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跑起來真快啊……這是趕著撿錢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山長其實就是書院院長，跟現(xiàn)在的校長差不多。

    哈哈哈，那么問題來了，衛(wèi)（小號）莊是要去干什么~

    ☆、第十三章

    衛(wèi)莊趕到西跨院時，宋氏正拉著趙若淑敘話。

    趙若淑聽見身后動靜，扭頭瞧見衛(wèi)莊到了，立時驚喜地喊了聲“莊哥哥”，奔上前來笑道：“聽說莊哥哥今日考業(yè)，考得如何？”

    衛(wèi)莊道了聲“尚可”，目光一掃，見屋內(nèi)還坐著一個梳著纏髻的婦人。他想了一想，記起來這位是趙若淑的母親李氏。

    衛(wèi)莊見午飯尚未擺上來，放了心，跟趙若淑母女見了禮，說了句“我去廚下看看”，抽身離去。

    趙若淑聽衛(wèi)莊這般說，以為他是要去幫她們籌備午飯，心下歡喜，回頭笑盈盈地繼續(xù)跟宋氏攀談。

    宋氏卻是有些憂慮。她知道自己兒子的德性，又想起兒子之前一再推拒與趙家議親的事，覺得她兒子沒那么好心。但她又不好撇下趙家母女追上去敲打兒子，正巧天福此刻跟了過來，她便小聲叮囑他跟過去看看，又讓他催著陳mama趕緊擺飯。

    天福連連點頭，回身出去了。

    衛(wèi)莊從宋氏屋里出來后，便轉(zhuǎn)去了廚房。

    今日來了客人，陳mama一個人忙不過來，宋氏便跟季氏借了兩個廚娘來打下手。

    陳mama瞧見衛(wèi)莊過來，以為他是從學(xué)里回來餓得慌，忙說讓他再等等，午飯還要些時候才能擺上。

    衛(wèi)莊搖頭道：“我不是來催飯的?！?/br>
    陳mama一怔：“那少爺是……”

    “我的野菜呢？”

    陳mama呆了呆，被衛(wèi)莊盯了片刻，才恍然想起他指的是八姑娘昨日分過來的那些野菜。

    陳mama雖然不懂少爺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指了指灶臺旁一個大盆，道：“都在那里。老奴正打算烹一些加入蒸乳餅里待客。”

    衛(wèi)莊走上前端起那半盆野菜就走：“不必了，就這么點，省著吃?！?/br>
    陳mama有點懵，正想說再放放就不新鮮了，就見衛(wèi)莊走至她身邊時，一樣樣交代道：“做菜少放些油鹽，母親他們口味都清淡。再就是，多素菜，少葷腥，葷菜上一道就夠了，頂好一道也不上，來三兩爽口素菜便成?！?/br>
    兩個廚娘對望一眼。

    陳mama聽得太陽xue突突直跳。

    少爺說得好聽，其實還不是摳門的老毛病又犯了。

    陳mama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衛(wèi)莊，心道少爺您又不缺銀子，怎就小氣至此……您這樣可怎么說媳婦？

    天福趕來時，衛(wèi)莊已經(jīng)出去了。他聽陳mama說了少爺方才的交代，直覺牙疼：“這可不成，不能聽少爺?shù)模蛉藝诟懒?，說讓仔細(xì)備辦著?！?/br>
    當(dāng)下兩人計議一番，決定還按宋氏的囑咐來。

    因著衛(wèi)莊是住在蕭家的，趙若淑母女與宋氏敘話一回，便轉(zhuǎn)去拜見了蕭安夫婦。季氏瞧著趙家母女這架勢，隱隱猜到了趙家母女來探望衛(wèi)莊母子的目的。

