實在是好太多了, 至少可以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 鄭東依舊皺眉道:“可是這蓮蓬可是倒立的,若是要在上面找空門, 豈不是要一直動用靈力御空飛行?” 若是如此,筑基修士恐怕堅持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要重新落回地面打坐。 如此一來, 要搜完這朵猶如高山一般的巨大蓮蓬不知要耗費多少年月。 蘇澈手指摸了摸下巴,歪著頭觀察了一下, 道:“不試試看怎么知道?” 說罷便提氣踩出了一個青陽洞最基本的凌空步,朝倒懸在空中的蓮蓬躍去。 本來,以蘇澈“煉氣”期的修為, 估計還沒躍到足以碰到蓮蓬的高度就會因為自身靈力不足而重返地面。 但奇怪的事情再度出現(xiàn)——待蘇澈躍到靠近蓮蓬的一定范圍內時, 蓮蓬就像個被觸發(fā)了的磁鐵,忽然就將蘇澈的人吸附過去。 原本對自己的身體控制自如的蘇澈忽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朝蓮蓬吸過去,難免吃了一驚。 原本留在地面上觀察的安齊遠見到蘇澈失控被吸附過去,立刻提氣迅速追上,但也像蘇澈感受到的一樣, 進入到一定范圍內之后就不受控制地被蓮蓬吸引過去。 安齊遠沒有刻意運氣抵抗蓮蓬的吸附力,反而順應吸力的方向提氣追上前去,后來居上沖到蘇澈身邊將人緊緊摟住,在試圖用筑基期的修為做抵抗而無效之后,就當機立斷地放棄了抵抗,順著蓮蓬發(fā)出的巨大吸力移動,片刻之后就被“吸”到了蓮蓬之上。 巨大的蓮蓬上有蓮類靈值特有的軟軟絨毛,兩人落在絨毛上,非但沒覺得扎人,感覺還像是落入了長絨鹿的背上一樣,十分軟和舒適。 安齊遠十分警備地觀察了一下在他們二人落入之后蓮蓬上是否有異樣,片刻之后發(fā)現(xiàn)蓮蓬依舊安靜倒懸在空中,才松了口氣將捂在胸口的蘇澈給放開了來。 “悶死了,你有必要摟那么緊么?” 蘇澈揉著自己臉上被壓紅的一片,有些煩躁地推了安齊遠一把。 安齊遠看著蘇澈有些發(fā)紅的鼻頭,略帶歉意地揉了揉蘇澈的腦袋。 “我不是怕這些蓮蓬上的絨毛會忽然變成尖針刺過來嘛!” 在上古修真界原本有無數(shù)具備強大攻擊力的高階靈植,像這種渾身布滿絨毛的蓮蓬看樣子就是那種將人亂針扎死的類型。 只是后來仙人兩界分離,這類需要巨大靈力供養(yǎng)的攻擊性靈植因靈氣稀缺逐漸枯萎絕跡,剩下的一些靈植雖然能吸收天地靈氣,但卻始終無法達到靈氣濃郁時的那種能夠耗費自身靈力發(fā)出自主攻擊的程度。 可這朵一直深藏在上古秘境中的靈蓮卻未必沒有攻擊力。 所以在安齊遠嘗試與引力抵抗無效之后索性就順應而去,心里卻十分警惕這顆巨大的蓮蓬,還盤算一旦他們二人落在上面,蓮蓬就發(fā)動攻擊的話,他即便會暴露身份也要用防護罩將蘇澈保護周全。 只是這蓮蓬確實有些出人意料,只是將人給吸上去了,也沒有要攻擊的意思。 蘇澈在安齊遠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發(fā)現(xiàn)這蓮蓬上的絨毛雖然細軟,但是走在上面卻如履平地,不像是在肥膩的靈蓮花瓣上步履維艱的樣子。 兩人戒心滿滿地在蓮蓬上踏了許多步,后來發(fā)展到各種亂踩亂跳,最后甚至主動攻擊蓮蓬,也沒見它有絲毫反應。 蘇澈一方面稍微安了點心,另一方面卻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令人cao心的問題。 “怎么辦,好像上來之后就下不去了?!?/br> 蘇澈試著用凌空步往地上飛躍,可發(fā)現(xiàn)雖然能躍起來,但也很快又被吸回蓮蓬上。 安齊遠立在蓮蓬上,用倒著的視線往遠處看,覺非羅等人所在的地面雖然一望無際,但卻呈現(xiàn)出完全一致的樣態(tài),完全沒有顯露出生門的痕跡。 “此處除了這顆蓮蓬是一活物之外,其余皆是死寂之地,看來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只能到蓮蓬上尋找生門?!?/br> 還留守地下的覺非羅也與安齊遠有同感,雖然鄭東在他面前只是微不足道的筑基修士,但覺非羅還是對其保有應有的禮貌,在遇到需要做出重大選擇的時刻,也并非剛愎自用地獨自做決定,而是用一種讓人感覺到舒服和安全的口吻提出自己的意見,難怪能在青陽洞留下如此好的口碑。 