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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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泰嘉望一眼朱謹(jǐn)深,見他漠然無語,至少是個不反對,只好輕輕跺一跺腳,跟在薛籌后面走了。 等這幫人都出了門,朱謹(jǐn)深方側(cè)了頭,聲音輕啞地道:“你怎么這樣能惹事,又跟許泰嘉不對付上了?” “殿下看出來了?”沐元瑜一笑,攤手道,“不過可不是我跟他不對付,是他莫名其妙找著我的不自在,我從沒招惹過他,誰知他怎么了。” 朱謹(jǐn)深以目示意床前先前朱謹(jǐn)淵坐著的椅子:“坐下說話罷,那么站著,我看你費(fèi)勁?!?/br> 見沐元瑜從善如流地坐下了,他才道:“你要是沒惹過他,那我倒知道為什么了?!?/br> 這個邏輯可怪。沐元瑜“咦”了一聲:“請殿下賜教?!?/br> 朱謹(jǐn)深轉(zhuǎn)過臉去咳了兩聲,沐元瑜忙道:“算了罷,殿下別說話了,等過兩日好些了,我再來看殿下,那時再說?!?/br> 朱謹(jǐn)深卻轉(zhuǎn)回臉來,道:“不妨事,咳嗽未必是件壞事,我以往病著,堵在心口咳都咳不出來的時節(jié)才難過?!?/br> 繼道,“當(dāng)日借住過你家老宅的韋家有兩個未嫁的姑娘,你見過嗎?” 沐元瑜有了絲預(yù)感:“見過——是二姑娘還是三姑娘?他家兩個姑娘的年紀(jì)差得不遠(yuǎn),似都有可能。” “二?!敝熘?jǐn)深隱隱露出絲笑意,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所以他不煩躁。 韋家最早是借住在文國公府的,京里這些勛貴人家盤根錯節(jié),韋二姑娘有機(jī)會見過許泰嘉并不奇怪,以韋二姑娘的清麗容色,許泰嘉生出戀慕之心來也不奇怪。 沐元瑜明白過來了:“原來如此,我說他怎么劈頭給我下了個心地冷酷的評語——原是為著我攆韋家走的事。” 朱謹(jǐn)深道:“你們?nèi)魶]別的沖突,那就只有這一樁了。你這么快就會意到,是韋家那姑娘生得很好嗎?” 沐元瑜老實道:“挺美的?!?/br> 雖然她在公開的折辯里都不客氣地帶了韋家一筆,不過那是彼此利益的沖突,在私人感情上,她對韋家小姑娘并沒什么惡感。 朱謹(jǐn)深打量了她一眼,只見她圓嘟嘟的臉頰稚氣尚存,提起情/事卻是這樣反應(yīng)迅速一點就通的樣子,都說邊疆那些地方的人知事早,難道是真的? “你也有喜歡的姑娘了?” 沐元瑜不知話題怎么拐到了她身上,一愣,啼笑皆非道:“殿下在想什么,我還小呢,哪里就談上那些事了,我其實也不太懂的。” 她這話還真不是虛言,上輩子她作為孤兒,只有少女時期荷爾蒙特別旺盛那陣,朦朦朧朧地對所謂的校草傾注過一點隨大流的對偶像似的崇拜傾慕,過了那階段很快就拋諸腦后了,既沒有開始,更不算結(jié)束,此后踏向社會,沒有父母支援的情況下,每一分錢都要靠自己的雙手掙來,生活的重?fù)?dān)幾乎擠壓了她所有的時間,根本沒時間考慮個人問題,而不多久后她莫名穿了,直接縮水成了五歲,那更是不消提了——從穿越前一直光棍到了穿越后,磊落得很。 沐元瑜想著有點唏噓,她這輩子背了個要命的秘密,大概是要將光棍進(jìn)行到底了,沒法子,總是性命最重要呀。 順嘴反問一句:“殿下這樣問我,莫非殿下心有所屬了?” 朱謹(jǐn)深這個年紀(jì),才是情竇初開最當(dāng)年的好時候,她可還記得上回來徘徊不去的駙馬家的三姑娘。 朱謹(jǐn)深躺在枕上,態(tài)度有點懶懶地:“沒有。只是許泰嘉以前和我念叨過,我見他興頭得很,但不知有什么意思。聽他那些話,都蠢兮兮的。” “——哦?!便逶と绦Α_@還真典型是這位殿下會有的口氣,人家和他說心事,他覺得人家蠢兮兮,不過這么說也不算錯,被荷爾蒙控制的少男少女看在冷靜的旁觀者眼中確實會有一種盲目感。 朱謹(jǐn)深瞥她:“你笑什么?” 被看出來了,沐元瑜也就不憋著了,直接笑道:“人人都有這一遭的,等殿下哪天也犯了這個蠢,就知道其中也許是有些趣味了?!?/br> 朱謹(jǐn)深興趣缺缺地道:“那還是免了吧。你還替許泰嘉說話,他找你麻煩,你不生氣?” “他也沒干什么,無非自己別扭著,對我又沒有影響?!