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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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隨即轉(zhuǎn)了風(fēng)向,一桌人興致勃勃地討論嶼安周邊的旅游地。 唯獨陶禧瞥見,容瀾手腕一條極細(xì)的金色手鏈,大大小小系上幾顆珍珠,光澤盈盈動人。 * 下雨了。 天空像團蘸飽水的棉絮,洇開邊緣不清的淡墨色。老天爺戲謔心起,大手一擰,人間便又是一陣白雨跳珠。 餐后陶禧陪容瀾去咖啡店,兩人躲在一把傘下。 容瀾握住傘柄,手鏈不可避免地露出。 她察覺到陶禧的目光,抬起腕子,“還行吧?tasaki的?!?/br> “真好看,什么時候買的?”陶禧拉過來細(xì)細(xì)端詳。 容瀾遲疑地說:“我……我男朋友去日本出差,送我的禮物?!?/br> “噢,你有男朋友?” “我大學(xué)同學(xué)。他也不是嶼安人,我們說好了一起努力,賺了錢在嶼安買房子結(jié)婚?!?/br> 陶禧眼中閃過欣羨,感嘆:“結(jié)婚??!你們都想那么遠(yuǎn)的事了,我還在考慮多久從家里搬出來?!?/br> 容瀾嚇了一跳,“你要搬家?” “誰誰誰?誰要搬家?” 身旁湊來幾個同樣去買咖啡的同事,半開玩笑半八卦地打聽。 陶禧下意識說:“我……” “小陶,打算搬家?”一個戴眼鏡的腦袋靠過來。 “找好了嗎?我最近也準(zhǔn)備搬家,要不……咱們合租?”另一個腦袋緊隨其后。 他當(dāng)即遭到一連串抨擊—— “合你妹啊,你小子少渾水摸魚!” “快收起你那小心思,屁.股往哪撅,我就知道你要噴什么樣的屎?!?/br> “……咱能講點兒文明嗎?” 一群人笑聲不斷,很是熱鬧。 連陶禧也受到感染,不時湊上幾句。 行人如織,他們依次走過路口。誰也沒有注意到紛雜的雨傘中,一把黑色長柄傘下高挑的身影。 * 雨中的空氣干凈柔涼。 江浸夜上午外出處理畫展事務(wù),返家途中路過科技園。 一想到這里是陶禧走向社會的起點,他忍不住興起隨處逛逛的念頭,卻竟然聽到,面目如畫的少女憧憬搬家。 雨點敲打傘面的脆響清晰,他眼底寒涼如凍結(jié)的冰原,懷疑自己聽錯了。 ☆、16. 夜里十點半陶禧回到陶家小院,原本容瀾還拽她跟同事一起吃燒烤,但她忙了一天只想趕快洗澡睡覺。 走過工作室,她停下,有微弱燈光漏出窗欞,在窗臺上凝了一層細(xì)細(xì)的白霜。 是爸爸? 她放輕腳步,影子跟著爬上臺階,隨步伐越拖越長。 推門,照眼便是伏在案臺邊的江浸夜,全神貫注盯著手里的活。他肘邊那盞工作燈是整間房唯一的光源,兢兢業(yè)業(yè)地亮著。 涼風(fēng)自陶禧后頸掃過,她哆嗦著關(guān)上門,悄聲走過去。 江浸夜手上的筷頭粗現(xiàn)昆蟲的輪廓,隨手指動作,刀刃循著角度,琢出翅翼的紋理。 指甲蓋大小的地方,刃口走勢輕盈靈巧。 他低聲問:“能看出是什么嗎?” 誒? 陶禧微愣,明明他從頭到尾都沒抬頭,怎么知道是她? 但是既然問了她,就不得不彎腰湊近,仔細(xì)辨認(rèn)。 眼角余光飛快掃過他下頜與領(lǐng)口,集中抵達他的手指??觐^的昆蟲被殘忍地忽視。 他手指修長,干凈潔白,指節(jié)并不突出。然后是他的手腕。 陶禧注意力徹底轉(zhuǎn)移,瞧了許久仍支吾著:“有點像……像那個……” “蟬?!苯固嫠卮?。 “……嗯?!?/br> 她局促地起身。 