因著安齊遠和蘇澈已經(jīng)被吸到蓮蓬上下不來,覺非羅提出的建議其實是他們唯一目前的選擇。 可即便如此,覺非羅還是愿意給予應有的尊重,鄭東心下十分感激,自然忙不迭地點頭應允。 覺非羅笑了笑,直接上前幾步扯過一直縮在鄭東身后,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區(qū)長鏡,像拎小雞一樣將人拎到自己身邊,摟上區(qū)長鏡的腰就打算提氣躍上蓮蓬去。 區(qū)長鏡方才一直躲在鄭東背后試圖扯開腰上的天青羅漢帶,自然降低了防備,一下就被覺非羅拎了過去。 或者說即便區(qū)長鏡加強了防備,也依舊會被覺非羅拎過去。 區(qū)長鏡扯住了覺非羅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腕,十分不甘地道:“怎么不見你問問我的意見?” 他與鄭東同為筑基修士,既然覺非羅在鄭東面前總是這樣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模樣,為何在他面前就分度全無還外加急色無賴,但卻跟常人嘴里說的偽君子還真不是一回事,感覺這兩種完全矛盾的性格同時出現(xiàn)在覺非羅身上竟然一點也不維和。 覺非羅見懷中之人又找茬跳腳,也樂得說好話哄他。 只見覺非羅將唇貼在區(qū)長鏡的耳邊,輕聲說道:“真是個脾氣大的,也就是我能忍得了你。” 區(qū)長鏡聞言果然跳腳,氣得滿臉通紅不說,還一邊掙扎一邊罵道:“我有然你忍我嗎?你給我放開!我保證離你三丈遠!” 覺非羅非但沒有放開,手還摟得更緊,期間還不忘將區(qū)長鏡的人死命往自己身上貼,好感受到區(qū)長鏡身上散發(fā)出的怡人體溫。 “好好好,別生氣。我不問你的意見是因為我早已知道你的答案,又何必浪費時間多此一舉?” 區(qū)長鏡回頭罵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愿意跟你到蓮蓬上去?我就愿意腳踏實地地呆在地上不行嗎!” 覺非羅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區(qū)長鏡十分好看的鬢角:“你都愿意跟著我跳下鏡海了,難道還會不愿意跟我跳上蓮蓬?” “這么好看的一雙眼睛,若是因為我死了就哭瞎了那可如何是好?” 區(qū)長鏡完全無言以對,此時只能閉了嘴去,定定地看了覺非羅片刻之后,才從齒縫中擠出四個字:“你個混賬!” 覺非羅登時開心大笑,也不再跟區(qū)長鏡磨嘴皮子,直接在腳下灌注靈氣,一躍便輕松跳上了蓮蓬。 鄭東也隨后跟上,三個人同樣被吸到了蓮蓬上。 五人好奇地在蓮蓬上站起來四下行走,驚奇地發(fā)現(xiàn)雖然此刻跟蓮蓬一樣是倒懸在半空中的,但人實際上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蓮蓬的引力讓立于其上的人跟在地面上的時候沒有兩樣,而且腳踏在細軟的蓮蓬絨毛上,也有種踩在厚重地毯上的觸感。 眾人小心翼翼地前后排開,由目前修為最高的覺非羅在東邊打頭陣,同為筑基修為的安齊遠、鄭東和區(qū)長鏡分立西、南、北三個方位,將修為最“弱”的蘇澈保護在中央,呈現(xiàn)出東西南北中的方陣向前挺進。 由于不清楚蓮蓬上是否隱藏著什么一觸即發(fā)的機關,眾人只得小心行事,在這般高度緊張的情況下花費了數(shù)天時間才將如山巒一般的蓮蓬給走了一遍。 在回到最初做記號的原點時,包括覺非羅在內的眾人皆有些筋疲力盡的感覺,紛紛癱在地上休息。 因著一路動用靈力張開防護罩,精神高度集中,持續(xù)了數(shù)天難免疲累,加上蓮蓬上除了腳下的絨毛外,其余什么靈值妖獸都沒有,時間久了必然審美疲勞,走起來也更覺得無聊難熬。 鄭東趴在地上哀嚎道:“這走了一遍也沒發(fā)現(xiàn)生門,難道這蓮蓬又跟那朵靈蓮一樣,要生生地耗死我們?” 蘇澈接過安齊遠遞來的一顆恢復靈力的丹藥,服下后皺眉道:“生門一定在這顆蓮蓬上,只不過我們還未發(fā)現(xiàn)而已。” 蘇澈說完看向了不遠處孕育著五顆蓮子的蓮蓬面,直覺告訴他,這五顆蓮子一定跟禁制的生門有關系,但方才他們五人經(jīng)過跟小山丘一樣大的蓮子處的時候,試過各種辦法或是砍或是劈,甚至還往里頭注入靈力,也未見蓮子有任何變化,難免讓人產(chǎn)生了“此局無解”的迷惑。 