    她覺得宋氏為了給兒子找媳婦也是cao碎了心，當(dāng)下熱情款待了趙家母女。

    趙若淑一看到蕭槿，便笑語盈盈地上前攀談。

    她琢磨著下午跟衛(wèi)莊去逛園子，但她不好意思獨個兒邀衛(wèi)莊，便想找個人陪著，她覺得衛(wèi)莊的這個表妹性子討喜，正合適，再三請她去西跨院用飯。

    蕭槿推拒不下，只好跟著趙家母女去了西跨院。

    等午飯擺上來，天福去請了好幾次才把衛(wèi)莊叫來。衛(wèi)莊瞧見蕭槿也在，微微一愣。

    蕭槿忍不住想，她莊表哥這算不算間接相親，她這么戳在這里，好像有點多余。

    她思忖著用罷飯該尋個什么由頭脫身時，陳mama開始布菜。

    衛(wèi)莊對著面前滿桌豐盛肴饌，容色微沉。等陳mama給趙若淑盛那道銀魚燉蛋時，他忽然道：“我來?！闭f話間劈手搶過了陳mama手里的木杓。

    趙若淑禁不住抿唇微笑，莊哥哥還親自動手給她盛菜。

    蕭槿卻覺得衛(wèi)莊有點古怪，狐疑地抬頭望去。

    衛(wèi)莊左手端著一個小空碗，右手執(zhí)木杓，在那個青花白瓷大海碗里淺淺一撇，盛了小半杓湯和少許銀魚rou。

    宋氏臉色發(fā)青。

    蕭槿卻見怪不怪，自從見識過那個兔耳朵之后，她覺得沒有什么能震撼到她了。

    然而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天真。

    衛(wèi)莊盛起那一杓之后，并沒有倒入小空碗中。

    蕭槿眼睜睜看著她莊表哥跟得了帕金森一樣，握著木杓的那只手抖個不住，將杓里僅剩的那點魚rou也嘩啦啦抖回了海碗里，最后只將小半杓湯底倒入碗里，擱到了趙若淑面前。

    蕭槿看得目瞪口呆，她莊表哥這技法，比餐廳阿姨還嫻熟。

    宋氏的嘴角不住抽動，直想當(dāng)場按死兒子。

    趙若淑呆了半晌，隨即朝衛(wèi)莊笑著道謝，低頭喝湯。

    蕭槿扶額，她表哥果然是朵奇葩。她覺得這位趙姑娘心也是大，要是換個心眼小的，估計就覺得衛(wèi)莊是在趕客了。

    衛(wèi)莊見趙若淑言笑如常，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用罷飯，趙若淑便悄悄跟蕭槿商量，讓她幫忙請衛(wèi)莊一道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蕭槿本就想走了，聽說是這種事，更不想摻和，以下午還要聽課為由推掉了。

    趙若淑見蕭槿轉(zhuǎn)身要走，忙拽住她，問道：“那莊哥哥喜歡什么？我下回來時給他捎帶些?！?/br>
    蕭槿默了默，衛(wèi)莊大概比較喜歡銀子，但她總不能這么說……

    “我也不清楚，”蕭槿望向不遠(yuǎn)處押著衛(wèi)莊來送客的宋氏，“要不你過會兒私下里問一問姨母?！币侵苯訂栃l(wèi)莊，他還不曉得會怎么說。

    趙若淑抿唇，雖然她性子不扭捏，但直接問人家母親這種事，也不太好意思做出來。

    蕭槿跟宋氏打過招呼，又笑著朝衛(wèi)莊揮揮手，回身離去。

    衛(wèi)莊目送蕭槿時，被天福拉了一把。宋氏看出了兒子的不情不愿，自己與趙家母女說笑，示意天福扯住衛(wèi)莊，省得他半道上跑了。

    不過衛(wèi)莊似乎還算是聽話，一路安安生生地跟著眾人到了門口。

    等送趙家母女上馬車時，衛(wèi)莊冷著臉對趙若淑道：“下回不要來了?！?/br>
    趙若淑一愣。

    “我這吝嗇的毛病是不會改了，今日招待你與令堂那頓，也不是我的本意，另……”

    天福瞧見宋氏那黑比鍋底的臉色，忙將衛(wèi)莊往里拖，轉(zhuǎn)頭笑著讓趙若淑母女趕緊上車。

    坐到車廂里之后，李氏沉著臉道：“你看這叫什么事兒，他是覺得他得了府試案首就可以目中無人了么？”

    趙若淑抿唇道：“我總覺著莊哥哥好似有些不對……興許是有什么緣由。他不是那種倨傲的人?！?/br>
    李氏氣道：“管他如何，你又不是嫁不出去了，下回可別再來了！”李氏見女兒不吱聲，恨鐵不成鋼道，“你是不是聽不進(jìn)我的話？”