便逶さ?,“再說,看殿下的面子,我也不能和他計較啊?!?/br> “你想得倒多。” 朱謹(jǐn)說了她一句,面色卻是舒展,“你們之間的事,不用管我,該怎么樣就怎么樣罷。許泰嘉心地不壞,只是人天真了些,那個韋二姑娘,是有人有意引他認(rèn)得的,他傻得很,就上套了。他家里斷不會同意這種親事,他想也是白想?!?/br> 沐元瑜不料這里面還摻著事,先詫道:“殿下怎么什么都知道?這種事不可能是許泰嘉告訴殿下的吧?” 朱謹(jǐn)深道:“這還用人告訴我?韋二姑娘在文國公府里時一直戴著父孝,不能見外客,外男就更不用說了。文國公府又不是什么小門小戶,許泰嘉這個年紀(jì)上門,不可能有偶遇韋二姑娘的機(jī)會,他既然能遇到,還不止一次,以至于心動,自然是有問題了?!?/br> 沐元瑜是真沒想到這一點,她知道韋二姑娘是亡父以后上京的,但因為她對韋家本身實在并不上心,所以也就沒深想,誰知這樣看似尋常自然的小事之后,一挖也能挖出隱藏關(guān)卡來。 朱謹(jǐn)深弱得門都不怎么出,只憑許泰嘉少年情熱的幾句嘰咕就能推演出其中紕謬——她心中閃過強(qiáng)烈的惋惜之情,朱謹(jǐn)深要不是吃虧在這個身子,大位還能有什么疑問? 他中二的性情都并不構(gòu)成任何障礙,因為他看似懟天懟地,但他的脾氣不是無的放矢,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以及這么做的后果,并同時考慮好了后路——分封就藩,在這一整個安全值的范圍之內(nèi),他才放任了自己的中二。 “殿下這幾日好好吃藥沒有?” 朱謹(jǐn)深:“……” 他不回答,但是望向沐元瑜的目光傳達(dá)著控訴之情:你怎么這樣煩?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沐元瑜以嚴(yán)肅的眼神回視他:“我覺得殿下應(yīng)該保重貴體,好好吃藥,如果殿下貴人事多,記不起來,臣愿效犬馬之勞,以后天天過來,提醒殿下吃藥?!?/br> 真是越對比越覺得貨得扔,她現(xiàn)在覺得與其捏著鼻子去曲意迎合那兩位話不投機(jī)半句多的,不如試著再搶救朱謹(jǐn)深一下,說不定他能好點呢。 也是湊巧,林安正這時端了藥進(jìn)來,沐元瑜忙接過來,摸著碗壁試了試手溫,見正好溫?zé)?,?yīng)該是晾好了才拿過來的。 林安騰出手來,上前扶著朱謹(jǐn)深半坐起來,往他背后塞了個長方引枕撐著。 沐元瑜拿白瓷小勺舀了一勺藥湯要喂他,朱謹(jǐn)深搖搖頭,直接接過藥碗皺著眉一口氣喝掉了。 這個過程里,沐元瑜眼睛亮晶晶地滿含期盼地望著他。 他要是好了就最好了,他們就可以君臣攜手,披荊斬棘,向上攀登,以后他成了大腿,她安心當(dāng)掛件;到她有難的那一日,把先前的功勞小本本拿出來算算賬,求個情,有林安的例子在前,可見朱謹(jǐn)深對自己人還是負(fù)責(zé)肯罩著,想來她求個保命應(yīng)該不難。 嗯,想一想都覺得未來明朗了起來。 朱謹(jǐn)深把藥碗還給她,一抬頭:“——我喝個藥而已,你這樣開心做什么?” “想到殿下好好吃藥,痊愈有望,我替殿下欣慰呀?!?/br> 沐元瑜笑瞇瞇地回道,一邊把藥碗放去旁邊,配合著林安把他重新扶躺下來,一邊絮叨道,“殿下,藥是不是很苦?我今天來得急了,下回來,我給殿下帶些蜜餞。我們云南的氣候好,果子可甜了,做成的蜜餞也好吃,殿下嘗一回就知道了?!?/br> 林安很感動:“世子爺人真好,別人再沒有這樣掛念著我們殿下的——世子爺要是真能天天過來,就更好了?!?/br> 沐元瑜道:“我又沒有別的事,只要殿下不嫌我煩,我就天天來給殿下解個悶又有什么。” “胡說什么,你不念書了?”朱謹(jǐn)深輕斥她一句。 沐元瑜“哦”了一聲,略有遺憾,她還真不大想去念書了,原就是個幌子,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定了主意,對繼續(xù)去觀看三四兩個皇子間的眉角并沒有多大興趣了。 “殿下早點回去就好了,我一個人在那無聊得緊,都沒有什么人說話。” 這是真的,朱瑾淵和朱瑾洵分了派別,底下的伴讀們又怎能獨(dú)善其身?面上維持著和平,各自心里真想著什么,只有自己知道,既都不交心,又能有多少話可說。 