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一群沒見過大世面的年輕人嚇得一個哆嗦,就連那個開腔的人都瞬間醒了酒。 “怎么回事?”司逸明冷聲道。 他對人類的崽和妖怪神獸的崽完全是兩個態(tài)度,他并不討厭人類的幼崽,但要論偏心,他肯定是偏向小妖怪的。 何況按照人類的年紀來算,這幫小鬼全都成年了。 成年了,就得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就連人類的法律都不額外的袒護他們了。 司逸明的問題沒有人回答他,沒有人敢說話。 這讓司逸明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他的目光看向這一群小年輕的領頭的班長,說道:“回答問題?!?/br> 班長一個哆嗦,深吸口氣:“顧白之前去洗手間手機放桌上來了條短信,那個……” 他說著,指了指剛剛那個大舌頭的人:“看了一眼,念了出來?!?/br> 被指著的人一瞪眼:“是你們起哄讓我念的!” 司逸明嗤笑一聲,抬手揉了揉顧白的腦袋:“然后你就氣跑了?” 顧白一頓,驚愕的抬頭看向司逸明。 這樣的舉動太過于親密了,顧白覺得他跟司逸明真沒熟到這份上。 “你連發(fā)脾氣都不會,還說是顧朗的崽?”司逸明完全沒覺得自己摸摸小妖怪的腦袋有什么不對,他的關注點始終都在顧白生氣這件事上,“是我平時示范得不夠?” 顧白愣了愣,反應過來司逸明所指的發(fā)脾氣的示范是什么之后,生怕司逸明心情一個不好就上手打人,嚇得說話都帶磕巴:“打、打人是不對的……” 司逸明想了想:“也是?!?/br> 畢竟是妖怪,萬一沒個輕重把人打死了,要收拾尾巴總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他轉頭看向惶惶又不敢離開的人類,又問:“你們誰起哄了?” 沒人在這個時候吭聲,但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司逸明,一眼就看出了是誰。 “這樣,從犯我拿走他們一年份的財氣?!彼疽菝髌^對顧白小聲說道,又指了指那個主犯,“這個,兩年?!?/br> 隨著司逸明話音落下,顧白恍惚間看到有什么金色的東西一閃而過,他抬頭看了看閃爍的霓虹,懷疑是不是眼花了。 他茫然的點了點頭,還有點懵。 司逸明感覺事情圓滿解決了,滿意的收回了蓋在顧白腦袋上的手,轉頭看了一眼停在路邊的一輛寶藍色勞斯萊斯。 “行了,車來了。”司逸明拍了拍顧白的肩,轉頭拉著他上了車。 顧白在后座上,安靜的系好了安全帶,掃了一眼還在霓虹下邊不知所措的同學們,兩秒之后就收回了視線。 顧白聽到駕駛座上的司機先生突然開口道:“要到子時了,司先生?!?/br> 司逸明低頭看了看腕表,司逸明看了一眼車后追逐而來,宛如崩騰的漆黑色河流的邪氣和魑魅魍魎,輕嘖一聲,為了小妖怪的身心健康著想,轉頭一抬手蓋上顧白的雙眼。 “睡覺。”他低聲說道。 司逸明話音剛落,顧白就感覺一股困意翻涌而來,迅速的包裹了他的意識,拖著他向著香甜黑沉的夢境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司先生的口袋里為什么能掏出抹茶小蛋糕,黑人問號.jpg 司逸明:司拉a夢.jpg 不周山果干:不周之山,爰有嘉果,其實如桃,其葉如棗,黃實而赤柎,食之不勞。 不周山有一種很好的果樹,果實像桃子,葉子像棗樹,黃色的花朵,紅色的花萼,人吃了它就能沒有煩惱和疲勞。 第18章 妖怪窩里又進人類啦! 顧白睡了個好覺,連夢境都沒有來糾纏他。 顧白愣愣的坐在床上,腦袋上頭發(fā)翹出了無數(shù)小揪揪,亂七八糟的豎著。 他打了個哈欠,轉頭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又看到床頭柜上電量告急的手機,和手機旁邊放著的鑰匙。 顧白給手機插上電,看了一眼時間,才早上六點。 夏天天亮得早,這會兒房間里已經(jīng)落入了晨曦的輝光。 顧白迷迷糊糊的下了床,刷牙的時候才驚覺不對。 昨晚上他不是睡在車上了嗎? 他瞅了瞅自己身上還是昨天穿出去的襯衫,頓時露出了無比嫌棄的表情,刷完牙就去洗了個澡,還順便換了床單枕套和被套。 大概是司先生送我回來的吧…… 顧白想著,打開了洗衣機,對于自己是怎么從車上回到床上的沒有一點印象。 把他送回來之后,司先生大概把從他口袋里摸出來的鑰匙放到床頭柜了。 顧白想著,趿拉著拖鞋進了廚房,想到昨天可能是被司先生抱回來的,感覺有點不大自在。 但再不自在,也得去道聲謝才行。 顧白不傻,他當然清楚昨天司逸明的行為是在給他撐腰,這種“我上頭有人”的感覺對于顧白來說相當?shù)男缕妗?/br> 顧白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嗯,不止新奇,還覺得暖洋洋的。 就連他爸爸都沒這樣給他撐過腰呢,不過顧白也很少遇到之前那樣的情況就是了——大概是因為他不合群但是也始終保持禮貌并不會得罪人的緣故。 昨天那些同學鬧騰成這樣,大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喝高了吧。 