第159章 第二重(六) 眾人皆覺得蘇澈所言有理, 反正現(xiàn)在也無法離開蓮蓬, 還不如一條路走到黑, 非要在蓮蓬上找到生門不可。 于是眾人又在蓮蓬上以組成方陣的形態(tài)把蓮蓬走了一遍,事實是再次一無所獲。 回到原點之后,鄭東癱坐在地上喘粗氣, 就連向來不喜歡跟覺非羅貼在一起的區(qū)長鏡也因為靈力消耗過度而無力將黏過來的覺非羅推開。 見蘇澈打算就地打坐,安齊遠將身上的外袍脫下來先一步給蘇澈鋪在地上。蘇澈有些尷尬地看了安齊遠一眼,心道誰能想到連這種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都照顧得如此周到的男人, 就是那個足以令孩童夜啼的魔修宗主安齊遠? 不好在眾人面前推辭, 蘇澈只得從善如流地坐下,一邊打坐恢復元氣, 一邊細細地回想方才在蓮蓬上發(fā)生過的一切細節(jié)。 生門一定是存在的,如今沒有發(fā)現(xiàn), 那應該就是他們尋找的方式不對。 打坐了一個時辰之后,空蕩蕩的丹田如今又蓄滿了靈氣, 蘇澈的精神恢復了不少,睜開眼看了安齊遠一眼,發(fā)現(xiàn)安齊遠也正是一幅閉目養(yǎng)神卻眉頭微蹙的神情, 知道他們皆遇到了瓶頸。 蘇澈放眼遠眺, 如今他們正聚集在蓮蓬孕有蓮子的一面上,遠遠看去,五顆圓潤的蓮子半露出來,十分飽滿。 蘇澈盯著那五顆蓮子看了又看,又與之前所學的奇門八卦陣法聯(lián)系起來, 忽然腦中靈光一現(xiàn),從地上站了起來。 “蘇小道友想到什么了?”覺非羅笑著問道。 若是放在平時,以覺非羅的性子,會非常樂意與安齊遠和蘇澈一起苦思冥想如何找出這秘境的生門。但如今正是因為這秘境,他才能如此開心地跟區(qū)長鏡膩在一起。 就拿方才來說,區(qū)長鏡雖然一直保持著正襟危坐的打坐姿勢,但覺非羅還是側臥在區(qū)長鏡身邊,閑來無事就伸手勾勾區(qū)長鏡的頭發(fā),或者捏捏手碰碰腳什么的。 區(qū)長鏡雖然已經(jīng)鐵了心不去搭理覺非羅的各種sao擾,但有時候覺非羅弄得過了,額際還是忍不住暴出青筋來。 覺非羅樂呵呵的,看那樣子似乎這輩子都沒有如此開心過。 正在他不亦樂乎的時候,見蘇澈似是被醍醐灌頂一般忽然站起身來,就知道事情有了進展,這才坐起身來開口詢問。 蘇澈道:“這五顆蓮子,一定跟天道五行有關?!?/br> 區(qū)長鏡方才因被sao擾,打坐效率奇差,在覺非羅的魔掌下根本就靜不下心來,更別提什么集中注意力了。 好不容易蘇澈終于有所動作,區(qū)長鏡自然如脫離苦海一般,趕緊跟上了蘇澈的思路,道:“可是方才我們在蓮子各種鼓搗。若是說蓮子的屬性與靈根有關,我們每個人也都有嘗試對蓮子灌入與自己靈根相符的靈氣,但也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蘇澈道:“如果說,這五顆蓮子必須同時被與其有相同屬性靈根的修士灌入靈氣才能啟動法陣呢?” 方才他們五人由于要固守法陣,為了不消耗過多靈力,自然是站得十分緊湊。 可這顆蓮蓬如此巨大,他們五人這般湊在一起,一次只能呆在一顆蓮子上,當然達不到“同時灌注靈氣”這個要求,也難怪禁制不解、生門不顯。 覺非羅道:“蘇小道友所言有理,倒是不妨一試。可這五顆蓮子在外觀上看起來一模一樣,要怎么知道那顆蓮子是何種屬性?” 蘇澈搖了搖頭:“這沒辦法,只能一個個去試了?!?/br> 安齊遠思忖片刻后道:“我們記下每次排位的順序,五個蓮子配上我們五個人,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要試上一百二十次就能試出來?!?/br> 一百二十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么大一個蓮蓬,光就是換方位就要浪費不少時間,更別說每次都要往蓮蓬里面灌注靈氣以啟動法陣了。 區(qū)長鏡道:“修真之路本就清苦,如今騎虎難下,別說是試上一百二十次,就是要試上一千二百次也要硬著頭皮上?!?/br> 覺非羅一聽立刻鼓掌贊成:“就是就是,如果連蘇小道友都不懼怕困難,我就更沒有什么好抱怨的了。所謂婦唱夫隨,既然小鏡子決意要試上一試,我自然是要舉雙手贊成的?!?/br> 此話一出,區(qū)長鏡發(fā)現(xiàn)自己再一次被覺非羅刷新了下限。 婦唱夫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