    趙若淑小聲道：“我真的覺得似乎有蹊蹺……”

    李氏咬牙道：“閉嘴！橫豎我是不愿來了，你若是敢背著我偷偷往這邊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趙若淑低頭咬唇，并不應(yīng)聲。

    回了西跨院，宋氏抄起搟面杖就要往衛(wèi)莊身上招呼，被衛(wèi)晏和天福等人死死攔住。

    “你長本事了啊，人家趙家娘子招你惹你，你那么待人家？”宋氏恨恨道，“你再這般，就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吧！”

    衛(wèi)莊平靜道：“我已說了我對趙家姑娘無意，母親不要強人所難?！?/br>
    宋氏惱道：“你是嫌人家不夠摳么？你說，上哪兒找跟你一樣小氣的？倆人全摳一起日子還過不過了！”

    “兒子目下想專心舉業(yè)，不想思慮婚姻之事，望母親諒解?！毙l(wèi)莊言罷，行禮退下。

    宋氏氣得直翻白眼，愿意讀書不愿意娶媳婦，這兒子簡直跟假的一樣！

    翌日，衛(wèi)啟沨又是最后一個離開家塾的。

    他跟方先生談?wù)撝扑嚂r，聽方先生提起衛(wèi)莊近來的進(jìn)益，又見方先生不住夸贊衛(wèi)莊，沉吟少頃，忽而提出想看一看衛(wèi)莊昨日考業(yè)時做的文章。

    方先生連聲應(yīng)允，與衛(wèi)啟沨一道去住處取了文章拿給他。

    “他從前的文章勉強只算清通，如今卻是一字一珠璣，”方先生喟嘆道，“我從前竟是將珠玉看做頑石，慚愧?！?/br>
    方先生見衛(wèi)啟沨盯著那張紙半晌不語，禁不住問道：“有何不妥？”

    衛(wèi)啟沨又仔仔細(xì)細(xì)地從頭看到尾，凝眉忖量一回，兀自搖頭。

    大約真是他想多了，這書翰字跡和文風(fēng)，都是陌生的。而且，衛(wèi)莊就是衛(wèi)莊，跟那人又有何干系。

    正此時，衛(wèi)莊來補交昨日練的兩張字——他今日走得匆忙，落在了房里。

    衛(wèi)莊見衛(wèi)啟沨拿著他昨日寫的文章，眸光微動。

    衛(wèi)啟沨根本不會看出端倪。他行事審慎，之前就憑借記憶練過原主的字，后來屬文，也刻意改換了文風(fēng)。

    即便是他父親來看，大約也很難瞧出那是他的文字。

    不過他觀衛(wèi)啟沨神色，揣度著他大概是起了些疑惑。衛(wèi)莊突然有些感慨，這世上算得上了解他的人有兩個，一個是他父親，另一個就是他這個夙敵堂兄。

    不過他也同樣了解衛(wèi)啟沨。

    看來他往后要更小心些才是。

    衛(wèi)啟沨往自己院子折返的路上，忽見一小廝匆匆跑來稟報說，溫大人到了。

    蕭槿聽蕭岑說溫德已然去了前院正堂時，問他有沒有攜女眷同來。

    “我也不曉得，”蕭岑笑瞇瞇道，“jiejie想找人耍子？”

    “隨口一問而已，”蕭槿伸手拍拍他，“快去吧，幫jiejie看看?！?/br>
    蕭岑理了理衣袍，笑著道了聲“知道”，便轉(zhuǎn)身跟著幾個堂兄見客去了。

    蕭槿望著窗外透亮的天光，微微諷笑。

    溫德不論知不知道衛(wèi)啟沨與溫錦的事，都一定對兩人的婚事樂見其成，溫家若得衛(wèi)啟沨那般乘龍快婿，闔族都跟著得益。溫家這邊顯然是知道衛(wèi)啟沨對溫錦有意的，溫錦后來拖到十七都沒有定親，直到衛(wèi)啟沨娶了她，溫家人才給溫錦許了人家。

    聽說溫錦上花轎的時候，險些哭昏過去。

    不過這對苦命鴛鴦這輩子大約可以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