顧白給烤箱預熱,準備做一個大點的黃油蛋糕和奶油泡芙,做完之后切好裝好,給師兄們和司先生分一分,可以當早餐。 一大早嗅到了面點溫柔的香甜氣味,就感覺有一股莫名滿足的幸福感在心中飽脹起來。 在等待的時間里,顧白抱著電腦,去中央臺官網(wǎng)上看了昨天的新聞聯(lián)播,結果卻發(fā)現(xiàn)那一段鏡頭里并沒有他之前看到的人影。 顧白愣了愣,在那一段反復看了好幾遍,發(fā)現(xiàn)的的確確是什么都沒有的。 昨天那個說漏嘴的同學說的也是司逸明去了j國,跟中東可隔著一整個華國的距離呢。 顧白想了想,覺得自己昨天大概是真的看錯了。 顧白向來不會將除畫畫和小錢錢以外的苦惱和疑惑放在心上時時刻刻惦記著。 人只要學會放棄,就再也沒有什么事情能夠難倒他了。 而很巧,顧白是個特別擅長選擇放棄的人。 絕大部分會讓人如鯁在喉的遭遇和困惑,擱顧白這里很少能夠停留三天以上,大多是睡一覺醒來,就被他拋之腦后了。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自己開心。 顧白覺得司先生煞有其事的說拿走了人家的財氣,說不定真的就是給人家套了debuff呢? 得罪了一個大佬,對于普通人而言,足夠他們坐立不安很長一段時間了。 工作狀態(tài)和生活狀態(tài)因此而受到影響,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影響到掙錢,也是非常正常是事情。 顧白現(xiàn)在想想,司逸明哄人的手段真是特別幼稚,簡直像是在把他當小學生一樣瞎糊弄。 但顧白不否認,他挺喜歡這樣的。 雖然當時有點懵逼,但現(xiàn)在回過神想一想,竟然覺得有點開心。 顧白起身去將烤好的黃油蛋糕切好,又給泡芙擠上奶油餡,看了一眼時間,就背上包去敲司逸明的門了。 司逸明已經(jīng)一周多沒有休息了,他追那只鳥,從華國追到j國又從j國追到了e國,感受了一把西伯利亞的廣闊平原上荒涼的風,又馬不停蹄的追去了中東,好不容易逮住了,回國交了差收完了尾之后又被顧白的靈氣悶頭敲了一棒。 昨晚上那奔騰的漆黑色河流實在是太過于兇猛,在失去了貔貅鎮(zhèn)守一周之后,那些邪氣和魑魅魍魎肆無忌憚的跑了出來,又被顧白的靈氣一勾,全都傾巢而出。 不僅僅只是s市這一塊區(qū)域的魍魎,就連那些屬于別的神獸轄區(qū)的鬼怪,都像是餓了許久聞到了rou腥味的狼一樣,不遠萬里的奔襲而來,毫不猶豫的沖著有貔貅庇護的顧白撲過來。 司逸明好久沒見過那樣的陣仗了。 但也不是沒有好處,最大的好處是,昨天把那些東西一波流帶走之后,整個神州大地都驟然一清,那股始終彌漫著的莫名的黑沉沉的壓力,在今天金烏東來露出第一縷天光之時,悄然的消散了不少。 而壞處是司先生睡眠嚴重不足。 被打擾了清夢,他打開門的時候,屋里仿佛有一股子陰風吹出來,配合著司先生的臉色,就仿佛鬼片拍攝現(xiàn)場。 顧白打了個哆嗦,包裝好的一塊黃油蛋糕一小袋奶油泡芙拿在手上,遞也不是不遞也不是,傻了吧唧的瞪著眼站在原地,被司先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殺人的陰沉臉色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顧白這個人其實很雙標的,比如他眼看著司逸明揍過翟良俊,連黃亦凝這位女士都照打不誤,按理來說,他應該相當?shù)奈窇诌@種喜歡用暴力講話的人。 但擱顧白心里,司逸明沒揍過他??! 按照顧白的邏輯,那就是翟先生和黃女士一定是先犯了錯才被揍的。 他很乖,不會犯錯也不會冒犯司先生,更不會被打。 所以他始終都覺得司逸明是個很好的人。 但這會兒被司逸明一臉陰沉冰冷的盯著,就算是一直都覺得他是個好人的顧白,都閉緊了嘴不敢吭聲了。 “什么事?”司逸明說話聲音都帶著喑啞。 “那那個……”顧白無措的把手上的東西往前遞了遞,說話聲音都慫得細不可聞,“謝、謝謝司先生昨晚上幫我……” 司逸明點了點頭,接過顧白遞來的蛋糕和泡芙,剛準備直接關門,卻看到了被他嚇得釘在原地不敢動的小崽子。 司逸明想了想,抬手按上顧白的腦袋,胡亂的揉了兩把,然后帶上了門。 顧白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把被揉亂的頭發(fā)扒拉齊整了,微微抿著唇,抬手捂住發(fā)頂,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轉頭背著包,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在去藝術博覽中心的路上,顧白給他爸爸發(fā)了條短信,一點沒提自己是不是親生的這個問題,而是很高興的說:爸爸,我遇到您的朋友了,司先生真的是個很好很厲害的人。 能夠跟司先生這么厲害這么好的人成為朋友,顧白更加堅信他爸是個了不起的大英雄的設定了! 顧白的爸爸依舊沒有回復。 短信記錄往上翻,基本上就是顧白單方面自話自說,簡直就像是把短信當成了日記本在寫。 但即便沒有得到回復,顧白也是很開心的。 他總是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分享給他的爸爸,哪怕是單方面的熱忱,也足夠讓顧白從中汲取到溫暖的幸福感。 因為他知道他爸爸都會看的。