這樣一比,許泰嘉那種找茬都有點可愛了起來,起碼他是真實的。 朱謹(jǐn)深覺得沐元瑜那張包子臉微皺著有點可憐的樣子。 大概他從云南來到京城,確實有很多不適應(yīng)的地方罷,他在南疆是獨(dú)一份,誰也不敢給他臉色看,到了京里,哪還有這份優(yōu)勢。 自己看他順眼,對他好點,他就依靠上來了。倒是一片赤誠,都不懂得保留。 朱謹(jǐn)深默了片刻:“你不上學(xué)時,要來就來罷,不過我可沒答應(yīng)你什么。” 沐元瑜心領(lǐng)神會地一點頭:“我懂,我懂,我保證不煩著殿下?!?/br> 她可沒那么大臉,以為自己真有本事壓迫朱謹(jǐn)深吃藥,他所以聽了,最主要的原因還在于他自己目前只是懶得吃藥,沒到排斥的程度,所以她以一種不招人煩半開玩笑的方式勸一勸,他才無可無不可地聽了。 凡事當(dāng)有度,目標(biāo)已經(jīng)確定,順著慢慢走就好。 ☆、第61章 第 61 章 朱謹(jǐn)深喝了藥后漸漸有些困倦起來, 沐元瑜見他烏黑的眼睫有點往下掩垂,輕聲道:“殿下, 那我告辭啦, 改天我再來看殿下?!?/br> 朱謹(jǐn)深點點頭,囑咐了她一句:“書還是好好念, 你和別人說不到一起去,少說就是了,不要因此耽誤了正事。” “殿下放心,我知道的?!?/br> 沐元瑜披上斗篷出去,回家半途上想起受了李飛章的托付,便又轉(zhuǎn)了道, 往承恩公府去。 說了代為送信的事,她很快見到了承恩公。 與沐元瑜想象的不同, 這位正牌子國丈今年六十有九,須發(fā)皆白, 但于分明的老態(tài)之中, 又別有一種疏朗清癯的氣度, 與李飛章那個典型的紈绔小國舅比, 完全不是一個風(fēng)格。 由此可以想見當(dāng)日從無數(shù)道采選里脫穎而出的元后是何等端莊風(fēng)采了。 承恩公對她的到來很熱情,在她的再三推辭下仍舊堅持把她邀進(jìn)去坐了坐,拿她當(dāng)小孩子待, 不但讓人給她上了茶,還上了點心。 沐元瑜心里有點犯嘀咕,不知李飛章在家怎么說的, 她可是揍過參過李飛章的人,承恩公還對她這樣,一點看不出芥蒂,可他要真這樣明辨是非,又怎么會把小兒子寵成那副德性? 稍微管管,李飛章也不至于那么不著四六罷。 她規(guī)矩地在圈椅里坐著,禮貌地嘗了塊點心,承恩公站在當(dāng)?shù)?,?dāng)著她面拆了兒子捎來的信。 “……” 他的眼睛忽然瞪大,捏著信箋的手指顫抖著,好似受了什么絕大刺激,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起來。 沐元瑜嚇一跳,忙丟下咬到一半的點心跳起來過去扶住他:“國公爺?” 門口守著的小廝見勢不好,忙也沖進(jìn)來幫忙,兩人一起把承恩公扶著坐進(jìn)了主位的太師椅里。 “好了,你出去?!?/br> 承恩公深深地呼出口氣,有氣無力地擺了手,先把小廝攆出去。 而后把信箋交給沐元瑜,“你看看,這小子真是、真是要?dú)馑牢摇?/br> 沐元瑜以為李飛章是在慶壽寺里呆得不耐煩,跟他爹提出了什么非分要求,她沒有接信,不管提什么,也不關(guān)她的事。但承恩公已經(jīng)把信放到了她眼皮底下,她還是下意識低頭一看—— 她的瞳孔急速收縮了一下。 “真有此事是不是?” 承恩公的手忽然不抖了,氣息也不急促了,他盯著沐元瑜的表情,向她問出了一句。 這老頭兒不是好人,頭回見面,居然就誆她。 沐元瑜鎮(zhèn)定下來:“國公爺說什么?晚輩聽不懂。” 李飛章的信上很簡單,只兩行字一句話:二殿下有意就藩,擇定湖廣,爹你大誤大誤! 望見這句話的一瞬間,沐元瑜忽然明白了許多事。 想下注的不只有她,承恩公府早有此意,李飛章此前一切看似顛三倒四沒有道理的行為,此時都有了答案。 要說承恩公府這決心,下得可比她狠多了,李飛章根本是不計代價地要跟隨朱謹(jǐn)深,甚至連她的主意都打上了。 真是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 不過承恩公府有一個最大的失策,大概是因為始終未能靠近朱謹(jǐn)深的緣故——居然不知道他無意帝位這么要命的事。 這樣看來,承恩公先前的表現(xiàn)倒也并非全然作態(tà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