其實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陶禧不安地瞟他,涌出身為好學(xué)生卻沒有專心看黑板的愧疚。 “這次給你換了個花樣,你看,一邊一只翅?!苯顾坪鯖]察覺她的不自在,舉起筷子比劃,“這樣拼是收攏,這樣拼翅膀就張開了?!?/br> 他在燈下示范,投影現(xiàn)在一側(cè)的墻面,放大的蟲翅張合,諧趣橫生。 陶禧想起小時候陶惟寧帶她玩的手影戲,說著“這個我會”俯身去抓筷子。 然而江浸夜手指一撥,筷子蹭著陶禧的指甲松脫。 “哎!” 她叫一聲,以他的腿面作支撐,折身追逐掉落的筷子。 可人的速度哪能趕上,陶禧遺憾地從地面撿起,按下工作燈的活動支架,緊張地檢查。 好學(xué)生的優(yōu)點是,做一件事情有足夠的專注。 所以她沒注意,檢查的時候,順勢坐在了江浸夜的腿上。 “還好,沒事?!彼d高采烈地遞過去。 “……嗯?!彼麘袘械貞?yīng)著。 鼻息拂過陶禧頸側(cè)一小塊皮膚,她這才回過神,趕緊站起來。 偷偷去看他的反應(yīng),卻撞見他眼底的寂靜,像夜晚無風(fēng)的海面。 依照他的個性,想必會趁機逗弄她“看來真是挺不服氣的,那么想坐”。 可是沒有。 江浸夜靠上椅背,要笑不笑地問:“你怕我?” “不怕?!碧侦プ】曜拥氖?jǐn)n了攏,握起一個沒成型的拳頭,“我只是……” 只是不知道,他的意思。 “你介意什么,告訴我。過來?!?/br> 月下的大海有了風(fēng)浪翻涌的征兆——江浸夜一邊說著,下巴微抬,雙臂張開。 那是個邀請的姿勢。 耐心的漁夫拉扯網(wǎng)繩,開始收網(wǎng)。 陶禧心悸。 聰明如她,即刻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腦海中早已心跳如雷地甩手掙脫雙肩包,一個箭步?jīng)_去坐上他的腿,摟住他的脖子。 可這樣,和那天會所里的旗袍有什么區(qū)別? 才不要學(xué)那個樣子,她不稀罕。 于是陶禧從旁邊拎起一張小板凳,和他椅子并排放,用手指著, “那你坐到這里來?!?/br> “……” * 江浸夜長手長腿,哪怕坐在板凳上,也是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貴胄氣。 他好整以暇地支著膝蓋,托腮看陶禧老干部一樣端肅地坐直,環(huán)抱手臂,一字一句說:“江小夜,你不要把我當(dāng)小孩,我也不是你的晚輩?!?/br>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dāng)成小孩兒,你信不信?” “不信。你平時對我,就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大人樣?!?/br> “……我能申訴嗎?” “駁回?!?/br> 陶禧架子搭得足,表情卻因為他的話有了明顯的松動。 稍頃放下手臂,絞著手指頭,音量漸?。骸澳阕屛铱床磺宄?,明明那么近,卻好像很遙遠(yuǎn)?!?/br> “桃桃……”江浸夜拉過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如果一個人做錯事,他還能得到原諒嗎?” 陶禧冰涼的手指染上他的溫度。 “要看他做錯什么?!彼f著,試圖抽回手,卻被他按住紋絲不動。 “如果,你受的傷和我有關(guān)……” 那張臉帶著一貫侵略性的英俊,此刻罕見地露出懺悔。 陶禧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